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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十八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礼记义疏卷三十八
    郊特牲第十一之三
    冠义始冠之缁布之冠也大古冠布齐则缁之其緌也孔子曰吾未之闻也冠而敝之可也【冠义之冠古乱反下始冠冠而冠於冠礼皆同齐侧皆反緌耳隹反敝婢世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始冠三加先加缁布冠也大古无饰非时人緌也杂记曰大白缁布之冠不緌大白即大古白布冠也齐则缁之者鬼神尚幽闇也唐虞以上曰大古冠而敝之此重古而冠之耳三代改制齐冠不复用以白布冠质以为丧冠 孔氏颖达曰此论初冠之义仪礼有士冠礼此说其义故云冠义【案此即仪礼冠义说也士冠礼末载之故孔以仪礼为说】大古之时其常所冠惟用白布若齐戒则染之为缁今始冠重古故先冠之也冠而敝之者言初加暂用冠之罢冠则敝弃之可也以其古之齐冠後世不复用也 陈氏澔曰缁布冠不用筓用頍以围髪际而结於项中因缀之以固冠耳不闻有垂下之緌也玉藻云缁布冠缋緌是诸侯位尊尽饰故也然亦後世之为耳 徐氏师曾曰用之者不忘古也敝之者遵时制也
    通论皇氏侃曰郑氏杂记缁布冠无緌而玉藻云缁布冠缋緌者此经所论谓大夫士故缁布冠无緌诸侯则位尊尽饰故有緌也
    总论孔氏颖达曰自此至治天下也一节总明尊卑加冠因明官爵及礼义之意
    适子冠於阼以着代也醮於客位加有成也三加弥尊喻其志也冠而字之敬其名也【适丁历反醮子妙反朱子曰北本无适子字加有成也在弥尊字下冠而上有已字敬其名作成人之道盖传诵之譌也案南本皇侃本北本熊安生本】正义郑氏康成曰阼者东序少北近主位也【孔疏士冠礼冠者在主人之少北是近主位也其庶子则冠於房户外南面】每加而有成人之道成人则益尊醮於客位尊之也三加者始加缁布冠次皮弁次爵弁冠益尊则志益大也冠而字之者重以未成人之时呼之【孔疏重难也虽未成人时呼其名故以字代之】 孔氏颖达曰客位谓户牖之间南面此谓适子其庶子则皆醮於房户外醮用酒每一加则一醮用醴三加毕乃一醮於客位也初加缁布冠欲其尚质重古次加皮弁欲其行三王之德後加爵弁欲其行敬事神明是喻其志令益大也字之者冠礼既冠见母毕立於西阶东南面宾东面字之曰伯某甫是也 方氏慤曰冠者成人之服阼者主人之阶成人则将代父而为之主着则所以明之也冠於阼阶是以主道期之也醮於客位是以宾礼崇之也以其有成人之道故以是礼加之故曰加有成也然缁布之麤不若皮弁之精皮弁之质不若爵弁之文服弥尊则志宜弥大故曰喻其志也 陈氏澔曰酌而无酬酢曰醮通论方氏慤曰以冠礼考之非特冠弥尊而衣屦亦弥尊非特衣屦弥尊至於祝辞醮辞亦然所以喻其志则一而已
    委貌周道也章甫殷道也母追夏后氏之道也周弁殷冔夏收三王共皮弁素积【母音牟追多雷反冔况甫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周弁殷冔夏收齐所服而祭也【孔疏言齐及祭时所服也若三命以下齐祭同冠四命以上齐祭则异冠】 孔氏颖达曰委貌章甫母追三代常服之冠俱用缁布而其形自殊委安也言所以安正容貌章明也言所以表明丈夫母发声追犹堆也夏后氏质以其形名之郑注冠礼记云弁名出於盘盘大也言所以自光大冔名出於幠幠覆也言所以自覆饰也收言所以收敛发也其制之异亦未闻皮弁素积以其质素故三王同服无所改易 方氏慤曰皮弁以白鹿皮为之素积以素为裳言裳则衣可知裳必叠幅故谓之积扬雄所谓襞幅为裳是矣 周氏諝曰委貌章甫冔收命以意母追与弁命以形三代不同者所以趣时也皮弁素积三代共之者立本也盖皮弁素积上古之服存疑郑氏康成曰委貌章甫母追所常服以行道之冠也或谓委貌为玄冠也【孔疏行道谓养老燕饮燕居之服若视朝行道则皮弁也此云委貌而仪礼记称玄冠故云】
    案始加为缁布冠冠而敝之可也郑於此何以云常所服乎以行道求合记文三道字亦曲而无当至云委貌为玄冠则三加後易服以见君及大夫先生者而非始加之缁布冠矣仪礼贾疏曰玄端始加之服易玄冠以配玄端非明证乎
    无大夫冠礼而有其昏礼古者五十而後爵何大夫冠礼之有诸侯之有冠礼夏之末造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言年五十乃爵为大夫也其有昏礼或改取也【孔疏三十而昏五十乃为大夫亦应无大夫昏礼而云有者是改取也】孔氏颖达曰前所明悉士礼所以然者二十而冠五十爵为大夫故无大夫冠礼也古者二句记者覆解无大夫冠礼所由也诸侯之有冠礼夏之末造者言夏初以前诸侯未有冠礼 周氏諝曰冠不再昏不一故大夫无冠礼而有昏礼天子之元子其礼犹止於士而已何诸侯冠礼之有特夏之末造也 方氏慤曰古者诸侯无冠礼皆用士冠礼而已父在则为士父没则代为君以彼年未冠而父没者不可以居诸侯之位而用士礼故夏末有诸侯冠礼然则诸侯之有冠礼为未冠而父没者造之也 陈氏澔曰诸侯大夫之冠一如士礼行之下所谓无生而贵者也叶氏梦得曰此专为士冠礼言也一加而冠缁布
    再加而冠皮弁三加而冠爵弁士服也然後谓之士此天子元子与大夫之子所同者也男子二十而冠盖未有大夫而始冠者此大夫所以无冠礼也 徐氏师曾曰古者天子诸侯与大夫皆用士礼故仪礼无天子诸侯大夫冠礼非逸也
    通论孔氏颖逹曰四十强而仕亦应无士冠礼而云有者立礼悉用士为正所以五等并依士礼冠子也夏末以来诸侯有冠礼与士礼异故大戴礼有公冠篇加玄冕为四加也玉藻云玄冠朱组缨天子之冠也郑注云始冠之冠是天子别有冠礼 叶氏梦得曰郑氏谓诸侯虽父死年未及五十亦服士服行士礼五十乃命古礼虽不可尽见然天子诸侯未尝以年断审如其说不幸有未冠而立立未及五十而死则终身不得为诸侯天子乎此理之必不然者也徐氏师曾曰朱子谓元子世子不当用士礼引玉藻公符左传冠颂以补之不知玉藻公符左传所云皆後世之失成王冠颂如诚有之意者周公欲修德故因仍夏末之礼而使祝雍作颂以勖之耳安可取以补仪礼之逸乎【案家语邾隐公既即位将冠使大夫因孟懿子问礼於孔子孔子答之大戴取为公冠篇或作公符误】
    存疑叶氏梦得曰诸侯天子既冠而即位固已同於士礼矣未冠而即位则既为诸侯天子何缁布皮弁爵弁之云则冠礼无复施安得复有公侯之冠礼此所以为夏之末造也 徐氏师曾曰天子崩太子未冠则冕而践阼不行冠礼故家语孔子曰古者王世子虽幼其即位则尊为人君人君治成人之事者何冠之有又曰君薨而世子主丧是亦冠也所谓因丧而冠也
    案冠礼诸说棼如若据下记天子之元子士也二语论之则虽天子诸侯之子亦用士礼可知至於既为天子诸侯而冠则如大戴记合缁布冠皮弁爵弁玄冕及左氏传祼享金石之说皆可采用若以彼为古礼则未之信也叶氏谓既为天子诸侯何缁布皮弁爵弁之足云则不但与古礼悖且亦未见大戴记矣徐氏冕而践阼说既不免於武断因丧而冠亦後世说不足为训也
    天子之元子士也天下无生而贵者也继世以立诸侯象贤也以官爵人德之杀也死而諡今也古者生无爵死无諡【杀音试】
    正义郑氏康成曰储君副主犹云士也明人有贤行着德乃得贵也继世以立诸侯象贤者子孙常能法其先父德行也以官爵人德之杀者言德益厚爵益尊也古谓殷以前也大夫以上乃谓之爵死有諡也周制爵及命士【孔疏案典命云其士一命既有命即爵也】虽及之犹不諡耳【孔疏檀弓士之有诔自此始也明以前无诔无诔即无諡也】今记时死则諡之非礼也 孔氏颖达曰继世以立诸侯此释夏末以来有诸侯冠礼之意以官爵人德之杀也明所以无大夫冠礼也言官爵之授随德隆杀也 周氏諝曰諡者行之迹故古者生而有爵则死乃请諡於天子而天子命之諡後世但死则皆有諡盖未尝请諡於天子特其自諡耳故曰死而諡今也 徐氏师曾曰古者生无大夫之爵死不得为諡以其德未成而无可述也
    余论成氏伯璵曰天子诸侯之元子死而无諡谓以士礼葬故无諡也恭太子戾太子後世乱法也案此又言非特诸侯无冠礼也即古天子亦无之虽天子之子亦与士同耳天下岂有生而贵者哉夫诸侯受命必其德足象贤乃命之大夫受命亦视其德之杀於诸侯而次之若六德为诸侯三德为大夫若未命则生无爵死亦无諡矣後世命之不待五十故得諡者亦多此今时则然并非周初制矣明制之愈变而非古也
    礼之所尊尊其义也失其义陈其数祝史之事也故其数可陈也其义难知也知其义而敬守之天子之所以治天下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礼所以尊尊其有义也政之要尽於礼之义此知其义所以治天下也 孔氏颖达曰此经因上论冠义下论昏义故因上起下於中说重礼之义不解礼之义理是失其义惟知布列笾豆是陈其数其事轻故云祝史之事笾豆事物之数可布陈以其浅易故也礼之义理难以悉知以其深远故也圣人能知其义理而恭敬守之所以治天下也马氏睎孟曰有数有义然後足以为礼数者义之寓义者数之意而其重尤在於意也先王为礼未尝不寓之以微妙之意知其义则举而措之天下无难矣通论朱子曰此盖秦火之前典礼具备之时之语固为至论然非得其数则其义亦不可得而知矣况今亡逸之余数之存者不能什一则尤不可以为祝史之事而忽之也 方氏慤曰祭统曰明其义者君也能其事者臣也数在外故可陈义在内故难知然知之矣而或不能守守之矣而或不能敬则亦未免失其义焉又何以治天下哉中庸曰明乎郊社之礼禘尝之义治国其如示诸掌乎正谓是矣
    案古者十五而入大学齐治均平分内事也天下无生而贵者知其义而敬守之冠者可不勉焉冠者礼之始故於此言之而昏丧祭射朝聘举可知矣
    天地合而後万物兴焉夫昏礼万世之始也取於异姓所以附远厚别也币必诚辞无不腆告之以直信信事人也信妇德也壹与之齐终身不改故夫死不嫁【取音娶别兵列反下皆同腆天典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天地合而後万物兴焉目礼之义也取於异姓谓同姓则多相?也诚信也腆犹善也直犹正也直信二者所以教妇也齐谓共牢而食同尊卑也齐或为醮 孔氏颖达曰天气下降地气上腾天地合配则万物生焉若夫妇合配则子胤生焉取异姓者所以依附相疏远之道厚重分别之义也币帛必须诚信使可裁制勿令虚滥昏礼记云皮帛必可制是也下惟云信事人信妇德不云正者正是信之小别信则兼之 方氏慤曰天地合万物兴昏礼之合二姓盖本於此有夫妇然後有父子父子所以传世故曰昏礼万世之始必取异姓所以附远不取同姓所以厚别且於远不附则人情无以通於别不厚则人道无以辨昏姻者所以通人情而辨人道而已 马氏睎孟曰易曰天地絪縕万物化醇男女构精万物化生与此同意币者所以将其昏姻之意辞者所以道其昏姻之情币以将意则不可以不诚辞以道情则不可以不腆腆之言厚也君子无所不用其诚与厚至於昏礼则尤甚焉故曰币必诚辞无不腆妇人事人者也事人必以信故体信以为德然後可以事人也一与之齐则荣辱贫贱休戚惟所遇而不择焉故终身不改
    余论张子曰以义礼言则妇死不当再娶夫死不当再嫁当其初娶时便期以终身岂复有再娶之事禽兽犹有不再匹者男子或为无嗣祭祀之重犹可再娶妇人则虽至穷饿而死不可也介甫直谓妇人得再嫁岂有是理古者人君自元妃而下侄娣媵御不复再娶元妃死则继室摄内事自卿大夫以下有再娶之文亦必大不得已也 叶氏梦得曰丧服父卒继母嫁从为之服报传曰何以期贵终也则继母有再嫁之道矣卫世子共伯蚤死其妻姜氏父母欲夺而嫁之共姜守义誓而弗许作柏舟诗以自见孔子取焉则不再嫁者妇人之义也有不得已而嫁者君子亦通之也
    总论孔氏颖达曰自此至序也论圣人重昏礼之事案凡交际赠遗必言不腆束帛以致其谦此云某有先人之礼俪皮束帛无不腆之辞告之直也皮帛亦可制告之信也
    男子亲迎男先於女刚柔之义也天先乎地君先乎臣其义一也【迎鱼敬反先采见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先谓倡道也 马氏睎孟曰男子亲迎而男先於女者刚先於柔之义岂独昏姻之际如此至於天地君臣其义一也天则造始而地则代终君主乎倡而臣主乎和
    通论徐氏师曾曰亲迎以明义则关乎天地君臣之大此义之所以当重也
    执挚以相见敬章别也男女有别然後父子亲父子亲然後义生义生然後礼作礼作然後万物安无别无义禽兽之道也【挚音至亦作贽】
    正义郑氏康成曰挚所奠鴈言不敢相?也人伦有别则气性醇禽兽言聚麀之乱类也 孔氏颖达曰章明也壻亲迎入门而先奠鴈然後与妇相见是先行敬以明夫妇礼有分别不妄交亲 马氏睎孟曰挚者交接之际所以致敬人之私?莫甚於衽席之上男女之际不可不正故执挚相见所以敬章别也父子相亲出於天性自然而曰男女有别然後父子亲何也盖男女无别於内则夫妇之道丧而淫僻之罪多虽父子之亲亦不可得而亲之也男女有别然後父子有相亲之恩父子有相亲之恩则必有相亲之义故义生焉推而至於朋友兄弟君臣上下之际皆有义则灿然有文以相接故曰义生然後礼作礼作而贵贱有等上下有分此万物所以安也自父子相亲推而至於万物安皆起於男女有别则衽席之上不可以不戒也 陈氏澔曰有别则一本而父子亲亲亲之杀则义生礼作而万物各得其所矣禽兽知有母而不知有父无别故也
    壻亲御授绥亲之也亲之也者亲之也敬而亲之先王之所以得天下也出乎大门而先男帅女女从男夫妇之义由此始也妇人从人者也幼从父兄嫁从夫夫死从子夫也者夫也夫也者以知帅人者也【出乎大门而先如字絶句又悉徧反知音智】
    正义郑氏康成曰出乎大门而先者车居前也从谓顺其教令夫之言丈夫也夫或为傅 孔氏颖达曰昏礼妇降自西阶壻亲御妇车授绥 方氏慤曰亲御授绥固所以亲之然必亲迎亲御亦所以敬之也敬所以为义亲所以为仁先王之所以得天下者仁义而已 马氏睎孟曰敬之者礼也亲之者仁也爱与敬先王之所以御妇之道二女嫔於虞文王刑于寡妻至於兄弟以御于家邦此先王之所以得天下也夫主於义故有所帅无所从妇主於听故有所从无所帅夫妇之道其大槩不出於此妇者恒其德者也有三从之义无一违之礼夫者制义者也制人而不制於人故知帅人则非所谓不恒其德而从妇凶也 陈氏澔曰太王爰及姜女文王亲迎于渭皆是敬而亲之之道以至於有天下故曰先王之所以得天下也大门女家之门也
    通论李氏格非曰妇人从人者也从之斯尊之矣卑其夫未有能从夫也夫弱於外妇强於内下上其心而莫之制何所弗及哉举天下而渐其风乱矣王化之存者几何故妇人於夫家不可不使之尽礼也存异郑氏康成曰言己亲之所以使之亲己【孔疏壻所以亲其妇欲令妇亲己】
    案上亲之言亲御授绥指其礼下亲之明其义注疏非也敬而亲之敬承执挚亲而不敬其失则流敬而不亲其失则离敬也而亲此所以小大由之而无弊也
    玄冕齐戒鬼神隂阳也将以为社稷主为先祖後而可以不致敬乎共牢而食同尊卑也故妇人无爵从夫之爵坐以夫之齿
    正义郑氏康成曰玄冕祭服也隂阳谓夫妇也 孔氏颖达曰案士昏礼用爵弁是士服之上者则天子以下皆用上服以五冕色俱玄故总称玄冕齐戒自整饬也着祭服而齐戒亲迎是敬此夫妇之道如事鬼神也妻为内主故有国者是为社稷内主也 方氏慤曰先祖後者有夫有妇然後可以传世而後其先也此则通天下言之牢谓牲牢也先王以牢礼为之等尊卑异焉而夫妇则共牢而食者示同尊卑夫尊则妇亦尊夫卑则妇亦卑尊卑同故爵齿亦从夫而已以爵齿各有尊卑故也玉藻曰君命屈狄再命禕衣一命襢衣士禒衣是从夫之爵也大传曰其夫属乎父道者妻皆母道也其夫属乎子道者妻皆妇道也是从夫之齿也 陆氏佃曰鬼神隂阳神明之也神明之也者不可同於所安?之甚也 周氏諝曰妇人无爵而周官内宗则内女之有爵者外宗则外女之有爵者何也其所谓爵者亦从夫之爵也
    器用陶匏尚礼然也三王作牢用陶匏厥明妇盥馈舅姑卒食妇餕余私之也舅姑降自西阶妇降自阼阶授之室也【盥音管一本无妇盥馈三字餕音俊】
    正义郑氏康成曰陶匏大古之礼器也大古无共牢之礼三王之世作之而用大古之器重夫妇之始也私之犹言恩也授之室明当为家事之主也 孔氏颖达曰共牢之时俎以外其器但用陶匏陶是无饰之物匏非人功所为乃贵尚古礼之自然也厥明谓共牢之明日也明日妇乃盥馈特豚舅姑食竟以余食赐妇食余曰餕此示舅姑相恩私之义降自阼阶授之室者谓适妇也妇餕余礼毕舅姑从宾阶而下妇从主阶而降是示授室与妇之义也 方氏慤曰盥谓盥手所以致其洁馈谓特豚所以致其养以舅姑之尊而降自宾阶以妇之卑而降自主人之阶者示授之室而为之主男以女为室故以室言之通论周氏諝曰陶匏祭天地之器而用於昏者尚礼之至也凡为人子者居不处奥行不中道立不中门者以其有父在也至於冠礼则冠於阼而昏礼又妇降自阼阶何也先王欲隆冠昏之礼也
    昏礼不用乐幽隂之义也乐阳气也昏礼不贺人之序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序犹代也 方氏慤曰昏姻之礼在子则有代父之序在妇则有代姑之序所以不贺则一也孔子曰取妇之家三日不举乐思嗣亲也彼言思嗣亲此言幽隂之义者盖有所思者固欲其幽隂也经云齐之玄也以隂幽思也是矣昏礼不贺曲礼言贺取妻贺其有客而已故其辞曰闻子有客使某羞 周氏諝曰冠必至於昏昏必至於代父者人之序也以其序将至於代则哀之可也故不贺余论陈氏祥道曰古之制礼者不以吉礼干凶礼不以阳事干幽事则昏礼不用乐幽隂之义也昔裴嘉有昏会酒中而乐作薛方士非之可谓知其义矣存疑孔氏颖达曰不用乐者使其妇深思隂静之义以修妇道阳是动散用乐则令妇人志意动散也案幽隂之义方氏解为详晰是所谓报本也反始也贵诚而尚质也孔说姑存亦备一义 又案此篇大旨在报本反始贵诚尚质而已故其叙冠义曰始加缁布曰天子无生而即贵其叙昏礼曰万世之始曰器用陶匏曰不乐不贺
    有虞氏之祭也尚用气血腥爓祭用气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尚谓先荐之【孔疏对合亨馈孰为先也】爓或为? 孔氏颖达曰尚谓贵尚血谓祭初以血诏神於室腥谓朝践荐腥肉於堂爓谓沈肉於汤次腥亦荐於堂祭义爓祭祭腥而退是也今於堂以血腥爓三者而祭竝未熟是用气也 方氏慤曰血腥爓三者皆气而已未尝致味故曰祭用气也然爓之气不若腥之全腥之气不若血之幽故其序如此 马氏睎孟曰有虞氏之意以为鬼神之所享在於敬而不在於味敬之所至则味有所遗故祭以血腥为始记曰血祭盛气也又曰郊血大飨腥三献爓一献孰皆不敢用亵味而贵气也
    总论孔氏颖达曰自此至篇末总论祭祀之事 又曰此虞氏尚气殷人尚声周人尚臭皆谓四时常祭也若其大祭祫周人仍先用乐故大司乐云若乐九变则人鬼可得而礼郑云先奏六乐以致其神而後祼焉推此言之虞氏大祭亦先用乐也故郑注大司乐引虞书云戛击鸣球搏拊琴瑟以咏祖考来格箫韶九成凤皇来仪此宗庙九奏之节熊氏云凡大祭竝有三始祭天以乐为致神始以烟为歆神始以血为陈馔始祭地以乐为致神始以埋为歆神始以血为陈馔始祭宗庙亦以乐为致神始以灌为歆神始以腥为陈馔始案礼宗庙之祭先荐血後荐腥而云宗庙腥为陈馔始於义未安 周氏諝曰所谓尚声者先作乐以求诸阳然後迎牲所谓尚臭者先灌以求诸隂然後迎牲然则有虞氏之尚气者亦求诸隂阳之间而已矣 应氏镛曰祭祀之礼帝王所同而必别言之者随其所尚各有所先也戛击鸣球祖考来格虞非不尚乐也而商乐视舜则愈备猗那之诗可考也厥作祼将常服黼冔商非不尚灌也而周祼视商则愈重旱麓受祖之诗可见矣
    殷人尚声臭味未成涤荡其声乐三阕然後出迎牲声音之号所以诏告於天地之间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涤荡犹摇动也 孔氏颖达曰帝王草异殷不尚气而尚声谓先奏乐也不言夏或从虞也臭味未成谓未杀牲也殷尚声故未杀牲先摇动乐声以求神也阕止也奏乐三遍止乃迎牲入杀鬼神在天地之间故用乐之音声号呼告於天地之间庶神明闻之而来是先求阳之义也 方氏慤曰尚声者以其自乐始故也臭未成以其未用鬯故也味未成以其未用牲故也 马氏睎孟曰凡声阳也盖人之死魂气归於天非求诸阳不足以报魂殷人尚声所以迎其魂之来也乐三阕然後出迎牲举其尚声之时诏告於天地之间举其尚声之意也 应氏镛曰涤荡者澡除洗雪於尘埃之境播散发越於虚无之中使天地之间虚旷洞达无不响答也 陈氏澔曰鬼神在天地间与隂阳合散同一理而声音之感无间显幽故殷之祭必先作乐然後出而迎牲於庙门之外
    通论陈氏祥道曰商颂那祀成汤也乐之所依者磬声其名学以瞽宗则主以乐教瞽之所宗皆尚声之意也 方氏慤曰声音之号虽以求阳为先然诏告於天地之间则凡在隂阳之间者无不求也
    周人尚臭灌用鬯臭郁合鬯臭隂达於渊泉灌以圭璋用玉气也既灌然後迎牲致隂气也萧合黍稷臭阳逹於墙屋故既奠然後焫萧合羶芗【灌用鬯臭絶句庾以鬯字絶句焫如悦反羶依注为馨芗音香】
    正义郑氏康成曰灌谓以圭瓒酌鬯始献神也已乃迎牲於庭杀之天子诸侯之礼也【孔疏以仪礼少牢特牲是大夫士之礼无臭郁灌鬯之事故也】萧芗蒿也染以脂合黍稷烧之诗云取萧祭脂【孔疏云萧合黍稷是萧与黍稷合取萧祭脂是萧与脂合故知有萧及脂黍稷合馨香也】羶当为馨声之误也 孔氏颖达曰周礼变於殷故先求隂臭谓鬯气未杀牲先酌鬯酒灌地以求神是尚臭也郁郁金草鬯谓鬯酒煮郁金草和之其气芬芳调鬯又以捣郁汁和合鬯酒使香气滋甚故云郁合鬯也用郁鬯灌地是用臭气求隂达於渊泉也以圭璋为瓒之柄瓒所以?鬯也玉气洁润亦是尚臭也既灌然後迎牲者先求神後迎牲也 陈氏祥道曰郁合鬯臭隂达於渊泉以形魄归於地而求诸隂也萧合黍稷臭阳达於墙屋以魂气归於天而求诸阳也 方氏慤曰玉之为气如白虹则洁之至也能交三灵而通之亦以其气之洁而已故祭祀每用焉迎牲之礼固巳重矣而在既灌之後则以致气为先故也 陈氏澔曰既奠以下是明上文焫萧之时非再焫也
    通论孔氏颖达曰周言用玉则殷不用圭瓒 陆氏佃曰郁隂也鬯阳也萧隂也黍稷阳也玉隂中之阳欲致隂气非此不能出脂阳中之隂欲致阳气非此不能降 马氏睎孟曰灌者礼之始而敬之至者也传曰禘自既灌而往吾不欲观之矣易曰观盥而不荐推此足以知周尚臭之意也周人既以求诸隂又以求诸阳则知有虞氏之用气非不用味也殷人先求诸阳非不求诸隂也尚气尚声尚臭皆以始言之而其意各有主也 应氏镛曰周乐九变兼用六代视商愈备而纳牲必俟灌鬯之後故曰献奠重於祼声莫重於升歌舞莫重於武宿夜是祼尤在於瞽歌武舞之先也
    存疑郑氏康成曰既奠谓荐孰时也特牲馈食所云祝酌奠於鉶南是也【孔疏云馈孰有黍稷此云萧合黍稷既奠然後焫萧故知当馈孰之时也】 孔氏颖达曰先灌是先致气於隂取萧草及牲脂膋合黍稷烧之此谓馈食时以臭气求阳达於墙屋也既奠谓堂上事尸竟延尸户内更从此始也於荐孰时祝先酌酒奠於鉶羮之南讫尸未入於是取香蒿染以肠间脂合黍稷烧之於宫中此求阳之义也 陈氏祥道曰迎牲奠盎皆在既灌之後而焫萧又在奠盎之後灌求神之始而焫萧次之迎牲奠盎事神之始而献荐次之祭义设燔燎羶芗见以萧光在朝事之节而朝事之初有迎牲奠盎之礼祭义郊特牲之文虽殊其事一也盖迎牲而刲之则血毛告於室以示其幽全膟膋焫於堂以达其臭气而羮定之所诏又在其後不然不足谓之尚臭也郑康成以祭义为朝事之焫萧郊特牲为馈食之焫萧案大夫士无二祼及朝事其馈食礼之见於特牲少牢者品物虽或不同其仪节则一耳特牲始於飨神奠爵鉶南之後乃迎尸荐孰行正祭礼而无燔燎之节则燔燎不在荐孰时并不在飨奠後可知故祭义亦以燔燎属朝事也此记灌後既言萧合黍稷臭阳达於墙屋又言既奠然後焫萧者盖上只言其节而不言行礼之候故又申明之奠奠灌爵也谓既奠灌爵然後迎牲而焫萧也此与上既灌同侯盖灌讫即奠之以依神也自此以後行馈食礼其节与特牲少牢同故记亦省其文陈氏集说所谓既奠以下是明上文焫萧之时非再焫是也注疏见记文两言焫萧求之不得其说故谓荐孰时亦焫萧又以既奠为即特牲少牢鉶南之奠以为荐孰再焫之证故吴氏澄非之
    凡祭慎诸此魂气归於天形魄归於地故祭求诸隂阳之义也殷人先求诸阳周人先求诸隂
    正义郑氏康成曰此其所以先後异也 方氏慤曰魂者气所主故曰魂气魄者营於形故曰形魄主者在内故言气於魂之下营者在外故言形於魄之上人之生也受气於天成形於地及其死也魂气复归於天形魄复归於地以其归於地也故不可不求诸隂以其归於天也故不可不求诸阳然则圣人之为此岂徒陈其数而已哉亦有以知其义尔先求诸阳尚声故也先求诸隂尚臭故也五声五臭各有隂阳然声以气动而生故凡声皆阳也臭以气留而生故凡臭皆隂也以殷为求阳周为求隂则知有虞氏亦求诸隂阳之间而已夫一祭之内气也声也臭也三者未尝不兼用焉经之所言特以所尚者尔
    余论朱子语类安卿问魂气归於天与横渠反原之说何以别曰魂气归於天是消散了正如火烟腾上去处何归只是消散了论理大槩固如此然亦有死而未遽散者亦有寃恨而未散者然亦不皆如此叔器问圣人死如何曰圣人安於死即消散
    案此一节总结上文而申言以尽其意气对质则气为阳以理言之则隂阳皆气也
    诏祝於室坐尸於堂用牲於庭升首於室直祭祝於主索祭祝於祊不知神之所在於彼乎於此乎或诸远人乎祭於祊尚曰求诸远者与【与音余】
    正义郑氏康成曰诏祝坐尸谓朝事时也【孔疏以下用牲升首此云诏祝於室当杀牲之初故知当朝事时】朝事延尸於户西南面布主席东面取牲膟膋燎於炉炭洗肝於郁鬯而燔之【孔疏此竝於堂上而燔燎之故始云入以诏神明以前在堂也】入以诏神於室又出以堕於主【孔疏堕谓堕祭分减肝膋以祭主前也】主人亲制其肝所谓制祭也【孔疏制割也谓割其肝而不相离】时尸荐以笾豆【孔疏即是朝事笾豆】至荐孰乃更延主於室之奥尸来升席自北方坐於主北焉【孔疏在奥东面以南为尊主尊故在南主既居南故尸来升席自北方也尸主各席故朝事延尸於户外尸南面主席於东面是也】用牲於庭谓杀之时升首於室谓制祭之後【孔疏下文升首在燔燎下故知在制祭後】升牲首於北墉下尊首尚气也【孔疏下文升首以报阳明是当尸北墉可知羊人云祭祀割羊牲登其首则三牲之首皆升】直祭祝於主谓荐孰时如特牲少牢馈食之为也直正也祭以孰为正则血腥之属尽敬心耳索求神也於彼於此言室与堂与尚庶几也 孔氏颖达曰诏告也祝呪也诏祝於室尸主出堂荐用笾豆祝乃取牲膟膋燎於炉炭入告神於室也【孔疏时主尸皆在堂室虚位故曰神】坐尸於堂者既灌之後尸出堂坐户西而南面也直祭祝於主言荐孰正祭之时祝官以祝辞告於主若仪礼少牢敢用柔毛刚鬛用荐岁事於皇祖伯某是也索祭祝於祊者广博求神非但在庙又为求祭祝官行祭於祊也 陆氏佃曰诏祝於室诏使入以诏神时灌事毕而朝事始矣是以诏祝坐尸当此节盖神格而後可以诏祝主设而後可以坐尸 又曰焫萧求诸阳灌鬯求诸隂奏乐求诸天地之间以为未也故诏祝於室求诸内也坐尸於堂求诸外也犹以为未也故用牲於庭求诸下也升首於室求诸上也又以为未也故直祭祝於主求诸近也索祭祝於祊求诸远也求求之而已若索索也 陈氏祥道曰神主自在室祭时迎尸入於室祼後迎牲至庭告杀尸出於室坐户西南面临之祝乃取肝膋燎於炉入诏神主於室以行制祭之礼於是升首於室荐腥於尸前更延尸坐於室荐孰於主乃妥尸而祭之祭後祝又求神於庙门内明日绎祭略同 周氏諝曰所谓孝子求神非一处也
    通论孔氏颖达曰祊有二种正祭之时既设祭於庙又求神於庙门之内平生待宾客之处绎祭之日设馔於庙门外之西室今此索祭当是正祭日之祊知者礼器云为祊乎外以其称外故注云明日绎祭此经不云外又下言肵之为言敬也相飨之也嘏大也血毛告幽全之物是皆据正祭之日明此祊亦正祭日 陈氏澔曰诏祝於室谓天子诸侯之祭朝事时祝取牲之膟膋燎於炉炭而入告神於室也坐尸於堂者灌鬯後尸坐户西南面也用牲於庭谓杀牲升首於室升牲首也祭以荐孰为正正祭时祝官以祝辞告於神主也祊有二一正祭时求於庙门内一明日绎祭祭於庙门外也
    存疑陆氏佃曰诏祝於室坐尸於堂主人亲制其肝所谓制祭此殷礼也郑氏以言周礼误矣盖殷人制肝周人制肺殷人先求诸阳周人先求诸隂先求诸阳故朝践时取牲膟膋燎於炉炭洗肝於郁鬯而燔之若周人制肺虽在此时其取膟膋燎於炉炭自当馈食之节 方氏慤曰诏祝於室即血毛诏於室坐尸於堂即羮定诏於堂用牲於庭即纳牲诏於庭纳之将以用焉故言用直祭祝於主凡室事是也索祭祝於祊凡门事是也尚曰求诸远者与夫庙门之旁岂实为远人乎故以尚言之
    祊之为言倞也肵之为言敬也富也者福也首也者直也相飨之也嘏长也大也尸陈也【倞音谅肵音祈相息亮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倞犹索也倞或为谅肵者为尸有肵俎此训也福者人君嘏辞有富此训之或曰福也者备也直者训所以升首祭也直或为犆相谓诏侑也诏侑尸者欲使飨此馔也特牲馈食礼主人拜妥尸尸答拜执奠祝飨【孔疏郑引特牲者证飨尸时尸执鉶南之奠祝则设辞以飨之尸遂祭与啐之是相飨之也】主人受祭福曰嘏 孔氏颖达曰案特牲少牢设馔後尸祭馔讫祝取牢心舌载於肵俎设於馔北尸每食牲体反置於肵俎是主人敬尸之俎也又少牢云皇尸命工祝承致多福无疆于女孝孙使女受禄于天宜稼于田眉夀万年勿替引之此是大夫嘏辞人君则福庆之辞更多故诗楚茨云永锡尔极时万时亿卜尔百福如几如式是也直正也言首为一体之正尸嘏主人欲使广大长久也 方氏慤曰索祭祝於祊於正祭之後而又索焉非强有力者不能如此故曰祊之为言倞也倞强也首谓升首也首犆而直支偶而曲故曰直也以其直故得特逹以升於室焉相谓相尸也坐则有妥食则有侑入或逆之升或延之凡为此者岂偶然哉亦心乡之而欲神飨之而已故曰相飨之也福而有嘏之义中庸言大德之得禄夀以得其夀故长以得其禄故大故曰嘏长也大也且禄夀为五福之先故必以长大言之天保曰降尔遐福此福所谓长也楚茨曰以介景福此福所谓大也尸神象也神隐而尸陈故曰尸陈也存疑郑氏康成曰尸或诂为主此尸神象当从主训之言陈非也【案尔雅释诂文尸旅陈也尸职主也】
    存异陆氏佃曰相主妇也经曰既内自尽又外求助昏礼是也又曰乡之然後能飨焉盖祀主人所自致也他人所事祭而已若飨非夫妇有不能乡亦其亲或不飨也
    毛血告幽全之物也告幽全之物者贵纯之道也血祭盛气也祭肺肝心贵气主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幽谓血也纯谓中外皆善气主气之所舍也周祭肺殷祭肝夏祭心 孔氏颖达曰毛血谓祝初荐毛血於室时也血是告幽之物毛是告全之物告幽者言牲体肉里美善告全者牲体外色完具血祭是堂上制祭後又荐血腥时也肺肝心三者竝为气之宅故祭时先用之是贵气之主也血是气之所舍故云盛气三者非即气故云气之主也方氏慤曰信南山言以启其毛取其血膋盖谓是矣祭祀之道以纯为贵观射父曰毛以示物血以告杀又曰祝於一纯二精是矣经血腥爓祭用气也然腥爓之气不若血之幽气聚於幽而散於明聚则盛矣故曰血祭盛气也夫鬼神无形也有气而已则交之者可不盛其气哉五行之气在天则为五星在地则为五材在人则为五脏之气各有所主而牲亦象之肺则金气之所主也肝心木火气之所主也经独言三者则以三代之所用者言之也
    余论周氏諝曰脏有五而位三肺心位乎上肝肾位乎下位乎上阳也位乎下隂也肝者位乎下之上而为隂中之阳阳者气之主隂者体之主故肺肝心皆气主也周以火德王天下而肺脏属金故祭先肺示火之能胜於金也殷以金德而肝脏属木夏以水德而心脏属火是三代祭先皆用五行相胜之法以顺天地性命之理也
    祭黍稷加肺祭齐加明水报隂也取膟膋燔燎升首报阳也【齐才细反下涚齐同】
    正义郑氏康成曰祭黍稷加肺谓绥祭也【孔疏案特牲礼祝命绥祭尸左执觯右取菹?於醢祭於豆间佐食取黍稷肺祭授尸尸祭之少牢亦然】齐五齐也五齐加明水则三酒加玄酒也膟膋肠间脂也与萧合烧之亦有黍稷也 孔氏颖达曰尸既坐绥祭之时祭黍稷加之以肺兼肺而祭故云加肺也正祭之时陈列五齐之尊上又加明水之尊故云祭齐加明水也肺是五脏在内水属北方皆隂类形魄归地为隂以隂物祭之故云报隂也朝践时祝取膟膋燎於炉炭入以告神於室出以绥於主前又升首於室膟膋黍稷竝是阳气之物首是牲体亦是阳魂气在天为阳以阳物祭之故云报阳也
    通论方氏慤曰上言祭下言取互相备尔诗言取萧祭脂同义前曰求此曰报何也求主乎人之情报主乎物之理 陆氏佃曰报隂用明水则报阳用明火可知肺内而在上首外而在上
    存异陆氏佃曰祭齐加明水即此所谓明水涗齐贵新也郑氏谓五齐加明水三酒加玄酒则读加为尚之误也经曰酒醴之美玄酒明水之尚
    案祭齐加明水与下明水涚齐自有两义盖报隂与新洁不可谓同也且此专归明水下则对举与涚齐竝言详玩经文自见耳
    明水涗齐贵新也凡涗新之也其谓之明水也由主人之絜着此水也【涗始锐反又作说絜同洁】
    正义郑氏康成曰涗犹清也五齐浊泲之使清谓之涗齐及取明水皆贵新也周礼?氏以涗水沤丝涗齐或为泛齐新之者敬也 孔氏颖达曰设明水及涗齐贵新絜之义所以涗此齐者以敬於鬼神故新洁之也 方氏慤曰明水谓之明固以取之於月又由主人之洁诚着见於此水盖污则暗洁则明也陈氏澔曰凡涗新之也专主涚齐而言故下文又释明水之义
    存异周氏諝曰周官司尊彛之职谓郁齐献酌醴齐缩酌及盎齐涗酌以五齐清浊次之则泛齐醴齐同用缩酌而缇齐沈齐与盎齐同用涗酌此言明水涗齐盖自盎而下三齐也涗者以水而和之解之也和解之则新矣贵新故不嫌於味之薄也
    案上注谓五齐加明水三酒加玄酒加玄酒者谓有酒尊即有玄酒尊酒为献酢之用玄酒不用亦设之者士冠礼注所谓不忘古是也加明水之义亦然此记明水是一物所谓五齐加明水是也涗齐是一物注所谓五齐浊泲之使清是也陈氏集说自分明
    君再拜稽首肉袒亲割敬之至也敬之至也服也拜服也稽首服之甚也肉袒服之尽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割解牲体 孔氏颖达曰再拜稽首肉袒是恭敬之至极恭敬之至极乃是服顺於亲也下又各释拜稽首肉袒之事 方氏慤曰袒则肉露故谓之肉袒所以致亲割之劳以人君之尊而服劳如此所以为敬之至服屈服於神故曰敬之至也服也诗言勿翦勿拜而以拜为屈故曰拜服也拜下两手而已稽首则首至地焉故曰稽首服之甚也首虽至地又未若肉袒之劳焉故曰肉袒服之尽也
    祭称孝孙孝子以其义称也称曾孙某谓国家也祭祀之相主人自致其敬尽其嘉而无与让也
    正义郑氏康成曰孝孙孝子谓事祖祢曾孙某谓诸侯事五庙也於曾祖以上称曾孙而已相谓诏侑尸也嘉善也 孔氏颖达曰义宜也事祖祢宜孝是以义而称孝也国谓诸侯家谓卿大夫既有国家之尊不但祭祖祢而已更祭曾祖以上惟称曾孙言己是曾祖之孙也 熊氏安生曰祭称孝孙对祖为言称孝子对祢为言经既称国家则兼诸侯及大夫郑注直言诸侯而不及大夫者略也 庾氏蔚之曰宾主之礼相告以揖让之节祭祀之礼则是主人自致其敬尽其善故诏侑尸者不告尸以让是其无所与让也 方氏慤曰人之行莫大於孝自称以此则疑於自矜祭而称之且无所嫌者则有义存焉耳故曰以其义称也称曾孙以示国家非一世之积故曰谓国家也某则名之也於曾孙曰某则孝孙孝子从可知矣然其序先孙而後子者对祖祢称之故也
    通论孔氏颖达曰熊氏云诸侯大夫事祖祢之时亦称孝子孝孙事曾祖以上虽是内事则同於外称故下曲礼云诸侯内事曰孝子某侯某外事曰曾孙某侯某是也此记不云某侯者略也 陆氏佃曰案少牢馈食曰孝孙某则祭称孝子孝孙名今略之也外事称曾孙某故曰谓国家也据告於皇天后土所过名山大川曰惟有道曾孙周王发
    案杂记丧称哀子哀孙谓虞祭以前祭称孝子孝孙谓卒哭以後盖哀主仁敬主义故曰以其义称也曲礼天子内事曰孝王某不称子孙诸侯曰孝子某侯某盖兼未入庙言之大戴礼迁庙即称孝嗣侯盖庙统於太庙之尊故不复称子也大夫以下乃统称孝孙徐氏师曾引黄乾行说分诸侯内祭外事案此上下文皆明宗庙中祭义无一语及外事周颂维天之命祀文王也而云曾孙笃之安得以称曾孙遂为外事乎
    腥肆爓腍祭岂知神之所飨也主人自尽其敬而已矣【肆勅历反腍而审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治肉曰肆腍孰也 孔氏颖达曰肆剔也言祭或进腥体或荐解剔或进汤沈或荐煮孰四种之荐岂知神适所飨耶正是主人自尽敬心求祭之心不一耳 方氏慤曰凡牲解而生之之谓腥体而陈之之谓肆爚而未稔之谓爓孰而为殽之谓稔孰谓之腍若禾之稔故也
    举斝角诏妥尸古者尸无事则立有事而后坐也尸神象也祝将命也【斝古雅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妥安坐也尸始入举奠斝若奠角将祭之祝则诏主人拜安尸使之坐尸即至尊之坐或时不自安则以拜安之天子奠斝诸侯奠角古谓夏时也 孔氏颖达曰斝角爵名也夏立尸惟有饮食之时乃坐若无事则立由世质故耳 方氏慤曰斝先王之爵也天子用焉角时王之爵也诸侯用焉周官郁人之大祭祀与量人受斝之卒爵而饮之盖言是矣诏妥尸即士虞礼所谓主人及祝拜妥尸尸拜遂坐是矣盖尸於主人则子行也以卑临尊嫌或不安焉为是诏之也诗言以妥以侑是矣必於时乃诏之者以尸始入举奠故也有事谓若举斝角之类也
    通论方氏慤曰七日戒三日齐承一人焉以为尸过之者趋走其敬如是固不以子行无事则立也见乃谓之象神隐而尸陈以其陈者见於隐者故曰尸神象也将命於祭祀之间以交神人者祝也将命於燕飨之间以交宾主者介也此主祭祀言之故曰祝将命也礼运曰祝以孝告嘏以慈告兹非将命乎存疑方氏慤曰尸於无事之时则子行而已子行为卑故立至於有事之时则神象也神象为尊故坐孔氏颖达曰馈食荐孰之时尸未入祝先奠爵於鉶南尸入即席而举之如特牲隂厌後尸入举奠也陆氏佃曰妥尸盖在初入即席之时宜在祼前辨正陆氏佃曰郑氏谓天子举斝诸侯举角凡祭祀灌献用斝齐用醆酒用爵知然者以春秋传瓘斝玉瓒盎齐一名醆酒知之也斝以灌也灌非以饮也以历而已所谓量人受斝历而皆饮之以此然则举斝角诏妥尸当灌献之节先儒谓妥尸在馈食时此读仪礼之误也盖少牢特牲无朝践馈献故妥尸在酳尸前若祭自祼始尸即席久矣不应至馈食始诏安坐也
    案仪礼无天子诸侯礼天子诸侯有朝践大夫士无朝践故少牢特牲礼尸入皆在馈孰时尸入即拜以安之若天子诸侯则祝迎尸入乃作乐乐九变尸乃灌以降神亚灌後乃迎牲行朝践礼是尸之入久矣岂待馈食而後妥尸哉孔惟据少牢礼言之故与天子礼不合陆农师讥之是也然谓妥尸在灌前则亦不然盖初灌亚灌王与后皆酌以献尸祝诏尸祭尸祭以降神春秋传瓘斝玉瓒是此举斝角即举王与后所献之圭瓒璋瓒祭之啐之奠之而後即席而坐而拜以安之也不应神未降而尸先据席而坐
    缩酌用茅明酌也醆酒涗於清汁献涚於醆酒犹明清与醆酒於旧泽之酒也【醆侧产反汁之十反献注读为莎素何反今如字泽依注读为醳音亦】
    正义郑氏康成曰缩酌用茅谓泲醴齐以明酌也周礼曰醴齐缩酌【孔疏证此经缩酌是醴齐】五齐醴尤浊藉之以茅缩去滓也明酌者事酒之上也【孔疏周礼三酒一曰事酒二曰昔酒三曰清酒明为清明故知是事酒之上清明者也】名曰明者事酒今之醳酒皆新成也【孔疏事酒谓为事而作者醳是和醳醖醸之名即今卒造之酒故云皆新成也】春秋传曰尔贡包茅不入无以缩酒【孔疏僖四年左传文】酌犹斟也酒已泲则斟之以实尊彛昏礼曰酌玄酒三注於尊凡行酒亦为酌也醆酒涗於清谓泲醆酒以清酒也醆酒盎齐【孔疏周礼盎齐涗酌又醴齐後有盎齐礼运醴後有醆故知醆谓盎齐】盎齐差清和之以清酒泲之而已泲盎齐必和以清酒者皆久味相得【孔疏盎齐既清作之必久清酒又冬醸接夏而成】汁献涗於醆酒者泲秬鬯以醆酒也不以三酒泲秬鬯者秬鬯尊也【孔疏以其尊故用五齐泲之五齐卑故用三酒泲之事相宜也】犹若也泽读为醳天子诸侯礼废时人或闻之而不审知云若今明酌清酒与醆酒以旧醳之酒泲之矣就其所知以暁之也 孔氏颖达曰缩泲也谓醴齐既浊泲而後可斟酌故云缩酌也涗涕也涕谓泲漉也盎齐差清先和以清酒而後泲之不用茅也 方氏慤曰此言缩酌用茅即醴齐缩酌是也必用茅者以茅之为物洁白顺直祭祀之德欲如此故也缩之清而明故曰明酌尊也周礼曰盎齐此曰醆酒何也盎以所造之器言醆以所酌之器言汁献涗於醆酒即郁齐献酌是也以煮郁金汁和之故曰汁以献之而不缩故曰献汁言其物献言其事郁齐用灌亦曰献者以居九献之首故通谓之献祭统曰献之属莫重於灌醴齐必缩之者以其尤浊故必缩去其滓也醆酒不若醴齐之浊故以清酒涗之而已汁献尤不若醴酒之浊故以醆酒涚之而已涗之亦明矣然不若缩之为尤明故於用茅言明酌也前言凡涗新之岂非以明故新与然齐酒不止於此三者以灌事用郁齐朝事用醴齐馈食用盎齐尊彛之所实宗庙之所用常祀不过於此故经指是言之此皆古礼後世以旧醳之酒涗清酒醆酒而明之其制虽异其理则同故曰犹明清与醆酒於旧醳之酒也 陆氏佃曰茅明也故谓之明酌汁献鬯齐也谓之汁汁隂阳之和也月令曰天时雨汁
    通论周氏諝曰周官酒正之职辨五齐之名一曰泛齐二曰醴齐三曰盎齐四曰缇齐五曰沈齐司尊彛之职谓郁齐献酌醴齐缩酌盎齐涗酌盖醴齐与泛齐则为浊故为缩酌即此所谓缩酌用茅者也以其浊故缩之缩之则差清差清则明是以谓之明酌也盎齐而下至沈齐则为少清而无待於缩以茅惟涗之而已故为涗酌即此所谓醆酒涗於清者也然所谓郁齐献酌何也郁齐之味尤为薄而尤非人之所可饮但酌之而已故为献酌即此所谓汁献涗於醆酒者也而必涗於醆酒者盖汁献之味薄於醆酒故以醆酒涗之其犹醆酒之味薄於清酒而以清酒涗之也
    余论陈氏祥道曰茅之为物柔顺洁白可以施於礼者也故古者藉祭缩酒之类皆用焉禹贡荆州包匦菁茅甸师祭祀供萧茅乡师大祭祀供茅蒩司巫祭祀供蒩馆则茅有贡於方国者有共於甸师者甸师之茅有入之乡师有入之司巫者孔子曰苟错诸地而可矣藉之用茅何咎之有则茅不特藉祭而已故可以幂鼎可以御柩杂记或菹以为豆实或包以通好问或索綯以备民用此茅所以可重也士虞有苴特牲少牢吉祭无苴而司巫祭祀共蒩馆则凡王祭祀有苴矣贾公彦谓天子诸侯尊者礼备於理或然存疑郑氏康成曰献当读为莎秬鬯者中有煮郁和以盎齐摩莎泲之出其香汁因谓之汁莎旧醳之酒谓昔酒也泲清酒以旧醳之酒者为其味厚腊毒也【孔疏昔酒作虽久成比清酒为薄清酒是冬醸夏成其味厚久腊毒害故以薄酒泲之国语厚味实腊毒】
    祭有祈焉有报焉有由辟焉【辟依注作弭弭亡妣反】
    正义郑氏康成曰祈犹求也谓祈福祥求永贞也报谓若获禾报社辟读为弭谓弭灾兵远罪戾也【孔疏祭除祈报外惟有禳除凶恶故取周礼小祝之文】 孔氏颖达曰有报焉者谓获福而报之由用也 方氏慤曰欲彼之有予也故有祈以求之若噫嘻祈谷於上帝载芟祈社稷之类是也因彼之有施也故有报以反之若丰年之秋冬报良耜之秋报社稷是也虑彼之有来也故有辟以去之若月令之磔攘开氷而用桃弧棘矢以辟去不祥之类是也於辟又言由者以非祭之常礼或有所以而用之故也然礼器言祭祀不祈者彼之所言盖为己耳此之所言主为民也
    齐之玄也以隂幽思也故君子三日齐必见其所祭者正义郑氏康成曰齐三日思其居处思其笑语思其志意思其所乐则见之也 孔氏颖达曰解齐服所以用玄衣玄冠义也玄隂色鬼神尚幽隂故齐者玄服以表心思幽隂之理故云隂幽思也 方氏慤曰凡物之理隂则静阳则动幽则深明则浅动不足以守静浅不足以极深而哀乐欲恶贰其心故必贵乎以隂幽也君子之服象其德三日齐必见其所祭者以静而深故也为神而齐必见其所祭之神为鬼而齐必见其所祭之鬼 陈氏澔曰见其所祭精诚之感也
    通论周氏諝曰玄者天道在北方之色天道在北方则寂然不动寂然不动则无思也然亦不能无思故以隂幽而思也
    总论陆氏佃曰此篇始言贵诚之意故以齐终也案自有虞氏尚用气至此皆杂举祭祀而研极其义言乎其地则於室於庭於堂於祊以极於墙屋渊泉无不到也言乎其节则於灌於迎於升於荐以极於再拜稽首肉袒亲割无不嘉也言乎其物则於气於臭於毛於血於肺肝心於鬯於齐於酒以极於明水缩茅焫萧黍稷无不洁也故曰贵纯曰贵新曰服之尽曰敬之至而总以自致其隂幽之思求合於冥漠之中而已中庸论鬼神曰洋洋乎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仁人孝子之用心非积诚曷以通之必见所祭郊特牲一篇之大根柢也
    钦定礼记义疏卷三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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