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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下

    ●卷下
    京城士人,旧通用青绢凉伞。大中祥符五年九月,惟许亲王用之,余并禁止。六年六月,始许中书、枢密院依旧用伞出入。
    丁晋公天禧中镇金陵,临秦淮建亭,名曰“赏心”,中设屏及唐人所画《袁安卧雪图》,时称名笔,后人以《芦雁图》易之。嘉初,王侍郎君玉守金陵,建白鹭亭于其西,皆栋宇轩敞,尽览江山之胜。
    唐成都府有散花楼,河中有薰风楼、绿莎厅,扬州有赏心亭,郑州有夕阳楼,润州有千岩楼。今皆易其名,或不复见。
    秘府书画,予尽得观之。二王真迹内三两卷,有陶谷尚书跋尾者,尤奇。其画梁令瓒《二十八宿真形图》、李思训著色山水、韩《水牛》、东丹王《千角鹿》,其江南徐熙、唐希雅,蜀黄筌父子画笔甚多。
    王祁公家有晋诸贤墨迹,唐相王广津所宝有永存珍秘图刻,阎立本画《老子西升经》、唐人画《锁谏图》;王冀公家褚遂良书唐太宗《帝京篇》、《太宗见禄东赞步辇图》;钱文僖家书画最多,有《大令黄庭经》、李邕《杂迹》;钱宣靖家王维《草堂图》;周安惠家献之《洛神赋》;苏侍郎家《魏郑公谏太宗图》;楚枢密有江都王《马》;王尚书仲仪有《回文织锦图》。(以上皆录见者)
    杨州后土庙有琼花一株,或云自唐所植,即李卫公所谓玉蕊花也。旧不可移徙,今京师亦有之。
    近人有收《汉祖过沛图》者,画迹颇佳,而有僧为观者所指,翌日,并加僧以幅巾。
    金阁老王胜之转运两浙,于民家得唐沈既济所撰《刘展乱纪》一卷。时《唐书》已成,所载展事殊略。按展上元元年为宋州刺史,与御史中丞李铣皆副淮西节度使王仲升。铣贪暴无法,而展性刚鲠不折。王仲升奏铣状而诛之,次谋及展。然展居睢阳,有兵权,难亟图。乃与监军使邢延恩矫诏以展为都统江南、淮南节度防御使,代李亘,欲其赴镇于涂中执之也。展颇以为疑,遣使请符节于亘,既得之,悉举睢阳兵七千人赴广陵。延恩始约李亘与淮南东道节度使邓景山图展。及事露,传檄州郡,言展反状,发兵拒之。展亦露布言李亘反,而南北警急,文檄交驰于道。景山渡淮,陈于徐城洪,为展所败,又破李亘于下蜀。二年,命田神功举平卢军东下。展迎击,为神功再破之,遂弃广陵而奔江南,以舟师自金山引斗。神功有五船,而展杀其二船,后为贾隐林射展中目,因而斩之,传首京师,收器械三十余万。展既平,租庸使元载以吴、越虽兵荒后,民产犹给,乃辟召豪吏分宰列邑以重敛之,其州县赋调,积有逋违,乃稽诸版籍,通校大数八年之赋,举空名以敛之。其科率之例,不约户品之上下,但家有粟帛者,则以人徒围袭,如擒捕寇盗,然后簿录其产而中分之,甚者十八九,时人谓之“白著”,言其厚敛无名,其所著者,皆公然明白,无所嫌避。一云世人谓酒酣为“白著”,既为刻薄之后,人不堪其困弊,则必颠沛酩酊,如饮者之著也(《刘晏传》中亦有白著,与此差异)。渤海高云有《白著歌》曰:“上元官吏务剥削,江淮之人多白著。”其所纪用兵次第甚详,此概举之云。
    贾直孺在翰林,建言,皇子不当为检校师傅,乃诏止除检校太尉。
    九宫贵神,始,天宝初,术士苏嘉庆上言,请置坛,明皇亲祠。及王为相,又劝肃宗亲祠。大和中,监察御史舒元舆论列,遂降为中祀。会昌中,李德裕为相,复为大祀。宣宗时,又降为中祀。乾符中,宰相崔彦昭因岁旱祷雨获应,又升为大祀。
    宗衮言,世传魏钟徭《表》云:“疠愤怒之众”。疠非可通勉励之意,恐古人借使,又疑其误。
    宰相三入者,赵中令太祖朝初相,太宗朝两入;吕文穆太宗朝再相,真宗朝一入;吕许公、张邓公仁宗朝皆三入。
    学士三入,李文正、刘中山子仪(中山三入,《玉堂集》云:三入翰林皆待诏,杨昭度宣召入院,其举自代,皆宣献公)、宋景文、范景仁四人,李邯郸五入,而一不拜。
    建隆三年十二月,班簿二百二十四员:文班一百五十四人,内南班一百一十人,两省二十七人,学士三人,留司十人;武班七十四人,内留司一十一人。
    梁开平二年南郊,执仪仗兵士二千九百七十人。建隆四年郊,兵部执仪仗兵士一万三千六十人,太常寺鼓吹等二千六百四人、太仆寺推驾兵士六百八十二人、六军执擎人员兵士五百五十二人、左右金吾街仗各一百五十二人、左金吾仗三百五十八人、右金吾仗三百五十九人、殿中省押番人员并执擎兵士共五百三十一人、司天台一百六十二人、八司都四千三百七十三人、合兵部二万七千四百三十三人。
    予家有范鲁公《杂录》,记世宗亲征忠正,驻跸城下,尝中夜有白虹自淝水起,亘数丈,下贯城中,数刻方没,自是吴人闭壁逾年,殍者甚众。及刘仁赡以城归,迁州于下蔡,其城遂芜废。又曰,江南李发兵攻建州王延政,有白虹贯城,未几城陷,舍宇焚殆尽。
    又曰:近朝皇太后、皇后皆有印篆。文曰:“皇太后之印”、“皇后之印”。故事,二宫立,各有宫名,长秋、长乐、长信之类是也,宜以宫名为文。至尊之位,亦不合言印,当云“某宫之宝”。
    又曰:近世诸王公主制中,称皇子、皇弟、皇女,疑“皇”字相承为例,止合云第几子、第几弟、第几女云。
    又曰:江南有国时,田每十亩蠲一亩半,以充瘠薄。
    又曰:罚俸例,一品八贯,二品六贯,三品五贯,四品三贯五百,五品三贯,六品二贯,七品一贯七百五十,八品一贯三百,九品一贯五十。
    又曰:上古以来,逐朝历名,黄帝起元用《辛卯历》,颛帝用《乙卯历》,虞用《戊午历》,夏用《丙寅历》,成汤用《甲寅历》,周用《丁巳历》,鲁用《庚子历》,秦用《乙卯历》,汉用《太初历》、《四分历》、《三统历》,魏用《黄初历》、《景初历》,晋用《元(正字犯圣祖名)始历》、《合元历》、《万分历》,宋用《大明历》、《元嘉历》,齐用《天保历》、《同章历》、《正象历》,后魏用《兴和历》、《正元历》、《正象历》,梁用《大同历》、《乾象历》、《永昌历》,后周用《天和历》、《丙寅历》、《明元(正字犯圣祖名)历》,隋用《甲子历》、《开皇历》、《皇极历》、《大业历》,唐用《戊寅历》、《麟德历》、《神龙历》、《大衍历》、《元和观象历》、《长庆宣明历》、《宝应历》、《正元历》、《景福崇元(正字犯圣祖名)历》,晋天福用《调元历》,周显德用《钦天历》云。本朝太祖用《应天历》,太宗用《乾元历》,真宗用《宜天历》,仁宗用《崇天历》,英宗用《明天历》,已而复用《崇天历》。
    忠懿钱尚父,自国初至归朝,其贡奉之物,著录行于时。今大宴所施涂金银花凤狻猊、压舞茵蛮人及银装龙凤鼓,皆其所进也。凡献银、绢、绫、锦、乳香、金器、玳瑁、宝器、通天带之外,其银香、龙香、象、狮子、鹤、鹿、孔雀,每只皆千余两,又有香囊、酒瓮诸什器,莫能悉数。祥符、天圣经火,多燕去,今太常有银饰鼓十枚尚存。
    外臣除节度使,景德前,止舍人院作制,杨文公《外制集》议:潘罗支、厮铎督朔方军节度,数制是也。其后遂学士院降麻,如大礼加恩,在将相后数日方下,然不锁院,不宣麻。近年遂同将相例,锁院告廷矣。
    交州进奉使,旧多遣兵马使,或摄管内刺史,或静海节度宾幕之职。及其归,多加检校官,或就迁其职,如行军司马、副使之类。近皆自称王官,又亦以王官命之。
    尚书省旧制,尚书侍郎郎官,不得著ヒ鞋过都堂门。唐兵部、吏部侍郎郎官选限内不朝。今审官东西院、三班院皆预内朝,而流内铨止趋五日起居,疑循旧制也。
    丁晋公、冯魏公位三公、侍中,而未尝冠貂蝉。杜祁公相甫百日,当庆历四年郊祠,貂冠公衮,又升辂奉册,改谥诸后。
    杜祁公罢相知兖州,寓北郊佛寺,以待兖州接人,逾再浃日。会宗衮自汶阳召还,过其寺,造谒,而杜公曰:“处此几与在中书日同矣,旦莫北去,欲识壁云郭汾阳曾留此。”盖自戏其居位不久也。
    杜祁公休退,居南都,客至无不见,止服衫帽,尝曰:“七十致政,可用高士服乎?”
    唐宰相奉朝请,即退延英,止论政事大体,其进拟差除,但入熟状画可。今所存有《开元宰相奏请状》二卷,郑畋《凤池稿草》内载两为相奏拟状数卷,秘府有《拟状注制》十卷,多用四六,纪其人履历、性行、论请,皆宰相自草,五代亦然。寇莱公谓杨文公曰:“予不能为唐时宰相。”盖赖于命词也。今中书日进呈差除,退即批圣旨,而同列押字,国初范鲁公始为之。
    李西枢宪成为知制诰,尚衣绯,出守荆南,召为学士,阁门举例赐金带,而不可加于绯衣,乃并赐三品服。太宗命制球路笏带赐辅臣,后虽罢免亦服焉。赵文定罢参知政事,顷之,除景灵宫副使,赐以御仙带。自后罢宰相仍服笏带,罢参枢皆止服御仙带。
    江南有清辉殿学士,张公洎为之。蜀有丽文殿学士,韩昭为之。今契丹有乾文阁待制。
    皇后有谥,起于东汉,自是至于隋皆单谥,光烈阴皇后、明德马皇后、和熹邓皇后、文献独孤皇后是也。史家取帝谥冠其上以别之,如云光烈皇后阴氏,明德皇后马氏也,非谓欲连帝谥而名之也。然则质家尚单,文家尚复。后世或用复谥,如唐正(正字犯仁宗嫌名)观中,长孙皇后谥文德,后太宗谥文皇帝,文德自是复谥。其议自用二名,偶同太宗之谥尔。中宗谥孝和,赵氏谥和思,言取帝谥配之。其后昭成、肃明、元献、章钦(正字犯翼祖庙讳)、睿真、昭德、庄宪诸后,皆不连帝谥。国初,追尊四庙三祖之后,冠以帝谥。及杜太后崩,始谥明宪,未几,欲同三祖之后,遂改昭宪。及太祖诸后,自连“孝”字,太宗后连“德”字,真宗后连“庄”字,皆用复谥,非连帝谥为义。庆历中,乃言“孝”字连太祖谥,“德”字连太宗谥,遂改为“章”,以连真宗谥。且祖宗谥号皆十余字,岂止配一字为义?又太祖功烈,岂专以“孝”称?太宗后连“德”字乃在下,文与祖宗后谥文不对,可如东汉诸后单举之乎?皇中,予为礼官,龙图阁直学士赵周翰奏议甚详,下礼院,时新以“章”易“庄”,朝廷以宗庙事重,不欲数更张,遂寝其所奏。
    祖宗朝,使相、节度使未尝有领京师官局者,其奉朝请,必改他官,多为东宫三少、上将军、统军。赵中令以使相自河阳还,除太子少保。至明道中,钱相始为景灵宫使。治平中,武康节度李公端愿始为醴泉观使。
    至和中,仁宗疾平,以太宗至道年升遐,深恶其年号,趣诏中书改之。是岁以郊,为恭谢天地,改元曰嘉。
    宋景文言:大、小孤山以孤独为字,有庙江ヂ,乃为妇人状。龙图阁直学士陈公简夫留诗曰:“山称孤独字,庙素女郎形。过客虽知误,行人但乞灵。”时称佳句。
    太祖时,大卿监卒,皆辍朝一日。景德以前,文武官赠三品,皆不得谥,曾任三品官乃得谥。真宗大中祥符中,命陈文僖公彭年重定,以正三品尚书、节度使卒,始辍朝。赠尚书、节度使,许定谥。自后遵用其制,而《日历》、《实录》、《国史》皆遗其事。
    尚父钱忠懿王,自太祖开基,贡献不绝。帝以其恭顺,待之甚厚。及讨江南,命为升州东南面行营招抚制置使,屡献戎捷。及拔常州,拜守太师,依前尚书令兼中书令、吴越国王。又亲赴行营,帝益嘉之,诏令归国。江南平,亟请入觐,许之。既至,会太祖幸洛阳郊,西驾有日矣,诏趣其还。忠懿临别,面叙感恋,愿子孙世世奉藩。太祖谓曰:“尽吾一生,尽汝一生,令汝享有二浙也。”忠懿以帝赐重约,既得归,喜甚,以为大保其国矣。是岁永昌鼎成,后二年来朝,遂举版籍纳王府焉。
    唐王及善曰:“中书令可一日不见天子乎?”太祖开宝元年,以中外无事,始诏旬假日不坐。然其日辅臣犹对于后殿,问圣体而退。至道三年三月二十九日旬假,是日太宗犹对辅臣,至夕帝崩。李南阳永熙挽词曰:“朝冯玉几言犹在,夜启金滕事已非。”时称佳作。至真宗时,旬假辅臣始不入。宝元中,西事方兴,假日视事。庆历初,乃如旧。
    唐白文公自勒文集,成五十卷,后集二十卷,皆写本,寄藏庐山东林寺,又藏龙门香山寺。高骈镇淮南,寄语江西廉使,取《东林集》而有之。《香山集》经乱亦不复存。其后履道宅为普明僧院。后唐明宗子秦王从荣,又写本置院之经藏,今本是也。后人亦补东林所藏,皆篇目次第非真,与今吴、蜀摹版无异。
    夏郑公为宣徽使、忠武军节度使,自河中府徙判蔡州,道经许昌,时李邯郸为守,乃徙居他所,空使宅以待之。夏公以为知体。
    凡公家文书之槁,中书谓之“草”,枢密院谓之“底”,三司谓之“检”。今秘府有梁朝宣底三卷,即正(正字犯仁宗嫌名)明中崇政院书也。检,即州县通称焉。
    祖宗时,宰相罢免,唯赵令得使相,余多本官归班,参、枢亦然。天禧中,张文节始以侍读学士知南京,天圣中,王文康以资政殿学士知陕州,自庆历后,解罢率皆得职焉。
    祖宗时,唯枢密直学士带出外任,李尚书维罢翰林为集贤院学士、知许州,刘中山子仪自翰林为台丞,李宪成以翰林权使三司,皆蕲出,并以枢密直学士,刘知颍州、李知洪州。蔡文忠以翰林兼侍读两学士,改龙图阁学士,知密州。自翰林改龙图而出藩,徭文忠始也。近岁,率带侍读及端明学士,邢公以侍读学士知曹州,孙宣公亦以侍讲知衮州,二公皆久奉劝讲,遂优以其职补外。自张文节以旧辅臣带侍读出守,至宝元中,梅公询始以侍读学士知许州,侍读带外任自梅公始也。其后翰林出者,率皆换其职。
    晁文元公,天禧中,自翰林承旨换集贤院学士、判西京留台。吴正肃公,皇中,以资政殿学士;李少师公明,嘉中,以龙图阁直学士,并换集贤,判西台。近岁皆以禁职分台。
    太宗命创方团球路带,亦名笏头带,以赐二府文臣。明道初,张徐公为枢密使兼侍中,独得赐之。皇初,李侍中用和以叔舅蕲赐,时王侍中贻永为枢密使,遂并赐之。其后曹侍中亦以叔舅而赐焉。
    文穆王冀公,天圣初,再为相,既拜命谢恩,即请诣景灵宫奉真殿朝谢真宗皇帝。冀公仍以五百千建道场,托先公为斋文,其略曰:“奉讳之初,谢病于外,临西宫而莫及,企南狩以方遥。”失其本,余不尽记。自后二府初拜恩入谢,即诣景灵宫,盖踵冀公故事也。
    凡拜职入谢,多有对赐,拜官加勋封谢恩,虽二府亦无有。景德初,王冀公以参知政事判大名府召还,加邑封。时契丹方讲好,真宗欲重其事,冀公入谢,特命以衣带鞍马赐之。自后二府转官、加阶勋、封邑入谢,并有对赐。
    庆历四年,贾魏公建议修《唐书》。始令在馆学士人供《唐书》外故事二件。积累既多,乃请曾鲁公掌侍郎,唐卿分厘,附于本传。五年夏,命四判馆、二修撰刊修。时王文安、宋景文、杨宣懿,今赵少师判馆阁,张尚书、余尚书安道为修撰。又命编修官六人,曾鲁公、赵龙阁周翰、何密直公南、范侍郎景仁、邵龙阁不疑与予,而魏公为提举。魏公罢相,陈恭公不肯领,次当宋元宪,而以景文为嫌,乃用丁文简。丁公薨,刘丞相代之。刘公罢相,王文安代之。王公薨,曾鲁公代之,遂成书。初,景文修《庆历编敕》,未暇到局,而赵少师请守苏州,王文安丁母忧,张、杨皆出外,后遂景文独下笔。久之,欧少师领刊修,遂分作《纪》、《志》。鲁公始亦以编敕不入局。周翰亦未尝至,后辞之。公南过开封幕,不疑以目疾辞去,遂命王忠简景彝补其缺。顷之,吕缙叔入局。刘仲更始修《天文》、《历志》,后充编修官。将卒业,而梅圣俞入局,修《方镇》、《百官表》。嘉五年六月,成书。鲁公以提举日浅,自辞赏典,唯赐器币。欧宋二公、范王与余,皆迁一官。缙叔直秘阁。仲更崇文院检讨,未谢而卒。圣俞先一月余卒,诏官其一子。初,编修官作志草,而景彝分《礼仪》与《兵志》,探讨唐事甚详,而卒不用,后求其本不获。缙叔欲作释音补,少遗逸事,亦不能成。
    太尉旧在三师之下,徭唐以来,以上公为重。李光弼自司空为太尉,薨,赠太保。郭子仪自司徒为太尉,薨,赠太师。李德裕自司徒为太尉,皆以超拜。李载义自司徒为太保,王智兴自司徒为太傅,二人卒,俱赠太尉。是以上公宠待宗臣,余虽有功可迁保、傅,而掌武之尊不可得也。五代至国初,节度使皆自检校太傅迁太尉,太尉迁太师,然无升秩明文。
    北都使宅,旧有过马厅,按唐韩诗云:“外使进鹰初得按,中官过马不教嘶。”注云:“上每乘马,必中官驭以进,谓之‘过马’。既乘之,躞蹀嘶鸣也。”盖唐时方镇亦效之,因而名厅事也。
    唐明皇以诸王从学,名集贤院学士徐坚等讨集故事兼前世文辞,撰《初学记》。刘中山公子仪爱其书,曰:“非止初学,可为终身记”。
    二府旧以官相压,李文正自文明殿学士、工部尚书为参知政事,而宋惠安公乃自左谏议大夫参知政事,迁刑部尚书,居其上。至祥符末,王沂公与张文节公同参知政事,王转给事中,张转工部侍郎,而班沂公下,意颇不悦。乃复还贰卿之命,止以旧官优加阶、邑。自后第以先后入为次序。
    太宗诏诸儒编故事一千卷,曰《太平总类》;文章一千卷,曰《文苑英华》;小说五百卷,曰《太平广记》;医方一千卷,曰《神医普救》。《总类》成,帝日览三卷,一年而读周,赐名曰《太平御览》。又诏翰林承旨苏公易简、道士韩德纯、僧赞宁集三教圣贤事迹,各五十卷。书成,命赞宁为首坐,其书不传。真宗诏诸儒编君臣事迹一千卷,曰《册府元龟》,不欲以后妃妇人等事厕其间,别纂《彤管懿范》七十卷。又命陈文僖公裒历代帝王文章为《宸章集》,二十五卷。复集妇人文章为十五卷,亦世不传。
    枢密院问降宣故事,具典故申院。按,今有梁朝宣底二卷,载朱梁正(正字犯仁宗嫌名)明三年、四年事,每事下有月日,云“臣李振宣”,或除官、差官,或宣事于方镇等处,其间有云:“宣头”、“宣命”、“宣旨”者。梁朝以枢密院为宗政院,始置使以大臣领之,任以政事。正(正字犯仁宗嫌名)明年是李振为使。当时以宣传上旨,故名之曰“宣”。而枢密院所出文字之名也,似欲与中书“敕”并行。虽无所明见,疑降宣始自朱梁之时。晋天福五年,改枢密院承旨为承宣,亦似相合。其底,乃底本也。系日月姓名者,此所以为底。闻今尚仍旧名。(熙宁七年六月十三日)
    或问今之敕起何时?按蔡邕《独断》曰:“天子下书有四,一曰策书,二曰制书,三曰诏书,四曰戒敕。”然自隋、唐以来,除改百官,必有告敕,而从敕字。予家有景龙年敕,其制盖须由中书门下省。故刘之云:“不经凤阁、鸾台,何谓之敕。”唐时,政事堂在门下省,而除拟百官,必中书令宣,侍郎奉,舍人行,进入画敕字,此所以为敕也。然后政事堂出牒布于外,所以云牒奉敕云云也。庆历中,予与苏子美同在馆,子美尝携其远祖向唐时敕数本来观,与予家者一同。字书不载敕字,而近世所用也。
    皇二年,仁宗始祀明堂。范文正公时守杭州,而杜正献致政居南都,蒋侍郎希鲁致政居苏州,皆年耆体康。范公建言:朝廷阔礼,宜召元老旧德陪位于廷。于是乃诏南都起杜公,西都起任安惠公陪祀,供帐都亭驿以待焉。二公卒不至。加赐衣带器币,赐一子出身。自后前两府致政者,大礼前,率有诏召之,然亦无至者。礼毕,皆赐衣带器币焉。
    本朝两省清望官、尚书省郎官,并出入重戴。祖宗时,两制亦同之。王黄州罢翰林,《滁州谢上表》云“臣头有重戴,身被朝章”,是也。其后,祥符、天禧间,两制并彻去之,非故事也。
    祖宗时未有磨勘,每遇郊祀等恩,皆转官,未满二载者不转官,例加五阶。王黄州自知制诰,未有勋便加柱国,在滁州为散郎,自承奉郎加朝散大夫阶。
    宋,后唐明宗之外孙,汉太祖之驸马,历累镇节度、检校太师、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有女十五人,开宝皇后最居长,韩枢密崇训、寇莱公、王武恭皆其婿也,多享国封。
    张尚书安道言:尝收得旧本《道家奏章图》,其天门有三人守卫之,皆金甲状,谓葛将军掌旌,周将军掌节(其一忘记)。嘉初,仁宗梦至大野中,如迷错失道,左右侍卫皆不复见。既而,遥望天际,有幡幢车骑乘云而至,辍乘以奉帝,帝问:“何人?”答曰:“葛将军也。”以仪卫获送帝至宫阙,乃寤。后诏令宫观设像供事之,于道书中求其名位,然不得如《图》之详也。
    至道二年十一月,司天冬官正杨文镒建言:历日六十甲子外,更留二十年。太宗以谓“支干相承,虽止于六十,本命之外,却从一岁起首,并不见当生纪年。若存两周甲子,共成上寿之数,使期颐之人,犹见本年号。”令司天议之。司天请如上旨,印造新历颁行,可之。
    本朝之制,凡霈宥,大赦、曲赦、德音三种,自分等差。宗衮言:德音非可名制书,乃臣下奉行制书之名。天子自谓“德音”,非也。予按唐《常衮集》,赦令一门,总谓之“德音”,盖得之矣。
    太宗淳化五年《日历》载:“上谓侍臣曰:‘听断天下事,直须耐烦,方尽臣下之情。昔庄宗可谓百战得中原之地,然而守文之道可谓懵然矣。终日沈饮,听郑、卫之声与胡乐合奏,自昏彻旦,谓之舌帐。半酣之后,置畎酒篦,沈醉<身矢>弓,至夜不已。招箭者但以物系银器,言其中的。与俳优辈结十弟兄。每略与近臣商议事,必传语伶人,叙相见迟晚之由。纵兵出猎,涉旬不返,于优倡猱杂之中,复自矜写《春秋》,不知当时刑政何如也。’”苏易简书于《时政》曰:“上自潜跃以来,多详延故老,问以前代兴废之由,铭之于心,以为鉴戒。”上来数事,皆史传不载,秉笔之臣,得以纪录焉。
    唐《日历》正(正字犯仁宗嫌名)观十年十月,诏始用黄麻纸写诏敕。又曰:上元三年闰三月戊子敕:“制敕施行,既为永式,比用白纸,多有虫蠹,自今已后,尚书省颁下诸司、及州下县,宜并用黄纸。”(《魏志》:刘放、孙资劝明帝召司马宣王,帝纳其言。即以黄纸令放作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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