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卷三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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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尚书详解卷三十八
宋 陈经 撰
多方【周书】
武王之伐商也一戎衣而定何其易也既得天下易世之后商民犹不服自大诰而下康诰酒诰梓材召诰洛诰多士多方八篇之书无非为商民而作何其难也观孟子荅公孙丑论王道之难易可以知此矣商家贤圣之君六七作天下归商久矣久则难变也文王之徳百年犹未洽于天下而武王周公继之而后盛行则知商民念商徳泽已深而服周之化犹浅武王崩一经武庚之变而国叛及成王即政又叛东坡先生曰周无周公则商之复兴必矣以西汉之道徳比之商犹碔砆之与美玉然王莽公孙述隗嚣之徒终不能使人忘汉光武之兴成功若建瓴然此周召二公所以终不敢去周者为是故也
成王归自奄在宗周诰庶作多方
成王东伐淮夷遂灭奄矣自灭奄而归在镐京诸侯朝觐之际因作多方之书以告庶多方之书与多士相多士诰商民之迁于洛邑者也多方诰四国多方并及天下之诸侯也夫以周室堂堂天下之大势视商之遗民不啻泰山压卵举不服之民而诛戮之以一天下之心宜不为过而成王周公谆谆于口舌之间不能自已何也然是足以见古人忠厚之心矣古之圣人不忍有疾图天下之心宁使无有遗力而不忍尽其力于天下宁使吾有余威不忍尽其威于天下尧不以四凶之害治而遂用操切之政舜不以有苗之逆命遂用捣其巢穴之师此皆圣人寛缓和柔之政视天下如海涵春育之中曾不以小不如意而遂至于倾国之举也秦汉而后吁亦薄矣
惟五月丁亥王来自奄至于宗周周公曰王若曰猷告尔四国多方惟尔殷侯尹民我惟大降尔命尔罔不知惟五月丁亥王来自奄至于宗周此史官记其时日叙其所以作此书之防也践奄之举岂成王之得已哉成王不得已而践奄及归自奄之后恐多方之诸侯犹有未服以干天讨如淮夷之国者故作书以开导之周公曰王曰先言周公而后继以王曰者周公以王命告也自大诰而下凡言王若曰者皆周公以王命告也而不言周公何也曰史官于此举周公则知前数篇凡言王若曰者皆周公之辞猷告尔四国多方言以道告尔四方之国多方之诸侯惟尔殷侯尹民者凡在殷国之诸侯与乎为正民之官者并告之也我惟大降尔命尔罔不知降尔命诛纣也纣为无道得罪于天我奉天命以伐纣既降尔命此尔之所知也汝诸侯既知纣以暴虐取亡我周何与焉尔诸侯犹有未服之心何也
洪惟图天之命弗永寅念于祀惟帝降格于夏有夏诞厥逸不肯慼言于民乃大淫昏不克终日劝于帝之迪乃尔攸闻厥图帝之命不克开于民之丽乃大降罚崇乱有夏因甲于内乱不克灵承于旅罔丕惟进之恭洪舒于民亦惟有夏之民叨懫日钦劓割夏邑
此举有夏之事以为证也商之伐夏犹周之伐商有夏之君所以图谋天命者不能常敬念于祭祀盖欲谋天命当求诸己巳能以敬奉其祀事则天命得矣夏之君不知此故天于是降格于夏谓有灾异以警惧之也天之爱人君至矣自非大无道之国常欲扶持之故日月之薄蚀山川之沸腾皆所以降格于有夏使知所戒天虽降格于夏如此而有夏之君视之如未尝有方且大为逸乐不肯出忧民之言人主有忧民之心则必有忧民之言有忧民之言则必不敢为逸乐之事既诞厥邑则必不肯慼言于民矣乃大淫昏者其心蒙蔽而昏乱也不克终日劝于帝之迪者未尝以一日之力勉行天道也夫子曰有能一日用其力于仁矣乎我未见力不足者其心无所明矣安能以一日之力行天道乎乃尔攸闻此有夏之恶天下之所共知亦尔之所闻也惟其桀之恶淫昏于厥心故见之于民者亦无有善政凡人主谋天命者以民为主有夏所图帝之命乃不能开民之所丽丽着也离丽也人情莫不欲寿是所丽在寿也三王生之而不伤人情莫不欲富是所丽在富也三王厚之而不困桀乃不克开于民之丽凡民之所欲处皆为之窒塞不通方且降刑罚之威以增重其乱于有夏之国因甲于内乱甲者始也其乱自内而始自身及家自家及国不能以善遏承其众孟子道性善谓民性本善人君亦当以善道承之使趋于善桀不克灵承于旅故无有大惟恭徳之是进不惟恭徳之是进是忽略其民也忽略其民所以大为舒惰之政于是视民事若不切然不以介意者也言悖而出者亦悖而入曾子曰戒之戒之出乎尔者反乎尔者也桀既不以民为心故民亦不以君为心有夏之民皆相率为贪叨忍懫以拒其上桀乃取其残贼之臣为惨酷而劓割夏邑者日日尊敬之以此而为治桀之罪至此则天人之心皆失矣
天惟时求民主乃大降显休命于成汤刑殄有夏惟天不畀纯乃惟以尔多方之义民不克永于多享惟夏之恭多士大不克明保享于民乃胥惟虐于民至于百为大不克开
乱不极则治不生此自然之理也有桀之暴则必有汤之仁天求其可以为民主者莫如汤故降明美之命于汤俾之刑殄有夏而灭之知天之所以与汤则知天之所以不与桀矣纯一也天之不与夏者纯一而不变古者无道之国天或降之灾异未遽至于丧亡者天之不俾者未纯犹有待其改悔之意若夫天之不畀至于纯一则之中无一毫佑夏之意矣天之佑商也必曰纯佑命天之不畀夏也必曰不畀纯则纯者极至之辞也更言桀之罪曰乃惟以尔多方之义民不克永于多享义民贤者也永长也享受也明主任贤可以享天下之福桀不能任贤享天下之福故虽有多方之义民不能长享其国也义民既弃而不用以享其国则有夏所恭之多士皆其不明保享于民之人也安受有民国之福者惟贤者为能明之故禁其乱于未形之前絶其恶于将然之际不
能明其保享于民则必小人也必愚闇之人也夏之所敬在多士之列者皆此等辈也贤者既不用之以享其国所用者皆不明保享之士是桀之心与小人合也君臣志趣如此卑下所以相为暴虐之事以及于民至于百为凡所为之百事也皆在窒塞处无有开明之譬之行路焉游大公至正之道如履坦涂四通八达可以南可以北者由邪径左道而行如出入山径之蹊荆榛满目将见途穷矣
乃惟成汤克以尔多方简代夏作民主愼厥丽乃劝厥民刑用劝以至于帝乙罔不明徳愼罚亦克用劝要囚殄戮多罪亦克用劝开释无辜亦克用劝今至于尔辟弗克以尔多方享天之命
言桀之罪则必言商家之有徳而惟成汤能以尔多方之众大能代夏而为民主汤岂无故而得之哉丽着也人心必有所丽如日月之必丽天草木必丽土人心不丽于邪必丽于善也正身以率其民民安有不相劝而为善哉不特谨厥丽可以劝民也民虽被刑亦知劝善窃意其必曰上之刑我也非虐我也所以禁我之为非而驱我之为善也今而不免于刑皆巳自取上之人何尤哉此厥民刑用劝之意也以至于帝乙家法所传贤圣六七作之君莫不皆然无不明徳愼罚明其己之徳以率民是用徳者其本心也谨其罚惟恐滥及于民是用刑者之不得已也民知上之明徳谨罚如此亦能用劝为善要囚殄戮多罪有罪之民陷于刑狱之中至于戮者亦皆知劝以为上之刑非以毒民而民之自取之也明徳愼罚即谨厥丽乃劝也要囚殄戮多罪即厥民刑用劝也不特明徳愼罚而民劝虽要囚殄戮而亦劝不特要囚殄戮而民劝虽开释无辜而亦劝无辜者释而免之而民亦知劝是无罪者不枉也要囚殄戮多罪是有罪者不纵也人主本原处既正则或刑或不刑无非皆所为劝且刑一也先王用之而可以使天下之为善后世用之而愈召天下之犯法何哉先王之刑皆仁心之所寓而后世之刑皆不仁之具也夫子未尝不钓弋也而仁见于不纲不射之际文王未尝不搜田也而仁见于一不再举之时推此以观则臯陶之刑可以使四方风动者岂刑为能尔哉仁心之所形所以隂驱濳率之者多矣今至于尔辟弗克以尔多方享天之命有商之贤君其所为者如此至于尔辟指纣言也纣不能法先王所为故不能以尔多方之众受天之命则商之兴也必有所因而兴商之亡也亦有所因而亡
呜呼王若曰诰告尔多方非天庸释有夏非天庸释有殷乃惟尔辟以尔多方大淫图天之命屑有辞乃惟有夏图厥政不集于享天降时丧有间之乃惟尔商后王逸厥逸图厥政不蠲烝天惟降时丧
周公先叹而后以王命告之曰予之作诰以告尔多方非天庸释有夏而不佑之夏之君自取之也亦非天用释有商而不佑之商之君自取之也是天命之废兴在已而不在天也乃惟尔君纣以尔多方之众不能修已以谋天命方且以大淫过之行而图天命恶事尽有可言其恶之可指也夫为善而至于有善之可指曰某人仁人也某人义人也此为善之成其着见如此为恶而至于有恶之可指亦然泰誓三篇武王数纣之罪是皆有辞是其恶之成于着见如此乃惟有夏图厥政不集于享周公更取有夏之事对商而言之集有积聚之意享者享受其国也弗集于享则凡今日为之明日为之今日积之后日积之皆不可以享国之事故天降时丧令有之诸侯如成汤者代之汝自诸侯而为天子也乃惟尔商后王纣逸厥逸是以逸为逸也文武始于忧勤终于逸乐是以勤为逸也纣不以勤为逸而以逸为逸则其所谓逸者皆纵恣放辟之所为也所以谋其政者不务蠲洁其身以进于善其浊秽可知矣烝进也故天亦从而降下丧亡是天之弃商亦如前日之弃夏也
惟圣罔念作狂惟狂克念作圣天惟五年须暇之子孙诞作民主罔可念聴
孔子曰惟上智与下愚不移上智即圣也下愚即狂也圣人不可以为狂者犹狂之不可以为圣此孔子之所谓不移者也而周公乃曰圣乃可以作狂狂可以作圣则无乃上智下愚之可移欤曰孔子之所言者圣与狂之成也其习既成则不移矣周公之所言者圣狂之分也圣狂之分生于一念之顷故圣而罔念则遂趋于狂之路矣狂而克念则遂趋于圣之路矣圣者决不至于作狂狂者必不肯以作圣然亦有此理使尧舜一日而忘兢兢业业岂不移于狂乎是西子之蒙不洁也使桀跖而能改过迁善岂不趋于圣乎是恶人斋戒沐浴也孔子虽曰不移其实有可移之理但恐下愚者自暴自弃不肯移尔若能移之是惟狂之克念也周公言此者以明纣之为恶倘一旦改悔则天岂有终弃之哉上天之意念其商家祖宗贤圣不忍骤然弃纣故须待寛暇汤之子孙于五年之久迟之以待其改悔也及五年之间纣不能改悔矣大为民之主而无一善之可闻无一善之可闻是终于为恶者也周公何以见天须暇五年哉周公即心而卜之也人心未尽去武王未忍伐商时即天意也即未会孟津五年之前也岂人心之外别有天哉圣人之心不忍弃人于为恶也亦然有不善于此必涵容之寛暇之教诲之迟以须其改变不得已而后弃之尧之灭鲧也必至于九载绩用不成之后舜之灭庶顽也必在于侯明挞记之后汤不以不祀而遂兴征葛之师既遗之牛羊既使亳众往耕而其终犹不改也然后征之矣呜呼此天之所以须暇之子孙必于五年之久也天非弃纣纣自弃也
天惟求尔多方大动以威开厥顾天惟尔多方罔堪顾之惟我周王灵承于旅克堪用徳惟典神天天惟式教我用休简畀殷命尹尔多方
纣既不能改过天于是求于多方之中视其有徳者欲以代商大动以威者言其灾异日至天威欲去纣而灭商也开其有能顾天者顾与成汤顾諟天之明命同顾回视也谓其不违乎天理也闭乎彼所以开乎此闭乎商所以开乎周惟尔多方之中无有能顾天者足以上当天心惟我周王文武能以善承民有夏之君惟不克灵承于旅故为天所弃我周王能灵承于旅故为天所兴克堪用徳徳者得于已也在他人则败其徳而不用在周王则能用其徳天所爱在民而周王灵承于旅天所亲在徳而周王克堪用徳故可以典主神天人君之所以典神天者为神之主上而星辰日月得其序下而山川草木得其宁中而宗庙社稷得其安皆人主有以主之也惟典神天得其所以主神天之道故天于是式教之而用其休凡诸福之物可致之祥皆天所以隂诱其衷用训厥道者也天畀与以商家之命使文武尹正尔多方而为之君我文武之代商也岂有私心哉天予之也上天至公之理如此尔多方之人尚何疑之有
今我曷敢多诰我惟大降尔四国民命尔曷不忱裕之于尔多方尔曷不夹介乂我周王享天之命今尔尚宅尔宅畋尔田尔曷不惠王熈天之命尔乃迪屡不静尔心未爱尔乃不大宅天命尔乃屑播天命尔乃自作不典图忱于正
今我曷敢多诰谓我本不欲以言语大告天下尔之者不从惟有诛戮尔岂敢多为诰辞哉言寛恩不可以数得我前此亦尝大降下尔四国之君谓灭管蔡商奄时也民命即四国之君也尔其可不知惧乎尔何不以诚信之心行寛裕之道于尔多方商人所以不服者其心狭隘不知有至公之理故也尔何不以夹辅介助显其治道于我周王以享受上天之命乎据汝商人之罪固当摈弃诛戮而我周家抚汝以恩使汝尚得宅居汝之故居畋尔之土田尔何不顺王政以广大天之命乎尔乃蹈行屡为不安之行是汝心不知自爱故也尔乃不肯大安其天命之当然是尔之尽弃其天命而违乎天也是尔乃自为不常之事以谋信其正道也夫谋信于正道其心必有常今汝以不常之心岂能谋信于正乎观此有以见周公无忿疾于顽之心多为之利害以广譬之必曰尔者所以见其丁宁谆复之意天命在成王何与乎多方而必曰享曰熈曰大宅曰屑播者盖理之所不可违者天命也天命在周而汝多方能顺我周家即享也即熈也天命在周而汝多方不顺我周家即不大宅天命也即屑播天命也周公以天命谕多方岂非示以至公之理将以破其猜疑之情乎
我惟时其教告之我惟时其战要囚之至于再至于三乃有不用我降尔命我乃其大罚殛之非我有周秉徳不康宁乃惟尔自速辜
我惟时其诰教之谓前此自大诰而下数书皆所以告汝也我惟时其战要囚之至于再三谓前此伐纣之后摄政之时三监与淮夷叛复政之后又叛也自今以后如有再叛而不用我命则我惟有大罚以殛汝矣至于此时非我有周秉持其徳不务安康实汝之叛自取之耳此周公所以絶其疑情于他日也然则大罚殛之者岂眞殛之哉戒之之辞不得不如是之严亦犹酒诰之书曰予其杀未必杀之也
王曰呜呼猷告尔有方多士暨殷多士今尔奔走臣我监五祀越惟有胥伯小大多正尔罔不克臬自作不和尔惟和哉尔室不睦尔惟和哉尔邑克明尔惟克勤乃事
此又专责长民之官也有方多士周之士也暨殷多士即商士也此篇书合天下而告之故并有方多士暨殷多士今尔奔走臣我监五祀谓商士也奔走为我之臣为长民之官至此已五年矣自成王即位迁顽民至今已五年监即长民之官也胥伯者相长之人也小大多正者小官之长与大官之长皆是殷之尹民者尔无不由于法度之中不可出于法度之外臬取其有限制之义自作不和尔惟和哉和者谓其一心事上无有乖戾是也尔民之中有为之倡为乱者亦有不待倡而自为乱者自作不和乃不待人率之而自为不和尔既为长民之官当有以和之也尔室不睦谓尔之室家宗族也尔虽从我周家而尔室家之人未睦则尔亦当和之至于尔邑克明灼见利害是非之所在从我周家之化而无窒塞暗昩则汝之责塞矣故曰尔惟克勤乃事自非尔之勤乃事何以致尔邑之明哉此皆是责长民之官民之未服皆汝为之长者未有以化之尔
尔尚不忌于凶徳亦则以穆穆在乃位克阅于乃邑谋介尔乃自时洛邑尚永力畋尔田天惟畀矜尔我有周惟其大介赉尔迪简在王庭尚尔事有服在大僚凶徳者顽而不服者也尔不可以民顽而不服其心遂忌之以为不可化尔但能以敬和之徳在尔之位则民皆将化凶为徳矣夫人有穆穆之容者人见之自然生敬阅视也我视汝之邑见汝所谋之大则汝乃用是洛邑庶几永久其力常得畋尔之田终享安居之乐天亦将畀予矜怜尔我有周又将大有以赐汝择其能迪蹈者简拔在王庭之上庶几使尔治其事有所服行在大僚之中谓受之以尊显之位周公谕商臣能劝率其民我必有以赏之示之使知所劝勉也
王曰呜呼多士尔不克劝忱我命尔亦则惟不克享凡民惟曰不享尔乃惟逸惟颇大逺王命则惟尔多方探天之威我则致天之罚离逖尔土
前既以赏诱之此又以威惩之尔能如是则有赏不能如是则有罚故又曰多士尔若不能相观率以诚信我之命尔亦则惟不克享是汝不能奉上也惟汝不能奉上所以致民之不能奉上者皆尔长民之责是尔惟放逸惟颇僻以大逺我之王命则惟尔多方探取天之威本未尝滥加人皆人自取之尔既自取天之威则我所以致天之罚于汝身离逖尔土使尔逺徙不得享土田之乐我周家所以告戒汝至此勤且至矣惟有赏罚二柄看汝所以从违如何尔
王曰我不惟多诰我惟只告尔命又曰时惟尔初不克敬于和则无我怨
我不惟多诰盖多为言语以告尔众非我本意也我惟敬告汝以天命周之得天下也皆天命而汝不知天命之所在故此篇言天言帝尤详又曰时惟尔初又更端而告之曰自今以始皆是尔之初前日之非已赦汝勿论汝当自今日为始改过自新汝自此以往若不能敬不能和睦则我决意于刑威不汝赦矣周公恐其言语之多适以凟民惠大防而民不以为徳故断然为辞曰不克敬于和则无我怨此告商人之书所以至多方而止也
尚书详解卷三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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