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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三

    钦定四库全书
    礼记集说卷十三     宋 卫湜 撰
    诸侯见天子曰臣某侯某其与民言自称曰寡人郑氏曰臣某侯某啬夫承命告天子辞也其为州牧则曰天子之老臣某侯某奉珪请觐自称曰寡人谦也於臣亦然
    孔氏曰自此至寡君之老一节明诸侯及臣称谓之法谓五等诸侯见天子而摈者将命之辞某侯者若言齐侯下某是名若伯子男则云曹伯许男某也郑注啬夫并觐礼之文啬夫盖司空属也为末摈承命於侯氏末介传而上上摈以告於天子也音义隐云啬夫主诸侯所齎币帛皮圭之礼奉以白於天子也若为州牧既尊摈者加天子之老四字奉珪请觐是郑意述摈者之辞文无所出寡人言寡德之人蓝田吕氏曰前章君天下以下言天子之异称也此章言诸侯之异称也臣某侯某如言曰臣齐侯小白臣晋侯重耳也臣者君前之称某侯者所以自别也寡人犹天子称予一人庶方小侯称孤也古者两君相见及与臣下言皆自称曰寡人此云与民言举其略也
    严陵方氏曰某侯所以别其国也继某侯而又曰某所以别其人也
    长乐陈氏曰诸侯曰臣某侯某玉藻谓於天子曰某土之守臣某是也自称曰寡人玉藻谓於敌以下曰寡人是也
    庐陵胡氏曰自称曰寡人於臣亦然卫侯谓甯氏曰祭则寡人是也
    其在凶服曰适子孤临祭祀内事曰孝子某侯某外事曰曾孙某侯某
    郑氏曰凶服亦谓未除丧祭祀称国者远辟天子孔氏曰适子孤者摈者告宾之辞杂记云相者告曰孤某须矣彼不云适子此不云名皆文不具也称孤称名者皆谓父死未葬之前故杂记云孤某须矣下则云既葬蒲席明孤某是未葬也外事谓社稷山川在封内者也天子外事言嗣王某谓能继天德而立也诸侯不得称嗣侯但称曾孙谓是父祖重孙耳蓝田吕氏曰言适子明其嗣也言孤明其在丧也曾孙犹言嗣也天子继天而王故於郊祀百神称嗣诸侯不敢言继推而祖之故称曾孙晋平公伐齐祷河曰曾臣彪将帅诸侯以讨焉盖曾臣犹陪臣也天子臣於天地百神诸侯复臣於天子故称曾臣与称曾孙之义一也
    严陵方氏曰适子孤者以幼而无父自称之也然亦或称嗣子某故前经言大夫士之子不敢自称曰嗣子某也天子於内事曰孝王则以国所尊者称之也诸侯於内事曰孝子则以家所卑者称之也
    山隂陆氏曰临祭祀内事曰孝子某侯某不言践阼避远天子曰曾孙卑远矣
    死曰薨复曰某甫复矣既葬见天子曰类见言諡曰类郑氏曰死曰薨亦史书策辞某甫举字既葬见天子曰类代父受国类犹象也执皮帛象诸侯之礼见也言諡者序其行及諡所宜使大夫行象聘问之礼也其礼俱亡
    孔氏曰薨谓国史策辞若异国史书之则但云卒也若告於诸侯则辞当谦故杂记曰寡君不禄类见谓诸侯世子父死葬毕见於天子礼也葬後未执玉而执皮帛然春秋之义三年除丧之後乃见而今云既葬者谓天子廵守至竟故得见也若未葬未正君臣故虽天子廵守亦不见也言諡谓将葬就君请諡也諡以表德必由尊者所裁故将葬之前使人请於天子若檀弓云其子戍请諡於君曰日月有时将葬矣请所以易其名者是也曰类者言此类聘问之礼而行也
    王氏曰请諡必以其实为諡类於平生之行也何氏曰类其德而称之如经天纬地曰文也
    蓝田吕氏曰赴於诸侯则曰寡君不禄谦辞某甫字也称字与卿大夫士异矣臣不名君也不称爵与天子异矣有所降也类之名未闻先儒谓类犹象也使大夫行象聘问之礼以类为象其义未安而君薨世子听於冢宰安有遽见天子之礼请諡於君亦何象之有求之未得阙疑可也
    严陵方氏曰常人曰皐某复则名之也诸侯曰某甫复则字之也
    清江刘氏曰言諡曰类当为诔声误耳谓诔而諡之也
    山隂陆氏曰称死亦言之法据崩曰天王崩
    庐陵胡氏曰周官典命诸侯之嫡子未誓於天子摄其君朝则以皮帛继子男故既葬见天子亦执皮帛象父见礼也见天子而请父之諡是能象贤也故曰类或谓春秋书蔡桓侯以能请諡非也郑云使大夫行亦非
    长乐陈氏曰夏后氏殡而致事殷人既葬而致事周人卒哭而致事凡以全父子至恩而已然有父子之至恩亦必有君臣之至义以至义废至恩君子之所不忍故不夺人之亲亦不夺其亲以至恩废至义君子之所不敢故有君臣相见之礼焉顾命天子宅宗麻冕黼裳以见羣臣则诸侯既葬而类见天子宜矣春秋之时晋襄公既祥将伐秦谓先且居曰效尤祸也请君朝王臣从师且居以在丧而不朝王为尤则在丧而朝王其为礼可知也然朝王可也请见可也召王而往不可也葵丘之盟宋子与焉践土之盟陈子与焉非礼也朝王礼也如君既葬王政入於国既卒哭而服王事大夫既葬公政入於家既卒哭弁絰带金革之事无辟变礼也方其朝王也其礼盖下先君之等或以皮帛继子男之君其服盖皆吉服特不免絰而已下先君之等或以皮帛继子男以周礼典命推之可知也吉服以书之顾命天子麻冕推之可知也不免絰以记之服问推之可知也类者象也有事於上帝而非事天之常礼曰类于上帝有事於社稷宗庙而非祭享之常礼曰类于社稷宗庙则嗣君之朝王大夫之言諡非朝聘之常礼谓之类宜矣
    诸侯使人使於诸侯使者自称曰寡君之老
    郑氏曰系於君以为尊也此谓诸侯之卿上大夫孔氏曰玉藻云上大夫曰下臣摈者曰寡君之老下大夫自名摈者曰寡大夫此云自称曰寡君之老则上大夫摈者传辞及自称於他国亦曰寡君之老称於己君则玉藻云下臣某
    蓝田吕氏曰三公自称於诸侯曰天子之老诸侯之卿自称於诸侯曰寡君之老士大夫家宰亦曰老老长称也自称天子之老寡君之老比於家臣之长亦谦辞也
    天子穆穆诸侯皇皇大夫济济士跄跄庶人僬僬郑氏曰皆行容止之貌也聘礼曰宾入门皇又曰皇且行又曰衆介北面枪焉凡行容尊者体盘卑者体蹙
    孔氏曰此一节论天子至庶人行容之貌穆穆威仪多貌也皇皇自庄盛也济济徐行有节降於诸侯不自庄盛也跄跄者容貌舒扬也僬僬卑尽之貌庶人无容仪并自直行而已郑注聘礼是臣非诸侯而云皇者执玉入庙门得进其容也崔氏曰凡行容下不得兼上上得兼下故诗有济济辟王穆穆鲁侯者诗人颂美举盛以言非对例也
    蓝田吕氏曰庙中之位南乡明故曰昭北乡幽故曰穆则穆穆者有雍容深厚之貌孔子曰济济者容也远也则济济者有修饰齐一之貌书曰笙镛以问鸟兽跄跄则跄跄者有翔举舒扬之貌庶人见乎君不为容进退趋走僬僬虽无所考大抵趋走促数不为容止之貌也五者皆言其容止之状也尊者之容重卑者之容轻尊者之容舒卑者之容遽其势然也济济之齐一不如皇皇之庄盛皇皇之庄盛不如穆穆之深厚则知尊者重且舒也济济之修饰不如跄跄之舒扬跄跄之舒扬不为僬僬之促数则知卑者轻且遽也
    长乐刘氏曰穆穆美也心正而容舒行与止莫不极其美而又美也皇皇庄重也敬於上而恤於下行与止莫不极其庄重也济济者进退中於礼乐之节也跄跄者积诸中而扬乎外也僬僬者直情而径行卑贱不敢以为容饰
    广安游氏曰穆穆在上穆穆者其体也亦其道也穆穆犹言深且静也深且静者犹言渊默恭己正南面也记曰王中心无为以守至正人君之道本不当有所为苟得其道则渊默恭己正南面斯足矣不然则秦之衡石量书隋之卫士传餐区区然徇天下之末务是不知人君之道也
    长乐陈氏曰诗曰穆穆鲁侯书曰四门穆穆则不特天子而已聘礼曰宾入门皇又曰皇且行则皇皇不特诸侯而已书曰济济有衆则济济不特大夫而已言语之美穆穆皇皇朝廷之美济济翔翔则天子至士亦莫不然盖其仪各有所当非一端也
    严陵方氏曰穆穆敬也和也夫敬以和何事不行故为天子之容焉皇皇正也美也故为诸侯之容假乐言穆穆皇皇宜君宜王非以是乎楚茨言济济跄跄以见助祭者之容非以是乎
    天子之妃曰后诸侯曰夫人大夫曰孺人士曰妇人庶人曰妻
    郑氏曰后之言後也夫之言扶孺之言属妇之言服妻之言齐也
    孔氏曰自此至曰某一节论天子以下妃妾及臣子称谓之法妃配也诸侯以下通有妃义故以妃字冠之特牲少牢是大夫士礼皆云某妃配某氏尊卑通称也后君也明配至尊为海内小君夫人之名惟诸侯得称论语云邦君之妻邦人称之曰君夫人是也孺言其为亲属妇言服事其夫妇号亦上下通称故春秋逆妇姜于齐是诸侯亦呼妇也谷梁传云言妇有姑之辞服事舅姑故通名妇庶人贱无别称判合齐体而已通言之则贵贱悉曰妻诗曰刑于寡妻是天子亦曰妻也
    蓝田吕氏曰天子之妃所以称后者有继後之辞合二姓之好以继圣人之後以为天地社稷宗庙之主则有继者也夫者帅人之称也男子谓之丈夫士之贵者命为大夫称之曰夫子则夫人者亦帅其嫔妇以事君故诸侯之妃曰夫人若邦人称之则曰君夫人言君之夫人也大夫曰孺人士曰妇人丧大记卿之妻曰内子春秋传赵盾以叔隗为内子是也大夫妻曰世妇士则止曰士之妻而已未闻有孺人妇人之称况妇人者已嫁之达称非特士妻之名或古有之考於经传未之有也庶人曰妻妻者贵贱同称贵者尚文故其名异贱者尚质无所改也
    严陵方氏曰自天子至於庶人皆有妃独天子曰后以有君道故也诸侯之夫人一国之小君亦有君道不得谓之后者妃之有君道惟天子足以当之故也曰夫人者以其为一国之小君而人所事也故称夫然非夫之也故称人周南王者之风故关雎言后妃之德召南诸侯之风故鹊巢言夫人之德此非所辨欤大夫曰孺人者需人而有所属谓之孺大夫能帅人而人之所属也故其妃曰孺人凡妃皆有所属而止大夫曰孺人者以言乎上则夫人之尊不宜以有所属名之以言乎下则士之卑不足以人所属名之故也妇以事人士亦以事人为事故其妃名以妇人庶人曰妻妻有二义与夫齐而莫之胜者妻之道也承夫而在下者妻之位也前言天子有妻则以天子之尊而妻之所当承故也此言庶人曰妻则以庶人之卑而妻得与之齐故也位以大为贵故天子之妻名之以其位道无乎不在故庶人之妻名之以其道亦各有所当而已
    长乐刘氏曰后者後也德配於天子育其嗣息以为之後也周南之序曰关雎后妃之德也所以风天下而正夫妇也然则乐得淑女者其德也螽斯不妬忌者其行也无思犯礼者其化也躬俭忧勤者其志也故能风天下而正夫妇也
    广安游氏曰天子之妃名配至尊为海内小君天下尊之故继其王言之曰王后也夫之言扶也孺属也妇服事其夫也
    公侯有夫人有世妇有妻有妾夫人自称於天子曰老妇自称於诸侯曰寡小君自称於其君曰小童自世妇以下自称曰婢子子於父母则自名也
    郑氏曰公侯贬於天子无后与嫔去上中也自称於天子谓畿内诸侯之夫人助祭若时事见也自称於诸侯谓飨来朝诸侯之时也小童若云未成人也婢之言卑也於其君称此以接见体敌嫌其当子名父母所为也言子通男女
    孔氏曰言公侯举其上者余从可知下於天子不得立后故以敌体一人正者为夫人世妇者谓夫人之侄娣其数二人妻谓二媵及侄娣也凡六人有妾者谓九女之外别有其妾知者以上文云天子八十一御妻之外更有妾郑注云妾贱者不入百二十人数也畿内诸侯之夫人助祭於后得接见天子故得自称老妇言老而服事也畿外诸侯夫人无见天子之礼时事见谓若献茧之属自称於诸侯谓他国君也古者诸侯相飨夫人亦出故得自称坊记云阳侯杀缪侯窃其夫人故大飨废夫人之礼知前有夫人飨法也君之妻曰小君而云寡者从君为谦也其与夫言自谦称为小童言无知也世妇以下降於夫人故并自称婢子嫌若当夫人也
    蓝田吕氏曰诸侯自夫人以下如天子之制而无嫔有所杀也自称於天子曰老妇妇事舅姑者也诸侯事天子犹子事父则夫人必称妇也寡小君者臣下称诸异邦之辞犹称其君为寡君也小童之称不见於经传秦夫人告秦伯曰晋君朝以入则婢子夕以死虽夫人亦称婢子自贬而就下也子之名父母所命敬亲之命不敢有他称也
    长乐陈氏曰传称诸侯取九女论语管氏有三归而春秋讥卫晋齐三国来媵以此推之大夫取一家而二家媵之诸侯取一国而二国媵之天子取一国而三国媵之则三国来媵天子之礼也诸侯僭之此春秋之所以讥也何则天子三夫人则三国之媵可知也由后至御妻百二十人则天子一聘十二女可知也天子之后至妾凡六等诸侯之夫人至妾凡四等降杀以两也 又曰夫人见於天子非助祭则时事而已不以老称不足以任其事不以妇称非所以能事人故称老妇於诸侯非飨则聘使通问不称寡非谦也不称君不足以出命也故称寡小君易曰在中馈无攸遂诗曰无非无仪则妇人於夫要在绌聦明不与外事而已童者无所知有所承之称夫人称之宜矣
    严陵方氏曰曰老妇者不敢以少艾自矜故曰老不敢以人所事自处故曰妇以其对尊故自称如此山隂陆氏曰小童言虽为童犹不足婢子言虽为婢犹不充
    庐陵胡氏曰论语云邦君之妻君称之曰夫人夫人自称曰小童邦人称之曰君夫人称诸异邦曰寡小君异邦人称之亦曰君夫人记礼者本论语为言也易曰其君之?夫人称君尚矣自称於诸侯郑谓飨诸侯之时此据春秋姜氏飨齐侯为义案此乃圣人所讥岂礼也哉
    列国之大夫入天子之国曰某士自称曰陪臣某於外曰子於其国曰寡君之老使者自称曰某
    郑氏曰列国大夫亦谓诸侯之卿也三命以下於天子为士曰某士者若晋韩起聘於周摈者曰晋士起是也陪重也子有德之称鲁春秋曰齐高子来盟使者谓使人於诸侯也某名也
    孔氏曰某士摈者辞也列国五等诸侯也天子上士三命中士再命下士一命而五等之臣唯公国一孤四命耳自卿大夫从三命而下其命等於王之士故入天子之国则摈者称为某国之士也陪臣者其君己为王臣已今又为己君之臣故自称对王曰重臣也於外曰子亦摈者辞外谓在他国时也摈者则称其姓而曰子其国自国中也其君与民言自称曰寡人故此卿与国中人语自称曰寡君之老也若此卿为使在他国与彼君语则称名知者玉藻上下大夫於他国摈皆无称名之事玉藻又云大夫私事使私人摈则称名注云私事使谓以君命私行非聘也若晋韩穿来言汶阳之田彼以私事使故称名与此相当故知使谓使人於诸侯也
    蓝田吕氏曰此言诸侯大夫之异称也曰某士某者国名也自称曰陪臣如管仲平戎於王云陪臣敢辞是也言於外者以别天子之国与其家邑也古者大夫之家臣称其君曰主则於外者非家邑也臣子於异邦称其君曰寡君故大夫自称於异邦曰寡君之老此云於其国者蒙於外之辞亦谓异邦也
    长乐陈氏曰天子臣诸侯诸侯臣大夫大夫之於天子则重臣而已故曰陪臣晋栾盈曰天子陪臣盈及管仲所云是也国君称君所以命於下大夫称子所以屈於上大夫於外曰子春秋书齐高子来盟是也上大夫使则自称下臣下大夫使则自名而其私人以为之使则亦自名而已玉藻大夫私事使私人摈则称名摈谓称名则其自名可知也大夫私事不出境而有私人之使者容有来自他邦而新仕者故也庐陵胡氏曰老谓老成人也王朝则有国老五官之长曰天子之老是也诸侯则有卿老国君不名卿老及此是也卿大夫则有家老语云赵魏老是也严陵方氏曰使者自称曰某则特名之也以其为陪臣之使故所称如此若夫为诸侯之使则亦曰寡君之老
    天子不言出诸侯不生名君子不亲恶诸侯失地名灭同姓名
    郑氏曰天子之言出诸侯之生名皆有大恶君子所远出名以絶之春秋传曰天王出居於郑卫侯朔入於卫是也失地灭同姓名亦絶之
    孔氏曰此一节论天子诸侯有罪书出名之事天子以天下为家不得言出诸侯南面之尊不可称名君子谓策书君子若孔子书经见天子大恶书出以絶之诸侯大恶书名以絶之君子不亲此恶人故书以罪之也失地名若春秋庄十年荆败蔡师於莘以蔡侯献舞归是也灭同姓名若僖二十五年卫侯毁灭邢是也
    蓝田吕氏曰古之贤者贵者皆谓之君子盖曰居是位不可以无是德也故天子者必有君天下之德诸侯者必有君一国之德卿大夫必有辅世长民之德然後可以当君子之名处崇高之位无媿若一国之外政不能令德不能加则虽天子与列国无辨矣列国之君去其国而处非其国皆谓之出天子则不然尺地莫非其有一民莫非其臣天子无外安得而言出然而言出者德不足以君天下而位号存焉耳居君子之位无君子之德而唯恶是亲则与小人无辨矣天下之逹尊者皆敬之而不名故或称爵或称字贵之也非此族则名之贱之也故古之诸侯不生名惟死而告终然後名之然有生名者德不足以名君子而位号存焉耳故天子不言出诸侯不生名皆谓君子不亲恶故也二者春秋之书法也失国家而奔无以异於匹夫也兄弟之国而灭之其恶无以异於无知之小人也故失地名灭同姓名皆以小人待之也
    长乐陈氏曰春秋书天王居於某地者二而不言出诸侯失地而奔者十五灭同姓者三而有不生名者莫非出居而事有异同莫非失地灭同姓而罪有轻重故也
    严陵方氏曰凡此皆谓史之所书也诸侯言其所以名之恶天子不言所以出之恶者略至尊之过而不敢斥故也
    庐陵胡氏曰春秋卫侯毁名是时天王居郑卫侯不顾天王在难而灭邢故生名之诸侯出奔为失地名者罪之然文公十二年郕伯奔不名别有旨春秋晋灭虢灭虞齐灭纪楚灭夔是皆灭同姓皆不名则卫毁之名非因灭同姓
    为人臣之礼不显谏三谏而不听则逃之子之事亲也三谏而不听则号泣而随之
    郑氏曰显明也谓明言其恶不几微也逃去也君臣有义则合无义则离子於亲无去志在感动之孔氏曰凡谏讽谏为上君臣有离合之义若三谏不从则待放而去案庄二十四年公羊传戎将侵曹曹羁谏君请勿自敌曹伯不可三谏不从遂去之是也父子天然理不可逃号泣而随之冀有悟而改也蓝田吕氏曰人之大伦有二内则父子外则君臣其义一也虽然父子天合也天合者不可解於心身有陨而恩无絶也君臣义合也其合也与父子同其不合也则去之与父子异也事君者无爱君之心则不忠仕而不事道则不恭显谏非爱君也三谏不听而不去非事道也事亲者爱亲之心亦然三谏不听起敬起孝悦则复谏与其得罪於乡党州闾宁熟谏故号泣而随之至於挞之流血不敢疾怨以恩无可絶之道此事亲事君之所以异也
    严陵方氏曰犯而无隐者臣之义也谏而不显者臣之私也此主於人臣之礼故曰不显谏仁之於父子义之於君臣义有所不为仁有所不忍臣之於君三谏不听尚复留焉则固位矣固位者义所不为则逃之子之於亲三谏不听苟遂絶之则伤恩矣伤恩者仁所不忍故随之逃之全其身而立我义之尽也随之将以感其心而立我仁之至也臣子之道备矣长乐陈氏曰君子之於亲则几谏而已於朋友则孙以出之而已推其事亲以事君推其燕闲以从事於朝廷其可刚尤激拂以扬君之过乎故孔子之立五谏以讽为上以戅为下荀卿之三忠以是谏非而怒之为下以德复君而化之为大此皆不显谏之礼也今夫讹言之入於人也始而不信中而疑终而听忠言之谏人也盖亦若是而已故谏而不至於三而去则为屑去过三而不逃则为屑就然孔子之於鲁百里奚之於秦未尝谏而去龙逢之於夏比干之於殷则死於谏而不去何也盖事有轻重势有可否君子以礼为守以义为行迹虽不同其趋一也
    马氏曰事君不显谏者人臣之礼也有犯而无隐者人臣之义也子路问事君子曰勿欺也而犯之盖为臣而有欺不若有犯有犯而取辱不若不显之为顺然则人臣之义岂必有所犯有所犯者不得已也虽然亦非大臣之道焉大臣以道事君不可则止毋自辱焉孔子之於鲁也犹不谏而去君子不以为不义亦曰有大臣之道焉不谏而去有大臣之道则三谏不逃者可以为非礼矣
    李氏曰为人臣之礼无显谏而泄冶以谏死故书曰陈杀其大夫泄冶称国以杀有罪也泄冶之罪何显谏也三谏不听则逃之可也书曰曹羁出奔陈曹无大夫此书曹羁贤其三谏而不听则逃之
    石林叶氏曰始不显谏以为礼终谏而不从则去所以为义也
    庐陵胡氏曰显谓明言其恶周公谏成王母若殷王受之迷乱非显谏乎然不显谏非後世面谀腹非者比也三谏而不听则逃之微子谏纣不听而欲逃于荒野是也舜日号泣于旻天于父母而瞽瞍亦允若是号泣随之
    君有疾饮药臣先尝之亲有疾饮药子先尝之医不三世不服其药
    郑氏曰当度其所堪不三世不服其药谨物齐也孔氏曰凡人病必服药父子相承至三世则能谨物调齐矣又说云三世者一黄帝鍼灸二神农本草三素女脉诀不习此三世之书不得服其药
    蓝田吕氏曰孔子所慎齐战疾疾者危事也危而不谨取祸之道也况君亲之疾乎药弗瞑眩厥疾弗瘳则攻疾之药未尝无毒好恶或失其性齐量或失其宜寒热补泻或反其用小则益病甚则至於丧身为人臣子者不尝试而用之不忠不孝莫大焉此许世子止以不尝药之过所以被弑君之名也医至三世治人多矣用物熟矣功己试而无疑然後服之亦谨疾之道也
    严陵方氏曰君於平居无事之时其膳也膳夫品尝之大子亲视之亦以致其谨而已则於有疾之时尤所不可忽也医之为术苟非父祖子孙传业则术无自而精术之不精其可服其药乎周官司徒以世事敎能者良以此也虽然经之所言亦道其常而已若夫非传业而或自得於心者未及三世固在所取也故周官医师止以十全为上或传之非其人虽三世亦所不取也故孔子言无恒之人不可以作巫医山隂陆氏曰三世相传意之所不能察者察矣世云老医少卜
    儗人必於其伦
    郑氏曰儗犹比也伦犹类也比大夫当於大夫比士当於士不以其类则有所?
    蓝田吕氏曰儗人者必以其德相似也不相似则非伦矣孟子称尧舜性之也汤武身之也又曰禹稷顔回易地则皆然曾子子思易地则皆然儗之得其伦也
    严陵方氏曰禹稷顔回时固不同矣孔子俱以为贤者为其道之伦而儗之也夷惠伊尹迹固不同矣孟子俱以为圣者为其心之伦而儗之也子夏以有若似孔子徒儗之以貌而已然不知圣贤之德不伦也公孙丑以管仲比孟子徒儗之以位而已然不知王霸之业不伦也
    问天子之年对曰闻之始服衣若干尺矣问国君之年长曰能从宗庙社稷之事矣幼曰未能从宗庙社稷之事也问大夫之子长曰能御矣幼曰未能御也问士之子长曰能典谒矣幼曰未能典谒也问庶人之子长曰能负薪矣幼曰未能负薪也
    郑氏曰天子既不敢言年又不敢斥至尊所能国君以下皆言其能则长幼可知御犹主也书曰越乃御事谓主事者谒请也谓能摈赞出入以事请告也礼四十强而仕五十命为大夫
    孔氏曰此谓幼小新立之王或有远方异域人来不知王年大小问朝廷之臣荅之必有法礼齿路马有诛故年但云闻之谦不敢言见也古者谓数为若干故仪礼数射筭云若干纯若如也干求也言事不定常如此求之也国君幼少新立而他人问其臣国保宗庙社稷故以所保荅之人君十五而养子是十五以上为长十四以下为幼也问大夫之子者亦他国人问於大夫之臣也天子诸侯继世象贤其年不定故问其年而大夫五十乃爵故不问大夫而问其子御谓主事也官有世功子学父业故有御事之因也举其所能则长幼可知大夫子卑长幼当以二十为限也问士之子问士之属吏也四十强而仕故问其子士贱无臣但以子自典告也庶人谓府史之属少仪云问士之子长幼长曰能耕幼曰未能负薪谓士禄薄子以农事为业与此不同者亦有田无田之异此所言是有田者故言典谒郑引四十强而仕五十命为大夫释所以不问大夫士庶人之身而问其子之义也
    熊氏曰庶人年无长幼亦问其子者顺上大夫士而言之
    蓝田吕氏曰言衣之长短则知其年少长也若干者数未定之辞也古有是语如数射筭曰若干纯之类其义未之闻地宗庙社稷言祭祀军旅之政有可未可则长幼可知也对大夫士庶人子之年则言之文也少仪问国君之子长则曰能从社稷之事能执干戈以卫社稷则成人以上也幼子能御未能御能御则成童以上未能御则未成童也此章则以能御未能御为大夫之子长幼盖射御之学无贵贱之异也少仪问大夫之子长幼长则曰能从乐人之事幼则曰能正未能正於乐人盖男子十三学乐诵诗舞勺成童舞象谓十三以上是能正於乐人未十三则未能也二十舞大夏则乐人之事备故曰能从乐人之事也此章言御不言乐者乐舞射御皆在所学以国君之子言御故少仪於大夫之子言乐人之事文互见也士有隶子弟则士之子将命典谒其职也严陵方氏曰若干者干犹数也数其多少故曰干方约其数故曰若则与投壶所言同义自国君而下贵贱虽各不同莫不有为以用事故於问国君之年则以从宗庙社稷之事为对焉宗庙社稷盖事神之事也御则於事有所制御盖治人之事也典谒则典主请谒盖事人之事也负薪则力役之事而已事神者重於治人治人者尊於事人事人者逸於力役此重轻尊卑劳逸之别也
    长乐陈氏曰社稷之事德也御才也典谒事也负薪力也德不足则至於才才不足则至於事事不足则又至於力上下之势然也叔孙穆子问庚宗妇人之姓对曰余子长庚能奉雉而从我矣然则於庶人之子对之以力亦若此也
    石林叶氏曰国君之有土地人民其道主於忠孝故以宗庙社稷为对大夫非有土地人民而其职则帅人而尊上故以能御为对士则无往而不事人故言主典谒庶人则无时而不为人役故言主负薪此礼意存於称谓之间也
    庐陵胡氏曰春秋传曰会于沙随之岁寡君以生亦是问国君之年御御下
    问国君之富数地以对山泽之所出问大夫之富曰有宰食力祭器衣服不假问士之富以车数对问庶人之富数畜以对
    郑氏曰皆在其所制以多少对宰邑士也食力谓民之赋税
    孔氏曰问诸侯之臣求知其君封内土地所出也富者非问其多金帛问最所优饶者也不问天子者率土之物莫非王有也诸侯止一国故问之数地谓数土地广狭以对之山泽所出谓鱼盐蜃蛤金银锡石之属随有而对也问大夫之富於其臣荅曰有宰明有采地即公山弗扰为季氏宰是也食力谓食下民赋税之力也祭器衣服不假者谓四命大夫也衣服祭服也四命大夫得自造祭器衣服士有地不多亦无邑宰故其属吏以车数对上士三命得赐车马副车随命中士乘栈车无副车也畜谓鸡豚之属闾师云凡庶民不畜者祭无牲郑注云始养曰畜将用曰牲
    黄氏曰问国君之富数地及山泽所出而对之问大夫之富以宰食祭器不假而对之问士之富以车数对之问庶人之富以所畜鸡豚对之夫三代圣王制礼者盖以节百官四民之欲也上下有节是为王道奇货异服不鬻於市宫室车旗衣服自天子出虽诸侯之封有金银珠玉罗纨锦彩之产尽属天子必自上赐之非百官四民所敢私有故殷有司货之官周有卝人之职皆掌禁守故曰惟器与名不可以假人此之谓也奇货异服虽弃诸道路非其分者谁敢取之以违礼犯禁哉故民间无宼盗菽粟如水火而天下阜安及幽厉乱之上下相冒而奇货异服自秦汉而降天子不得主而禁之庶民僭侯王戎狄起贪心皆由此三代禁物之所诱也且金银珠玉自禹别九州渐产於世非为衣食又无销铄历数千祀烹山淘海日甚一日而益贵何哉炎汉之礼虽不及古但以一人用纯金器正三品用纯银器奇货聚於上故每有黄金千斤百斤之赐自晋魏隋唐又将千载而国家未闻有黄金千斤百斤之赐者何哉以奇货失制而上下无分之所致也且汉列诸侯而所贡者寡略分升降奇货已多今天下郡县所贡者倍而不及汉者无他庶人之器得过侯王之所致地以古礼明之知货服有禁则对富之旨明矣【余义】
    蓝田吕氏曰问尊者之年则以微辞对问尊者之富则以尽辞对盖无所嫌也国君之富不胜言也举其要者以对之因数地与山泽之所出也数地如百里至五十里言食税之多寡也山泽之所出言物产之所宜也国君有国者也故以数地山泽言之大夫有家者也故以官事衣服器皿言之庶人受田皆百亩贫富均矣惟畜养之多寡则系人之勤惰故鸡豚狗彘之畜以供老者之食此庶人之富也
    山隂陆氏曰数地嫌数井牧之地以对故曰数地以对山泽之所出山泽之所出所以释上数地以对也先儒谓数地广狭对之又以山泽所出为鱼盐蜃蛤金石之属非是
    长乐陈氏曰周礼郷师比共吉凶二服闾共祭器曲礼无田禄者不设祭器有田禄者先为祭服盖无田禄者可共而不可设有田禄者可设而不可具则具而不假者大夫礼之尽也天之造化谓之真宰天子所以緫百官谓之冢宰诸侯之卿亦谓之宰聘礼宰命司马是也卿大夫之臣亦谓之宰此有宰食力是也庶人之守财者亦谓之宰吾为尔宰是也有宰食力食民力也庶人食力食其力也
    金华应氏曰天子富有四海固不必问其富其富无伦匹之可儗故於礼无问荅之可载国君受封於上有常制上赋於下有常奉亦不必言也惟山泽所产无常其宝藏兴废原乎天其封殖浚导资乎人故数其所出以对既见其宝藏不穷且示其不求多於常赋之外也大夫有家臣受采地曰有宰则见其不亲猥务曰食力则见其不争民利祭器衣服不假则见其不侈於奉己而厚於奉先也士以车数见其命赐之厚庶人数畜见其畜牧之勤君子不苟於求富故财不妄取不骄於居富故财不滥用问对之间盖有深意寓焉
    石林叶氏曰言不及义古人耻之问富奚宜至哉此所以为曲礼也祭器衣服不假大夫之通礼而言其富则及之岂其命有不同或假或备亦异矣乎广安游氏曰三代之法贵者始富贱者不富也书五福一曰寿二曰富後世学者以为五福不言贵而言富特以富为福贵非福也後世不知言者类如此也先王之制天下贵者必富贱者必贫故言富则知其贵未有富贵贫贱离而为四者也富贵贫贱离而为四起於後世不能制爵禄之失也古者制公侯伯子男之爵则有公侯伯子男之地之富制大夫之爵则有大夫之地之富制士之爵则有士之车马之数之富庶人无爵而有田则有鸡豚狗彘之富所谓因爵以制其禄以驭其富也後世不然有封君之富而无一级之爵有公侯之贵而或乘牛车者皆失所以制禄之说也此经或受国则以地对或受官则以官对或受器则以器对或有车则以车对有田则以畜对若此者各视其爵以知其禄视其禄以知其富视其富以知其礼禄不异於爵富不异於禄礼不异於富古人所以家天下正一统者用此道也
    天子祭天地祭四方祭山川祭五祀岁徧诸侯方祀祭山川祭五祀岁徧大夫祭五祀岁徧士祭其先
    郑氏曰祭四方谓祭五官之神於四郊也勾芒在东祝融后土在南蓐收在西玄冥在北诗云来方禋祀方祀者各祭其方之官而已五祀户竈中溜门行也此盖殷时制也祭法曰天子立七祀诸侯立五祀大夫立三祀士立二祀谓周制也
    孔氏曰自此至告于宗子论天子以下祭祀尊卑不同并神有废置之事天地有覆载大功天子主有四海故得緫祭天地以报其功天神有六祭之一岁有九昊天上帝冬至祭之一也苍帝灵威仰立春之日祭之於东郊二也赤帝赤熛怒立夏之日祭之於南郊三也黄帝含枢纽季夏六月土王之日亦祭之於南郊四也白帝白招拒立秋之日祭之於西郊五也黑帝汁光纪立冬之日祭之於北郊六也王者各禀五帝之精气而王天下於夏正之月祭於南郊七也四月龙星见而雩緫祭五帝於南郊八也季秋大飨五帝於明堂九也四时迎气祭五天帝於四郊各以当方人帝配之月令春曰其帝太昊夏曰其帝炎帝季夏曰其帝黄帝秋曰其帝少昊冬曰其帝颛顼明为配天及告朔而言之其雩祭亦然故月令孟夏云大雩帝命祀百辟卿士既云祀百辟卿士明五方人帝天子亦雩祀之其夏正郊感生之帝周以后稷配之其於明堂緫享五帝以文王武王配之此谓祭天配以人帝也地神有二岁有二祭夏至之日祭崑仑之神於方泽一也夏正之月祭神州地祗於北郊二也案地统书括地象云地中央曰崑仑又云其东南方五千里曰神州以此言之崑仑在西北别统四方九州其神州者是崑仑东南一州耳於神州中更分为九州则禹贡九州是也其配地之神孝经纬既云后稷为天地之主则后稷配天南郊又配地北郊则周人以喾配圆丘亦当配方泽也郑引来方禋祀乃小雅大田之诗论成王年丰报祭招来四方之神禋絜祭祀证四方之义也祭山川者周礼兆五帝於四郊四望四类亦如之也祭五祀者春祭户夏祭竈季夏祭中溜秋祭门冬祭行也岁徧者谓五方之帝迎气雩祀明堂及郊虽有重者诸神緫徧故云岁徧也诸侯既不得祭天地又不得緫祭五方之神惟祀当方故云方祀祭山川者王制云在其地则祭之亡其地则不祭是也大夫不得方祀及山川直祭五祀而已五祀见月令大宗伯五祀以为五官者以其在五岳之上此五祀在山川之下又与大夫同祭故知是户竈等天子诸侯大夫同云祭五祀既抚等差故疑殷制也案王制云大夫祭五祀文与此同而郑云五祀谓司命也中溜也门也行也厉也与此不同者王制之文上云天子祭天地诸侯祭社稷大夫祭五祀既有尊卑等级疑是周礼故引祭法五祀以解之与此不同是有地大夫祭五祀无地大夫祭三祀也士祭其先不云岁徧者以士祭先祖岁有四时更无余神故也
    河南程氏曰六天之说起於?书郑玄之徒从而广之甚可笑也帝者气之主也岂有上帝而别有五帝之理此因周礼言祀昊天上帝而後又言祀五帝亦如之故诸儒附此说正与今人说六子乾坤之外甚底是六子譬如人之四肢只是一体耳学者大惑也秦溪杨氏曰天帝一也以一字言则祀天飨帝之类以二字言则格于皇天殷荐上帝之类以四字言则惟皇上帝昊天上帝皇天上帝之类以气之所主言则随时随方而立名如青帝赤帝黄帝白帝黑帝之类其实则一天也前乎郑康成如郑衆如孔安国注书并无六天之说郑康成後出分为六天又皆以星象名之谓昊天上帝者北辰也谓五帝者大微宫五帝座是也夫在天成象在地成形草木非地则星象非天天固不可以象求也以象求天是何异於知人之有形色貌象而不知有心君之尊也况又附以纬书如北辰曰曜灵宝之类尤为不经且郑注周礼记昊天上帝谓即皇天上帝已知其为一矣及月令季夏季冬两处有皇天上帝之文郑氏又析而为二以皇天为北辰曜灵宝以上帝为太微五帝随意曲说前後乖违是以王肃羣儒引经传以排之然以五人帝为五帝则非也夫有天地则有五行四时有五行四时则有五帝帝者气之主也易所谓帝出乎震是也果以五人帝为五帝则五人帝之前其无司四时者乎郑则失矣王亦未为得也夫祀天祀五帝皆圣人制礼之条目非分而为六也天犹性也帝犹心也五帝犹仁义礼知信之心随感而应者也其实则一天也 又曰四方注疏此一条谓五官之神祭法一条谓山林川谷丘陵之神舞师一条谓四望之神大宗伯一条谓蜡祭四方百物之神月令一条谓四方五行之神大司马一条谓祭四方之神详考诸说惟舞师帅而舞四方之祭祀谓四望也其说为近盖四方即四望而又有不同四望者郊之属是也四方者四时山川之祀而望祭之如左氏曰望郊之属是也四方者四时各望祭於其方如天子祭四方岁徧是也通而言之则同时合祭四方谓之望四时各祭於其方亦谓之望如舜即位同时告祭曰望于山川岁二月东廵守亦曰望秩于山川是也诸侯方祀亦云岁徧何也诸侯之国虽居一方然国内又各有东西南北亦随四时而望祭於其方也望祭四方则五官之神五行之神及山林川泽之神皆在其中矣固不可又分而为四也大宗伯以疈辜祭四方百物亦谓之四方何邪案以血祭祭五岳以疈辜祭四方百物礼固不同所谓祭四方百物言祭四方之内百物之神耳鼓人鼓兵舞帗舞疏云百物之小神是也非祭四方也
    蓝田吕氏曰此章泛论祭祀之法天子继天而王君天下而有之冬日至祀天夏日至祭地四时各祭其方以迎气又各望祭其方之山川及五祀此所谓岁徧也天子有天下故得祭天地四方山川五祀言无所不及也诸侯有国国必有方祭其所居之方而已非所居之方及山川不在其竟内者皆不得祭故曰方祀祭山川祭五祀言有及有不及也大夫有家不与山川之祀所得祭者五祀而已士不得立家故五祀之祀亦不得行然自天子逹於庶人皆得祭其先先者吾身之所自出也天子至於大夫言祭百神而不及其先唯於士言者举轻以明重且言士有不得祭者也祭法天子立七祀加以司命泰厉诸侯五祀有司命公厉而无户竈大夫三祀有族厉而无中溜户竈士二祀则门行而已是法也考之於经则不合曾子问天子未殡五祀之祭不行士丧礼祷于五祀则自天子至於士皆祭五祀盖一宫之中虽有大小之差而五者无不具祭法加以司命厉与户竈门行中溜谓之七祀而言涉怪妄不经至於庙制所称亦不与诸经合窃意三代之末尝议是法着之书而未行也士不祭五祀而丧礼言祷于五祀者盖有不得祭而得祷者欤
    长乐刘氏曰唯为天子者得以主天地之祀然而郑氏谓天为有六者非也考诸正经其所祭之时与事不同则其所以尊而称之者不能无异耳以其能予能夺圣人大宝之位而祭之者语曰敢用玄牡昭告于皇皇后帝是也望其气之昊昊然而能资始乎万物之性命而祈报之者礼曰以禋祀祀昊天上帝是也以其春而生其色青夏而生其色赤中央而生其色黄秋而成其色白冬而实其色黑迎其气以落其功而祭之者则小宗伯曰兆五帝於四郊是也以其能雨泽应时遂成嘉谷则月令建巳之月用盛乐大雩五方上帝而以五人帝配之是也王者代天理物法天左旋乘四时廵四方至告上帝于方岳则舜典岁二月至于岱宗柴是也非常事而祭天则无有定处故汤祭于鸣条武王祭于牧野唯诚所昭易曰二簋可用享是也是以四圭有邸以祀天祀上帝者明四时之气同出於天五方之帝本共一神也则天一而已矣岂有六邪亦犹地之为祗一也其济生於物随人大小不可以一祀而报之也故天子必父天而母地夏至之日祭於泽中之方丘则曰皇地祗也祭之於库门内之西则曰大社为羣姓祈丰年也祭之於藉田之坛则曰王社为宗庙祈粢盛也诸侯为民而祭者曰国社为藉而祭者曰侯社大夫成羣而祭者曰置社司徒令其乡党而祭者曰里社是皆地祗也而圜丘方丘方祀主之者独天子焉此经曰天子祭天地祭四方祭山川祭五祀岁徧诸侯方祀祭山川祭五祀岁徧大夫祭五祀岁徧士祭其先者礼之大制以等降为本祭之大法以贵贱为限等降不立则财用不给而怠惰生非所以致敬於鬼神也贵贱不分则僭逼不正而争乱起非所以致福於己也是以制度降杀主於祭祀焉
    长乐陈氏曰先王之礼尊者事尊卑者事卑宜大者具宜小者别则曲礼天子祭天地至於士祭其先王制天子祭天地至於大夫祭五祀皆所以适其尊卑小大之宜也四方诗所谓来方禋祀周礼所谓以羽舞舞四方之祭祀以疈辜祭四方百物是也山川周礼所谓以血祭祭五岳以狸沈祭山林川泽王制所谓名山大川是也诸侯方祀春秋传所谓三代命祀祭不越望是也山川王制所谓名山大川在其竟内是也於天子言天地则日月星辰司中司命风师雨师之类举矣於天子诸侯言四方方祀则社稷之类举矣言山川则林泽丘陵坟衍之类举矣於士言祭先则天子之先王诸侯之先公大夫之先祖举矣仪礼言士祷五祀则士祭五祀矣此不言者以大夫主於五祀士主於祭先故也祭法天子祭七祀而庶人犹立一祀与此不同者非周制也周礼大宗伯有司命而无司厉有五祀而无七祀而司命系天神五祀系地祗祭法则合司厉司命与五祀而七其非周制明矣
    严陵方氏曰天子言祭天地则知诸侯之祭社稷天子言祭四方则知诸侯之方祀为一方天子言祭山川於四方之下则知四方之山川也诸侯言祭山川於方祀之下则亦一方之山川而已大夫言祭五祀则不及山川可知士言祭其先则又不及於五祀可知祭天地则天下之事故於天子言之方祀则一国之事故於诸侯言之五祀则一家之事故於大夫言之祭先则一身之事故於士言之盖德有降杀故所祭之神有大小业有广狭故所祭之神有远近也金华应氏曰他书论五祀之礼自天子至士大略皆同独祭法谓天子增至於七而大夫至於二故儒者疑焉然此篇亦谓士祭其先而不及五祀夫岂诚有限制而不得立欤以理揆之中溜户竈以至门行不论尊卑莫不具有而其当报也亦无品节之限盖虽凡庶人之家皆所可祭而况於士乎特以士之禄薄而力微家道既有所未成祀礼亦不能尽备姑俟夫门行之列於外者为之然门行既立则他易举盖至於今典礼荡坏而家人祀竈之礼委巷俚俗犹所不废曾谓古之为士者而不及此乎要之当时之士有上中下亦未可槩言由中以及乎上其力可为则礼必备士丧礼之所祷是也在下而未及乎中其力未裕而其礼或阙祭法与曲礼之所言是也其曰士祭其先与王制之所谓庶人祭於寝者等耳亦自天子之至贵等而下之以至於下士之至微者欤
    诸家解祭天见郊特牲篇第一章
    礼记集说卷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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