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隐文集原序
昔者庐陵欧阳公秉粹美之质生熙洽之朝涵淳茹龢作为文章上接孟韩发挥一代之盛英华醲郁前後千百年人与世相期未有如此者也苏子瞻以不世之才起於西蜀英迈雄伟亦前世之所未有南丰曾子固博考经传知道修已伊洛之学未显於世而道说古今反覆世变不失其正亦孰能及之哉然苏氏之於欧公也则曰我老归休付子斯文虽无以报不辱其门子固之言曰今未知公之难遇也後千百世思欲见公而不可得然後知公之难遇也然则二君子之所以心悦诚服於公者返而观其所存至於欧公则闇然而无迹渊然而有容挹之而无尽者乎三公之迹熄而宋亦南渡矣乾淳之间东南之文相望而起者何啻十数若益公之温雅近出於庐陵永嘉诸贤若季宣之奇博而有得於经正则之明丽而不失其正彼功利之说驰骋纵横其间者其锋亦未易婴也文运随时而中兴槩可见焉然余窃观之朱子继先圣之絶学成诸儒之遗言固不以一艺而成名而义精理明德盛仁熟出诸其口者无所择而无不当本治而末修领挈而裔委所谓立德立言者其此之谓乎学者出乎其後知所从事而有得焉则苏曾二子望欧公而不可见者岂不安然有拱足之地超然有造极之时乎而宋之末年说理者鄙薄文辞之丧志而经学文艺判为专门士风颓弊於科举之业岂无豪杰之出其能不浸淫汨没於其间而驰骋凌厉以自表者已为难得而宋遂亡矣中州隔絶困於戎马会声气习多有得於苏氏之遗其为文亦曼衍而浩博矣国朝广大旷古未有起而乘其雄浑之气以为文者则有姚文公其人其为言不尽同於古人而伉健雄伟何可及也继而作者岂不瞠然其後矣乎当是时南方新附江乡之间逢掖缙绅之士以其抱负之非常幽远而未见知则折其奇杰之气以为高深危险之语视彼靡靡混混则有间矣然不平之鸣能不感愤於学者乎而一二十年向之闻风而仿效亦渐休息延佑科举之兴表表应时而出者岂乏其人然亦循习成弊至於骤废骤复者则亦有以致之者然与於是执笔者肤浅则无所明於理蹇?则无所昌其辞徇流俗者不知去其陈腐强自高者惟傍窃於异端斯文斯道所以可为长太息者常在於此也往年集承乏禁林陪诸公奉诏读进士之策於南士得刘性粹衷而奏之尝与论及此事後十年而遇集於云峯下又尝及之而思见乎有以相发者又後二年以书来告曰我乡先生刘桂隐氏有学有行文章追古作者而年亦七十有四矣屹然山林其书满家而远方无尽知之者因以得先生之书焉集执书而叹曰余知之旧矣而未获与之游也先生之言曰弱冠时犹及接故宋之遗老既内附犹用力於巳废不用之赋论视侪辈无已及者国家以进士取人未能忘情於斯世乃益究乎名物度数之节注牋训释之辞以从当时之所为而志大言高不为有司察识又十年廼为古学而用意於欧阳子焉四方之求文者随而应之不知其沛然而无穷也此虽先生之谦辞要其大概不我欺也嗟夫以文应时者虽有古今所取以为文者古今无有异也以高才博识专业而肆志求诸昔之人者五六十年其应於今者合否不足论也吾故曰山林之日长得以极其力之所至学问之志专则有以达其智之所及知其背於涂辙之正者即有所不为知其可以传诸方来者则言之而无隐论古今成败无所蹈袭而出人意表观乎泷冈之麓青原之波不亦善於达本而遡源者乎集故极道夫欧阳子之未易知而善乎先生之有以知之而辄及於余之所欲求知於欧阳子者而着之篇也先生之文凡若干卷诗若干卷已刻杂着记序铭说等若干卷方将刻焉而先生耳聪目明心识精敏出其所新得以为言者犹未有止也集小於先生四岁相望不远安敢以齿髪之不足而自弃於先生乎姑书此附诸篇末使观先生之文者或有取於区区之言而有所感发也夫雍虞集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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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11/24 02:11: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