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辨太阴病脉证并治
-
太阴属湿土之经，秉温润之化，其经气内根于脾肺，外充于肌肉。经曰：中央生湿，其溽蒸（溽言生精，蒸言化气）。明中和湿润之化（胃为阳土，脾为阴土，皆主中气，故称土为万物之母。中气者，谓得五行中和之气，不偏不倚，乃能生化。经以土之德为濡，濡者润也，得其平则不濡润，过其度则为湿邪），所以生精气，灌脉络，外荣肌肉而内养府藏者也（经曰足太阴气绝，则脉不荣肌肉）。任冲主先天运化之源（任合太阴，冲合阳明，西学所谓主荣内藏之神经，即任脉也），脾胃主后天运化之源。阳明司气，太阴统血，以其居气血之中，为生化之府（故曰中府），故阳明为行气于三阳，而太阴为行气于三阴（三阳经气之运行起于胃，三阴经气血之运行由于脾，三阴三阳，各有开阖）。足太阴脾，为胃行其津液者也。水谷肉食入胃（西学谓人体荣养取于食料，以蛋白质、淀粉、脂肪、水等为要素，即水谷肉食合化是也），磨化未极精细，降而输入小肠，小肠合木火之化（食饱则心气下注，胆气走之，甲木可以生丙火，故小肠温度极高，府藏中以胆与小肠为热盛），金石之外，无物不消（故曰消化。凡金石之品，入肠胃只能化其性纳入血管，不能化其质也，故用时须研极细，方使质性易出），合化之中，水谷血味并用（胃主消化水谷，脾主消纳血味），取其合化之汁，精者输之于脾，上肺奉心，化而为血（经曰：中焦取汁，变化而赤，又曰：脾气散精，上归于肺是也。合化之水，由血管下输下肾，由肾渗其浊者以为尿，取其清者以化津）。其糟粕则传导于大肠，其浊汁则渗注于水府（入肾之水，含清浊质，其气腥，由肾再分其清浊，清者上升以化津，浊者入膀胱而为尿，得相火之气蒸之则浊尿出，故经曰；肾者主水也）。济泌别则水谷分行（中焦如沤之化，泌糟粕，蒸津液，化其精微，上注于肺脉，乃化而为血。水谷入胃，其清气上注于肺，浊溜于肠胃，故曰浊气在中），下焦成而二阴通利（经曰：
成糟粕而俱下于大肠而成下焦，渗而俱下是也）。凡汁之赤者为血，色之清者为津，津之浓者为液。脾精则气液相和而未分气血者也，外布则为津，内注则为液，变化则为血。以脾精为化血之源，故称脾为统血之藏。盖中焦之汁，其体在非气非血之间；太阴之经，其用在亦经亦络之界（太阴、阳明两经，同体异用，盖由肠吸纳水谷之精出为脾络，今西学所谓乳糜管是也，汇于胃络，以成脾之大络。胃络即淋巴管，脾之大络即淋巴总管，胃脾两部所吸水谷之津所汇合也。故知太阴、阳明合而属淋巴系统）。脾既上归散精于肺，而手太阴者，又为脾行其津液。
肺者真气之府（肺藏真气），司呼吸以行荣卫阴阳者也（为脾行津液，即为五藏六府行其津液），于纳气之际（称纳而后呼，即先降而后升）迎肝脾之络上升，于呼气之交（肺呼气则体为收敛）
迫心肾之脉下降（生理家谓肺呼气时动脉血自心出脉，脉吸气进静脉血回流入心，动脉属少阴，静脉属厥阴也），少阴以血敛其，厥阴以气迎其血（肺呼气时心肾下降，肺吸气时肝脾上升，其升降与气之出入相反，故肺动脉与肺静脉互易其用，而流行之血亦相反，肺静脉血即动脉血，脉动脉血即静脉血也。若肺呼气时引肝脾上升、吸气里使心肾下降，便为不反，细思比类自知）。太阴统气血生化之源，凡十二经之气血，莫不皆出入于气府，吐故纳新，以彰变易之用，故称寸口为脉之大会，而府藏病机之变，皆可效象以形容也。脾为孤藏以灌四旁，肺曰华盖而朝百脉。凡手足经气之运行也，足经必升已而降（凡足经起于下，其气先行于上，复还于下，如脾气先合肝肾上升，复随心肺下降是也），手经则降已而升（凡手六经之气起于上，其气先行于下，复还于上，如肺气先全心肾下降，复随肝脾上升是也），升降之中，出入并用。肺气本内交而下纳，其升也则外合于皮毛（降已而升，即吸已还呼；升则外达，故呼时即气达皮毛）；脾精本上散而外开（行内行上散，而后外开下行），其降也则内阖于孤府（脾之分水谷，亦由三焦运行。凡六府五藏之气，皆由三焦传送，不能直达皮毛。凡开者必有阖，非既阖不能开也）。脾纳水谷之精以上散于肺，肺行荣耳之气而淫精于脉，故能出入相交，升降相接，以成后天化源之府（脾居胃下，以膜相连，经有明训，故脾即生理家所谓膵，亦曰胰，与肺藏皆其质绵软，能舒能敛，中含津液富于他藏。又腹左有形如腰之物，古曰脂溷，今失其名；专司脂膏，能化白汁，不属正经，亦不受邪，生理家谓此为脾，与经不合）。阳明与太阴为表里者，以两经同主中气（中州运化之气，内汇于二阴，外通于两阳），体一用殊（同一淋巴系统故也），在阳则出气阖津，在阴则散阴而纳气；府气为藏气之外卫，藏气为府气之内守（五藏藏真原之气，守而不泄，其行动经络之气，皆本于胃气，故府气即藏气外卫也）；阳经行脉外面司气，阴经行脉内而统血；语阖则用属乎阳明，语开则用属乎太阴。太阴实则外出于阳阳之府，阳阳虚则内陷于太阴之藏（两经内外周流，运转不息），故两经皆示转系之例（如“伤寒脉浮而缓，手足自温”一条，太阴、阳阳两见）。至夫阴阳之离合也，三阳之开阖以气为用，三阴之开阖以血为宗；在阳则出气以布津（太阳以气布其血，阳明以津阖其气，少阳则通贯津气以出入），在阴则纳气而养血（纳气者，谓分纳血气，取脉内之气血分而纳之，其气分为五种，以应五行五藏，其汁液亦分五种，应于五色。西学谓内藏及深层之血管皆吐酸素，吸炭酸。酸素者，阳气清气是也。炭酸者，阴气浊气是也。经曰：清气在阳，浊气在阴。参印中西，益知纳气之说精微不谬，且以见六府质浊气清，五藏质清气浊之理，义详《达旨》）。
三阳皆主出气（六府消化水谷，五藏分纳血气，故经有分气之称，即脉内之气也），独手少阳司出纳以贯阴阳；三阴皆纳气，独手太阴主呼吸以行荣卫（肺兼出纳，呼吸接于气交）。太阴为开，肺为脾行其津液，少阴为枢，心为肺行其津液，厥阴为阖，肝为心行其津液，以成三阴顺接之度。肺卫心荣，周流百脉（故称心为君主，肺为相辅），又所以五藏六府之津液，呼吸出入，升降于中者也。府者为阴，藏者为阳，行于经络则有阴有阳，有阴有阳斯有清有浊。人身以水火为阴阳之本，气血为阴阳之用，三阴三阳为阴阳之道路。十二经之运行，交流互入，周旋升降本于五藏（六府之气，本于五藏真原之气），通于六府，行于经络（行于经络之气，本于胃气），应于肌肉（六经之排列皆在骨肉之分，以次由浅入深，故曰：在外者皮肤为阳，筋骨为阴），达于皮毛。自内而之外者为开，自外而收内者为阖，自下而上交者为升，自上而下济者为降。邪因外致者则由表入里，邪自内生者则由中而泄外。动静俱有常经，流行俱有常度，缓急俱有常法，反常则病生。经曰：在阳者主内（内即阖也），在阴在主出以渗于内（出即开也，诸经皆然）。明太阴以纳精内注为开，非以传导之通闭为开阖也（以脾络纳精灌注百脉为开，以肺司呼吸吐纳大气为开）。经气之开阖之轻重流滞，无遁情矣）。凡府藏生化之理，举先天太素之始（太素者，质之始也），则气以成形（气者阳也，阳生而后阴长）；论后天气血之源，则质以生气。故生之者为主（此指藏府之生克）而气附之，克之者以气为主（凡曰乘曰干，皆指气化，皆克之也）而质附之，所以然者，生必有形，克不露迹故也。阳气每易长而易消，阴精则难损亦难复。病入阴经，藏气相应，知精血有形之化，必有内损者矣，本论以六经统万病之纲，析府藏外应身形之变（凡经气为病必手足相连，府藏自病但外内相应，相应与相连不同）。太阴津液之源则受之于阳明，太阴温养之化则本之于少阴（胃津为脾液之源，肾阳为生土之本。太阳狁大地之土，阳明为浅层，太阴即深层，肾间动气犹地心之热力，少阴脉络犹地中之温泉，故称人身为一小天地）。病入太阴，为自阳入阴之始，论以“用满而吐，食不下，自利益甚，时腹自痛。若下之，必胸下结硬”，揭病情之纲者，明脾肺之气，内统胸腹（经曰：内舍心腹，外在肌肉四肢，心即胸部也），脾气不开（不开兼上行与外布，统升降出入言之）则中焦闭塞而为腹满（五藏之气，皆由三焦传送），肺气不开（亦统升降出入言之）则上焦闭塞而胸结（胸结，指胸中闭塞，与结胸不同）。阳明司糟粕之下传，太阴主精汁之上奉，脾络不能外开，胃气因而上逆（脾络不开，则胃气不能外布，欲降而中阻，故反逆而上行），阳明之腹满者，糟粕积于胃中（胃中赅二肠言之，糟粕内积则浊气外壅于肌肉）。太阴之腹满者，谷精阻于脾络（脾纳肠中精汁外行肠外，不能上行外布，其满在腹膜之间，即气阻中焦之部。脾络指淋巴管也），吐为胃逆（经曰：胃为气逆为吐，吐者有物无声是也），因腹满而吐者法当责脾（因腹满使胃气不降，欲入反出，是腹满为致吐之因）。食不下，谓食入中焦不下（不能别回肠而达下焦），非引食竟不下之义（经曰：浊气在上，则生（月真）胀之互辞。腹满而吐乃脾气不外开，令浊气反而上逆）。病因出入之违，转令升降之阻，此浊气在上之为变也。若乃脾气下陷，精不外开（津液由肠外输于脾络），中府乏蒸泌之功（蒸津液、泌糟粕是也），下焦失传导之阖（经曰：下焦不阖是也），水谷不分飧俱下（太阴自利，必腹微满，大便泄，小便短），病的升降之常，因致出入之反（肠内之津液，应输出肠外），此清气在下之为变也（若吐而腹不满者，胃逆而病不在脾；若下得而腹不满者，或为肾寒，或为肠滑，亦非脾家自利也）。病变以气陷为剧，故曰自利益甚。时腹自痛者，荣耳中阻，痹而时痛之象。因气有休作，故痛有去来（痛而时止且喜按，满而时减复如故者，皆为虚象）。庸若以腹满辄加误下，则手足之经气俱陷，胸下为肺脾津气升降之路，下令津凝气结，故为结硬之变（结硬与痞相似，胸下指深浅之位，以人平卧取之，即生理家所谓纵膈膜之处，包藏食管、气管、动脉干、淋巴总管等，不可专属一经，故以胸下表之）。凡病机顺逆之辨，升降出入并失者危（经曰：出入废则神机化灭，升降息则气立孤危），荣卫气血两损者死。假令太阴为病，吐利交作，上为结硬，下为痛满，开阖俱折，上下不并，真气将去，而良工亦弗为矣（经曰：太阴终者，腹胀闭不得息，气噫善呕，呕则逆，逆则面赤，不呕则上下不通，上下不通，则面黑皮毛焦而死矣）。
病入太阴，有传经之邪，有自病之例。传经则病虽入阴，仍当化热（太阳误下转太阴者是也），自病则藏气相乘，风寒真中，或虚或实，出其不意随体异秉。以脾气之应于四肢也，故揭手足自温（脾寒而肾气不寒，则手足自温而不厥冷）、四肢烦疼之纲；以肺气之外合皮毛也，故著脉浮发汗，治从太阳之例（太阴中风，治从太阳）。大旨以藏寒自利者为常（脾寒而胃犹蒸津，则处利不渴；肾寒而水不化气，则自利而渴），以阴结便秘者为变（阴结如水成冰，液凝而非水竭，太阴以便溏者为常，故以大便硬为反），以藏邪出府者为实，以府邪陷藏者为虚，脾不为胃行其津液则水不化气外开，格于上而饮水即吐者，太阴开折而阳明失阖也；肺不为脾行其津液则气不化水而内返（国学以肺金为生水之母，因内泌之液，皆由合化之汁输于经络，由气化水变津内返）阻于下而气短便硬者，肺不内交而脾气下陷也（此名脾气陷，故证见短气，脉则下坠）。假令腹中苦胀（此脾气横塞之证）而不属胃实（不利不吐，大便自利），当证为脾气之结（此谷精结于脾络，即食积三焦之府，乃胃气陷于脾络之候）；假令利不自觉而不关肠滑（不腹满，不呕吐是也），则治责脾阳之衰。脾阳衰者由心气之下微（心炎不下济以生土），脾藏寒者由肾阴之内盛（脾阳衰者，本气之衰；脾藏寒者，阴邪之盛）。脾阳衰则气不布津，脾阴竭则津不纳气（故见下利、口渴、发热、汗出之变）。或风入脾络，引肝风以内乘，或寒中至阴（经曰：阴中之至阴脾也），召肾寒而上犯，非通平辨之源，难期料度之巧。故知三阴之经，尢多合并之证（旧释以三阴经无合并病之名，遂不知三阴有合并之证），如同一藏实出府，瘀热发黄而脾气外行者（经曰：瘀热以行，脾色必黄是也）治属阳明，暴烦下利而脾气内泄者治属太阴（此以经气出入之机，审病机阴阳之辨）；同一传导不利，大便难而溲数脾约者经系阳明（胃气强令脾津消灼，阖急而开相应也），食不化而腹满便硬才（盖脾胃同主运化，复各有分工之义，故胃不化者，必令脾不能纳，此所谓食不化，指谷精不散，必便硬而粪多）经系太阴（胃气陷脾津凝阻，开缓而阖不相应也）。或以外内别阴阳，或以开阖辨府藏，疑似易惑，理致难控。推而至于脾主四肢也，手足自温，为脾阳外布之诊；四末厥寒，即肾阴上犯之候。外风中络（此指脾络）则四肢烦疼，内风入筋（乘肝则入筋）则手足拘急，脾精不行则四肢懈惰，脾阴内竭则手足躁扰（四肢不举有虚有实，虚则真气不举，实则热气乘脾。手足烦热亦有虚有实，有宿食不化而烦热者属实，有脾阴虚而烦热者属虚）。推而至于脾应肌肉也，脾阳盛则肌肉充坚，脾阴盛则肌肉腴润，脾不纳精（此指出入）则饮食不为肌肤，脾不化气（此指升降）则卫阳不温分肉（《脉法》所谓不上下，身冷肤硬者是也），始而肌肉消索，渐而大肉陷下，脾精竭而胃阳亦外亡矣。推而至于腹满吐利错综之变，则满而不减者为实，痛而喜按者为虚，始而谷精不行，继而三焦气结，四海闭塞，两道混淆，溢则为水，留即为胀，凡中满大腹或鼓或胀之变，（膨胀与蛊胀不同，蛊必兼虫，鼓胀则或气或水，皆单腹胀之类也），莫不由太阴腹满以传化也，脾精不开则气逆为吐，脾气不升则津陷为利，升降失常，清浊相乱，痞满并至，吐利交作，凡膈食胃反、五液注下之变，莫不由太阴吐利而干移也。脂膏属脾，其为用在充肌肉，脂厚则卫气行徐，脂薄则荣血流疾（脂膏厚薄，盖由体秉之异。凡肥人必脂厚，瘦人必脂膏薄。脂厚则其中凝留水气，水不能久留，燥邪乘之。易生疮毒。凡脂多而府阳素盛，胃气王者，不能阻卫气之流行；脂少而藏阴素盛，脾阴足者，不至阴精消灼，反此则必难永年也）。凡水蓄中焦之证（水气蓄于中焦则腹满，加热气乘之则鼓胀），必令水谷不分便溏溲短，法而分消二阴，渗而俱下。若水停脂膏，溢于膈膜，甚则流于肺俞（流于肺俞，则知气时甚），此证不系中州而责肾阳不足于下，小便虽利，而水不消，法当下温阳根，俾上与心炎相接，四肢温而水行于脾，利之则反从大便而出（此证为水行乘土，脉象多表里不相应，风浮弦虚数之象，紧涩独应于九菽之重，用利小便之药反致大便泄水者是也）。又病机变也，足经之变化既详，手经之论治宜悉。至若咳发于肺，不独肺病，六气可以分伤，五藏可以传化，欲分受气，必平脉息。故既示五决之纲（经曰：五决者，五脉也。即五藏之诊也），复演五邪之变，错综演绎，推究莫穷。师但举知源之诊，不著方治之例者，以邪异脉变，治无定法，府合藏移，证无定象，非洞解府甚乘生之变，示有能专以治咳擅长者也。盖肺藏真气，肾纳真精，精为化气之源，气乃生水之母（气为水母，精由水化），故金水两藏相关最切。五藏则质清而气浊，独手太阴受阴之清（肺者气质俱清），六府则质浊而气清，独手太阳受阳之浊（小肠质气俱浊）。经曰：五气入鼻，藏于心肺，上便五色修明，音声能彰。五味入口，藏于肠胃，味有所藏，以养五气，气和而生，津液相成，神乃自生。
此明气质生化之义（质生气，气使质）。脾散谷精于肺，则气有所养以神生；肺行荣卫于脉，则味有所藏而精化，津气之和调于五藏洒陈于六府才，皆资历心肺为之环转（故五藏六府之气莫不吐纳于肺，五藏六府之精莫不周流于脉）。经所谓分气者，谓五藏主分内血气（如同一荣耳之气，同一脉络之隧，十二经之气血皆行于中，乃和而不同，混而不乱，五味所化，各凑所喜，五气所入，各有所通，以成交流互入之妙）而并行于经隧之中（脉内之气谓分气，若脉外则不能分也），如大海汇纳百川，如千灯之共照一室，偏胜则变形，气至则象应，此邪异之所以脉变，而受气之必见于脉诊也。《内经》举十二经作咳之状，至为周备，但证多共因，邪有传化，不假脉度，尚难所据为定治之准。独推论咳病之藏邪移府为剧，与它病处府入藏为病机浅深之次者不同，奥义最为精辨。咳病惟肺咳有外内合邪之证，其他四藏之咏多病起内因，邪舍血分，再由藏而出府，则形气俱伤，自为难治。兹各分疏引证，略示平辨制方之法，学者反复探索，必有得于见病知源之旨。师之序曰：经络府俞，阴阳会通，玄冥幽微，变化难极。盖府藏气血乘行之变，不可以切循而知，不可以度量而得，不可以解剖而视，所以参天地而应阴阳者，非生龙活虎知之对，不能究极夫博大深奥之域。
古者禁方虽传，诊道久失，降而至于文弊道丧，技同射覆。彼西方之学者，方发奋穷研，犹用因形不足知气，我则并形质之粗，茫然弗察，国学之传，几何其不废绝也。
太阳之为病，腹满而吐，食不下，自利益甚，时腹自痛。若下之必胸下结硬。
邪入太阴，为病邪入脉之始。太阴脉布胃中，内舍心腹（心腹，即胸腹之两部也），外在肌肉四肢（脾主四肢）。手太阴肺主胸，足太阴脾主腹。太阴之腹满者，由脾络失开，阻散津四旁之用，不因胃中糟粕之实。吐者有物无声，食入反出是也（脾气合于中焦，肺气合于上焦，邪入阴经则与藏象相应，凡五藏之气，皆由三焦传送）。脾气不运则中焦闭塞，胃阳失下降之令，必气逆为吐（经曰：胃为气逆为吐）。食不下者，谓中焦之水谷（中焦主泌糟粕，蒸津液，化精微以上奉，成糟粕而下传）不能成糟粕，别回肠，渗而俱下，以入下焦，非食不下咽之义。脾络之陷而升，由肺脉之逆而降（肺降则胃降），腹满而吐，太阴之病机著矣。
假令水谷混合，致两道不分行，重以肺气之陷，则自为下利，必大便泄、小便短。自利者，谓不由外因，或误治之逆。加利则太阴为病转甚，故曰自利益甚也（故太阴为病，必以腹满而吐之证谛，若吐而不腹满者便为胃病，下利而不腹满者便为肠病）。太阴之时腹自痛者，以痛为气血之阻，有滞而乍通之时，故有缓急休作之变，不似胃实之痛满不减，必以喜按者为常（痛有休止，亦寒热虚实共见之候，非时痛时止便为内寒，当以平脉为断）。若庸工以腹满而误下之，则手足经气俱陷，胸下为太阴升降之纽（按淋巴总管，今所谓胸管），肺脾之气中阻而津液凝结，故为结硬。下后必自利益甚，且腹仍满也（凡胸下胸中，皆入里深浅之分，以平卧取之，胸中即胸部之里，稍深则为胸下。大抵胸下即生理家所谓纵膈，包藏食管、气管、胸部动脉干、淋巴总管等，以不属一经，故以胸下统之。胸中即指胸部膈之内，心下即横膈膜空处也）。
太阴中风，四肢烦疼，阳微阴涩而长者，为欲愈。
脾气荣于手足，太阴化主湿土，风中脾络，淫于四末（风淫末疾是也），四末为阴阳之会，气之大络，阴凝而不能出阳，则气为血涩。四肢烦疼者，手足温热而掣疼也，湿性滞而风行疾，滞疾相搏，荣郁卫阻，故见烦热而疼，所谓脾虚发热者是也。太阴脉当沉濡而滞，中风则脉转浮。阳微者浮部象微也，阴涩者沉部滞涩也，涩为脾气不行，湿阻荣气之象（若属枯涩之涩，用血虚之诊），阳微阴涩，太阴中风之脉。而长谓按之其象转长，长则气治，此气为充，必能助太阴之开，以散津于外，故知为欲愈也。
太阴病，脉浮者，可发汗，宜桂枝汤。
用手机扫一下二维码，在手机上阅读或分享到微信朋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