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智化夜深铜网阵 玉堂涉险盗盟单

且说智化行至王府后身,将百宝囊中飞抓百练索取出,如意钩搭住墙头,揪绳而上。
    至墙头,起飞抓,绕绒绳,收入囊内。取问路石打于地上,一无人声,二无犬吠,飘身脚站实地看了看,黑夜之间,星斗之下,空落落杳无人声。垫双人字步,弓?膝盖,鹿伏鹤行,瞻前顾后,瞧左看右,不住频频回头。忽然间抬头一看,黑威威、高耸耸木板连环八卦连环堡。智爷一瞧,西北方向木板墙极其高大,听张华所言,不能依墙头而入,上有冲天弩,若依墙头而入,被毒弩射着,溃烂身死。下有大门两扇,按八方八门。大门内各套七个小门,按的是八八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内分凶卦吉卦,六合六冲,归魂游魂。走吉卦则吉,无忧利涉大川。走凶卦内有翻板,从地道中出人,使进阵人首尾不能相顾,使招架人的兵刃。足下斜万字势,总要踏在当中,如若一歪,登在滚板之上坠落下去,坑内有犁刀、窝刀、毒弩、药箭,立刻倾生。故此智爷到木板连环八卦连环堡外瞧了又瞧,看了又看,心中转侧。回手拉刀,点于大门之上,里面并无横闩立锁,一点即开。果然内有连环七个小门,斜棱掉角。自己寻思,大门乃干为天,天风垢、天山遁、天地否、风地观、山地剥、火地晋、火天大有。智爷看的明白,未敢进去。扑奔正北,也是两扇大门。用刀点开,也是小门。智爷一瞧,大门乃是北方坎为水,七个小门是:水泽节、水雷屯、水火既济、泽火革、雷火丰、地火明夷、地水师。
    智爷乃是精细之人,仍然扑奔东北,刀点双门,乃艮为山,小门山火贲、山天大畜、山泽损、火泽睽、天泽履、风泽中孚、风山渐。智爷仍不肯进去。行至正东,刀点双门,大门乃震为雷,小门雷地豫、雷水解、雷风恒、地风升、水风井、泽风大过、泽雷随。
    智爷行至东南,不用开门,知是巽为风,风天小畜、风火家人、风雷益、天雷无妄、火雷噬嗑、山雷颐、山风蛊。正南,离为火,火山旅、火风鼎、火水未济、山水蒙、风水涣、天水讼、天人同人。西南,坤为地,地雷复、地泽临、地天泰、雷天大壮、泽天夬、水天需、水地比。智爷行至正西,刀点双门,用意细看,乃兑为泽,泽水困、泽地萃、泽山咸、水山蹇、地山谦、雷山小过、雷泽归妹。心中忖度,由地山谦而入。按卦爻说,逢谦而吉,遇泰而昌。
    入地山谦,数了又数,算了又算,可见智爷是“胆愈大而心愈小,智愈圆而行愈方”。智爷来到此处,皆是生发着自己。由西方而入,西方庚辛金,金能生水,智爷穿一身夜行衣靠,尽是黑色,属水;北方壬癸水,金能生水,生发着自己;又入的是地山谦吉卦,又是生发着自己,故此吉祥。脚着万字势当中,心神念看定,不偏也不歪。行至当中,见正北高耸耸冲霄楼三层。下有五行栏杆,左有石象,上驼宝瓶;右有石犼,上驼聚宝盆。宝瓶、聚宝盆两物当中,有两条毛连铁链,当中交搭十字架,两边挂于三层楼瓦檐之上。此楼三层,按三才;下面栏杆,按五行。外有八卦连环堡,位列上中下,才分天地人。五行,生父子;八卦,定君臣。前有两个圆亭,左为日升,右为月恒。铜网阵在于楼下。智爷看明,意欲扑奔楼去:“尽三层的上面,现有王爷大众的盟单。吾今既然到此,何不将盟单盗将下来?明日见了五弟之时,说王府的利害,他倘若不信,现有盟单为证。”
    智爷意欲向前,忽然听东南“飕”的一声,由风火家人进来一条黑影。智爷吃惊,伏身细看,原来是一人也奔中央而来,一身夜行衣靠,白脸面,背插单刀,行似猿猴,脚着万字势当中,轻而且快,疑是五弟到了。智爷收刀击掌两下。对面言:“二哥因何到此?”智爷方知果是白五弟。智爷知晓陷空岛弟兄五人的暗令,每遇黑夜见面,大爷去一下,二爷击两下,按次序击掌,故此假充二义士韩章。
    原来五爷跟随大人入上院衙,大人升堂,五爷与公孙先生站班,所有襄阳的文武鱼贯而入,细细盘察为官的来历,再问襄阳王的好歹。若有王爷的保举,不是削去前程,就是明升暗降。故此耽延时刻,夤夜方散。五爷抽身告便,换便服出上院衙,至王府前后踩道,以备晚间至王府窥探虚实。回至上院衙,与大人同桌而食。颜大人再三嘱咐,不许只身夜晚入襄阳王府。五爷遂满口应承,心中早有准备,劝大人安歇后,自己换好夜行衣靠,嘱咐手下从人张祥儿:“大人若问,不许说出。”自己施展夜行术,出上院衙,至王府,飞抓百练索搭墙,掏问路石问路,并无人声犬吠。下墙至木板连环八卦连环堡,一看干、坎、艮、震四大门皆开,各套七个小门,自己早已明白,就知道干为天,天风垢、天山遁、天地否、风地观、山地剥、火地晋、火天大有。坎为水,水泽节、水雷屯、水火既济、泽火革、雷火丰、地火明夷、地水师;艮为山,山火贲、山天大畜、山泽损、火泽睽、天泽履、风泽中孚、风山渐;震为雷,雷地豫、雷水解、雷风恒、地风升、水风井、泽风大过、泽雷随。行至东南,巽为风,五爷一笑,刀点双门,心中忖度:“可惜襄阳王不知听了什么人的蛊惑,作此无用之物,难道说还是个阵势不成么?据我一看,除非是三岁的顽童不晓,但要稍知生克治化之理,如踏平地一般。”此乃巽为风,吉卦,走风火家人,脚踏万字势当中。
    忽然听前边击掌两下,知是二哥在此,倒觉吃惊:“二哥不懂的消息。”身临切近,原是智兄在此。见礼,智爷搀住。智爷言道:“你好大胆量!”五爷勃然大怒:“智兄!怎么说小弟好大胆量?你莫非比小弟胆量还大不成?”智爷深知五爷的性情,好高骛远,妄自尊大,只知有己,不知有人,藐视天下的能人。智爷满脸陪笑说:“五弟莫怒,劣兄非是胆大到此,因有王府人泄机,方敢前来。五弟听何人所说此阵?”五爷大笑:“小小的八卦,何足道哉!不是小弟说句大话,我们陷空岛七窟四岛,三峰六岭,三窍二十五孔,各处全都是西洋八宝螺丝转弦的法子,全是小弟所造。这个小小的连环堡,玩艺一般。”智爷吃惊不小:“五弟,既然你明白,我问问你:这个楼,叫什么楼?这个栏杆,怎么讲?这两个亭子,何用外头的木板?咱们走的道路,是什么消息?”五爷大笑说:“智兄你好愚!这个楼,他喜叫什么楼,就是什么楼,横竖我知道他的用意。三层,必是三才;栏杆,必是五行;好合外面的木板,是八卦;两个圆亭,必是阵眼;脚下所走之地,明显万字势,走当中,两边必是滚板,坠落下去,轻者带伤,重者废命;八卦者,走吉卦则吉,走凶卦则凶,不是有人,就是弩箭齐发。”话言未了,智爷连连点头,甘心佩服,名不虚传,也就不必往下再问。焉知晓净说了上头,没说底下铜网阵之事。智爷言道:“你我二人既入宝山,焉肯空返,何不将冲霄楼上王爷的盟单盗来,拿获王爷时以作干证。”五爷点头:“待小弟上楼,兄与小弟巡风。”
    将至楼下,二人说话声音太高,早被看阵人听见,在石象、石犼两旁边地板一起,上来一人,形如怪鬼,手持利刃,杀奔前来。要问二位的生死,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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