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论张载述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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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微臣殿上之争,总为国是;奸党袖中之疏,原出私门:不敢再有多言,特请俯容休致事。
臣幼读汉史,见范滂就谳之词曰:使善善同其清,恶恶同其污。又曰:身死之后,愿埋滂于首阳山侧;上不负皇天,下不媿夷、齐。臣反复斯言,每为陨涕。滂处汉世之末流,终以身徇清议;况人臣服官死谏,岂复望有完生哉!臣万里孤身,立朝五月,所得罪人间者亦已多矣。顷有张载述论臣等廷辱辅臣,陛下特与申饬;圣意和而正,益以媿臣心之褊而激也。虽然,言官而至于廷辱辅,臣岂得已欤!夫今之所谓辅臣者,是非不在心胸,羞恶不登颜面;虽弹文日上,顽梗如前。臣不得已,而以口舌补笔墨之穷,与廷臣共听。譬之唤死,不免号咷,何暇计旁观之惊咤耶!若乃载述参臣之指,原未尝为辅臣泄愤也。载述寄食中官,呈身废督;所促膝屏语画策噬人者,不过缘景监求见耳。其上书也,外不由通政使,内不由文书房;伏阙之时,头未抢地而疏已在中官之手矣。苟欲为正人、立正言、行正事,安得有此奥援哉!今之欲处载述与贺康年等者,有所甚怜甚爱而不欲急其处之也。若无可奈何而为之辞,则其未至于处臣等者,赖陛下之圣明也。色斯举矣臣,敢不仰体宫府内外同谋合手之苦心乎?夫为言官,近而得罪中贵、远而得罪强勋,大而得罪政府、小而得罪诸不逞之徒,亦可告无罪于高皇帝矣。宋仁宗既谪唐介,犹遣中使护送,不欲有杀谏臣名;则陛下容臣休致,亦所以自全圣度也。如其不尔,臣善善恶恶,本自天生;日在班行,遇事即发。廷辱辅臣,正未有艾;申饬不已,必至处分。水尽路穷,到头一着,归骨于首阳侧,与范滂执手,终为陛下盛德之累;陛下复何乐有此臣耶?臣无任激切待命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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