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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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经解自序
始余读左氏爱其文辞知有左氏而不知有春秋也其后益读公羊谷梁爱其论説又知有二书而不知有春秋也左氏之事证于前二家之例明于后以为当世之事与圣人之意举在乎是矣然考其事则于情有不合稽其意则于理有不通意者传之妄而求之过欤乃取春秋之经治之伏读三年然后知所书之事与所以书之之意是非成败襃贬劝戒之説具在夫万有八千言之间虽无传者一言之辩而春秋了可知也或曰舍三传则春秋之事不见不见其事而自为之説是诬也虽然彼恶知三家之善诬也哉或先经以始其事或后经以终其説曰某日为某事某人为某辞其详至于数百千言又臆圣人之意此某事也讳之而后云某也此某为之也欲有所见而后云某也观之经则简畧而难知寻之传则明白而易见故后之学者甘心于见诬而有志之士虽有疑于其説欲质之而莫得其术于是是非蜂起各习其师务立朋党以相诋訾甚于操戈防而相伐也岂不悲哉彼恶知古今虽异时然情之归则一也圣贤虽异用然理之致则一也合情与理举而错诸天下之事无难矣且尝谓圣人之辞至约也然而不惧后之人惑者何也恃情与理以自托其言而传之于后世后之贤者亦恃情与理而能知圣人于千百世之上而不疑六经之传由此道也且圣人之有作欲以绳当时之是非着来世之惩劝使人皆知善之可就而罪之可避也故明着之经今曰考之经而无见必待传者之説而后明是圣人之经徒为虚文而已且圣人岂必后世有三家者为之传乎其无为传则春秋遂无用于世矣假如圣人知后世必有为之传者岂不曰吾经之不明则传者得为异説以纷纶吾辞吾辞将不信于后世安得不为此虑也耶是故其辞必完具于一经之间其事必完具于一辞之中虽然圣人岂敢以一辞之约而使后世之人晓然知吾之所喻哉故辞之难明者则着例以见之例不可尽也则又有日月之例焉又有变例以为言者然后褒贬是非之意见矣夫事之多变则辞之不同例之不一与日月之叅差不齐盖不可胜视及其慎思而精考则若网在纲举而振焉顺乎其有条理也圣人以辞与例成其书以情与理而自托其言则所以虑后世者亦至矣辞与例其文也情与理其质也文质不备君子不为完人文质不备春秋不为完经世之学者舍情理而专求乎辞例之间是以多惑而至于失也左氏之失也浅公羊之失也险谷梁之失也迂左氏求圣人之意而不得一皆以事言之而畧其褒贬故常取于近而失之浅公羊谓圣人欲以成后世法必有惊动人之耳目而难言者故常志于难而失之险谷梁谓圣人苟致意焉不当浅近易知必有委曲而深者故常求于逺而失之迂虽然是三家之失其又有説左氏自以为所传当时之事足以取信于后世虽失之浅而不嫌公羊谷梁自以为传当时之事畧矣不得不为险迂之论以自见呜呼学圣人之道而方且以自见为心宜其不合而多失也今余非固薄三家之论以为三家之论不去则学者之疑不决而圣人之经终不可复见故度当时之事以情考圣人之言以理情理之不违然后辞可明而例可通也于经之下各析而解之名曰春秋经解噫后之君子其有意于情理之説乎吾言其有取焉尔其无意于情理之説乎吾言其有罪焉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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