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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十九

    <经部,礼类,礼记之属,礼记集说>
      钦定四库全书
    礼记集说卷五十九    宋 卫湜 撰
    礼器第十
    孔氏曰郑目録云名为礼器者以其记礼使人成器之义也此於别録属制度
    横渠张氏曰礼运云者语其达也礼器云者语其成也达与成体与用之道也合体与用大人之事备矣又曰礼器不泥於小者则无非礼之礼非义之义
    盖大者器则出入小者莫非时中也子夏谓大德不踰闲小德出入可也斯之谓尔 又曰礼器则大矣修性而非小成也欤运则化矣逹顺而乐亦至焉尔严陵方氏曰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道运而无名器运而有迹则礼运言道之运礼器言器之用而已道散而为器故继礼运而後有礼器焉然礼运非不及器以道为主尔礼器非不及道以器为主尔故记者各以所主名篇
    礼器是故大备大备盛德也礼释回增美质措则正施则行其在人也如竹箭之有筠也如松柏之有心也二者居天下之大端矣故贯四时而不改柯易叶故君子有礼则外谐而内无怨故物无不怀仁鬼神飨德郑氏曰礼器言使人成器如耒耜之为用也人情以为田修礼以耕之是也大备自耕至於食之而肥释犹去也回邪辟也质犹性也措置也箭筱也端本也竹箭松柏四物於天地最得气之本或柔刃於外或和泽於内用此不变伤也人之得礼亦犹然也外谐内无怨人协服也怀归也
    孔氏曰此一节论礼能使人成器则於外物无不备置礼在身则身正以礼施事则事行竹大竹也筠是竹外青皮人之德备由於有礼如竹箭四时葱翠由外有筠也人经夷险不变其德由礼使然如松柏陵寒鬰茂由内心贞和也二者竹松也注云四者析别言之贯经也外谐内无怨者言君子内外俱美外柔刃如筠故於外与人谐和内和泽如松心故於内无怨外内协服物无不悉归於仁鬼神聦明正直依人而行物既怀仁故神亦飨德也
    横渠张氏曰礼器言礼大体完备若成器然措则正者言不动思虑放下无事时亦不失於正施则行是利用也必大备乃利用礼器者亦是成章也不成章则有窒碍不达处礼未器则亦有不达处释回增美质此闲邪而存其诚也措则正则是增美质也施则行则是释回也竹箭有筠松柏有心举内外也表里要礼二者居天下之大端内外可以言端也无本不立无文不行外谐而内无怨大备则外谐不愧则内无怨以礼成德故曰盛德措则正谓未行者皆正施之则行此语能推之则大德敦化小德川流所过者化所存者神博学於文约之以礼所居而安旁行而不流皆是义也
    严陵方氏曰凡有形名分守者皆礼之器薄於德於礼虚非德之盛且不足以制大备之礼故曰大备盛德也人禀五行之秀气则其质未始不美也然或不美者蔽於回邪以损之尔故释回然後可以增美质也然礼之於人岂能予之以其所无哉亦因其所有以增之尔故於美质言增焉贯者贯四时之变如一也此所以与衆草木异也竹箭松柏柯非不改也所谓不改者不能改其性之刚尔叶非不易也所谓不易者不能易其色之茂尔
    长乐陈氏曰礼之文散於形名度数之间而其情莫非性命道德之理故器之圜者所以象天器之方者所以象地至於高下曲直洪纎多寡之变盖皆如此而已此其所以为大备而大备盛德也 又曰德性不尊不足以道问学邪不闲不足以存其诚礼之释回所以尊德性而闲邪也增美质所以道问学而存诚也司徒以五礼防民之伪而後教之中与此同意夫回旣释矣美质既增矣故所措则正所施则行盖以奉宗庙则敬以入朝廷则贵贱有位以处室家则父子亲兄弟和以处乡里则长幼有序凡此所谓措则正也言忠信行笃敬虽蛮貊之?行矣而况州里乎凡此所谓施则行也恭以应外故如竹箭之有筠敬以直内故如松柏之有心竹箭松柏之有筠有心故贯四时而不改柯易叶君子以其有恭有敬故历夷险而不改其节荀子曰岁不寒无以知松柏事不难无以见君子此之谓也外谐则不失人内无怨则不失己物之所附者爱鬼神之所好者直此於物所以言怀仁而鬼神所以言飨德物怀之於明然後鬼神飨之於幽故书言民罔常怀怀于有仁鬼神无常享享于克诚与此同意
    马氏曰先王以人情为田以礼义为器礼所以治人器所以治田故言器以人情为田始於修礼以耕之陈义以种之以至播乐而逹於顺则无所不备也故曰大备备者顺也无所不顺者之谓备故曰大备盛德也回者伪之自外入者也美质者诚之由中出者也礼所以去伪故在回则释之礼所以着诚故在质则增之以措则正致之以治己者也以施则行施之以治人者也竹箭之有筠言其和泽於外也松柏之有心言其坚实於内也故为天下之大端而礼者亦人道之大端也坚实於内者犹言实以君子之德也和泽於外者犹言文以君子之容也礼所以理万物故物无不怀仁所以顺鬼神故鬼神飨德
    延平周氏曰礼有情有文有器而於礼之器则情与文已自具矣盖其为器而不过度数之间者文也其所以为器而莫非性命之理者情也先王有仁义为礼之实而又有礼之器是故大备大备盛德也君子有礼则其接人也外谐而其处己也内无怨外谐即所谓和而不流内无怨即所谓正己而不求於人此所谓在明者怀仁而在幽者飨德
    山隂陆氏曰礼释回者子游曰礼也者领恶而全好者与青出於蓝而青於蓝冰水为之而寒於水是之谓增如竹箭之有筠如松柏之有心养其内不养其外非礼也养其外不养其内亦非礼也
    虙氏曰礼自外作而还以制乎外故外谐礼本人心而还以节乎内故内无怨外谐所以接乎人若所谓其成也怿恭敬而温文是已内无怨所以处乎己若所谓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人是己言外谐则知所谓内和言内无怨则知所谓外无争故言内和而外顺则民瞻其顔色而弗与争也
    讲义曰礼本於大一因礼以成其器者为礼之器所以为大备者谓动容周旋中礼非盛德者不能为也故曰礼器是故大备大备盛德也夫竹与箭之有筠如诗所谓菉竹青青松与柏之有心如语所谓松柏之後雕者竹箭有筠而不变松柏有心而坚刚皆其本有所受而然也人之得礼则无往而不得其宜如竹箭松柏通贯四时而不改柯叶非若草木之形荣於春夏而悴於秋冬也
    龙泉叶氏曰故莫重於礼者谓其达於器而已矣议道失先後之伦不知夫礼者固无以达於器也故或离礼於器而独立或合礼於器而大备自周衰而其伦始然夫上庙朝而下闾井尊君父而卑臣仆其间局於器数之差切於人生之用至多而不可算矣是虽道德仁义信知有不能逹也惟礼能达之故天下之治散於衆器而器之緫要聚见於礼昔之圣人所以操为多寡而人莫敢测制为丰杀而人莫敢校者以其礼之存也人之所以覩其物而能名之由其涂而能安之徒以重车旗器服采章之异嫌疑近似有若毫厘之微而能出死力以奉之者亦以其礼之存也礼毕达於器而人皆入於礼此尧舜三代之所以行实治施实德民实可以化俗实可以成而号为极盛太平者也圣王不作诸侯放恣衆器涣然失本统矣孔氏深考其故悲其将遂至於沦陷溺没而不可救止也故凡当世之记於遗老执於掌故藏於有司逸而在於夷狄者拳拳焉无不讲求而辩正之质其遗制追其旧法然後信周公之典文武成康之道彬彬如也盖於是时师心而遗物学焉而不尽者固已有离礼於器而可以独立於世矣及见夫子以眇然之士而其身之所履心之所通议论之所及乃如亲在文武周公制作之时登下揖让之容哀乐之次器物之委曲品节等差无所不当而其徒又颇相与推明究悉其说於是论者又以为当合礼於器而後大备大备而後爲盛德盖其意曰器之离不如其合云尔凡今记礼之所传是也是非器无以安人非礼无以逹器非圣人无以明礼不若是则无以爲尧舜三代之治岂论其合不合哉 又曰私欲颇僻?於流佚不制之情其与是物相合则绸缪轇轕自爲城府各成穴根险奥透遗而不可寻诘此所谓回也其於道也人之所含容则或覆藏而矫肆义之所裁正则或摧折而倾败智之所照烛则或逆见而陵鬭信之所因成则或终遂而不化礼则不然高与之爲尊下与之爲卑宗庙与之爲严燕私与之爲和与之周旋而同其作止神舒也有挽而卷缩之脱易也有强而藩饰之使之隂自消弭而後止如冰之於水春风之被物所谓释回也如其本愿慤也本好直也本安雅而不陋也本庄敬而不傲也则是礼之所加犹玉之山龙其文犹素之藻缋其章也岂不焕乎其愈明哉所谓增美质也有器於此左倾而右侧高轩而下轾车不輗舟不楫户不枢矢不机弛然而莫之用也人之於事物有甚焉所以措则正施则行者斯礼也欤夫竹箭之有筠也松柏之有心也与生并生者也若夫礼之於人也可学而至也可勉而校也其所以能聨比衆器贯穿万物而不乱伦失纪者非固若竹箭松柏之本有而自成而待乎人之爲也外谐内无怨物怀仁鬼神飨德在学者不息之功尔
    新安王氏曰运则变而无定体器则定而无常形故二篇相连礼之用犹器也器不备则於用有缺礼不备犹器有缺也故以大备为贵无所不备则谓之盛德诚以回邪之去美质之益可以正心可以养性置之於身则无有不正用之於事则无不可行盛德无加於此故取喻於竹箭有筠则外润松柏有心则中刚二者在万物中谓之大端端本也物各有本不若竹箭松柏可经历寒暑柯叶不雕故以爲大端以比才质之美君子有礼故外与物和谐内不藏怨恨美质增益矣推而行之明无人非幽无鬼责终身无患与松柏竹箭不改柯叶者何异焉
    【阙】氏曰制器以藏礼因以明德合而该之以形名度数使人由之而知举而措之於藻色文物使人习矣而察外足以见其德之?扬内足以见其德之渊懿诸侯黼大夫黻而天子则服龙衮诸侯以象大夫以鱼须而天子则搢球玉尊则或用棜或用禁而不敢面冠则或以綦或以丹而不敢朱一献之爵以至五献三尺之堂以至九尺鼎俎而有隂阳簠簋而具天地尊罍不设则天道圣德不明乎庙堂之上俎豆不陈则主仁宾义不见乎乡饮之际其一器之用无非法象之所示其法象之所示无非至神之所爲
    先王之立礼也有本有文忠信礼之本也义理礼之文也无本不立无文不行
    郑氏曰言必外内具也
    孔氏曰自此至节矣一节论因上礼使人外内谐和遂云礼须信义忠者内尽於心也信者外不欺於物也内尽於心故与物无怨外不欺物故与物相谐也礼虽用忠信爲本而又须义理爲文饰得理合宜是其文也无忠信则礼不立行礼若不合宜得理则礼不行也
    黄氏曰礼者本爲忠信必取其义理分别故言文者辨别之文也若黑白之闲色俾尊卑升降亲疏去就各辨别於义理则为礼之文也岂为文饰之礼哉横渠张氏曰礼之文逐一各各有意思是所谓义理也学者惟务着心於立本处无本不立无文不行本则与天地同道仁则自生义义之体即是礼故有文是则一本也礼器从无文不行以下其极文也至纎至悉礼运大抵说大德敦化形器外之事礼器大抵说小德川流之事极其详察
    长乐陈氏曰存於中者之谓忠见於言者之谓信有忠有信则内有主而能正故曰礼之本处之有经之谓理施之有权之谓义有义有理则外有主而能行故曰礼之文下曰甘受和白受采忠信之人可以学礼此忠信所以为礼之本也孔子去麻冕以从衆则适於义从拜下以违衆则归於理此义理所以为礼之文也
    讲义曰所谓礼之本者其质也非无文也形见於外者即其文而已矣所谓礼之文者其末也非无本也因其成实者即其本而已矣故先王之立礼也舍是二者亦无以爲礼焉无本不立无文不行不有其本则礼者僞而已矣所谓节文仁义者安在也不有其文则礼者质而已矣所谓恭敬交际者安在也严陵方氏曰礼运言礼虽先王未之有可以义起燕居言礼也者理也君子无理不动岂非义理之爲文欤孟子言理义人心之所同然而已此以爲礼之文者彼主於体此主於用故也
    俞氏曰礼之情文固有内外之辨然必内外合一而後行於其间昔者夫子言之曰礼也者理也反之於心而知其实有是理则谓之忠信形之文爲而悠然当於事物之情则谓之义理捐义理则忠信不能以独立无忠信则义理不能以自形故忠信者礼之实而义理者忠信之流行?见於外者也吾观先王之礼本末宏阔制度详密初非舍人心所有而外爲此以强天下也其辨而爲尊卑上下之等夷其达而爲丧祭射御冠昬朝聘之分艺其周流四出而爲制度文章货力事爲之纎悉其剂量增损制度可否皆其取裁吾心而揆夫义理所安者行一礼焉隐诸吾心而非其素有质诸义理有不合焉则亦以何爲礼哉或者见礼於内指吾忠信之所存可以独立隆精义而忘致用伏文貌而尚忠质谓直情径行抑以致吾心而已施之朝廷无以饰其和敬行之闺门无以饰其和亲达之族长乡里无以饰其和顺枝叶剥落根本疲瘁流弊之激亦终於槌提絶灭而已或者知礼之不可废而又徇外遗内溺意於文爲之末心不能以御形情亦无以称其貌虽其端冕弁委鸣於曳绂而精神流越邈然与在外者不相应容貌诚藩饰也文理诚隆盛也其中诚何如哉呜呼前巫後史左赞右诏是亦可以爲礼矣王必中心无爲以守正是故礼之所恃以爲存也祝史之於礼习矣而失其义陈其数主张纲维之道不在是焉故祝史者礼之所存而非礼之所由立也欲立先王之礼惟合内外一体用本之忠信而後达之於义理庶几其不废於天下後世也
    礼也者合於天时设於地财顺於鬼神合於人心理万物者也是故天时有生也地理有宜也人官有能也物曲有利也故天不生地不养君子不以爲礼鬼神弗飨也居山以鱼鼈爲礼居泽以鹿豕爲礼君子谓之不知礼
    郑氏曰天不生谓非其时物也地不养谓非此地所生也不顺其乡之所有谓之不知礼也
    孔氏曰此广说义理爲文之事君子行礼必仰合天时俯会地理中趣人事则其礼乃行也合天时即依於四时及丰俭随时也财物也所设用物爲礼各是其土地之物也鬼神助天地爲化祀之必顺不滥逆也虽合天会地顺於鬼神又须与人心符合其礼乃行若能事事如上则行苇得所豚鱼戴赖是万物各得其理也天之四时各有所生若春荐韭卵夏荐麦鱼是也地之分理各有所宜若高田宜?稷下田宜稻麦是也人居其官各有所能若司徒奉牛司马奉羊及庖人治庖祝治尊俎是也万物委曲各有所利若麴糵利爲酒醴丝竹利爲琴笙是也天不生谓非时之物若寒瓜夏橘及李梅冬实之属地不养若山之鱼鼈泽之鹿豕君子不以爲礼是不合人心鬼神弗飨是不顺鬼神也
    严陵方氏曰以阳生於子故祀天於冬之日至以隂生於午故祭地於夏之日至以饮养阳气故飨禘於春以食养隂气故食尝於秋此礼所以合於天时者也?稷之馨足以爲簠簋之实水土之品足以爲笾豆之荐货无常以示远物之致币无方以别土地之宜此礼所以设於地财者也以天之高故燔柴於坛以地之深故瘗埋於坎以魂气归於天故焫萧以求阳以形魄归於地故祼鬯以求隂此则礼所以顺於鬼神者也以人莫不有男女之别故制爲冠昬之礼以人莫不有君臣之分故制爲朝觐之礼莫不有追远之心故制爲丧祭之礼莫不有合欢之情故制爲燕飨之礼此则礼所以合於人心者也火田必於昆虫未蛰之时罻罗必在鸠化爲鹰之後獭祭鱼然後虞人入泽梁豺祭兽然後田猎此则礼所以理万物者也礼本乎天而还以事天出乎人而还以治人则是以天合天以人合人者也故於天人皆曰合地则效法焉故曰设鬼神不可遗也故曰顺万物有成理也故曰理然上言鬼神而下不言者以天地兼之也犹之礼运言山川而下不言者亦以社兼之尔若韭生於春黍生於秋稻生於冬所谓天时有生也山林则宜毛川泽则宜鳞丘陵则宜羽坟衍则宜筴所谓地理有宜也籧篨蒙璆戚施直鎛聋瞶司火瞽蒙修声所谓人官有能也水之?下火之炎上木之曲直金之从革所谓物曲有利也以天所不生者爲礼则逆天之时矣以地所不养者爲礼则逆地之理矣天时地理之不可逆如此则人官物曲固可知言地所不养之物而不及天所不生者亦举此以见彼也山隂陆氏曰天时有生也而有不生地理有宜也而有不宜人官有能也而有不能物曲有利也而有不利故下文云云
    延平周氏曰合於天时而天时有生也设於地财而地理有宜也合於人心而人官有能也理万物而物曲有利也礼至於曲利万物而不遗非礼之妙孰能与於此然言顺於鬼神合於人之心而止曰人官有能则是特言人之爲成材而不及於鬼神者何也人者鬼神之所依言人则见鬼神矣君子之爲礼顺於天地而已矣非天地之所宜而以爲礼者故君子谓之不知礼
    虙氏曰天时有生则隂阳寒煖之不齐地理有宜则高下燥湿之不一人官有能则当因任其能而不废物曲有利则当曲成其利而不遗苟非礼之会通孰能与於此哉
    长乐刘氏曰顺四气以致六飨故合於天时备百物以荐七庙故设於地财或燔或瘗各从其乡故顺於鬼神曲缘其情以致诚敬故合於人心然後天地位隂阳和万物理故君子谓之不知礼者言礼以致其敬其敬爲本不求物之难得也故顺天时之所生宜地理之所养从风土之所能随物曲之所利污尊匏爵凷桴土鼓苟竭其诚上帝可飨也
    俞氏曰夫礼者散於万事而能制事列於万物而能辨物故是礼悠然於事物之间雍容委蛇中情顺节而天下事物莫或忤焉是无他故也礼也者义理之会而闲见杂出於事物之间者亦无非自然之礼也至於据其会以理纷错之变则非礼之所能自爲矣昔者圣人未制礼之初是故未尝一日亡也列而上者昭昭如也生於地者緫緫如也灵而人羣而物幽而鬼神亦固各有其职於两间也而其时序之相倾情僞之相陵强弱之相并分聚隐伏之相形者逆见森列丝棼横溃莫能聨比收合还其秩序理固无恙也而天地民物之故常杂揉殽乱莫得其经是理又奚在也圣人者深明人情静见物则因其悠然在事物之理举其端挈其绪而乱者以治亡者以存焉故作养敛藏不拂乎日月之行则天时固合矣饮食事爲各取乎山陵川泽之有则地财固设矣气魄升降顺乎上下理义悦怿安乎人心顺致和平之理昭布融液是故万物所由得其理也故天时有生而不害其生地理有宜而不悖其宜人官各效其能物曲各致其利是礼之际上蟠下穷高测深洋洋乎其浩博者始坚凝聚见於天地民物间矣夫圣人因天地以爲礼不爲过礼以拂天地天生地养犹聚之有时用之有节盖以天地之生有穷人情之流无艺裁制不严贻害必广故牛羞鹿脯馔具有故法焉兽梅鹑蓼和味有宜用焉古圣人取物爲养而不过乎理故心志和平百体顺正诗曰亦有和羮既戒既平盖言礼也若天所不生地所不养求鱼於山取鹿於泽岂所以爲礼哉後之人君矢鱼徵牢胹熊解鼋想其一时动作视流听荒志气夸诩岂复顾先王之礼而噬腊遇毒末流生祸濒於败亡而不悔悟然後知先王制礼诚不可过礼器之言亦深切着明矣
    故必举其定国之数以爲礼之大经礼之大伦以地广狭礼之薄厚与年之上下是故年虽大杀衆不匡惧则上之制礼也节矣
    郑氏曰定国之数谓地物所出多少广狭谓贡赋之常差上下用年之丰凶也杀谓谷不孰匡犹恐也节言用之有节也
    孔氏曰此论随地之所有以制礼礼物必乡之所有故有国者必书其国内所生物多寡定数以爲国之大法经法也伦犹例也制礼之大例也又宜随地广狭爲法即贡赋之常差也礼之薄厚与年之上下者多寡随年丰荒也广狭随地而赋丰凶逐时而歛衆之不恐并由君上制礼有节故也
    山隂陆氏曰定国之数若州二百一十国是也长乐陈氏曰经言其常伦言其理举其定国之数则有常故言大经以地广狭则有理故言大伦夫举其定国之数以为礼之大经则王制所谓必於岁之杪五谷皆入然後制国用者是也礼之大伦以地广狭则王制所谓用地小大是也礼之厚薄与年之上下则王制所谓视年之丰耗是也先王之爲礼节以制则有所裁节以度则有所限故能於财则不伤於民则不害此其所以年虽大杀而衆不匡惧也
    严陵方氏曰王制以三十年之通制国用量入以爲出虽有凶旱水溢民无菜色正谓是也
    延平周氏曰所谓举其定国之数者言其爲天子者量入以爲礼也所谓以地广狭者言其爲诸侯者量入以爲礼也礼之厚薄与年之上下者天子诸侯莫不然也
    龙泉叶氏曰礼与财非相恶也而相害者何也礼以缛爲隆财以啬爲裕礼之文难极财之实有尽而制礼之节与用财之数常不能相知是礼之所由备者固财之所爲阙也今夫孝於死丧而棺椁丘壠之事崇矣敬於祭祀而玉帛牺牲之用严矣谨於朝聘而燕飨好货之费繁矣峻於等威而宫室侍御之仪多矣夫俭则不及礼不及礼则朴固野陋而无所观及礼则财不足以称之此所以能爲财之害也故知礼之伦者不然曰礼无定经也以举国之数爲经也无常伦也以地之广狭爲伦也不自爲薄厚也以年之上下爲薄厚也制礼之节用财之数常相继而不相离不独於其隆也盛礼以自尊而又於其杀也贬礼以自卑盖称财以爲礼而不以空文言礼也如此夫计其有而不虞其无喜其备而不忧其阙昔圣人之於礼也必不然矣而求富以备礼其说常出於後之儒者至於灭弃先王经常之政而袭用小人一切之法规取民财封夺民利而其祸蔓延於天下起於财不足而礼有未至也
    金华应氏曰举犹挈定国犹立国也緫千七百国之所出而受其九贡九赋之所入此其一定之数所以爲天下之大计礼之大计既定则天下之大经亦定矣天秩五礼其经三百其常而不变者皆经也至於因地利天时以爲别则有不定者焉其大伦有序则由乎地之广狭大国贡重列国贡轻秩然有伦所谓任土以作贡也其厚薄有等则因乎年之上下损则用二簋萃则用大牲所谓因岁以制用也盖经者以定国之成规其广狭随地之所出厚薄随天之所生者皆无一定之拘所谓伦也年有上有下此在天之天也年虽大杀而衆不匡惧此在我之天也上谨於制节而下不匡惧则所约者一己所裕者一国衆有所恃赖而不恐矣
    礼时爲大顺次之体次之宜次之称次之尧授舜舜授禹汤放桀武王伐纣时也诗云匪革其犹聿追来孝天地之祭宗庙之事父子之道君臣之义伦也社稷山川之事鬼神之祭体也丧祭之用宾客之交义也羔豚而祭百官皆足大牢而祭不必有余此之谓称也
    郑氏曰时爲大至称次之言圣人制礼所先後也时言受命改制度也革急也犹道也聿述也言文王改作非欲急行己之道乃追述先祖之业来居此爲孝也伦之言顺也体天地人之别体也义之言宜人道之宜也称牲之大小而爲俎此指谓助祭者耳足犹得也云百官喻衆也
    孔氏曰此一节明因上制礼得节以下诸事皆由礼洽天时也揖让干戈於礼中最大故云时爲大虽合天时又须顺序既时且顺又须各有体别虽有体别又须各当其宜称犹足也行礼须各自称足也尧舜授人汤武救民伐罪皆时使之然也诗大雅文王有声之篇言文王改作丰邑非是急行己之道乃追述先祖之业来行孝道於丰邑亦时使之然也神是天之别体社禝山川是地之别体鬼是人之别体故郑注云别体也丧祭应须费用宾客有赙賵之交是人道之宜故後云丧礼忠之至宾客用币义之至是也臣助祭则各有俎祭竟播及胞翟虽复羔豚之小而百官皆悉得之假令大牢亦不使有余小而皆得大而不余是各称牲体也案仪礼士祭用特牲大夫祭用少牢皆以成牲不用羔豚此得有羔豚者王制云大夫士有田则祭无田则荐则无地大夫士荐羔豚也无地则无臣助祭故郑云百官喻衆也
    江陵项氏曰时者天地之大运顺者人道之大伦体者其支体宜者其义理称者其度数五者自綦大至綦细也
    讲义曰礼也者理也自时而至於称五者虽不同终因乎理之所在而已
    长乐陈氏曰时在天顺体宜称在人在天者大在人者小故时爲大顺次之体次之宜次之称次之尧授舜舜授禹天与贤也汤放桀武王伐纣天吏也顺天者存逆天者亡时之所以爲大也天地之祭则有所尊宗庙之事则有所亲天地宗庙尊亲之伦也父子君臣尊卑之伦也社禝山川地祗之祀人鬼天神之祭三者之体固异盖天神则以阳为体地祗则以隂爲体人鬼则魂以阳为体魄以隂为体也丧之用则不俭其亲祭之用则必尽其物宾之交则礼杀客之交则礼隆皆从其义而已矣羔豚而祭薄也宜若不足而百官皆足大牢而祭丰也宜若有余而不必有余者求其称而已矣盖顺主仁体主礼宜与称主义其所主虽殊而其爲礼一也 又曰礼有全体有节目礼有经常有权变曰时曰宜曰称皆指权变而言也曰伦曰体皆指节目而言也
    严陵方氏曰天之运之谓时人之伦之谓顺形之辨之谓体事之义之谓宜物之平之谓称尧舜以德而授受汤武以兵而放伐非人力之能爲盖天运然也故谓之时引诗者言武王聿追文王之道以趋时也天地宗庙父子君臣皆出乎自然之理而人则顺而叙之故谓之伦社禝山川鬼神自有形以至於无形莫不各有所辨故谓之体王制大夫士无田则荐谓用羔豚言荐而已乃谓之祭者盖别而言之则有荐祭之异以事神言之则荐亦可谓之祭也
    山隂陆氏曰放者使不得暴民而已若武王之事然後爲伐变宜言义义人而已变顺言伦伦亦人也羔豚而祭谓小祭祀大牢而祭谓大祭祀先儒谓羔豚爲无地大夫之祭是犹读云汉而责周无遗民也虙氏曰天地之祭则郊丘是已宗庙之事则祖祢是己宗庙之事则有父子之道存焉天地之祭则有君臣之义存焉盖内则父子外则君臣人之大伦也君臣主敬故於天地言之所谓天子祭天地诸侯祭社稷则伦见於天地之祭君臣之义也如此父子主恩故於宗庙言之所谓有事於大庙则昭与昭齿穆与穆齿则伦见於宗庙之事父子之道也如此
    庐陵胡氏曰宜合宜称各当分羔豚大牢此緫指天子诸侯祭耳云羔豚者见虽小必足也
    龙泉叶氏曰凡此五者时措其宜以顺天下事物之礼而治之也所顺在先而以天下事物从礼则礼行焉所顺在後而以礼从天下事物则礼废焉虽圣人复生苟无其位未易救也何也昔者天下之未尝有此礼也草略倨肆而已矣圣人於天下之所未尝有者而独以身先之或授受或诛伐而皆能措斯人於安治所谓时也天未明地未察宗庙未严父子未亲君臣未从待礼而定所谓伦也其於社稷山川鬼神也有所则象而报事焉专爲门溜广爲蜡腊无不在矣所谓体也丧祭用焉宾客交焉所谓义也寡不必不足多不必有余诸侯大夫各守其分所谓称也始天下之未尝有此礼也岂非无时无义无伦无称而莫之安也故礼举而义始立礼行而物斯从广大徧覆於天下而礼弥纶之盖以天下从礼而非以礼从天下也不幸已行之礼失其次序事远而莫追时异而难遵既间杂於人欲之流放矣虽不时不义不伦不称而亦莫之恤也自叔向子产晏子号爲知礼之大意曾不足以辅其君而反损益之以徇人欲孔子知之而不能救也逮於後世统绪不接又大异矣从其所谓便利者去其所谓迂阔者儒者方追述帝王时措之宜於时变世迁人欲放流之後思举而措之以礼从天下而冀望古人万一之功呜呼礼之卒难行也
    诸侯以龟爲宝以圭爲瑞家不宝龟不藏圭不台门言有称也
    郑氏曰古者货贝宝龟大夫以下有货耳易曰十朋之龟瑞信也诸侯执瑞孤卿以下执挚闍者谓之台孔氏曰此一节还明上经称次之事诸侯有保土之重宜须占详吉凶故得以龟爲宝圭兼五等玉也诸侯之於天子如天子之於天也天子得天之物谓之瑞故诸侯受封於天子天子与之玉亦谓爲瑞也书云辑五瑞又云班瑞于羣后是也此云圭不云璧从可知也家卿大夫也大夫卑轻不得宝龟故臧文仲居蔡爲僭也卿大夫不得执玉故不得藏圭两边筑闍爲基基上起屋曰台门诸侯有保扞之重故爲台门而大夫轻故不得也言有称者结上得与不得各有所称也郑注货贝宝龟也古者以贝爲货若今用钱爲货贝有五种案食货志王莽作金银龟贝钱布之品名曰宝货大贝壮贝幺贝小贝又不盈寸爲五品又以龟爲宝案损卦六五爻云十朋之龟郑注引尔雅神龟以下十龟家语臧氏家有守龟名曰蔡此云家不宝龟者案白虎通天子之龟尺有二寸诸侯一尺大夫八寸谓卜龟也士亦有龟士丧礼卜宅是也闍者谓之台尔雅释宫文
    长乐陈氏曰以龟爲宝所以致谋於神以圭爲瑞所以合符於天子致谋於神所以考国疑合符於天子所以重国体非诸侯之所私有也家之宝龟藏圭则爲私有此臧文仲居蔡所以见讥於君子也
    严陵方氏曰龟所以决国疑圭所以申国信诸侯有国者也故以龟为宝以圭为瑞大夫有家而已故不宝龟不藏圭变瑞言藏则以藏犹不可而况於瑞乎门之有台所以壮国体故家不台门凡此则以国家之辨各有称焉
    礼有以多爲贵者天子七庙诸侯五大夫三士一天子之豆二十有六诸公十有六诸侯十有二上大夫八下大夫六诸侯七介七牢大夫五介五牢天子之席五重诸侯之席三重大夫再重天子崩七月而葬五重八翣诸侯五月而葬三重六翣大夫三月而葬再重四翣此以多爲贵也
    郑氏曰豆之数谓天子朔食诸侯相食及食大夫公食大夫礼曰宰夫自东房荐豆六设于酱东此食下大夫而豆六则其余着矣聘礼致饔饩於上大夫堂上八豆设于户西则凡致饔饩堂上之豆数亦如此周礼公之豆四十其东西夹各十有二侯伯之豆三十有二其东西夹各十子男之豆二十有四其东西夹各六诸侯七介七牢者周之侯伯也大夫五介五牢者侯伯之卿使聘者也周礼上公九介九牢侯伯七介七牢子男五介五牢聘义所云上公七介侯伯五介子男三介乃谓其使者也天子葬五重者谓抗木与茵也葬者抗木在上茵在下士丧礼下篇陈器曰抗木横三缩二加抗席三加茵用疏布缁翦有幅缩二横三此士之礼一重者以此差之上公四重孔氏曰礼主威仪以尊卑大小多少质文各有所宜其称非一故从此以下更广明爲称之事天子德尊孝笃故立庙以多世爲称诸侯大夫士德转薄故庙少爲称士一庙据下士爲言若适士则二庙也天子豆二十有六者尊者宜备味也诸公上公也诸侯侯伯子男也十六十二谓更相朝时堂上之豆数上下大夫或八或六皆谓主国食使臣堂上之豆数郑注谓天子朔食诸侯相食者以文连下大夫六豆上大夫八豆皆是食飨大礼明天子诸侯之豆数亦是大礼故云朔食及相食也案礼有正羞庶羞见公食大夫礼又掌客云公豆四十又云食四十则豆盛正羞食爲庶羞也故郑注掌客云食者其庶羞美可食者是庶羞与正羞别此上大夫八豆下大夫六豆皆爲正羞而天子二十六豆亦爲正羞也郑注食下大夫豆六则其余着矣者言下大夫六豆设於堂上则天子公侯之豆亦设于堂上显着可知也引聘礼致饔饩於上大夫证此八豆之义也案公食大夫礼亦有上大夫八豆之文必引聘礼者以公食大夫是食礼聘礼上大夫是致饔饩礼欲见食与饔饩堂上豆数同引周礼者皆掌客文其陈於堂上及东西夹此郑以意量之也诸侯七介七牢者介副也牢大牢也诸侯朝天子天子以大牢礼赐之周礼公九介九牢侯伯七子男五今言七举中言之也案大行人云凡卿大夫士之礼各下其君二等侯伯七介七牢其臣既降二等故卿大夫五介五牢亦举中言之也其介数得各下其君二等若牢则以爵等五等之卿同牢今言五牢者唯据侯伯之卿降君二等其余牢礼则否天子之席五重者尊者须厚多重乃称诸侯三重谓相朝时宾主皆然也三重则四席也凡仪礼之例一种席皆称重故燕礼注云重席重蒲筵是也凡席有两则称二重有一则称一重与棺重别也天子五重八翣者葬宜坚固故多重宜多鄣蔽故八翣诸侯卑於王故鄣蔽少三重六翣五等同也诸侯大夫又卑故从而少饰前介及牢不云天子者天子无介牢礼无等及爲宾客之事古者椁累木於其四边上下不周致茵於椁下所以藉棺从上下棺之後又置抗木於椁之上所以抗载於土郑引士丧礼下篇证此经葬五重三重之义也下棺之後先加折於圹上以承抗席折犹庪也方凿连木爲之盖如牀缩者三横者五无箦於上加抗木抗木之上加抗席三此爲一重如是者五则爲五重茵者藉棺外下褥用浅色缁布爲之每将一幅辄合缝爲囊将茅秀及香草着其中如今有絮褥也亦缩二横三每爲一重也此以多为贵结上文
    长乐陈氏曰多少者礼之数大小高下者礼之度文素者礼之容是虽所设之不同皆缘情以制宜随宜以爲贵以求其称而已其言以多爲贵则先之以庙而继之豆介牢席者先神後人之序也由豆介牢席而继之以葬者养生送死之序也至於多少大小高下文素之间其先後之序盖可以理考 又礼书曰礼器之豆数用数也掌客之豆数陈数也
    严陵方氏曰豆以实地产爲主故每用隂数介谓介僎之介此引诸侯牢介谓朝天子之礼也卿大夫牢介谓诸侯使聘天子之礼也止言诸侯之席三重则通五等可知言大夫再重则兼卿可知凡此尊者多而卑者少故曰以多爲贵
    山隂陆氏曰天子朝践八豆馈食八豆又加豆八羞豆二所谓二十有六者此与自公以下虽有加豆羞豆不数方隆天子以多爲贵故也亦其加豆羞豆有降杀春秋传曰楚子入飨于郑加笾豆六品是也又聘礼云凡致礼皆用其飨之加笾豆则笾豆非飨盖少诸公十六倍上大夫朝事八馈食八诸侯十二倍下大夫朝事六馈食六上大夫八朝事之豆也下大夫六去茆菹麋臡公食大夫宰夫自东房荐豆六韭菹醓醢昌本麋臡菁菹鹿臡是也以差次推之上士馈食之豆四既夕礼脾折蠯醢葵菹蠃醢是也下士馈食之豆二冠礼丧礼特牲馈食葵菹蠃醢士?有栗脯而已天子之席五重书曰敷重篾席敷重笋席则凡王席重设行苇传曰设席重席也周官司几筵设莞筵纷纯加缫席画纯加次席黼纯缫席次席皆重设是以谓之五重凡礼对文则别散文则通自其通者言之筵或谓之席席亦或谓之筵又天子五重诸侯三重筵皆单设席则重也大夫再重有筵则席亦单设无加席则筵盖重尔公食大夫礼曰蒲筵常缁布纯加萑席寻玄帛纯萑席盖亦单设大射仪曰司宫兼卷重席设於宾左此筵亦重设也是以谓之重席谓之重席则无异席可知郑氏谓公食大夫孤爲宾则莞筵纷纯加缫席为画纯是不知司几筵加缫席重设主诸侯三重席言之公食大夫加萑席主大夫再重言之萑席单设而已盖如是而知诸侯之席三重大夫再重也凡翣天子戴璧诸侯戴圭盖首戴五非大夫以下之事也五重三重再重盖皆谓棺据丧大记君之棺八寸属六寸椑四寸上大夫棺八寸属六寸下大夫棺六寸属四寸先儒谓席有两则称重与棺重别此读天子之棺四重之误也盖天子之棺五其爲重实有四今曰五重侈言之虽曰五重可也
    东莱吕氏曰儒者之议礼每力争於毫厘尺寸之间如天子之席五重诸侯之席三重所争者才再重耳天子之堂九尺诸侯之堂七尺所争者才二尺耳由庸人视之天子诸侯之分岂再重之席二尺之堂所能抑扬耶大堤云横抗如山岳其视尺寸之土若不能爲堤之损益也然水源暴至势与堤平苟犹有尺寸之土未没则濒水之人可恃以无恐当是时百万生灵之命系於尺寸之土焉尺寸之土可以遏昬垫之害尺寸之礼可以遏僭乱之原然则儒者力争於毫厘尺寸之间非迂也?也
    讲义曰礼莫大於分分莫大於名名分一定则礼有隆杀而不敢相踰越荀卿所谓礼以贵贱为文以多少爲异是也
    许氏曰裁羣物制庶事安上治民莫善於礼究其裒多益寡别嫌明微使礼之或多或寡或小或大或高或下或文或质各当其位而不相乱各称其情而不相悖循其名列其器而义以修焉礼以藏焉则非圣人莫能爲矣方天下未有此礼也分夷级陵等威盖未严也圣人取其多且文者致隆於君上由君而下极其降杀莫得以比隆焉天下之人亦见君上之礼其取数多矣用物宏矣往往不以爲过而以爲当然退顾其所当得者不自厌於寡约之中而退焉自适於分守之际彼其初未始有此也礼一制焉而君势益尊民志益定是则圣人之教也故庙祧之设天子则七诸侯则降而五焉大夫三焉士则一焉非特以诚深孝笃独隆於天子也盖以天下有王尊祖亲祢之道当如是也堂上正羞天子则二十有六豆诸公则杀而十六焉诸侯则十二焉上大夫八而下大夫六焉非以备味多品独宜於天子也不如是无以极九州之美备四时之和也牢介异数诸侯之七则多於大夫之五席重异宜诸侯之三则多於大夫之再事莫大於天子之丧故葬必七月抗木与茵之数至於五重而翣以八焉至诸侯则五月而葬三重六翣而已夫葬月之或七或五也抗茵柳翣之数五之与三八之与六天子诸侯之仪亦或几於相乱矣夫其礼之相乱者其间不能以寸圣人乃惓惓致意焉盖以爲毫厘之际所以明嫌表微者舍是无以自见也虽然七月而葬非特贵夫閲月之多也死生终始之际人道大变圣人严焉固不可不深长思而尽心於此也况至尊至贵之极莫与伦等而可忽於此乎七日而殡则附於身者必诚必信既殡而庸有悔焉君子以爲不仁於亲也七月而葬凡附於棺者必诚必信既葬而庸有悔焉君子以爲不仁於亲也质之周制含襚币玉小宰受之乡遂绋引司徒治之大丧之殡也葬也必以大臣莅之者所以示天下之严且重者矧夫未殡之始复之用衣裳也芗尸之用鬯也寒尸之用盘冰也枕尸之用角枕楔尸之用角柶也敛尸之用圭璋琥璜璧琮也必七日而殡焉者盖欲诚信乎此也及其葬也水兕之周於杝梓也菆龙之加於椁帱也竁之用窆器也葬之用鸾车象路也七月而葬焉者盖欲其诚信乎此也春秋一书天子志崩不志葬独於庄四年志葬桓焉或以爲不志葬者春秋之常也或以爲尸以求於诸侯也夫事莫大於葬天子圣人奚忍不志天子之葬同轨毕至尚何求者桓王崩於桓之十五年至是而葬盖七年矣圣人之心盖谓以春秋臣子不能尽其道於送往谨终之际絶父子君臣之义春秋盖隐焉而不书间有获见於经者乃若是慢春秋书之而当时臣子之罪着矣礼记集说卷五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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