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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十五

    钦定四库全书
    礼记集说卷一百十五   宋 卫湜 撰
    及入舞君执干戚就舞位君为东上冕而总干率其羣臣以乐皇尸是故天子之祭也与天下乐之诸侯之祭也与竟内乐之冕而总干率其羣臣以乐皇尸此与竟内乐之之义也
    郑氏曰君为东上近主位也皇君也言君尸者尊之孔氏曰此一经明祭时天子诸侯亲在舞位以乐皇尸也
    长乐陈氏曰天子诸侯之於尸非特备礼物以荐之抑又就舞位以乐之盖庙中在天子则天下之象也在诸侯则竟内之象也故天子冕而总干以乐皇尸非徒乐之所以与天下乐之也诸侯冕而总干亦与竟内乐之古者人君之於庙飨藉则亲耕牲则亲杀酒则亲献尸则亲迎然则乐则亲舞不为过矣【乐书】严陵方氏曰舞位则缀兆也君於东上则以君为祭主故也干戚武舞所执也羽龠文舞所执也止言干主武宿夜言之明堂位曰朱干玉戚冕而舞大武正谓是矣上言执干戚而不言冕下言总干而不言戚互相备也言总干固知其为不特执干矣祭义乐记所言同於天下乐之与竟内乐之言与天下竟内共乐皇尸也扬子曰寜神莫大於得四表之欢心是矣称皇尸与诗楚茨所称同义然诗与鳬鷖又称公尸何也鳬鷖兼神祖考而言之也故曰公尸公言衆之所共也楚茨指宗庙之祖考言之而已诸侯之尸亦称皇者尊神而已
    延平周氏曰有天下者能持盈守成有一国者能保宗庙社稷则祖考固已乐矣又况冕而总干躬率羣臣以舞者哉然则天子之祭如是抑见其与衆乐之也
    石林叶氏曰天子得天下之驩心以事其先王故舞与天下乐之诸侯得百姓之驩心以事其先君故舞与竟内乐之冕而总干大武之舞天子之礼也诸侯用之则为僭岂鲁之得用者与
    金华应氏曰比干杖钺乃武王临阵之容朱干玉戚为大舞象成之乐祭而用之於宗庙既以显先王之功舞而象其形容又欲使子孙知缔剏之艰难而毋忘於持守故舞佾非不广缀兆非不备而君必亲执干戚就舞位所谓总干山立武王之事也因其事而原其初岂敢惮其劳而付之有司乎先曰亲执干戈而後独云总干者以干长於戚而成列可观也以君之尊躬执其事非乐皇尸也所以悦祖考也然食三老五更於大学亦必冕而总干者祭先圣先师而用之犹祭之因以乐皇尸也鲁之有是舞以周公佐武王伐纣周旋军旅之间因以歆其神灵也皇大也皇尸犹皇考也
    夫祭有三重焉献之属莫重於祼声莫重於升歌舞莫重於武宿夜此周道也凡三道者所以假於外而以增君子之志也故与志进退志轻则亦轻志重则亦重轻其志而求外之重也虽圣人弗能得也是故君子之祭也必身自尽也所以明重也道之以礼以奉三重而荐诸皇尸此圣人之道也
    郑氏曰武宿夜武曲名也周道犹周之礼
    孔氏曰此一经并明祭祀之礼有三种可重之事此三种所重之道皆假借外物而以增益君子内志祼则假於郁鬯歌则假於声音舞则假於干戚皆是假於外物故与志同进同退若内志轻略则此等亦轻略内志殷重此等亦殷重矣案皇氏曰师说书传云武王伐纣至於商郊停止宿夜士卒皆欢乐歌舞以待旦因名焉熊氏曰武宿夜即大武之乐也
    延平周氏曰芬芳之气足以下达莫如祼自然之声足以?德音莫如升歌武功之所自成者莫如武宿夜此三重者君子假之於外而增之於内者也盖君子之於祭也内则尽志外则尽物物虽可以增其志然其轻重亦在志而已矣故君子以自尽为主严陵方氏曰三者盖周庙之所重故始言三重而终言周道也祼所以求隂而贵气臭周人则先求诸隂而尚臭也故重祼经言升歌清庙清庙者文王之诗故重升歌大武者武王之舞也故重武宿夜象成而为乐故谓之大武献有九而祼其一也故以属言之於献言属则声与舞可知矣君子之祭也内则尽志外则尽物然其轻重亦在志而已必自尽者所以明重也三重之本在志礼则逹之於外以承其志於内故曰道之以礼以奉三重内既尽志外又尽礼则圣人所以事皇尸之道如斯而已故曰此圣人之道也长乐陈氏曰献之属有九而莫重於祼是以降神者为重凡献卿大夫及羣有司皆其轻者也声莫重於升歌是以贵人声者为重凡见於下管象舞之器皆其轻者也舞莫重於武宿夜是以当时者为重凡见於前代者皆其轻者也凡此周道为然若夫夏商之礼则献不必重祼声不必重升歌舞不必重武宿夜矣祭之有是假诸物而在外者也君子之志资诸己而在内者也德盛者其志重德薄者其志轻志重於内凡假於外者安得不重邪志轻於内凡假於外者安得不轻邪祭有三重则周之所独天下有三重则夏商所同礼乐之道成於三谓之三道自由而行者言之谓之三重自时所尚者言之
    山隂陆氏曰诗曰会朝清明所谓宿夜前此一夕也假於外以增君子之志苟修诸外能有所增焉耳荀子曰假舆马者致千里然其所谓本者真也所以明重者神而明之在我者也
    讲义曰郁鬯声音干戚是假於外物耳而其轻重则在人之志焉志重则寓於物者皆诚也乌得而不重志轻则是数者皆虚物尔何重之有哉唯诚其志以重其内尊其礼以重於外如此则荐於皇尸神其飨之是乃圣人所贵祭祀之道也
    庆源辅氏曰与志进退与人不易物惟德其物意同轻其志而求外之重虽圣人不可得也故君子必身自尽以明其重然则所谓三重者亦非自能重也必身自尽而不道之以礼犹为未尽也犹非圣人之道也
    夫祭有餕餕者祭之末也不可不知也是故古之人有言曰善终者如始餕其是己是故古之君子曰尸亦餕鬼神之余也惠术也可以观政矣是故尸谡君与卿四人餕君起大夫六人餕臣餕君之余也大夫起士八人餕贱餕贵之余也士起各执其具以出陈于堂下百官进彻之下餕上之余也
    郑氏曰术犹法也为政尚施惠进当为餕声之误也百官谓有事於君祭者也既餕乃彻之而去所谓自卑至贱进彻或俱为餕
    孔氏曰自此至观政矣一节明祭末餕余之礼自求多福恩泽广被之事靡不有初鲜克有终而祭之有餕即是克有终故引古人之言证餕为美也餕其是己巳语辞也又引古君子之言证餕义餕者人餕尸之余也然王侯初荐毛血燔燎是荐於鬼神至荐孰时尸乃食之故曰尸亦餕鬼神之余也若大夫士隂厌亦是先荐鬼神而後尸乃食也惠术也言尸餕是施恩惠之术法能施恩惠者即其政善故云可以观政君於庙中事尸如君则君为臣礼君食尸余是臣食君余与大夫食君余相似故云臣餕君之余也诸侯之国有五大夫此云六者兼有采地助祭也以下渐徧及下示溥恩惠也士庙中餕讫而起所司各执其馔具以出庙户陈于堂下百官餕讫各彻其器而去之
    严陵方氏曰尸犹受惠於鬼神人固当受惠於其君餕每变以衆故始则君与三卿共四人变而加以两故大夫六人又变而加以两故士八人又变则又加以百官盖以示其惠之愈广然非实数也百官谓中下之士以及於百执事者也祭法以官师为中下之士则此以百官称之亦宜矣尔雅曰谡兴起也由君而下皆言起独於尸言谡者盖不疾而速者神也尸神象也故特以谡言之特牲馈食少牢馈食士虞礼有司篇皆言尸谡者以此
    山隂陆氏曰餕者祭之末不可不知着此虽末其他或不知可也惠术也可以观政言凡惠术此而已孟子曰是乃仁术也君起变谡言起是起也非谡也坐而起为谡君初非坐者也百官进彻之进而後餕餕而彻焉百官益卑矣
    石林叶氏曰餕虽为祭之末亦为祭之始荐献以飨鬼神以飨尸则是尸所以饮食乃餕鬼神之余此谓祭之始也鬼神之惠既以及尸而君卿大夫士每变以衆则衆所饮食者乃餕尸之余此谓祭之末终始皆餕则惠之术施矣先王祭而惠及下者如此为政之道亦何以加之乎於君与卿而言君臣以卿之备於臣道也於大夫与士而言贵贱以爵至於士而止也於百官而言上下以其执事未必有爵也
    凡餕之道每变以衆所以别贵贱之等而兴施惠之象也是故以四簋黍见其修於庙中也庙中者竟内之象也祭者泽之大者也是故上有大泽则惠必及下顾上先下後耳非上积重而下有冻馁之民也是故上有大泽则民夫人待於下流知惠之必将至也由餕见之矣故曰可以观政矣
    郑氏曰鬼神之惠徧庙中如国君之惠徧竟内也鬼神有祭不独飨之使人餕之恩泽之大者也国君有蓄积不独食之亦以施惠於竟内也
    孔氏曰兴起也初餕贵而少後餕贱而多皆先上而後下施惠之道亦当然也故云兴施惠之象餕之时君与四卿用四簋之黍欲见其恩惠修整普徧於庙中也诸侯之祭有六簋今云四簋以二簋留为隂厌之祭故也簋有黍稷特云黍者见其美举黍则稷可知以四簋而修於庙中如君之恩惠徧於竟内也上先下後谓君上先餕臣下後餕非上有财物积重不以施惠使在下有冻馁之民也由餕见之言民所以知上有财物恩惠及於下者祗由祭祀之餕见其恩逮於下之理
    横渠张氏曰庙中有竟内之象圣人无一事不示之教虽一身犹无限见法度况一庙中餕必不以祭器而食人不欲以神明之器而?用又难使上下同器而食余餕圣人因祭而设教也执事至晏朝则固已饥矣故庙中而食其余
    严陵方氏曰夫施惠之道不止於餕特由餕见之而已故曰象见乃谓之象也四簋之黍未为多也特取其修於庙中故尔庙中之惠未为大也特取其象於竟内故尔诸侯庙中为竟内之象则天子庙中为天下之象可知餕之为礼所由来尚矣诸侯特举而行之使勿坏而已故言修焉祭之为泽幽足以及乎神明足以及乎人非泽之大者乎泽者德之所惠也上有大泽则惠及下则主人言之也由其先後有序上下有等顾上先下後耳非上重积之而不施使下有冻馁之民也周官职岁言以叙与职币授之亦此之意由餕而见惠故曰可以观政矣积重与老子所谓重积德之重积同言所积虽多而不能散也夫人与考工记所谓夫人能为弓之夫人同犹言人人也顾盖有但意
    讲义曰先贵後贱是有贵贱之等而自寡及衆施惠之道然也见其修於庙中修犹行也谓施惠之道行於庙中也庙中者竟内之象鬼神之惠徧行於庙中犹国君之惠徧行於竟内也然则鬼神有祭不独飨之使人餕之国君有财不独利之使民共之待於下流者知惠之必将至初未尝擅为己有也岂非泽之大者乎由餕以见政固其宜也
    夫祭之为物大矣其兴物备矣顺以备者也其教之本与是故君子之教也外则教之以尊其君长内则教之以孝於其亲是故明君在上则诸臣服从崇事宗庙社稷则子孙顺孝尽其道端其义而教生焉是故君子之事君也必身行之所不安於上则不以使下所恶於下则不以事上非诸人行诸己非教之道也是故君子之教也必由其本顺之至也祭其是与故曰祭者教之本也已
    郑氏曰为物犹为礼也兴物谓荐百品崇事崇犹尊也必身行之言恕己乃行之祭者教之本教由孝顺生也
    孔氏曰此一节明祭祀礼备具内外俱兼修之於己然後及物是为政之本也祭之为物物为事物所行皆依礼故为大兴物谓兴造庶羞百品皆足故云备矣祭必依礼是顺也百品皆足是备也圣人设教唯以顺以备故曰教之本与祭既顺备可为教故人君因为教焉外教谓郊天内教谓祭宗庙外教尊君长故诸臣服从内教孝其亲故子孙顺孝人君身自行之尽其事上之道又端正君臣上下之义则政教由此生焉上所施於己巳所不安则不得施於下下所施於己巳所憎恶则不得以事於上非诸人诸於也谓他人行此恶事加於己巳以为非是非於人已乃行此恶事而施人是行於己也若如此非政教之道言为政必由於己乃能及物故下云必由其本顺之至也
    长乐刘氏曰上经以祭明人君为政之道此经以祭明人君为教之法政也者正其身而後正於人者也教也者行於己而人傚之者也易曰大观在上顺而巽中正以观天下观盥而不荐有孚顒若下观而化也观天之神道而四时不忒圣人以神道设教而天下服者祭以为教而民服从者也故曰祭之为事大矣其感动民心而忠孝百善生焉是所兴之事备也顺民之性而备其百善者莫大乎祭非所以为教之本欤是以圣人尽其性以为道修其道以为教端其义以先民而教生焉是以为之臣为之民者虽未率性而忠恕之道行矣
    严陵方氏曰为物大者祭之体也兴物备者祭之用也非体之为大不足以致用之备非用之为备不足以成体之大然则备者岂徒备其用而已哉亦在乎无所不顺然後为备尔故曰顺以备其教之本与以上言顺故此言外教以尊君长内教以孝其亲教以尊其君长由其君之明而已故曰则诸臣服从教以孝其亲在乎崇重宗庙社稷而已故曰则子孙顺孝且祭所以严上固足以教之尊君长祭所以追养固足以教之孝其亲尽其道者尽祭之道而无所遗也端其义者端祭之义而有所立也有道有义教之所由生也於社稷亦言顺孝者与祭义言孝之至也同义必身行之者以身教者从故也教必以事君言之者欲明乎事上使下之道故也盖事上使下臣之事而已恶者好之对安者危之对好恶以情言安危以势言上之使下以势为主下之事上以情为主事上使下之道如此则所谓身行之也苟非诸人而行诸己岂所谓身行之哉故曰非教之道也君子之教必由其本教之本在乎祭祭之本在乎顺故其言如此然上言事上使下以为教者事上使下亦在乎顺故也
    石林叶氏曰祭者所以顺备自内而兴物则凡在己者无不尽是之谓顺自外而兴物则凡可荐者无不在是之谓备内顺而备其教达於天下教之以尊亲则生而知爱者也教之以尊其君长则生而知敬者也尊於君长则诸侯服孝於亲则子孙顺孝为仁之本则人道尽矣故曰尽其道尊其君长则义而已矣自上倡之则曰端其义先王之教所因者本也不因其本而强以使之则人不从故祭於亲而顺以备教之本也广其顺而因诸己以施诸人教之道也本言其所自道言其所成
    金华应氏曰为物指其事兴物指其具兴举也餕及於贱可谓备矣
    讲义曰君子之教人外则顺於君长内则孝於其亲诚以君亲无二道事之一本於顺而已顺者人心之所同君倡其顺於上则人安其顺於下故明君在上不劳施为而臣自服从尊事鬼神而子孙自顺孝矣君既自尽其道又正其义於天下则教自此生矣非诸人行诸己非顺矣不可以施於人况於事君乎不可以事君又可以事神乎必由其本身自顺也身顺而天下顺岂非顺之至乎
    庆源辅氏曰君臣父子人之大伦教莫先於此也君之明者无不顺也道不尽义不端虽欲教人人不从也故曰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
    夫祭有十伦焉见事鬼神之道焉见君臣之义焉见父子之伦焉见贵贱之等焉见亲疏之杀焉见爵赏之施焉见夫妇之别焉见政事之均焉见长幼之序焉见上下之际焉此之谓十伦
    郑氏曰伦犹义也
    孔氏曰从上虽云祭其事隐此广陈祭含十义以显教之本
    长乐陈氏曰祭所以交神於无而寓理於有致礼於幽而兴物於明故其为名则一而其为伦则十此其以神道设教也由其父子之伦则有亲疏之杀由其贵贱之等则有爵赏之施由其亲疏之杀则有夫妇之别而终之以长幼之序由其爵赏之施则有政事之均而终之以上下之际鬼神父子亲疏夫妇长幼五者皆内之伦也君臣贵贱爵赏政事上下五者皆外之伦也内之伦则主於仁外之伦则主於义仁必推而逹乎义义必反而济乎仁此所以内外交着而後相成之美尽矣
    严陵方氏曰鬼神则变化有所通故曰道君臣则严谨有所守故曰义父子则恩孝有所顺故曰伦贵贱则名位有所差故曰等亲疏则远近有所间故曰杀爵赏则恩惠有所及故曰施夫妇则内外有所辨故曰别政事则多寡有所一故曰均长幼则先後有所次故曰序上下则情意有所接故曰际夫祭以鬼神为主故於首言鬼神之道至於惠之之道则祭之末也故以上下之际终焉夫先後有序如此所以谓之伦也
    石林叶氏曰祭祀以祭鬼神为主故先言事鬼神之道道言其洋洋在上妙而不可体也鬼神无形而立尸以祭者安之也尸在庙中则全於君在外则全於臣故次之以君臣之义义言其有权也虽有内外之别而所为尸者子行也以父而事子则不嫌於自卑故次之以父子之伦伦言其理之所在也入以明父子则足以致亲致亲不可以无尊卑故与为献酬者以五七而终久故次之以贵贱之等等言其有节文也贵贱有等而昭穆不可以不辨故次之以亲疏之杀杀言其恩之有降也亲疏有杀不可以不知其所自出故凡出命者就於大庙则次之以爵赏之施施言恩之广也自交鬼神之道至於爵赏之施则爱敬以备而所以事鬼神者必夫妇亲之故次之以夫妇之别别言其献异位也荐献至於餕则祭将毕矣必及於赐爵故族姓以昭穆为齿则次以长幼之序序言其先後有次也赐爵虽及於族姓而惠未广达其惠至於贱吏皆得餕而食则上下交矣故次之以上下之际
    铺筵设同几为依神也诏祝於室而出于祊此交神明之道也
    郑氏曰同之言詷也祭者以其妃配亦不特几也诏祝告事於尸也出於祊谓索祭也
    孔氏曰此一节明第一伦交鬼神之道詷共也人生时形体异故夫妇别几死则魂气同归於此故夫妇共几郑注以某妃配仪礼少牢文谓祭夫祝辞不但不特设辞亦不特设其几祝辞与几皆同於夫也故郑注司几筵云祭於庙同几精气合也席亦共之必云同几者筵席既长几则短小恐其各设故云同几也诏告也祝祝也谓灌鬯馈孰酳尸之等祝官以祝辞告事於尸其事广也以总论事神故广言之知非朝践之时血毛诏於室者以朝践尸主皆在户外暂时之事非终始事神之道也祊谓明日绎祭而出庙门旁广求神於门外之祊郊特牲云索祭祝於祊故郑云索祭也
    横渠张氏曰铺筵设同几疑左右几一云交鬼神异於人故夫妇而同几求之或於室或於祊也又曰铺筵设同几只设一位以其精神合也後又见合葬孔子善之知道有此义然不知一人数娶设同几之道又何如此未易处
    长乐陈氏曰人道则贵别神道则贵亲故葬则同穴而祭则同几也同几所以依神然此依神而已而未至乎交也故诏祝於室所以交神於隂而出乎祊所以交明於阳故曰交神明之道
    严陵方氏曰生则出乎一而辨故生则异室死则反乎一而安故死则同几铺筵设同几使神有所依且神无方无方则无体所谓依者人依之而已主隂阳之道言之则曰鬼神主幽显之分言之则曰神明合而言之其实一也
    石林叶氏曰鬼神无形而依於有形故铺筵则陈祭同几则配祭鬼神无方而求之有方故诏祝则在庙中为祊则在门外几筵祝祊祭祀之终始皆所以交神明而飨之也故言交神明之道而事不足以言之庆源辅氏曰铺筵设同几无所不备为依神也诏祝于室而出于祊无所不尽为求神也依之备其物求之尽其诚所以为交神明之道也
    君迎牲而不迎尸别嫌也尸在庙门外则疑於臣在庙中则全於君君在庙门外则疑於君入庙门则全於臣全於子是故不出者明君臣之义也
    郑氏曰不迎尸者欲全其尊也尸神象也鬼神之尊在庙中人君之尊出庙门则伸
    孔氏曰此经明第二伦君臣之义尸体既尊君宜自卑若出迎尸尸道未伸嫌君犹欲自尊故不迎也尸在庙门外则疑於臣解别嫌事也尸本是臣在庙则尊耳若未入庙其尊未伸君若出迎则疑尸有还为臣之道故云疑於臣尸若在庙则君父道全也云全君不云全父者此本明君臣故略於全父也君若出庙门外则君道还尊与平常不异是疑於君入庙门则臣子道全无所疑也今君以臣子自处不敢出庙门恐尸尊不极欲示天下咸知君臣之义君臣由义而合故云义也
    长乐陈氏曰尸卑於庙门之外而尊於庙门之内君尊於庙门之外而卑於庙门之内尸之为体贵其尊之而不卑君之事尸贵其卑之而不尊是以君出迎牲而不迎尸所以别尊卑之义故曰明君臣之义也延平周氏曰以君而迎牲可也以君而迎尸则嫌於以君而迎臣
    严陵方氏曰尸者神之象君者人之主庙门之外以人道为尚庙门之内以神道为尚凡迎之礼必出门焉君迎牲而不迎尸者非重牲而轻尸也为其有君臣之疑所以别其嫌也既曰嫌又曰疑疑固未至於嫌而嫌亦疑之所积也
    讲义曰夫君为尸屈而尊卑之间尚有疑焉非尊事鬼神之道矣故曰迎牲而不迎尸所以全尸之尊全己之卑使无疑也以君之尊而执臣礼以事尸如此则凡为臣而事君者宜如何也故以此明君臣之义
    夫祭之道孙为王父尸所使为尸者於祭者子行也父北面而事之所以明子事父之道也此父子之伦也郑氏曰子行犹子列也祭祖则用孙列皆取於同姓之适孙也天子诸侯之祭朝事延尸於户外是以有北面事尸之礼
    孔氏曰此第三伦明父子之理主人为欲孝敬己父故北面而事子行之尸则凡为子者岂得不自尊其父乎是见子事父之道也少牢特牲礼尸皆在室之奥主人西面事之无北面事尸之礼故知是天子诸侯也郑知朝事者以郊特牲诏祝於室当朝事之节故知坐尸当朝事也
    伊川程氏曰古人祭祀用尸极有深意不可以不思也盖人之魂气既散孝子求神而祭无尸则不飨无主则不依魂气必求其类而依之人与人既为类骨肉又为一家之类已与尸各既已洁齐至诚相通以此求神宜其飨之後世不知此道以尊卑之势遂不肯行耳
    延平周氏曰昭穆之不可乱天理也故为尸者必顺昭穆之列然以己之子而为父之尸则己北面以事而忘己之为父者以其为父之尸也亦所谓斯须之敬矣
    长乐陈氏曰尸於王父则孙於祭者则子以孙为王父之尸则是以子为祭者之父子忘其子之卑而事於父父忘其父之尊而事子凡此所以明祭者事父之道而已
    严陵方氏曰十伦皆伦也止於父子言伦者有父子之伦然後有宗庙之祭则祭之伦本於父子而已故止以父子为伦焉而特言祭之道者以此
    石林叶氏曰尸所以象神取於异姓则嫌於不亲取於己子则疑於无别故为尸者子行也虽以父事之不疑於父不疑则人伦明矣
    尸饮五君洗玉爵献卿尸饮七以瑶爵献大夫尸饮九以散爵献士及羣有司皆以齿明尊卑之等也
    郑氏曰尸饮五谓酳尸五献也太夫士祭三献而献宾
    孔氏曰此一节明第四伦尊卑差等也献卿大夫士及有司等其爵虽同皆长者在先故云以齿此据上公九献之礼凡祭二献祼用郁鬯尸祭奠而不饮朝践二献馈食二献及食毕主人酳尸故云尸饮五於此时献卿献卿之後主妇酳尸宾长献尸是尸饮七也及瑶爵献大夫是正九献礼毕但初二祼不饮故云尸饮七自此以後长宾长兄弟更为加爵尸又饮二是并前尸饮九主人乃散爵献士及羣有司也若侯伯七献朝践馈食时各一献食讫酳尸但尸饮三也子男五献食讫酳尸尸饮一郑注大夫士祭三献而献宾此特牲礼文明与诸侯献宾时节不同案有司彻下大夫不宾尸与士同亦三献而献宾其上大夫别行宾尸之礼与此异也
    长乐陈氏曰卿之德隆而贵故献以玉爵大夫之德杀而贱故献以瑶爵至於士则德卑尤贱故献以散爵而已
    严陵方氏曰於尸言饮则主人酳之故也卿以下言献则饮之可知君必献臣者以宾礼隆助祭之人故也尸饮之後献则间之者隆杀之别也间之以五以七以九者饮阳事故用数之奇焉凡觞皆谓之爵此言玉爵瑶爵正谓一升之爵尔言散爵即五升之散也礼器曰宗庙之祭贵者献以爵贱者献以散则不特献者然也虽受献者亦然羣有司则前言进彻之百官後言煇胞翟阍者皆是也皆以齿者同爵则尚齿也前言贵贱之等此变言尊卑者其献也以卿大夫士为之等故以贵贱言之於卿大夫之等又各以齿故以尊卑言之
    山隂陆氏曰尸饮五若十二献当朝践亚献之节尸饮七当馈食初献尸饮九当馈食三献即九献尸饮五当馈食初献尸饮七当馈食三献尸饮九在酳尸矣七献五献尸饮三於是献卿欤先儒谓子男五献食讫酳尸尸饮一尸一饮即献卿非其差也瑶爵散爵不言洗略之也
    新安朱氏曰古礼於今实难行当祭时献神处少祝酌奠卒祝迎尸以後尽是人自饮了主人献尸尸酢主人酢主妇酢祝及佐食宰赞衆宾等交相劝酬其繁且久所以季氏祭继以烛有圣人者作整理一过必不如古人之繁但仿古人大意简而易行耳
    夫祭有昭穆昭穆者所以别父子远近长幼亲疏之序而无乱也是故有事於太庙则羣昭羣穆咸在而不失其伦此之谓亲疏之杀也
    郑氏曰昭穆咸在同宗父子皆来
    孔氏曰此一节明第五伦亲疏之杀昭穆谓尸主行列於庙中父南面子北面亲者近疏者远各有次序是无乱也祭太庙则衆庙尸主及助祭之人同宗父子皆至故羣昭羣穆咸在若余庙唯尸主及所出之庙子孙来耳各以昭穆列在庙是不失伦类也杀渐也示亲疏有渐也
    延平周氏曰有事於太庙言禘祫也
    严陵方氏曰昭穆固所以别父子而父子之行又各有远近长幼亲疏远近以代言长幼以齿言亲疏以情言然而代之远近齿之长幼皆以情为主尔故下总谓之亲疏之杀也夫有隆然後有杀别亲疏则亲者隆而疏者杀矣并言杀者言自隆降之以至於杀也王制三昭三穆神之昭穆也此羣昭羣穆人之昭穆也首言祭有昭穆则兼神人而言之然昭穆以神为主故人於庙中乃称之
    古者明君爵有德而禄有功必赐爵禄於大庙示不敢专也故祭之日一献君降立於阼阶之南南乡所命北面史由君右执策命之再拜稽首受书以归而舍奠于其庙此爵赏之施也
    郑氏曰一献一酳尸也舍当为释非时而祭曰奠孔氏曰此一节明第六伦爵赏之施爵表德禄赏功卿大夫等既受策书归而释奠於家庙告以受君之命也君尊尚爵赏於庙不自专故民知施必由尊也郑知一献非初祼及朝践馈食之一献必为一酳尸者以一酳尸之前皆为祭事承奉鬼神未暇策命尸食已毕始可行爵赏也此一献则上尸饮五君献卿之时也若天子命羣臣则不因常祭特假於庙故大宗伯云王命诸侯则傧是也
    长乐陈氏曰施爵赏者必於大庙示其不敢专所以明父祖之尊也受爵禄者舍奠于庙示其有归美以明父子之贤也明乎祖父之尊则天下知所敬明乎父子之贤则天下知所逊故曰爵赏之施
    严陵方氏曰爵者锡之以名禄者锡之以利有德者必有名有功者必有利爵有德禄有功亦从其类也史则掌书也策则书其所命之事也上言执策下言受书互相备也夫命有所禀则非君命也祖命而已故史命之也由君右焉非重史也重命而已
    延平周氏曰君虽在庙中亦必南向者示其向明而聼天下为不可易也臣虽在庙中亦必北面者示其答於君自北始
    山隂陆氏曰一献谓始献尔始献即?爵赐禄不嫌蚤者重策命也史由君右执策命之所谓诏辞自右讲义曰周官以德诏爵以功诏禄则爵所以表有德而禄所以报有功然爵禄者非人君所得而私君既於庙命之则受之者可不归而释奠於其庙乎如此则君必不敢以爵禄私诸人而人必不敢以君之爵禄自私而授受之际皆知有所本矣
    金华应氏曰一献始命者以祭为先也不俟献终而命者以赏为重也
    礼记集说卷一百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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