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卷之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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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子注解卷之六
虚实篇
曹操曰:能虚实彼己也。李荃曰:善用兵者,以虚为实;善破敌者,以实为虚。故次其篇。杜牧曰:夫兵者,避实击虚,先须识彼我之虚实也。王哲曰:凡自守以实,攻敌以虚也。张预曰:形篇言攻守,势篇说奇正。善用兵者,先知攻守两齐之法,然後知奇正;先知奇正相变之卫,然後知虚实。盖奇正自攻守而用,虚实由奇正而见。故次势。
孙子曰:凡先处战地而待敌者佚,
曹操李荃并曰:力有余也。贾林曰:先处形胜之地以待敌者,则有备豫,士马闲逸。杜佑同贾林注。王誓同曹操注。张预日;形势之地,我先据之,以待敌人之来,则士马闲逸,而力有余。
後处战地而趋战者劳。
李荃曰:力不足也。太一遁甲云:彼来攻我,则我为主,彼为客。主易客难也。是以太一遁甲言其定计之义。故知劳佚事不同,先後势异。杜牧曰:後周遣将帅突厥之众逼齐,齐将段韶御之。时大雪之後,周人以步卒为前锋,从西而下,去城二里,诸将欲逆击之。韶曰:步人气力势自有限,今积雪既厚,逆战非便,不如陈以待之;彼劳我佚,破之必矣。既而交战,大破之,前锋尽殓,自余遁矣。贾林曰:敌处便利,我则不往,引兵别据,示不敌其军;敌谓我无谋,叉来攻袭。如此,则反令敌倦,而我不劳。孟氏曰:若敌已处便势之地,己方赴利,士马劳倦,则不利矣。梅尧臣曰:先至待敌则力完,後至趋战则力屈。何氏曰:战国秦师伐韩,围板与。赵遣将赵奢救之。军士许历曰:秦人不意赵师至此,其来气盛,将军叉厚集其陈以待之,不然铃败。又曰:先据北山者胜,後至者败。赵奢即发万人趋之。秦兵後至,争山不得上。赵奢纵兵击之,大破秦军,遂解板与之围。後汉初,诸将征魄嚣,为嚣所败。光武令悉军枸色。未及至,魄骂乘胜,使其将王元行巡将二万余人下陇,因分遣巡取枸邑。汉将冯异即驰马欲先据之。诸将皆曰:虏兵盛而新乘胜,不可与争;宜止军此地,徐思方略。异曰:虏兵方盛临境,狙伙小利,遂欲深入;若得枸邑,三辅动摇,是吾忧也。夫攻者不足,守者有余,今先据城,以佚待劳,非所以争锋也。遂潜往,闭城偃旗鼓。行巡不知,驰赴之。异乘其不意,卒击鼓建旗而出,巡军惊乱奔走,追而大破之。束魏将齐神武伐西魏,军过蒲津,涉洛至许原。西魏将周文帝军至沙苑。齐神武闻周文至,引军来会。诂朝侯骑告齐神武军且至。周文步将李弼曰:彼众我寡,不可平地置陈。此束十里有渭曲可先据以待之。遂军至渭曲,背水束西为陈;合战,大破之。张预曰:便利之地,彼已据之,我方趋彼以战,则士马劳倦,而力不足。或谓所战之地,我宜先到,立陈以待彼,则己佚矣;彼先结陈,我後至,则我劳矣。若宋人已成列,楚师未既济之类。
故善战者,致人而不致於人。
李荃曰:故能政人之劳,不致人之佚也。杜牧曰:致令敌来就我,我当蓄力待之,不就敌人,恐我劳也。後汉张步将费邑分遣其弟敢守巨里。耿拿进兵,先胁巨里,使多伐树木,扬言以填坑堑。数日有降者言,邑闻食欲攻巨里,谋来救之。食乃严令军中趋修攻具,宣勒诸部,後三日当悉力攻巨里城。阴缓生口,令得亡归。归者以拿期告邑。至日果自将精兵三万余人来救之。拿喜谓诸将曰:吾修攻具者,欲诱致邑耳;今来,适其所求也。即分三千人守巨里,自引精兵上冈阪,乘高大破之,遂临陈斩费邑。杜佑曰:言两军相远,强弱俱敌,彼可使历险而来,我不可历险而往。必能引致敌人,已不往从也。梅尧臣曰:能令敌来,则敌劳;我不往就,则我佚。王哲曰:致人者,以佚乘其劳;致於人者,以劳乘其佚。何氏曰:令敌自来。张预曰:致敌来战,则彼势常虚;不往赴战,则我势常实。此乃虚实彼我之衍也。耿拿先逼巨里以诱政费邑近之。
能使敌人自至者,利之也;
曹操曰:诱之以利也。李荃曰:以利诱之,敌则自远而至也。赵将李牧诱匈奴,则其义也。杜牧曰:李牧大纵畜牧人众满野,匈奴小入,佯北不胜,以数千人委之。单于大喜,率众来入,牧大破之,杀匈奴十万骑,单于奔走,岁余不敢犯边也。梅尧臣曰:何能自来?示之以利。何氏曰:以利诱之而来,我佚敌劳。张预曰:所以能致敌之来者,诱之以利耳。李牧佯北以致匈奴,杨素毁车以诱突厥是也。
能使敌人不得至者,害之也。
曹操曰:出其所叉趋,攻其所叉救。李荃曰:害其所急,彼叉释我而自固也。魏人寇赵邵邺,乞师於齐。齐将田忌欲救赵,孙膑曰:夫解纷者不控卷,救国者不搏揪,批亢檮虚,形格势禁,则自解尔。今二国相持,轻锐竭於外,痕老殆於内,我袭其虚,彼又解围而奔命,所谓一举存赵而弊魏也。後魏果释赵而奔大梁,遭齐人於马陵,魏师败绩。杜牧曰:曹公攻河北,师次顿丘,黑山贼于毒等攻武阳。曹公乃引兵西入山,攻毒本屯,毒闻之,弃武阳还。曹公要击於内,大破之也。陈嗥曰:子胥疲楚师,孙膑走魏将之类也。杜佑曰:致其所铃走,攻其所叉救,能守其险害之要路,敌不得自至。故王子日..一猫当穴,万鼠不敢出;一虎当汉,万鹿不敢过。梅尧臣曰:敌不得来,当制之以害。王哲曰:以害形之,敌患之而不至。张预曰:所以能令敌人、叉不得至者,害其所顾爱耳。孙膑直走大梁,而解邓邺之围是也。
故敌佚能劳之,
曹操曰:以事烦之。李荃曰:攻其不意,使敌痕於奔命。杜牧曰:高类言平陈之策於隋祖曰:江北地寒,田收差晚,江南土热,水田早熟。量彼收获之际,徵兵上马,声言掩袭,彼叉屯兵御守,足得废其农时。彼既聚兵,我便解甲。於是陈人始病。梅尧臣曰:挠之使不得休息。王哲曰:巧政之也。何氏曰:春秋时,吴王阖闲问於伍员曰:伐楚何如?对曰:楚执政众,莫适任息,若为三师以肄焉:一师至,彼铃皆出;彼出则归,彼归则出,彼叉道弊。亟肄以疲之,多方以误之,既罢,而後以三军继之,铃大克之。阖闲从之,楚於是乎始病。吴遂入郢。张预曰:为多方以误之之卫,使其不得休息。或曰:彼若先处战地以待我,则是彼佚也,我不可起而与之战。我既不往,彼铃自来,即是变佚为劳也。
饱能饥之,
曹操曰:绝粮道以饥之。李答曰:焚其积聚,艾其禾苗,绝其粮道。杜牧曰:我为主,敌为客,则可以绝粮道而饥之。如我为客,敌为主,则如之何?答曰:饥敌之卫,非止绝粮道。但能饥之则是。隋高类平陈之茉曰:江南土薄,舍多茅竹,有畜积,皆非地害。密遣人因风纵火,待敌修立,更复烧之,不出数年,自可财力俱尽。遂行其策,由是陈人益困。三国时,诸葛诞、文钦据寿春,及招吴请援,司马景王讨之,谓诸将曰:彼当突围,次一朝之命;或谓大军不能久,省食喊口,冀有他变。料贼之情,不出此二者,当多方以乱之。因命合围,遣赢疾寄谷淮北麋,军士豆人三升。诞、钦闻之,果喜。景王愈赢形以示之,诞等益宽恣食。俄而城中粮尽,攻而拔之。隋末,宇文化及率兵攻李密於黎阳。密知化及粮少,因伪和之,以弊其众。化及大喜,恣其兵食,冀密绩之。其後食尽,其将王智略、张童仁等率所部兵归於密,前後相继,化及以此遂败。陈嗥曰:饥敌之卫,在临事应机。梅尧臣曰:要其粮,使不得绩。王哲曰:谓敌人足食,我能使之饥乏耳。曹公曰:绝其粮道。哲谓火积亦是也。何氏曰:如吴楚反,周亚夫曰:楚丘剽轻。难与争锋,愿以梁委之,绝其食道,乃可制也。亚夫会兵荣阳,。吴攻梁,梁急请救,亚夫引兵束北走昌邑,深壁而守,使轻骑弓高侯等绝吴楚兵後食道。兵乏粮,饥欲退,数挑战,终不出,乃引兵去。精兵追击,大破之。王莽末,天下乱,光武兄伯升起兵讨莽,为莽将甄阜、梁丘赐所败。复收会兵众,还保於棘阳。阜、赐乘胜留辎重於蓝乡,引精兵十余万人南渡,横临沘水,阻两山问为营,绝後桥,示无还心。伯升於是大飨军士,设盟约,休卒三日,为六部港师,夜起,袭取蓝乡,尽获其辎重。明晨,自南攻甄阜,下江兵自东南攻梁丘赐。乏食陈渍,遂斩阜、赐。唐辅公佑遣其伪将冯惠亮、陈当世领水军屯于博望山,陈正通、河问王孝恭徐绍宗率步骑军于青州山。河问王孝恭至,坚壁不与阙,使奇兵断其粮道。贼渐馁,夜薄我营,孝恭安外不动。明日,纵赢兵以攻贼垒,使卢祖尚率精骑列陈以待之。俄而攻垒者败走,出追,奔数里,遇祖尚军与战,大败之。正通弃营而走。张预曰:我先举兵,则我为客,彼为主;为客则食不足,为主则饱有余。若夺其畜积,掠其田野,因粮於彼,馆谷於敌,则我反饱,彼反饥矣。则是变客为主一也。不铃焚其积果,废其农时,然後能饥敌矣。或彼为客,则绝其粮道,广武君欲请奇兵以遮绝韩信军後是也。
安能动之。
曹操曰:攻其所铃爱,出其所铃趋,则使敌不得不相救也。李荃曰:出其所铃趋,击其所不意,攻其所叉#1爱,使不得不救也。杜牧曰:司马宣王攻公孙文懿於辽束,阻辽水以拒魏军。宣王曰:贼坚营高垒,以老我师,攻之正入其计,古人云:敌虽高垒,不得不与我战者,攻其所叉救。我今直指襄平,则人怀内惧,惧而求战,破之叉矣。遂整陈而过。贼见兵出其後,果来邀之;乃纵击,大破之,竟平辽束。陈嗥曰:左传楚伐宋,宋告急於晋,晋先秒曰:我执曹君,而分曹卫之田以赐宋人,楚爱曹卫,叉不许也。喜路怒顽,能无战乎?遂破楚师。孟氏注同曹操。梅尧臣曰:趋其所顾,所不得止。王哲同李荃注。何氏曰:攻其所爱,岂能安视而不动哉?张预曰:彼方安守,以为自固之卫,不欲速战,则当攻其所铃救,使不得已而须出。央骈坚壁,秦伯挑其裨将,遂皆出战是也。
出其所不趋,趋其所不意。
曹操曰:使敌不得相往而救之也。何氏曰:今敌人须应我。
行千里而不劳者,行於无人之地也。
曹操曰:出空击虚,避其所守,击其不意。李荃曰:出敌无备,从孤击虚,何人之有。杜牧曰:梁元帝时,西蜀称帝,率兵束下,将攻元帝。西魏大将周文帝曰:平蜀制梁,在兹一举。诸将多有异同。文帝谓将军尉迟迥曰:伐蜀之事,一以委公。然计将安出?迥曰:蜀与中国隔绝百余年矣,恃其山川险阻,不虞我师之至。宜以精甲锐骑,星夜奔袭之。平路则倍道兼行,险途则缓兵渐进。出其不意,冲其腹心,铃向风不守。竟以平蜀。言不劳者,空虚之地,无敌人之虞,行止在我,、故不劳也。陈嗥曰:夫言空虚者,非止为敌人不备也。但备之不严,守之不固,将弱兵乱,粮少势孤,我整军临之,彼爻望风自渍。是我不劳苦,如行无人之地。梅尧臣曰:出所不意。何氏曰:曹公北征乌桓,谋臣郭嘉曰:兵贵神速,今千里袭人,辎重多,难以趋利。且彼闻之,得以为备。不如留辎重,轻兵兼道以出,掩其不意。公乃密出卢龙塞,直指单于庭。虏卒闻公至,惶怖合战,大破之,斩虽顿及名王已下。又唐吐谷浑寇边,以李靖为西海道行军大总管,轻途二千里,行空虚之地,平吐谷浑而还。故太宗曰:且李靖三千轻骑,深入虏庭,克复定襄,古今未有也。张预曰:掩其空虚,攻其无备,虽千里之征,人不疲劳。若邓艾伐蜀,由阴平之径,行无人之地七百余里是也。
攻而必取者,攻其所不守也;
李荃曰:无虞易取。杜牧曰:警其束,击其西,诱其前,袭其後。後汉张步都剧使弟蓝守西安,又令别将守临淄,去临淄四十里,耿拿引军营其问。食视西安城小而坚,蓝兵又精;临淄名虽大,其实易攻。拿令军吏治攻具,後五日攻西安,纵生口令归。蓝闻之,晨夜守城。至期,夜半,拿勒诸将专食,及明,至临淄城下。护军苟梁等争之,以为宜速攻西安。拿曰:西安闻吾欲攻,日夜为备。临淄出其不意,至铃惊扰,吾攻之,一日铃拔。技临淄,即西安势孤,所谓击一得两。尽如其策。後汉末,朱隽击黄巾贼帅韩忠於宛。隽作长围,起土山,以临其城内。因呜鼓攻其西南,贼悉众赴之;隽自将精兵五千,掩其束北,乘城而入。忠乃退保小城,惶惧乞降。陈嗥曰:国家征上党,王宰知刘棋恃天井之殓,不为固守之计。宰悉力攻夺而後守,棋失其险,终陷其巢穴也。梅尧臣曰:言击其南,实攻其北。王哲曰:攻其虚也。谓将不能,兵不精,垒不坚,备不严,救不及,食不足,心不一尔。张预曰:善攻者动於九天之上,使敌人莫之能备;莫之能备,则吾之所攻者,乃敌之所不守也。耿食之克临淄,朱隽之讨黄巾,但其一端耳。
守而必固者,守其所不攻也。
杜牧曰:不攻尚守,何况其所攻乎。汉太尉周亚夫击七国於昌邑也,贼奔壁束南陬,亚夫使备其西北。俄而贼精卒攻西北,不得入,因遁走,追破之。陈嗥曰:无虑敌不攻,虑我不守。无所不攻,无所不守,乃用兵之计备也。梅尧臣曰:贼击我西,亦备乎束。王哲曰:守以实也。谓将能、兵精、垒坚、备严、救及、食足、心一尔。张预曰:善守者藏於九地之下,使敌人莫之能测;莫之能测,则吾之所守者,乃敌之所不攻也。周亚夫击束南而备西北,亦是其一端也。
故善攻者,敌不知其所守;善守者,敌不知其所攻。
曹操曰:情不泄也。李荃曰:善攻者,器械多也;束魏高欢攻邺是也。善守?馑备也;周韦孝宽守晋州是也。杜牧曰:攻取备御之情不泄也。贾林曰:教令行,人心附,备守坚固,微隐无形,敌人犹豫,智无所措也。梅尧臣曰:善攻者机密不泄,善守者周备不隙。王誓曰:善攻者,待敌有可胜之隙,速而攻之,则使其不能守也。善守者,常为不可胜,则使其不能攻也。云不知者,攻守之计不知所出耳。何氏曰:言攻守之谋,令不可测。张预曰:夫守则不足,攻则有余。所谓不足者,非力弱也,盖示敌以不足,则敌铃来攻,此是敌不知其所攻也。所谓有余者,非力强也,盖示敌之有余,则敌叉自守,此是敌不知其所守也。情不外泄,积乎攻守者也。
微乎微乎,至於无形,神乎神乎,至於无声,故能为敌之司命。
李荃曰:言二遁用兵之奇正,攻守微妙,不可形於言说也。微妙神乎,敌之死生,悬形於我,故日司命。杜牧曰:微者,静也;神者,动也。静者守,动者攻,敌之死生,悉悬於我,故如天之司命。杜佑曰:言其微妙,所不可见也。言变化之形,倏忽若神,故能料敌死生,若天之司命也。梅尧臣曰:无形,则微密不可得而窥;无声,则神速不可得而知。王哲曰:微密则难窥,神速则难应,故能制敌之命。何氏曰:武论虚实之法至於神微,而後见成功之极也。吾之实,使敌视之为虚;吾之虚,使敌视之为实;敌之实,吾能使之为虚;敌之虚,吾能知其非实。盖敌不识吾虚实,而吾能审敌之虚实也。吾欲攻敌也,知彼所守者为实,而所不守者为虚,吾将避其坚,而攻其脆,批其亢,而檮其虚。敌欲攻我也,知彼所攻者为不急,而所不攻者为要,吾将示敌之虚,而阙吾之实,彼示形在束,而吾设备於西。是故吾之攻也,彼不知其所当守;吾之守也,敌不料其所当攻。攻守之变,出於虚实之法。或藏九地之下,以喻吾之守;或动九天之上,以比吾之攻。灭迹而不可见,韬声而不可闻,若从地出天下,倏出问入,星耀鬼行,入乎无间之域,旋乎九泉之渊。微之微者,神之神者,至於天下之明目不能窥其形之微,天下之聪耳不能听其声之神,有形者至於无形,有声者至於无声。非无形也,敌人不能窥也;非无声也,敌人不能听也。虚实之变极也。善守兵者,通於虚实之变,遂可以入於神微之奥;不善者案然寻微穷神,而泥其用兵之迹,不能泯其形声,而至於闻见者,是不知神微之妙,固在虚实之变也。三军之众,百万之师,安得无形与声哉?但敌人不能窥听耳。张预曰:攻守之衍,微妙神密,至於无形之可观,无声之可闻,故敌人死生之命,皆主於我也。
进而不可御者,冲其虚也;退而不可追者,速而不可及也。
曹操曰:卒往进攻其虚、懈,退又疾也。李荃曰:进者袭空虚懈怠,退者叉辎重在先,行远而大军始退,是以不可追。後赵王石勒兵在葛陂,苦雨,欲班师于邺,惧晋人蹑其後。用张宾计,令辎重先行,远而不可及也。此荃以速字为远者也。杜牧曰:既攻其虚,敌铃败;败丧之後,安能追我?我故得以疾退也。陈嗥曰:杜说非也。曹公之围张绣也,城未拔力未屈而去之。绣兵出袭其後,赏翎止之,绣不听,果被曹公所败。绣谓翎曰:公既能知其败,铃能知其胜。翎曰:复以败卒袭之。绣从之,曹公果败。岂是败丧之後,不能追之哉?盖言乘虚而进,敌不知所御;逐利而退,敌不知所追也。杜佑曰:神天其虚空也。梅尧臣曰:进乘其虚,则莫我御;退因其弊,则莫我追。何氏曰:兵进则冲虚,兵退则利速;我能制敌,而敌不能制我也。张预曰:对垒相持之际,见彼之虚隙,则急进而檮之,敌岂能御我也?获利而退,则速还璧以自守,敌岂能追我也?兵之情主速,风来电往,敌不能制。
故我欲战,敌虽高垒深沟,不得不与我战者,攻其所必救也;
曹操、李荃曰:绝其粮道,守其归路,攻其君主也。杜牧曰:我为主,敌为客,则绝其粮食,守其归路。若我为客,敌为主,则攻其君主。司马宣王攻辽束,直指襄平是也。梅尧臣曰:攻其要害。王哲曰:曹公曰:绝粮道,守归路,攻君主也。誓谓敌若坚守,但能攻其所叉救,则与我战矣。若耿食欲攻巨里以致费邑亦是也。何氏曰:如魏将司马宣王征公孙文懿,泛舟潜济辽水,作长围,忽弃贼而向襄平。诸将言:不攻贼而作长围,非所以示众也。宣王曰:贼坚营高垒,欲以老吾兵也。古人言曰:敌虽高垒,不得不与我战者,攻其所铃救也。贼大众在此,则窟穴虚矣;我直指襄平,叉人怀内惧,惧而求战,破之叉矣。遂整陈而过。贼见兵出其後,果邀之。宣王谓诸将曰:所以不攻其营,正欲致此,不可失也。乃纵兵逆击,大#2破之,三战皆捷。唐马燧讨田悦,时军揖少,悦深壁不战。燧令诸军持十艮粮,进次仓口,与悦夹洹水而军。李抱真、李尤问曰:粮少而深入,何也?燧曰:粮少利速战。兵法善於致人,不致於人。今田悦与淄、青、兖三军为首尾,计欲不战以老我师。若分兵击其左右,兵少未可叉破,悦且来救,是前後受敌也。兵法所谓攻其叉救,彼固当战也。燧为诸军合而破之。燧乃造三桥道逾洹水,日挑战,悦不敢出。怛州兵以军少,惧为燧所并,引军合於悦。悦与燧明日复挑战,乃伏兵万人,欲邀燧。燧乃引诸军半夜皆食,先鹞呜时,击鼓吹角,潜师傍洹水,径赴魏州。令曰:闻贼至,则止为陈。又令百骑吹鼓角,皆留於後,仍抱薪持火,待军毕发,止鼓角,匿其旁,伺悦军毕渡,焚其桥。军行十数里,乃率淄、青、兖州步骑四万余人,瑜桥掩其後,乘风纵火,鼓噪而进。燧乃坐甲令无动,命前除草斩荆棘,广百步以为陈。募勇力得五千余人,分为前列,以侯贼至。比悦军至,则火止气乏,力少衰,乃纵兵击之,悦军大败。悦走桥,桥已焚矣。悦军乱赴水,斩首二万,淄青军殆尽。张预曰:我为客,彼为主,我兵强而食少,彼势弱而粮多,则利在铃战。敌人虽有金城汤池之固,不得守其险,而叉来与我战者,在攻其所顾爱,使之相救援也。若楚人围来,晋将救之。狐偃曰:楚始得曹,而新婚於卫;若伐曹卫。楚叉救之,则宋免.矣。从之而解。又晋宣帝讨公孙文懿,忽弃贼而走襄平,讨其巢穴。贼果出邀之,遂逆击,三战皆捷,亦其义也。
我不欲战,画地而守之。
曹操曰:军不欲烦也。李荃曰:拒境自守也。若入敌境,则用天一遁甲真人闭六戊之法,以刀画地为营也。孟氏曰:以物画地而守,喻其易也。盖我能戾敌人之心,不敢至也。
敌不得与我战者,乖其所之也。
曹操曰:乖,戾也。戾其道,示以利害,使敌疑也。李荃曰:乖,异也。设奇异而疑之,是以敌不可得与我战。汉上谷太守李广纵马卸安,疑也。杜牧曰:言敌来攻我,我不与战,设权变以疑之,使敌人疑惑不次,与初来之心乖戾,不敢与我战也。曹公争汉中地,蜀先主拒之。时将赵云守别屯,将数十骑轻出,卒遇大军。云且阙且却。公军追至,围云。入营,史大开门,偃旗息鼓。曹公军疑有伏,引去。诸葛武侯屯於阳平,使魏延诸将并兵东下,武侯惟留万人守城。候白司马宣王曰:亮在城中,兵少力弱。将士失色,亮时意气自若,动军中悉外旗息鼓,不得辄出,开四门扫地却洒。宣王疑有伏,於是引去,趋北山。亮谓参佐曰:司马懿谓吾有设伏,循山走矣。宣王後知,颇以为恨。曹公与吕布相持,公军出收麦,布领众卒至。公营止有千人出陈,半隐於堤下,吕布迟疑不敢进,曰:曹操多诈,勿入伏中。遂引兵去。陈嗥曰:左传楚令尹子元伐郑,入自纯门,至于远市,悬门不发。子元曰:郑有人焉。乃还。贾林曰:置疑兵於敌恶之所,屯营於形胜之地,虽未修垒堑,敌人不敢来攻我也。梅尧臣曰:画地,喻易也。乖其道而示以利,使其疑而不敢进也。王誓曰:画地,言易,且明制之铃有道也。张预曰:我为主,彼为客,我粮多而卒寡,彼食少而兵众,则利在不战;虽不为营垒之固,敌铃不敢来与我战者,示以疑形,乖其所往也。若楚人伐郑,郑悬门不发,劲楚言而出,楚师不敢进而遁。又司马懿歌攻诸葛亮,亮偃旗外鼓,开门却洒。懿疑有伏兵,遂引而去。亦其义也。
故形人而我无形,则我专而敌分#3。
杜佑曰:我专一而敌分散。梅尧臣曰:他人有形,我形不见,故敌分兵以备我。张预曰:吾之正,使敌视以为奇,吾之奇,使敌视以为正,形人者也。以奇为正,以正为奇,变化纷纭,使敌莫测,无形者也。敌形既见,我乃合众以临之;我形不彰,彼铃分势以防备。
我专为一,敌分为十,是以十攻其一也,
杜佑曰:我料见敌形,审其虚实,故所备者少,专为一屯。以我之专,击彼之散卒,为十共击一也。梅尧臣曰:离一为十,我常以十分击一分。
则我众而敌寡;
杜佑曰:我专为一,故众;敌分为十,故寡。张预曰:见敌虚实,不劳多备,故专为一屯。彼则不然,不见我形,故分为十处。是以我之十分,击敌之一分也。故我不得不众,敌不得不寡。
能以众击寡者,则吾之所与战者,约矣。
杜牧曰:约犹少也。我深堑高垒,灭迹韬声,出入无形,攻取莫测。或以轻兵健马,冲其空虚;或以强弩长弓,夺其要害。触左履右,突後惊前。昼日误之以旌旗,暮夜惑之以大鼓。故敌人畏惧,分兵防虞。譬如登山瞰城,垂帘视外,敌人分张之势,我则尽知,我之攻守之方,敌则不测。故我能专一,敌则分离。专一者力全,分离者力寡。以全击寡,故能铃胜也。杜佑曰:言约少而易胜。梅尧臣曰:以专击分,则我所敌少也。王哲曰:多为之形,使敌备已,其实攻者则无备也,故我专敌分矣。专则众,分则寡,十攻一者,大约言耳。何氏同杜牧注。张预曰:夫势聚则强,兵散则弱。以众强之势,击寡弱之兵,则众力少而成功多矣。
吾所与战之地不可知,
杜佑曰:言举动微密,情不可见,使彼知所出而不知吾所举,知所举而不知吾所集。张预曰:无形势故也。
不可知,则敌所备者多;
梅尧臣曰:敌不知,则处处为备。
敌所备者多,则吾所与战者,寡矣。
曹操曰:形藏敌疑,则分离其众备我也。言少而易击也。王哲曰:与敌铃战之地,不可使敌知之;知则并力得拒於我。曹公曰:形藏则敌疑。张预曰:不能测吾车果何出,骑果何来,徒果何从,故分离其众,所在辄为备,遂致众散而弱,势分而衰;是以吾所与接战之处,以大众临孤军也。
故备前则後寡,备後则前寡,备左则右寡,备右则左寡,无所不备。则无所不寡。
杜佑曰:言敌之所备者多,则士卒无不分散而少。梅尧臣曰:所备皆寡也。
寡者,备人者也,众者,使人备己者也。
曹操曰:上所谓形藏敌疑,则分离其众以备我也。李荃曰:陈兵之地,不可令敌人知之;彼疑,则谓众离而备我也。杜牧日;所战之地,不可令敌人知之。我形不泄,则左右、前後、远近、险易,敌人不知,亦不知我何处来攻,何地会战,故分兵彻卫,处处防备,形藏者众,分多者寡,故众者叉胜也,寡者爻败也。孟氏曰:备人则我散,备我则彼分。杜佑曰:敌分散而少者,皆先备人也;敌所以备己多者,由我专而众故也。梅尧臣曰:使敌愈备,则愈寡也。王誓曰:左右前後俱备,则俱寡。何氏同诸注。张预曰:左右前後,无处不为备,则无处不兵寡也。所以寡者,为兵分而广备於人也;所以众者,为势专而使人备己也。
故知战之地,知战之日,则可千里而会战。
曹操曰:以度量知空虚会战之日。李荃曰:知战之地,则舟车步骑之所便也。魏武以北土未安,拾鞍马,仗舟楫,与吴越争强,是以有黄盖之败。吴王渔驱吴楚之众,奔驰於梁郑之问,此不知战地日者。故太一遁甲曰:计法三门五将,主客成败则可知也。於是千里会战而胜。杜牧曰:宋武帝使朱龄石伐谯纵於蜀,宋武曰:往年刘敬宣出内水向黄武,无功而退。贼谓我今应从外水来,而料我当出其不意,犹从内水来也,如此铃以重兵守涪城,以备内道,若向黄武,正堕其计。今以大众自外取成都,疑兵向内水,此则制敌之奇也。而虑此声先驰,贼知虚实,别有函书全封付龄石。函边书曰:至白帝乃开。诸军未知处分所由。至白帝,发书曰:众军悉从外水取成都,臧熹、朱林於中水取广汉,使赢弱乘高舰十余,由内水向黄武。谯纵果以重兵备内水,龄石灭之。陈嗥曰:杜注止言知战之地,未叔知战之日。我若伐敌,至期不得与我战,敌来侵我,我叉预备以应之。项羽谓曹咎曰:我十五日铃定梁地,复与将军会。苟不知铃战之日,安能为约?孟氏曰:以度量知空虚,先知战地之形,又审叉战之日,则可千里期会,先往以待之。若敌已先至,可不往以劳之。杜佑曰:夫善战者,叉知战之日,知战之地。度道设期,分军杂卒,远者先进,近者後发,千里之会,同时而合,若会都市。其会地之日,无令敌知,知之则所备处少,不知则所备处多。备寡则专,备多则分;分则力散,专则力全。梅尧臣曰:若能度叉战之地,叉战之日,虽千里之远,可克期而与战。王哲曰:又先知地利敌情,然後以兵法之度量,计其远近,如其空虚,审敌趣应之所及战期也,如是,则虽千里可会战而破敌矣。故曹公曰:以度量知空虚会战之日者是也。张预曰:几举兵伐敌,所战之地,必先知之;师至之日,能使敌人如期而来,以与我战。知战地日,则所备者专,所守者固,虽千,里之远,可以赴战。若赛叔知晋人御师爻於壳,是知战地也,陈汤料乌孙围兵五日铃解,是知战日也。又若孙膑庞涓於马陵,度日暮叉至是也。
不知战地,不知战日,则左不能救右,右不能救左,前不能救後,後不能救前,而况远者数十里,近者数里乎?
杜牧曰:管子曰:计未定而出兵,则战而自毁也。杜佑曰:敌已先据形势之地,己方趣利欲战,则左右前後,疑惑进退,不能相救,况十数里之间也。梅尧臣曰:不能救者,寡也。左右前後,尚不能救,况远乎?张预曰:不知敌入何地会兵,何日接战,则所备者不专,所守者不固;忽遇就敌,则仓遽而与之战,左右前後犹不能相援,又况首尾相去之远乎?
以吾度之,越人之兵虽多,亦奚益於胜败哉?
曹操曰:越人相聚纷然无知也。或曰:吴越,伟国也。李荃曰:越,过也。不知战地及战日,兵虽过人,安能知其胜败乎?陈嗥曰:孙子为吴王阖闲论兵,吴与越怜,故言越,谓过人之兵,非义也。贾林曰:不知战地,不知战日,士众虽多,不能制胜败之政,亦何益也。梅尧臣曰:吴越,敌国也。言越人虽多,亦当为我分之而寡也。王哲曰:此武相时料敌也。言越兵虽多,苟不善相救,亦无益於胜败之数。张预曰:吾字作吴,字之误也q 吴越邻国,数相侵伐,故下文云:吴人与越人相恶也。言越国之兵,虽日众多,但不知战地战日,当分其势而弱也。
故曰:胜可为也。
牡牧曰:为胜在我,故言可为之。孟氏曰:若使敌不知战地期日,我之叉胜,可常有也。梅尧臣同杜牧注。王誓、何氏同孟氏注。张预曰:为胜在我故也。形篇云:胜可知而不可为。今言胜可为者何也?盖形篇论攻守之势,言敌若有备,则不可必为也。今则主以越兵而言,度越人必不能知所战之地日,故云可为也。
敌#4虽众,可使无阙。
杜牧曰:以下四事度量之,敌兵虽众,使其不能与我阙胜也。孟氏曰:敌虽多兵,我能多设变诈,分其形势,使不能并力也。贾林曰:敌虽众多,不知己之兵情,常使急自备,不暇谋罚。梅尧臣曰:苟能寡,何有阙?王哲曰:多益不救,奚所恃而国7 张预曰:分散其势,不得齐力同进,则焉能与我争?
故策之而知得失之计,
李荃曰:用兵者取胜之兵法可制。太一遁甲五将之计,以定关格掩迫之数,得失可知也。孟氏曰:策度敌情,观其施为,则计数可知。贾林曰:悼俎帷惺之闲,以策筹之,我得彼失之计,皆先知也。杜佑曰:策度敌情,观其所施,计数可知。梅尧臣曰:彼得失之计,我以算策而知。王哲曰:策其敌情,以见得失之数。张预曰:筹策敌情,知其计之得失,若薛公料鲸布之三计是也。
作之而知动静之理,
李荃曰:侯望云气、风乌、人情,则动静可知也。王莽时,王寻征昆阳,有云气如坏山,当营而坠,去地数丈,而光武知其必败。梁王僧辫营上有如堤之气,侯景知其必胜。风乌,食豺之类也。此荃以作字为候字者也。杜牧曰:作,激作也。言激作敌人,使其应我,然後观其动静理乱之形也。魏武侯曰:两军相当,不知其将如何?吴起曰:令贱勇者将锐而击,交合而北,北而勿罚,观敌进退,一坐一起,其政以理,奔北不追,见利不取,此将有谋。若其悉众追北,旗婶杂乱,行止纵横,责利务得,若此之类,将令不行,击而勿疑。陈嗥曰:作,为也。为之利害,使敌赴之,则知进退之理也。贾林曰:善岘侯者,必知其动静之理。杜佑曰:喜怒动作察其举止,则情理可得。故知动静权变,为其胜负也。梅尧臣曰:彼动静之理,因我所发而见。王哲曰:候其理当动以否。张预曰:发作久之,观其喜怒,则动静之理,可得而知也。若晋文公拘宛春,以怒楚将子玉,子玉遂乘晋军,是其躁动也。诸葛亮遗巾帼妇人之饰,以怒司马宣王,宣王终不出战,此是其安静也。
形之而知死生之地,
李荃曰:夫破陈设奇,或偃旗鼓,形之以弱;或虚列电火婶帜,形之以强。投之以死,致之以生,是以死生因地而成也。韩信下井陉,刘裕过大岘,则其义也。杜牧曰:死生之地,盖战地也。投之死地铃生,置之生地必死。言我多方误挠敌人,以观其应我之形,然後随而制之,则死生之地可知也。陈嗥曰:敌人既有动静,则我得见其形。有谋者所处之地必生,无谋者所投之地铃死也。孟氏曰:形相敌情,观其所据,则地形势生死,可得而知。贾林曰:见所理兵形,则可知其死所。梅尧臣曰:彼生死之地,我因形见而识。何氏同杜牧注。张预曰:形之以弱,则彼必进;形之以强,则彼必退。因其进退之际,则知彼所据之地死与生也。上文云,善动敌者,形之,敌铃从之是也。死地,谓倾覆之地;生地,谓便利之地。
角之而知有余不足之处。
曹操曰:角,量也。李荃曰:角,量也。量其力精勇,则虚实可知也。杜牧曰:角,量也。言以我之有余,角量敌人之有余;以我之不足,角量敌人之不足。管子曰:善攻者料众以攻众,料食以攻食;食不存不攻,备不存不攻。司马宣王伐辽束,司马陈珪曰:昔攻上庸,八部并进,昼夜不息;故能一旬之半,技坚城,斩孟达。今者远来,而更安缓,愚切惑焉。王曰:孟达众少而食夕一年,吾将四倍於达,而粮不淹一月;以一月图一年,安可不速。以四击一,正命半解犹当为之,是以不计死伤与粮竞也。今贼众我寡,贼饥我饱,雨水乃尔,功力不设,贼粮垂尽,当示无能以安之。既而雨止,昼夜攻之,竟平辽束。梅尧臣曰:彼有余不足之处,我以角量而审。王哲曰:角,谓相角也。角彼我之力,则知有余不足之处,然後可以谋攻守之利也。此而上亦所以量敌知战。张预曰:有余,强也;不足,弱也。角量敌形,知彼强弱之所。唐太宗曰:几临陈。常以吾强对敌弱,常以吾弱对敌强。苟非角量,安得知之?
故形兵之极,至於无形;无形,则深问不能窥,智者不能谋。
李荃曰:形敌之妙,入於无形,问不可窥,智不可谋,是谓形也。杜牧曰:此言用兵之道,至於臻极,不过於无形。无形,则虽有间者深来窥我,不能知我之虚实。强弱不泄於外,虽有智能之士,亦不能谋我也。梅尧臣曰:兵本有形;虚实不露,是以无形,此极致也。虽使问者以情钓#5智者以谋料,可得乎?王哲曰:制兵形於无形,是谓极致,孰能窥而谋之哉?何氏曰:行列在外,机变在内,因形制变,人难窥测,可谓知微。张预曰:始以虚实形敌,敌不能测,故其极致,卒归於无形。既无#6 形可观,无迸可求,则问者不能窥其隙,智者无以运其计。
因形而错胜於众,众不能知;
曹操曰:因敌形而立胜。李荃曰:错,置也。设形险之势,因士卒之勇,而取胜焉。军事尚密,非众人之所知也。杜牧曰:窥形可置胜败,非智者不能,固非众人所能得知也。梅尧臣曰:众知我能置胜矣,不知因敌之形。何氏曰:因敌置胜,众不能知。张预曰:因敌变动之形以置胜,非众人所能知。
人皆知我所以胜之形,而莫知吾所以制胜之形。
曹操曰:不以一形之胜万形。或曰:不备知也。制胜者,人皆知吾所以胜,莫知吾因敌形制胜也。李荃曰:战胜,人知之;制胜之法幽密,人莫知。杜牧曰:言已胜之後,但知我制敌人,使有败形,本自於我,然後我能胜之也。上文云: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斯皆.制胜之道,人莫知之也。陈嗥曰:人但知我胜敌之善,不能知我因敌之败形。梅尧臣曰:知得胜之迹,而不知作胜之象。王哲曰:若韩信背水技帜是也。人但见水上军殊死战,不可败,及赵军惊乱遁走,不知吾能制使之然者,以何道也。张预曰:立胜之透,人皆知之,但莫测吾因敌形而制此胜也。
故其战胜不复,而应形於无穷。
曹操曰:不重复动而应之也。李荃曰:不复前谋以取胜,随宜制变也。杜牧曰:敌每有形,我则始能随而应之以取胜。杜佑曰:死官也。贾林曰:应敌形而制胜,乃无穷。梅尧臣曰:不执故态,应形有机。王誓曰:夫制胜之理惟一,而所胜之形无穷也。何氏曰:已胜之分,不再用也。敌来斯应,不循前法,故不穷。张预曰:已胜之後,不复更用前谋,但随敌之形而应之,出奇无穷也。
夫兵形象水,
孟氏曰:兵之形势,如水流迟速之势,无常也。
水之形,避高而趋下;
梅尧臣曰:性也。
兵之形,避实而击虚。
梅尧臣曰:利也。张预曰:水趋下则顺,兵击虚则利。
水因地而制流,
杜牧曰:因地之下。梅尧臣曰:顺高下也。张预曰:方圆斜直,因地而成形。
兵因敌而制胜。
李荃曰:不因敌之势,吾何细哉?夫轻兵不能持久,守之叉败重兵挑之铃出,怒兵辱之,强兵缓之,将骄宜卑之,将责宜利之,将疑宜反问之,故因敌而制胜。杜牧曰:因敌之虚也。贾林曰:见敌盛衰之形,我得因而立胜。杜佑曰:言水因地之倾侧而制其流,兵因敌之亏阙而取其胜者也。梅尧臣曰:随虚实也。王哲曰:谓堤防疏导之也。何氏曰:因敌强弱而成功。张预曰:虚实强弱,随敌而取胜。
故兵无常势,
梅尧臣曰:应敌为势。张预曰:敌有变动,故无常势。
水无常形;
梅尧臣曰:因地为形。孟氏曰:兵有变化,地有方圆。张预曰:地有高下,故无常形。
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
曹操曰:势盛铃衰,形露铃败,故能因敌变化,取胜若神。李荃曰:能知此道,谓之神兵也。杜牧曰:兵之势,因敌乃见;势不在我,故无常势。如水之形,因地乃有;形不在水,故无常形。水因地之下,则可漂石;兵因敌之应,则可变化如神者也。梅尧臣曰:随而变化,微不可测。王哲曰:兵有常理,而无常势;水有常性,而无常形。兵有常理者,击虚是也;无常势者,因敌以应之也。水有常性者,就下是也;无常形者,因地以制之也。夫兵势有变,则虽败卒,尚复可使击胜兵,况精锐乎?何氏曰:行权应变在智略;智略不可测,则神妙者也。张预曰:兵势已定,能因敌变动,应而胜之,其妙如神。
故五行无常胜,
杜佑曰:五行更王。王哲曰:迭相克也。
四时无常位,
杜佑曰:四时迭用。王哲曰:迭相代也。
日有短长,月有死生。
曹操曰:兵无常势,盈缩随敌。李荃曰:五行者,休囚王相递相胜也。四时者,寒暑往来无常定也。日月者,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百刻者,春秋二分则日夜均,夏至之日昼六十刻、夜四十刻,冬至之日昼四十刻、夜六十刻,长短不均也。月初为朔,八日为上弦,十五日为望,二十四日为下弦,三十日为晦,则死生义也。孙子以为五行、四时、日月盈缩无常,况於兵之形变,安常定也?梅尧臣曰:皆所以象兵之随敌也。王哲曰:皆喻兵之变化,非一道也。张预曰:言五行之休王,四时之代谢,日月之盈反,皆如兵势之无定也。
孙子注解卷之六竟
#1『必』原作『不』,据郭化若译《十一家注孙子》改。
#2『大』原作『生』,据宋本改。
#3『分』原作『忿』,据宋本改。
#4『敌』原脱,据宋本补。
#5『钓』原作『伪』,据宋本改。
#6『无』原作『有』,据宋本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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