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石头记评赞题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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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昊县王希廉雪芗(香)
石头记评赞序
兰亭妙墨,永欣梁上之珍;鸿宝奇编,淮王枕中之秘。吾友张春咳侍御,钞弆《石头记评赞》一帙,洞庭王雪香先生之所作也。《石头记》一书,味美于回,秀真在骨。自成一子,陋搜神志怪之奇;不仿秘辛,轶飞燕太真之传。其曰可读,久而闻其香;惟目亦然,无不知其佼。耳食者方诸南柯之记,目论者訾为北里之编,傎矣!然而齐纨蜀锦,非纂组无以绚其华;癸鼎辛彝,非摩挲无以发其泽。岳珍川灵之蕴,经探幽者扪苔剔藓,而奥窔乃宣;含花孕萼之英,得好丽者振芬扬葩,而葳蕤毕达。是记也,苟无雕龙之鸿藻,绣虎之硕才,为之■挈刌量,句栉子比,恐食蛤咧者,不知许事;啖橄榄者,未见可甘。几同嚼蜡,遂至唐突西施;谁为画眉,安得凿开混沌。雪香孝廉刳肝镂肾,殚精竭思,郁王郎斫地之才,运娲皇补天之手。千灌百辟,莫耶敛芒;五虱六蠹,韩非说难。万言脱草,经营乎匠心;一笑拈花,领略乎妙谛。浮白可呼知已,杀青遂作功臣。斯真慧业文人,灵运当先成佛;前身金粟,太白定是谪仙矣!春陔侍御,嗜古如朐,爱香成癖。索从燕市,诧为未见之书;购乏齐金,愿下阿难之拜。珠探九曲,如入武夷洞庭;石注三生,合是琅环秘笈。固宜金铸贾岛,丝绣平原,盛以碧玉之函,囊以红蕤之锦。书成茧纸,仿卫夫人之簪花;字拓蚕眠,装虞世南之行箧。仆京华旧雨,廿载重逢;白下秋风,一尊命酌。酒阑灯灺时,出斯帙见示,命缀言于卷首。参军得无小异,愿借一痴;长公自是奇才,难参三昧。愧豹窥乎寸管,聊貂续以片言。宜付手民,镌姊妹苕华之字;休为皮相,诬荒唐风雨之词。
崇川沈锽笠湖
石头记评赞题词
春陔侍御以手录洞庭王雪香先生《石头记评赞》见示,题词一首
丹山有凤鸣朝阳,羽仪璀璨声锵锵。
一朝谏草尽焚弃,摭拾稗史非荒唐。
眼前伪学若蟊贼,经传绪余稍剽窃。
砳心砳行路人知,犹敢腼颜附贤哲。
曹家公子真风流,红楼梦比逍遥游。
竖儒咋舌不愿读,翻以理障兴戈矛。
洞庭王郎好才调,异书到眼勤雠校。
奇缘参透死生关,妙悟凿开混沌窍。
同心喜得京兆张,言归楚泽搴兰茳。
簪花格写粲花舌,流传不吝阳春腔。
艺林从此添清话,词人俯首才人拜。
砭顽如见悼红情,不是齐谐专志怪。
吁嗟乎,金陵自昔多金钗,而今花月荒秦淮。
竖儒发难那可听,相与作伪联朋侪。
携君此卷泛烟水,勿令酸风射眸子。
太虚境与太极同,是真解人能解此。
剑舞山中人稿
《红楼梦》批序
《南华经》曰:"大言炎炎,小言詹詹。"仁义道德,羽翼经史,言之大者也;诗赋歌词,艺术稗官,言之小者也。言而至于小说,其小之尤小者乎?士君子上不能立德,次不能立功立言,以共垂不朽,而戋戋焉小说之是讲,不亦鄙且陋哉!虽然,物从其类,嗜有不同麋鹿食荐,卿且甘带,其视荐带之味,固不异于粱肉也。余菽麦不分,之无仅识,人之小而尤小者也。以最小之人,见至小之书,犹麋鹿蝍且适与荐带相值也;则余之于《红楼梦》爱之读之,读之而批之,固有情不自禁者矣。客有笑于侧者曰:"子以《红楼梦》为小说耶?夫福善祸淫,神之司也;劝善惩恶,圣人之教也。《红楼梦》虽小说,而善恶报施,劝惩垂诫,通其说者,且与神圣同功,而子以其言为小,何徇其名而不究其实也?"余曰:"客亦知夫天与海乎?以管窥天,管内之天,即管外之天也;以蠡测海,蠡中之海,即蠡外之海也。谓之无所见,可乎?谓所见之非天海,可乎?并不得谓管蠡内之天海,别一小天海,而管蠡外之天海,又一大天海也。道一而已,语小莫破,即语大莫载:语有大小,非道有大小也。《红楼梦》作者既自名为小说,吾亦小之云尔。若夫祸福自召,欢惩示儆,余于批本中已反复言之矣。"客无以难,曰:"子言是也。"即取副本藏之而去。因书其言,以弁卷首。
道光壬辰花朝日昊县王希廉雪芗氏书于双清仙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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