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岳继起和尚语录卷之八
 
  嗣法门人济玑等编
 
  灵岩廿一录卷下
 
  玉峰徐太夫人五十初度令嗣原一彦和公肃三居士请上堂僧问饭炊香积寿耸须弥知恩报恩当于理否师曰善其语者别唤一位来曰不是某甲几乎几乎师曰古人到这里因甚不肯住曰三十年后师曰三十五十未肯住在乃就座喝一喝良久曰幸有如此广大门风插得脚入乃至弹指合掌皆是正因万德万行纤悉同流所谓无渗智不思议智无有始终安有限量神用自通任运乃尔故此一门称无量义又喝一喝曰妙旨敷陈岂关情见心心相接佛佛称善复喝一喝曰请验。
 
  李孝敏先生二十周忌上堂宗师血脉眼底有涩钉者十二时中粗言细语挥拳掉臂往往不相贯通日上月下未免伤心灵岩揭开脑盖告之曰坐餐都不问你开眼合眼顺古人违古人一等是人家儿子西天二十八祖唐土六祖天下老和尚惯将木患子换你眼目道一切地水是你先身一切火风是你本体生生无不从之受生打宽帐过日子豁达空拨因果莽莽荡荡招殃祸驴年梦见你本生父母座下有个伶俐禅客出前请曰毕竟那个是老和尚本生父母聻他既认真我敢虚诳乃说偈曰二十年前一雪舟肝肠呕尽鲍庄头鸣戈隔断还乡路反覆槌床苦未休(孝敏先生捐馆日触目伤怀槌床而逝时和尚舟阻武康鲍庄呕吐一日夜)。
 
  新安江居士经伯之白伯仲奉太翁命请为太安人对灵升座上大人不能言拄杖子谨代与语仁者还知么各各具有天真自得之妙不着寻讨不着整理不着修证此是千圣骨里髓一名无位真人一名函盖乾坤把住则截断众流放行则随波逐浪常时面门出入行脚人唤作袈裟下事此事不了生死不了三细六粗动则有苦除是直下回头就尾敢保安乐无虞不见江太母朱氏之一灵不住过去不住未来不住现在正是时流难措入处昨晚令嗣之白问老僧和尚当时留心几年得个消息老僧对曰直至而今尚不得个消息士沉吟老僧曰居士方便与我个消息士曰是由外生也老僧曰娘舅在什么处士又沉吟老僧曰依旧遗言许外甥今时丛林兄弟似总不提到这里复拈起拄杖曰仁者还知么外甥放过目前娘舅难谩自己更拟打瓦钻龟佛法直错到底谨白我上大人拄杖颇颇知礼卓一卓下座。
 
  雪庵听大师二十周忌西堂状伊请上堂良久曰是你诸人尽曾三十二十年参方行脚岂是一等无知无识者还亲曾撞著作家来么我所说作家不是地连金屋家蓄铜山花盖拂日玉帛盈庭亦非耳目无根色声绝影一室虚明三空圆启又何在重臣皈礼宿将投诚果尔遇诸缘洗然若虚容万象旷然若谷活泼泼勿根株拥不聚拨不散方可眼目人天领就龙象山僧崇祯初年落在万峰槽厂见得板头上有一人言言火聚着着冰棱顿然心折乃竟不闻謦欬二十寒暑矣今朝是个老子全身显现底时节随召曰大众齐到影堂大申三拜看我羯磨阿阇黎毕竟道个什么侍者手中接坐具下座(大师状西堂受业师)。
 
  顾母杨太君大殓令嗣请对灵升座扑破菱花光影绝扫除蝶梦色声亡不须露柱重饶舌看取灯笼自放光闺阁中物彻底掀翻宛有丈夫气概佛法边事尽情飏下益见道者担当莫测神机倒插牙梳鸦鬓后无师妙智别穿玉线虎须旁在世何殊度世生方不定西方识阴空而涅槃天晓心源湛而般若莲香固是太君之本有何藉老僧为举扬虽然若非指踪画迹未免对境迷方掷拂子喝一喝曰今朝函盖相应多是儿孙得力。
 
  愚庵和尚讣到上堂匪雷匪霆声名常在人耳非廓越先宗者不能也故洞宗三十三世云门愚庵和尚生平指示心法阔大杳奥如岳立云兴如电出星没其作略有时类我家慈明有时类泉大道有时类政黄牛颠倒天下名宿如掷瓦砾气节所在身命以之独到担雪分上刻苦相喻如手与目如声与响如木与石如水与冰相对也忘寒暑相别也等朝饥一字相及纸不烂不去怀袖呜呼三兄不顾盟约先我而去一向多情此回太煞纵不念担雪能不念洞宗呜呼三兄迢迢独自往古路少知音掷拂潜然下座。
 
  无我大德虎林归因事上堂袈裟浮渌水竹杖点寒云不入洪波弄潮争见关山重叠一千五百人善知识也无甚神通妙用寻个别担子挑法尔不尔俱为唇齿千说万说不如一决诸人听山僧一颂纵横南北是寻常捱到头来自抵当露柱灯笼何必笑祖翁原有古良方靠拄杖下座。
 
  晚参僧问一则三三则七近则不离方寸远则十万八千咨和尚如何是禅师曰晴不感日雨不怪天曰千难万难师曰百千年滞货担得到人前曰通身是命师曰石烂松枯尚忍言乃曰如今奉劝兄弟禅不用缠道不用蹈语短言长遭人怪笑乃呵呵大笑曰吉凶不辨多尤甄别须明个窍。
 
  师到江上香草园主人嗣法元雪章请上堂僧问尘劫来事秪在于今领揽得下还肯南斗七北斗八么师曰汝助我机僧点首曰与么与么师曰我发汝用曰不与么不与么师随声便喝曰争敢穿穿凿凿师曰利害在什么处僧问滴水滴冻佛心祖髓直得七花八裂老和尚切忌干戈相待师曰巧来妙去老僧不与曰不展锋铓时如何师曰实情道得许汝问话曰不图锦上铺花且自应个时节师曰贵数多底衲僧请过一边乃曰智不到处行得三转此人不由他方世界而来实实打从灵山会里来从佛口生从法化生故得佛法分岂同佛灭二千岁于楮墨文字上窥得旋陀罗尼半面便自骄矜炫喜所以到处灵音落落殊应章章不徇凡情不沿圣路设有问如何是第一转曰玉阶春色满偏地彩云香如何是第二转曰净练澄江地余霞散绮天如何是第三转曰行为佛行坐是道场若于三转外更请一转喝一喝曰而今停话灵山月捩转竿头待锦鳞。
 
  邵仲木卒哭小参僧问不问庐陵米价高师曰且向途中息草庵僧问智眼开明风急似箭时如何师曰好曰体明无尽雨击寒窗时如何师曰恶曰好恶任从分付去回途石马未降心师曰怪得乃曰学般若菩萨鹘眼龙睛亦遭樗驳绪余珠雾肯流落人间心地既明现仪皆法观者震掉莫测其涯纵横放肆不在今日香残火冷益见精神旁不甘底为仲木别展看良久曰高堂子舍壹天真。
 
  晚参举僧问三峰老和尚唤作竹篦则触不唤作竹篦则背峰曰初五十四二十三纵有好风莫过江师曰不屈宗乘遭逢有据。
 
  上堂老僧在此中一坐三十年皮也摸不着恰好你来大言道得他髓神光未遇达磨难道腰也不曾屈上智哉举身相为顺世间情乘境出来不避丧身失命庶几不相辜负。
 
  虞山宗伯生忌门人请对灵升座蓦拈拂子曰即此物非他物天上下独尊偏大千共仰是竺土大仙之心大宗伯牧斋钱公之一灵对三贤十圣说法身以为极果其实不无缘起不有缘灭道是近十方世界求不可得道是远秪在目前心既如是法亦如是一沤生波澜始六入十二因缘十八界乃至八万四千法门有什么限际喝一喝曰子期去不返浩浩良可悲不知天地间知音复是谁。
 
  上堂今日尽是衲僧一僧从西过东从东过西了中间立地曰不信道师曰易开终始口曰难保岁寒心师曰去去杨朱路不差曰又得重理草鞋师曰风俗至今流传不断又僧出曰适来上座辜负婆心师曰赖得僧呕吐数声曰肚胀师打曰我不头痛医头第三位出曰入得灵岩事事奇人人尽入不思议师曰岂人力使之曰某也幸乃曰三个囫囵铁馂馅一众从教滋味无便下座。
 
  早参踏着正脉者难一僧进前三步曰也不见得师曰陆地弄尘行曰我不敢毁善知识师曰你道老僧还是娘生底么曰饶他乾坤倒覆更不敢开口也师唤第二位曰草鞋不入市你且屋里坐。
 
  上堂蓦竖拄杖曰祖师心印拈向太虚空里一印印定具大志操者直下模范祖佛号召人天横机拨倒精灵全心荷担魍魉僧出师曰昨夜东风又发狂满地不知何处去。
 
  上堂一等是行脚人一僧出曰随方就圆诸方罕闻师曰万水千山明似镜曰堂中圣僧至今不惺惺师曰犹是旧时习气曰三日后看师曰不免口过第二位出曰翻身师子威雄大争敢当头露爪牙师曰败种且不发芽曰却是真个师曰苦益菜下饭又僧出曰争怪得伊师曰谛当之言时人知有曰赚杀他家子师曰乱度量乃曰古人道因汝颠倒知见方有往来诚实苦哉你道老僧还用侍者么卓拄杖曰秪宜说一句。
 
  明日上堂秪宜说一句僧问某甲也好一员禅客师曰将军自有嘉声在不得封侯也是闲曰御楼看射猎不是刈茅田师曰老僧卖身去也曰莫不大幸师曰悠悠之徒贪生过日曰岂尽学人之咎乃曰秪因忘前难怪失后便下座。
 
  晚参未说之法林中之叶僧出曰山云拂藓衣师曰图度绝矣便起。
 
  上堂如何得无道理去僧出滑倒一众失笑僧爬起曰世间有多少宗师师曰老僧至诚相劝曰对某甲对一众师曰无过此时好便下座。
 
  上堂千里万里去一僧便出法堂师曰去父母未生时明取本来面目僧问三峰老和尚不许人提着本来面目和尚寻常不许人提着本来面目因什今日又要这上座明取本来面目师曰哀哉法门不幸便下座。
 
  上堂僧问和尚无病缘侵体某甲无住持干怀终日眉毛攒簇何也师曰莫走作曰格外之说时师那知师曰恁么也只是识路中人曰敢自欺师乃曰正宗澹泊异道纵横须发已苍然眉毛那惜得。
 
  上堂智隔千重锁如何擘得开僧问诸方为什么各说异端师曰不知是何说话曰面前一味背后千般师曰三白大众曰天性不擢炫师曰不虚这一转僧问古寺幽闲何门可入师曰肯说这边那边曰则克己求真也师曰听人言语曰能辨邪正尚乖道体师曰山门前两个笑上座曰与么则学人得入也师曰到老不惺惺一僧出曰请和尚归方丈师曰幸有阇黎便下座。
 
  晚参道非色相僧问是和尚诚言师曰眼聻僧指阶下草花曰一株能黄一株能紫师曰幸得验破便下座。
 
  上堂你且出来礼拜起了商量良久曰你若执意不出老僧别有个商量把你娘生以来胸中所积底推向一边老僧有个验处推得尽情底眉栽眼上推不去底鼻挂口边眉眼口鼻还了你位次毕竟如何辨优劣良久呵呵大笑曰说向了半日尚不分别生。
 
  上堂云中屋角摩星斗得大总持者到处成就佛事成就道场一种语二种语若向空谷流声讨他千般万样悠悠万古何怪知希。
 
  天童老和尚百岁诞辰上堂举则公案震旦国中有大法王从世庙嘉靖丙寅降生算到今朝准准三万六千日了也谓之生壬午七夕已般涅槃谓之死现前一众各各来庆百岁则这老子生死他不得是非他不得名状他不得装点他不得染污他不得只许亲子亲孙酌花献水泼茗烧香供养他赞诵他愿这老子脚下儿孙一个个正因出家正因参学真实悟道真实为人心地光明出处端确不致为名闻利养之所移换失自本心昧自本性虚伪施设忍坏门风蓦拈拄杖曰老和尚来也连点首曰继起继起此段话句句搔着我痒处遂起身曰师翁万福子孙万福便下座。
 
  晚参若究理而坐三十年二十年直得板齿生毛不受整理者掇转过量境界米面柴炭之属无论现成不现成哮吼一声知你是师子儿大开府藏差珍异宝凭伊所好临时取用喝一喝曰莫谓入荒田不拣堆山太守周期上堂僧问为什么如此师曰事不孤起曰和尚今日有事也师曰若非证入莫晓宗猷僧诺诺师曰难保岁寒心僧问如何是至近之言师曰开封府统辖三十六州县曰老子一生口阔师曰未到灵岩尽道窄乃曰廓清五蕴底人明知生死去处了又不能忘情于生之天死之日一切不忍之情又不能生他死他凡情晦昧俱道他居究竟地住本觉场随呵呵大笑曰共至灵前沉思观听浩然落然何方出没良久抚案曰山河大地日月星辰心到手到布之文字非太守之能事乎。
 
  上堂以世谛观之老僧出诸人一头以祖道观之诸人出老僧一头诸人高过老僧无人孟浪过你老僧高过诸人往往自打退鼓良久曰世谛不辞山路远祖道何曾一步移。
 
  上堂明头合暗头合唱道之机事难忉怛学般若菩萨不相埋没岂无方便之辞其或不然老汉自难袖手拈拄杖曰共你葛藤然终不敢撒矢着你头上卓一卓曰尽大地一时明得恐无转变又费手脚速退速退。
 
  晚参有志不假年高无智徒劳百岁幸然老僧犹在今时诸方尊宿走天下禅流秋风样急谈真则逆俗顺俗即违真只为惯用智着若是无智灵岩何消愁负不悦。
 
  上堂天地与我同根万物与我一体肇法师大似分疏不下拈起拂子曰这个安他天上不得放他地下不得那里是他生根处他无我亦无人云何体物天地万物总被灵岩拂子折倒汝等头顶个什么脚踏个甚么汝等眼见耳闻是个什么乃召众曰汝若点首我即辜你你若摇头我即不负你快下去。
 
  上堂老僧记得在先和尚会里闻一老僧曰登天不假梯偏地无行路当时不知出在那经本上不曾对他而今思量何不道个可怜沙塞雁呜咽与春期。
 
  上堂山僧分上无有不是者僧出曰莫便是事上觑得自后无有不得者师曰你在寮舍里洗脚祖师还嫌你臭气么曰轻轻问着便恼害人师曰含齿戴发巍巍堂堂曰更要第二杓师曰节记门庭僧问作么生得无法为对师曰我向痴顽汝能伶俐曰欢喜情怀古今病痛师曰说理者多曰拂意之谈动天地师曰年来年去冷飕飕僧问轰轰出白云时如何师曰颜容皎如玉曰尽将底事继威音师曰使我眉头蹙。
 
  晚参拈拄杖曰验尽当行家僧出作礼三拜依位而立师曰若无锦绣文何堪论嘉藻次僧出嘘两嘘师曰不负平生眼目僧拟议师曰只见一人上座出去僧问适来两上座都不合和尚意师曰不知后来有什么人合著僧一喝归众师曰芥子纳须弥良久顾左右曰无病之药老僧不用便下座。
 
  上堂三世诸佛拟何宣僧作舞而出师曰有年无德僧问曲为今时时如何师曰渡河须用筏曰只恐古宿不然师曰到岸不须舟曰如何是正令行底句师曰千头万头僧问此事如何辨师曰我说你听僧侧耳师曰佛在日一切众生皈依佛曰佛灭后聻师曰你说我听僧拟议师曰一切众生皈依什么处僧又拟议师曰若不改往修来大有着你处在良久乃曰高而不危满而不溢风铃有韵真堪听听得繇来曲不成便下座。
 
  上堂信邪倒见死入地狱僧出曰相救相救师曰困曰停机罢想智者不为师曰惺惺曰白日美傀儡师曰槁骨连山僧问放一线道师曰稳便即收取曰则有损有益也师曰更自有函有号曰为什么人设师曰莫漫拨无僧问近来师僧只爱说禅说道师曰这个是什么人语曰和尚慈悲放某过师曰如何是第一句曰从不说第二句师不睬随顾左右曰打鼓打钟上来毕竟不是教你负屈底事良久又曰末法时代禅社交驰各须仔细。
 
  元旦嗣法九峰纪岩头彻请上堂丙午首日法王令新若以词陈埋没宗旨有扣弗应遗斯机候赫定厥初万口相庆步古骤今远杜岐邪气全力果扬变声律愚及智就可动而起传世垂后出于正始尔纪与彻登登持久喝一喝曰南岳而下实式临之。
 
  第二日上堂诸方惯把佛法当人情老僧不取灵岩一向道即人情是佛法诸方不信把佛法当人情古人谓转山河国土归自己则易即人情是佛法古人谓之转自己归山河国土则难汝等诸人还知从上尊宿那个是转山河国土归自己底那个是转自己归山河国土底千七百家不具论五宗诸老把来细细审详看这里定当得方好定当今日公案山前包孝廉朗威二十年高风远怀人人共知从己丑学灵岩之道十七年中根纯蓄厚又非人人所得而知居士上年诞辰山家疏旷竟不曾聊表一分人情翻设饭饱我一众都道法轮未转食轮先转食轮法轮有以异乎分疏两路人情生矣情生智隔如何说得即人情是佛法老僧今日考钟伐鼓团集大众见见闻闻尽知是说佛法佛法不是郑州梨青州枣如何把来当得人情五祖老师曰会即大富贵不会空对面昨日元正启祚今朝万象维新居则应时纳祐动便庆无不宜蓦竖拂曰诚言不谬是老僧掀髯一笑在居士。
 
  真藏主请小参昨提转山河国土归自己则易转自己归山河国土则难尚不曾明言难易之故古今唱导知识互相不肯岂尽是生灭人我之心秪缘悟有浅深见有同异明自本心见自本性当人未尝不以为极则不知单明自己不悟目前有足无眼虽饱无力棒棒见血言言截舌世人未尝不以为径捷会得目前不明自己有眼无足堪作什么盖此二种人虽各悟一玄理无碍者不能事无碍事无碍者未得理无碍进此则头尾宛然理事无碍然动便伤锋犯手为人不得即使照用两忘事事无碍至于举扬则各有重轻如杨岐黄龙同出石霜之门尽得石霜之道后来施设则又迥乎不同易之所以易明自己易透目前尤易所说所行人皆易见难之所以难忘人难忘法更难所说所行人难得见诸方取其易者而为之故到处欣欣三峰老人独为其难而人不知肯所谓难易之故若尽古人而言之则老僧又获罪于古人自亦不忍今略以譬喻申之孔子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不过明得自己五十而知天命方始明得目前转目前归自己还在耳顺之年到从心所欲不逾矩庶几转自己归山河国土矣临济谓第一句荐得堪与祖佛为师如何是佛地位如何是祖地位祖佛有何不到尚须师承堪与祖佛为师底人当具何手眼听吾一偈转他自己作山河业识茫茫好大哥只转山河归自己从来暖室睡偏多直出他家尊贵路间心枉费日蹉跎掷拂子卓拄杖下座。
 
  上堂当人分上各须分晓僧问目前有路如何下足师曰乾坤不跨曰不如休去师曰莫不辨清浊曰不得已作死马医师曰还反仄么僧无语师曰因什么到与么地随顾大众句里相斗实不敢欺下座。
 
  小参僧问秪知今日明日不觉前秋后秋师曰短裤长衫白苎巾曰洛阳路上相逢着尽是雕栏画里人师曰是昭觉是佛印曰要打便打师曰我不及古人僧问步趋端的准何人师曰待得回头月已西曰莫执一时见便忘千古音师曰万福大王乃曰饱参衲子莫笑灵岩一味扶古人古人骨已朽清风月下守株人凉兔渐遥春草绿昨日是十七今朝是十八而今幸对山青水绿。
 
  粱溪龙护庵慈月妙归二禅者请上堂佛法因缘浩然充塞秪在临时挥霍色色现成若待转位投机方称快辨古佛过去久矣活物不定傍来不绍欲得以手抚之须是不自谩昧拾来物安放口中消不下吐出难堪回避不及处恰好展手犹自玄路鸟道上论量阔狭阿爷终不得出头可怜生过量汉肯自把蛇头求歇蓦地擗眼打来何须照他是观音弥勒是牛马畜生直下劈生柴头相似一例劈将去何曾劈在自手上良久复自点胸曰看这老子面上还有惭色么便下座。
 
  宾余俭公六十初度请上堂万古长空不是插脚所在一朝风月撞得着大快平生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时不图显观照之功亦非征实相之力当明中有暗勿以明相睹当暗中有明勿以暗相遇道远乎哉体之则神圣远乎哉用之则灵所以入我门来事事奇闻声见色不思议山青水绿元无事仁智从他各乐之。
 
  书状于节请上堂老僧记得佛未生时有一人知识对我道心常颠倒不是佛智多矫诈不是佛直待真佛出世时清道泰梗去莩平了方才心不颠倒智不矫诈三十年做长老不曾向人说着而今说着设有理路清爽底禅客出来道老和尚莫信他佛未出世时清道泰出世后形兴名立所以近代知识多教人把住佛未生时过日子咄痴人真佛讨什么出入。
 
  天宁巨渤和尚讣到上堂躩翻教海定禅波正脉雄开接济河二十年来旗鼓阔弥天声化叹弘多法侄巨渤禅师灵隐克家长子天山绍志真孙謦欬五宗共响宛转七事圆融与物作则似火属天应根发机如水赴壑列祖于焉生色诸方为之气索不忝妙喜归宗共指青松白石方期立挽古道将见籍没浇风遽尔归真岂胜痛悼宁后起之福凉抑先宗之祐薄斯人云坠衰老悲伤卓拄杖曰痛哉广陵千古调难忘。
 
  丙午二月浮湘出山住丹丘瑞岩若严白请上堂举赵州和尚游天台路次相逢寒山子山指牛迹问州曰还识牛么州曰不识山指牛迹曰此是五百罗汉游山州曰既是罗汉为什么却作牛去山曰苍天苍天州呵呵大笑山曰作什么州曰苍天苍天山曰这厮儿宛有大人之作师曰寒山安排五百罗汉于牛迹终不以赵州这厮而外之观其一往更唱迭和尽足以副本怀而拓宗趣大凡为人其有旨哉复说颂曰打伴山间与水间放他胡乱此生闲游人何事追根脚又把时流见一班。
 
  到五牧薛太翁漪石率诸令嗣请为太君对灵陛座拈起拂子曰灵岩上人今日将作一头供供养薛太夫人高氏之一灵曰古亦如是今亦如是生亦如是死亦如是如是之法不与法缚不求法脱不关久习不限初机硬剥剥为祖佛之师活卓卓开人天之眼何待三要印开主宾分别拟窄点之淆讹辨净光之变夺以致漂流诸圣壅塞玄关喝一喝曰佛子速成佛老僧坐地看。
嘉兴大藏经 南岳继起和尚语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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