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76回 达木苏王抗旨比武 康熙佛爷怪罪含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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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康熙佛爷见黄天霸把甩头一子试完,只喜得龙颜带笑,开言传旨,叫黄天霸见驾。梁九公领旨,来至亭下,高声说:“旨下!黄天霸见驾。”天霸随内侍进了亭子,来至驾前,双膝跪倒,连连叩头,口呼:“万岁。”座上老佛爷笑吟吟的要封天霸官职。忽听一人高声口尊:“佛爷,奴才见驾。”皇爷闪目一观,原来是达木苏王。众官一见王爷,不由失惊,俱都说道:“这位王爷膂力过人,昔在景山打过虎。天霸虽是英雄,大料非王爷对手。”不言群臣私相议论,且说王爷进亭,在驾前拜倒,口尊:“佛爷,奴才要比试较量武艺。”皇爷忽然想起一计,往下传旨,叫声:“达木苏王,你与天霸不可比武,你是寡人一家王子,天霸是区区一草莽之民。纵然他有满身武艺,也不敢近你身体。这件事,万一被他打一二下,岂不是当面取辱?”佛爷言词未尽,把王爷气得面黄失色,也顾不得皇爷归罪,口尊:“主子开恩降旨,也别论我是王爵,他是庶民,只管叫天霸有什么本领,与奴才较量较量。俗云:‘当堂不让父,举手不留情。’那天霸有过人武艺,就打死奴才,不致叫他偿命。”皇爷想罢,往下降旨叫:“达木苏王,就准你二人比较。朕有一件,寡人要问问天霸,他要情愿比试,你两个就在亭下较量较量。”只见达木苏王平身退后。宝座上叫道:“天霸,你乡民村庄之子。达木苏玉他乃金枝玉叶,若是比试略伤着他些,当有罪名;再说他的神力无比。依朕看不与他比试,可保平安。”天霸闻皇爷之言,口尊:“佛爷,王子既要与民子比武,民子焉敢退缩。再者,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即使佛爷待民子天恩浩荡,民子无命,要皇恩也是枉然。今朝既蒙佛爷这番隆恩,命民子与王爷比武,少不得与王爷较量较量。一来权当与佛爷解闷,二则也得看一看民子的本领。”言罢叩首在地。且说老佛爷一闻天霸这些言词,不由龙心大悦,点头夸奖说:“小厮巴图鲁降扎耶,寡人倒要看看黄天霸与王子较量倒是如何?”
不说佛爷心中暗想,单言仓厂总督施仕伦心中不悦,暗说:“眼看天霸封官受赏,偏逢达本苏王要与天霸比武。天霸虽是英雄,怎能敌得过王爷?”施公心中正自沉吟,忽听老佛爷叫声:“王子。”达木苏王答应,转身来至驾前跪倒,口尊:“佛爷。”佛爷说:“如今你与黄天霸比武。他乃是一个草莽,你是朕的王子。寡人有三件事,要你依从,方许你们两个比武。”王爷叩头,口尊:“佛爷,奴才不知道是哪三件事?”佛爷说:“头一件,你的力大无穷,不许伤着天霜的筋骨皮肉,你要损着他,朕要归你的罪名。第二件,只许天霸打你,你不许打他,若要无有这道旨意,他也不敢近你的身体。第三件,寡人只要天霸在,不要天霸坏,如着伤损天霸的性命,定要叫你抵偿。”达木苏王闻听佛爷的旨意,他也不敢不遵,迈步退出亭外。
且说天霸久闻王子勇猛无比,讲动手未必能服他,心想要使稳当计。他来至王爷面前双膝跪倒,口尊:“王爷宽恕小民。”磕头碰地,竟把王爷哄的一肚气全消,自己倒后悔了,暗说:“哎哟!我错咧!黄天霸乃是个草民,好容易随施不全进京,面参圣驾,实指望得个一官半职的;谁想我心怀不平,一定与他要比武。这岂是孤为国家亲王坐大位的行止?今朝若损伤了天霸的性命,不大要紧,倒教满朝文武取笑,说孤胆量狭窄。只得当着御前走上几步,好遮掩满朝耳目。”想罢叫声:“黄天霸不必害怕,有什么本领只管施展,我给你拳脚上留情就是了。”黄天霸闻听连忙叩头说:“谢过王爷!”说罢,天霸站起身来,掖上衣服,要与王爷比武,望王爷口呼:“千岁!要容让小民。”言罢,施展浑身艺业。两个人一时之间,合到一处。天霸仗着身体灵便,蹿蹦跳跃,来回游斗,不教王爷抓住。宝座上的老佛爷看得明白,见天霸没教王爷抓住,不由龙心大悦,连连点头夸奖天霸,说:“真是个巴图鲁好小厮!若不教王爷抓住,料想王爷也就无能咧!朕在此处倒要看看他俩个胜败。”
且不表老佛爷在宝座上观看,单言天霸再不肯近王爷身体。
王子在御园中来回追赶天霸,只跑得口中发喘,满脸通红,龙心急躁,也顾不得身在御前,口中大骂:“哎哟!好一个挖不鲁!气死人也!”言罢扎煞两只手,圆睁二目。但见天霸站在迎面说:“王爷请啊!奴才一步儿也不敢多走,奴才上过当咧。来呀!有什么武艺只管使罢。奴才也没什么要紧的本事,只会蹿蹦跳跃。”他这话反把达木苏王只气得怪叫怪嚷,口中大骂。
且说亭子上皇爷一见王子如此,又是恼又是笑,夸奖天霸身体灵便。不说老佛爷夸奖天霸。且说王爷见天霸来回跳跃,不能近身,只说:“挖不鲁!坏了我半生英名。”言罢一个箭步扑上去。黄天霸见王爷要下毒手,着意留神,等王爷身临切近,只听嗖的一声,轻轻又纵到别处。这位王爷叫天霸闹的没有办法,浑身是汗,口内发喘,也不似从前那样英勇咧!也不肯与他蹿跳了,腹中暗说:“好个天霸,我竟不晓得他这样身形轻利!我想赢他,只怕有些费事,这可怎么好呢?”达木苏王一旁暗打主意,要想赢天霸想不出个计策来。抬头忽见天霸迎面站立,满面赔笑,口尊:“千岁,奴才只当输了,要不咱俩算了罢!我瞧爷浑身是汗,必是身体乏倦咧!同到御前奏主,奴才情愿认罪。”黄天霸这一片软硬话,把王爷气的直愣了半会,猛抬头一看,但见西北旮旯里可是配殿,一面是倒厅,不由满脸添欢,暗说:“要赢黄天霸,何不如此这般,将他挤在旮旯之中,料想他身轻,也难跳出去。”王爷想罢,跳至东边,假意要抓天霸。谁想天霸他只顾躲避,往后就退,直往旮旯里避去。黄天霸再想不到王爷要下毒手。黄夭霸他只顾往后倒退,堪堪退至旮旯之中。你说把个王爷乐了个喜不有余?连忙往前紧走了两步,竟把夹道门就遮住了。王爷把龙体一抖,拉了个蹲式架子堵在口。你就往前多走一步也不能,把天霸吓了个惊魂失色。猛抬头见大殿内房子高大,椽子是两层,见明明露着。
天霸看罢,暗暗喜欢,腹内叫着自己的名字说:“黄天霸,你在江湖之中,不是一年半载的工夫,活了二十八岁,跟随施公却有七八年的光景,学成满肚子艺业,无曾施展。到了如今,蒙施大人抬举,把我领到帝王驾前,引见圣主,有本事不在此处施展,还想往哪里去卖?说不得我今把那作贼的本领使将出来,也叫当今万岁看看我黄某,二则惊吓惊吓合朝文武。”想罢,浑身躜一躜劲,往上一纵。只听嗖的一声,起在空中,两手一抓,抓住了椽子,复又用脚往上一翻,身子贴在房子前沿。
且说王爷才要伸手去抓,一展眼不见踪迹,不知天霸何处去了,只顾留神往前找。天霸上面一松手,将身一纵,轻轻落在尘埃,脚站实地,站在王爷背后。口说:“千岁受惊。”王爷一闻此言,吓了一跳,转身面带嗔怒,暗说:“好个天霸,亚赛猴狲一般!我不但无面见驾,岂不叫满朝文武耻笑。”达木苏王正自羞怒,忽然天霸口呼:“千岁,以奴才看,爷驾枉费气力,不如同去面君,只用圣旨一道,传与奴才,包管当下被爷擒住。要象这样较量,只怕使坏了王爷,也不能胜了奴才。”
达木苏王二听,大叫一声:“好个黄天霸!我若不把你活活摔死,誓不为王。”言罢将龙体—蹿,竟奔了英雄而来。王爷心中一怒,那里还顾在御前安乐亭上现有当今万岁,这会子早把自己的命不要咧!只出这口气才好。将身一纵,往上举起手来,只要打死天霸。
且说亭子上老佛爷一见天霸从上跳下尘埃,还是英英耀耀,由不得龙心大悦。才要传旨宣召他两个前来见驾,见达木苏王又去动手,要打天霸;天霸又是照前跳跃不止,教王捉拢不着。宝座上喜坏了老佛爷,哈哈大笑说:“好个巴图鲁哞扎耶!”众臣一齐随着佛爷龙音,大家齐笑。声音太大了些,把位达木苏王笑黄了脸,立刻羞恼成怒,满面发烧,浑身是汗,举目观瞧。只说上面笑声振耳,把个天霸弄的不知什么缘故,只得回头往上观看,不及提防了;后又一扭项,但见王爷蹿至跟前。他喝声:“天霸!你还往哪里跑?”相离不远,把个天霸吓了一跳,说:“不好!”浑身躜劲,要想跑出圈外,怎能得够?早被王爷一伸手抓住了衣衿。好汉着忙。王子一见抓住天霸衣衿,心中大悦。他想着:若将黄天霸捉拿住,用双手举到驾前献劝。万岁要死的,活活摔死;要活的,饶他不死。不过是堵堵皇爷的嘴,显显本领。谁料竟被天霸摔衣走脱。只气得王爷骂骂咧咧,赌气将衣衿捺在地下,还想前来动手。
忽听亭子上的皇爷传旨:“宣王子、天霸齐来见驾。”王爷一听传旨,不敢动手,只得来见老佛爷。黄天霸这才随后跟来,一个个敬礼磕头。佛爷见王子来参,他气的满面含羞,佛爷眼望近御叫道:“梁九公传朕旨意:宣仓厂总督。”梁九公领旨,来至亭外高声喊道:“旨意下!宣仓厂总督施仕伦见驾。”
下边有人答应说:“遵旨。”但见贤臣越众出班,来至驾前,山呼万岁,拜首已毕。佛爷叫道:“施仕伦,朕只为你保奏黄天霜,前来引见,朕当面看他演武,果然不错,才要封官。谁想王子心中不服。不遵旨意,要与天霸比武,以为定操必胜。谁知天霸的身体轻便,虽无胜过王子,王子总不算赢。如今同着你等文武,寡人要问问他,也教王子自己后悔,也才知道一勇之夫,终久是祸。”言罢带怒传旨,下问达木苏王。王爷答应:“奴才在。”佛爷说:“你可罪不知罪?”王子方才在下面听见皇爷对施公那派言词,心中已知佛爷动怒,他羞愧无地,摘了帽子连连叩头,口尊:“万岁,奴才悔无及矣。”老佛爷座上带怒,传旨快把王子送在高墙问罪。不知这达木苏王罪过到底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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