〖经学历史〗清皮锡瑞(1850-1908)撰。共十章,简要叙述经学的产生、流传、兴衰、分合、复盛的历史演变。以孔子删定六经,为经学的“开辟时代”,谓“必以经为孔子作,始可以言经学;必知孔子作经以教万世之旨,始可以言经学”。经名始于孔子,经学传于孔门,为经学的“流传时代”,谓“孔子所定谓之经,弟子所释谓之传,或谓之记;弟子展转相授谓之说”。以经学至西汉武帝时为“昌明时代”,谓汉武帝时经学为最纯正。以经学自汉元帝、成帝至后汉为经学“极盛时代”,谓从武帝始儒者可以经术得到功名;又置博士弟子,“经生即不得大用,而亦得有出身,是以四海之内,学校如林”,经师众多,名家辈出,通儒屡见。以汉亡始为经学“中衰时代”,谓一坏于三国之分支,再坏于五胡之乱华,“虽绪论略传,而宗风已坠矣”。以南北朝时代为经学“分立时代”,经学亦有“南学”、“北学”之分。“北学”渐折人于“南学”。至隋统一,经学亦为“统一时代”。经学自唐至宋初渐趋衰微,但仍笃守古义,不取新奇,各承师传,不凭胸臆,尚存汉、唐注疏之遗,然宋初笃实之风,不久遂变,庆历以后大变,排《系辞》、毁《周礼》、讥《书》、疑《孟子》为经学“变古时代”,谓“宋人治经,务汉人之说”,“一切武断,改古人之事实,以就我之义理,变三代之黄礼,以合今之制度”。总体来说,元不及宋,明又不及元。宋人学有根柢,故虽废弃古义,犹能自成一家。元人则株守宋人之书,而于注疏所得甚浅。明人又株守元人之书,于宋儒也少研究。永乐朝颁行《四书大全》、《五经大全》,抄袭割袭宋元之书,既不笃守古法,也无甚新意,而以之为科举取士范本,所以颐炎武感叹“自八股行而古学弃,《大全》出而经说亡”。明孝宗弘治朝以后,“解经皆隐没古人,将为己说而已。其见于《四库存目》者,新奇谬戾,不可究洁。五经扫地,至此而极。”至清为经学“复盛时代”。皮氏谓清代经学有三变,清初承晚明经学极衰之后,推崇实学,以矫空疏,汉学萌芽,皆以宋学为根抵,不分门户,各取所长,是为汉、宋兼采之学。乾隆以后,许(慎)、郑(玄)之学大明,治宋学者已鲜。说经者皆主实证,不空谈义理,是为专门汉学,又分吴、皖两派,各有师承授受,名家辈出。嘉庆、道光朝以后,又由许、郑之学导源而上,《易》宗虞氏(翻)以求孟(喜)义,《书》宗伏生、欧阳(和伯)、夏侯(胜),《诗》宗鲁、齐、韩三家,《春秋》宗公、□二传。皮氏总结清代经学家有功于后世学者有三事:一日辑佚书、二日精校勘、三曰通小学。皮锡瑞为清末著名经今文学家,对历代经学的源流得失都有比较深刻的认识和见解。但其持论基本以汉学为正统,而不满意于宋学,故对清代宋学的发生、发展、变迁、异同、利弊等揭示的不够系统,所论也不免有偏颇处。对于史料的搜辑也不完备、史料的排比也缺少史的内在联系。现代学者周予同在《经学历史》注释本《序言》中对皮氏此书有概略的评述,对皮氏提出的“孔教救国”、“六经致用”、“纬侯足征”说提出质疑。但此书毕竟是一部比较系统的中国经学通史,对中国数千年经学的发展与得失进行了历史的总结,是了解、研究经学和经学历史的入门书。有光绪三十三年(1907)湖南思贤书局刊本、商务印书馆影印本、周予同注释本(1982年商务印书馆《学生国学丛书》之一、1929年商务印书馆《万有文库》之一、1959年中华书局修订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