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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瓶梅考证

    (清)王昙
    《金瓶梅》一书,相传明王元美所撰。元美父仔以滦河失事,为奸蒿构死,其子东楼实赞成之。东楼喜观小说,元美撰此,以毒药傅纸,冀使传染人口而毙。东楼烛其计,令家人洗去其药,而后蟠阅,此书遂以外传。旧说如此,窃有疑焉。元美为一代才人,文品何等峻洁,不应有此秽袭之作。阴险如东楼,既得其情,安得不为斩草除根之举?明知之而故纵之,亦非东楼之为人。得此原本,而诸疑豁然矣。
    曾闻前辈赵欧北先生云:《金瓶》一书,为王元美所作。余尝见其原本(随园老人曾有此本),不似流传之俗本铺张床第等秽语。纸上傅药,以毒东楼,其说支离,不足信也。元美当父难发后,兄弟踵蒿门哭吁贯罪,蒿以谩语慰之,而卒陷其父于死。元美与严氏有不共戴天之仇。当时奸焰薰灼,呼天莫诉,因作此书,以示口诛笔伐。西门者,影射东楼也。门下客应伯爵等,影射胡植、白启常、王材、侯汝揖诸人也。玳安等仆,影射严年也。金、瓶、梅,影射东楼姬妾也。西门倚蔡京之势,影射东楼倚父蒿之势也。西门之盗人遗产,谋人钱财,影射东楼之招权纳贿,筐崖相望于道也。西门之伤发而死,影83
    射东楼之遭幼而死也。一家星散,孝哥死后,吴月娘寄居永福寺,影射东楼服罪,家产籍没,奸蒿老病,寄居墓舍,抑郁以终也。本忠孝而作此书,而顾以淫书目之:此误于俗本,而不观原本之故也。原本与俗本有雅郑之别。原本之发行,投鼠忌器,断不在东楼生前。书出传诵一时,陈眉公《狂夫丛谈》(此书曾于舒丈处见抄本)极叹赏之,以为才人之作,则非今之俗本可知。或云李卓吾所作,卓吾即无行,何至留此秽言?大约明季浮浪文人之作伪。何物圣叹,从而扇其毒焰,扬其恶潮耳?安得举今本而一一摧烧之?(按今本每回后,有圣叹长批,大半俗不可耐,或亦是后人伪托)按此原本,乃小玲珑山馆主人赠舒丈者,不知与云松观察所见之本,有无异同。(赵所见为随园本否?他日当问之)珍珠密字,楷法秀丽,余妻尤爱玩不置,绣徐妆罢,意为之注,颇能唤醒恶人不浅。拟与舒丈力谋付梓,为元美一雪其冤。
    秀水王昙识于鉴湖偕隐庐,时乾隆五十九年十月十日也。(《绘图真本金瓶梅》卷首,民国五年存宝斋印本)
    编者注:郑振择《谈金瓶梅词话》认为王昙的《金瓶梅考证》是蒋敦良的伪作。详见版本编蒋孰良《绘图真本金瓶梅序》文后编者注。又阿英《金瓶梅杂话》,片于王昙《金瓶梅考证》中的"陈眉公《狂夫丛谈》极叹赏之", "颇觉有些疑问。第一,眉公所著书,只有《秘岌》中《狂夫之言》正续五卷,并无《狂夫丛谈》。第二,《狂夫之言》以及《秘岌》全部,无关于《金瓶梅》之记载。第三,眉公时于《金瓶梅》意见虽不可知,· · … 所谓'极叹赏之',事实上是否可靠,我认为很难说。至于足否由于王氏记忆错误,遂至张冠李戴,把袁宏道的话记在陈眉公账上,也不是绝无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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