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七
    佛祖历代通载卷第七
    嘉兴路大中祥符禅寺住持华亭念常集
    东晋
    (癸酉) 孝武帝曜。改宁康(字昌明。简文第三子。十岁即位。崇德太后临朝。二月桓温拥兵来朝。有不臣之志。三月疾还姑孰。七月卒。弟冲代领兵。尽忠王室。三十五崩清暑殿。葬隆平陵。治廿四年)。
    (丙子) 改太元○栴檀瑞像是年到长安。住一十七年。
    (癸未) 后秦姚苌(字景茂。南安赤亭羌人。其先有虞之裔。父弋仲。有二十四子。苌幼子也。初仕苻坚为阳武将军。因南伐败绩而归。遂缢苻坚而据长安僭立。八年改建兴。寿六十四)。
    西秦乞伏国仁(本西鲜卑人。其先自汉北出阴山。后降苻坚。署为南单于镇勇士川。苻坚既败国仁。自称大单于王。后号西秦。据金城僭立。四年乙酉改建义)。
    后凉吕光(字世明。洛阳氐人也。父婆娄。仕苻坚官至太尉。生光身长八尺四寸。目有重瞳。王猛见而异之。举以为将。率兵七万西征。降者四十余国。至龟兹获罗什。闻坚死据姑。俱臧称凉州牧。立十年)。
    后燕慕容垂(字道明。皝之弟。身长七尺五寸。垂手过膝。因惧诛奔秦。苻坚用之将使伐晋。既败。遂据中山。改国号燕立十三年。寿七十一)。
    (甲申) 苻丕(字永叔。坚之庶子。既闻坚卒。出镇于邺。据晋阳。立一年。改大安)。
    后秦改白雀。
    (二) 太元九年。法师惠远以秦乱来归于晋。远出雁门贾氏。少为儒生。博极群书。尤邃周易庄老。尝与弟惠持造安法师席下。闻出世法而悦之。叹曰。九流特秕糠耳。遂出家。安门徒数千。远居第一座。及关中扰乱。安散其徒。皆谆谆规诲而遣之。远别独不与一言。远怪问。安曰。若汝吾何言哉。遂自荆州将之罗浮。抵浔阳见匡山。爱之庐于山阴。大守桓伊为创精舍。一昔风雷拔树鼓沙石。荡平基致木于土。时以为神运焉。初太尉陶侃镇广州。有渔于海。得文殊像。送寒溪寺。寺尝经火而像屋无恙。其后侃镇武昌。使人迎之。十辈不能举。既而丛力致之舟。舟辄没。遂失其像。时谣曰。侃唯剑雄。像以神标。可以诚致。难以力招。及远创寺。心祈之。于是像冷然自至。时晋室微而天下奇才多隐居不仕。若彭城刘遗民豫章雷次宗雁门周续之新蔡毕颖之南阳宗炳张士民李硕等。从远游。并沙门千余人结白莲社。于无量寿像前建斋立誓期生净土。及闻罗什法师入关。远望风钦敬。遗书通好。词曰。去岁得姚右军书。且承德闻。仁者曩日殊域。越自外境。于时音译未交。闻风而悦。顷承怀宝来游。则一日九驰。徒情欣雅味而无由造尽。寓目望途增其劳伫。夫旃檀移植则异物同薰。摩尼吐曜则众珍自积。且满愿不专美于绝代。龙树岂独善于前踪。今往比量衣裁。愿登高座为著之。什答曰。既未言面。又文词殊隔。导心之路不通。得意之缘圮绝。传译来贶粗述德风。比何如必备闻一途可以蔽百。经言。末后东方当有护法菩萨。勖哉仁者善弘其事。夫才有五备。福戒博闻辩才深智。兼之者道隆。未具者凝滞。仁者备之矣。所以寄言通好。因译传心。岂其能尽粗酬来意耳。损所致比量衣裁。欲令登法座时著。当如来意。但人不称物。以为愧耳。今往常所用鍮石双口澡灌。可以备法物数也。并遗偈一章曰。既已舍染乐。心得善摄否。若得不驰散。深入实相否。毕竟空相中。其心无所乐。若悦禅智惠。是法性无照。虚诳等无实。亦非停心处。仁者所得法。幸愿示其要。远复答以偈曰。本端竟何从。起灭有无际。一微涉动境。成此颓山势。惑想更相乘。触理自生滞。因缘虽无主。开涂非一世。时无悟宗匠。谁将握玄契。来问尚悠悠。相与期暮岁。初中国未有涅槃常住之说。但云。寿命长劫。远曰。佛是至极。至极则无变。无变之理岂有穷哉。乃著法性论。略曰。至极以不变为性。得性以体极为宗。罗什见论叹曰。远未及见经。暗与理会。岂不妙哉。秦王姚兴致书饷远龟兹细缕杂变像。以伸款敬。安城侯姚嵩献珠像并释论。曰。大智论新记。龙猛所作。法师当冠以叙文以昭示万世。此邦道人同所钦闻也。远以大论文广。谦让不诺。乃抄其要为二十卷。而别叙之。桓玄辅政。劝安帝沙汰僧尼诏曰。沙门有能伸述经牒演说义理。律行修整可宣寄大化者。听依所习。不者悉令罢道。唯匡山道德所居。不在搜简。远以书抵玄。阳纵而阴夺之。遂停其诏远尝稽考禅宗别传之旨源流所自。及祖师达磨之来。遂皆符合云。陶渊明隐居柴桑。从远问道。深相敬仰。谢灵运投名入社。远拒之不内。及宗炳著明佛论。颜延之析达性论。周颙驳夷夏论。郑道子著神不灭论。皆禀远是正焉。至隆安中桓玄重申庾冰之义。欲沙门尽敬王者。朝廷承风旨多与玄合。因以问远曰。此一代大事。不可使朝廷失体也。得八座书。今以似君。君其件件详论不敬之意以释其疑。便当行之。远答其书。并著沙门不敬王者论五篇剧陈所以不拜之意。玄始意坚。及得远论即缓其事。未几篡位。乃下书曰。佛法弘大所不能测。推奉主之情欲兴其敬。今事既在己。宜体谦冲应诸道人。勿复致礼也。安帝避玄还次浔阳。诏远见于行在。辅国何无忌劝远一出。远固辞以疾。帝再诏问劳。敕九江太守岁时送米资奉。卜居三十年。影不出山迹不入俗。送客以虎溪为限。弟惠持亦有高行。莲社众数千。持居第一座。太尉王珣尝问豫章刺史范寗。远公与持孰愈。寗曰。贤弟兄也。珣曰。但令如弟所未易有。况复贤耶。远临终其徒进蜜浆者。远惧违律。令左右检律。未终卷遂合掌西面而逝。年八十有三。有匡山集三十卷。行于世。
    宋朝明教大师契嵩。过远影堂。列六事题之。其辞曰。陆修静异教学者。而送过虎溪。是不以人而弃言也。陶渊明耽湎于酒。而与之交。盖简小节而取其达也。跋陀高僧。以显异被摈。而延且誉之。盖重有识而矫嫉贤也。谢灵运以心杂不取。而果没于刑。盖识其器而慎其终也。卢循欲叛。而执手求旧。盖自信道也。桓玄震威而抗对不屈。盖有大节也。大凡古今人情莫不畏威而苟免。忘义而避疑。好名而昧实。党势而忍孤。饰行而畏累。自是而非人。孰有道尊一代为贤者师。肯以片言而从其人乎。孰有夙禀胜德为行耿洁。肯交醉乡而高其达乎。孰有屈人师之尊。礼斥逐之客。而申其贤乎。孰有拒盛名之士不与于教而克全终乎。孰有义不避祸敦睦故旧而信道乎。孰有临将帅之威。在杀罚暴虐之际。守道不挠而全其节乎。此固远公识量远人独出于古今矣。若其扶荷至教广大圣道垂裕于天人者。非蒙乃能尽之。其圣欤贤耶。伟乎大块噫气六合清风远公之名闻也。四海秋色神山中耸远公之清高也。人龙僧凤长揖巢许远公风轨也。白云丹壑玉树瑶草远公栖处也。
    (三) 刘程之字仲思。彭城人。少孤事母以孝闻。才藻自负不委气于时俗。虽寒饿在己威福当前。其意湛如也。司徒王谧承相桓玄侍中谢琨太尉刘裕。咸嘉其贤。欲相推荐。程之力辞。乃之匡山托于远公。远曰。官禄巍巍何以不为。程之曰。君臣相疑疣赘相亏。晋室无磐石之固。物情有累卵之危。吾何为哉。远然其说大相器厚。太尉亦以其志不可屈。与群公议遗民之号旌焉。时雷次宗周续之毕颍之张秀实宗炳等。同依远公。远曰。诸君之来岂宜忘净土之游乎。有心焉当加勉励。无宜后也。以程之最文使志其事。号莲社誓文。其辞曰。维岁在摄提格七月戊辰朔二十八日乙未。法师释惠远真感幽兴霜怀特发。乃延命同志息心正信之士雷次宗刘程之等百有二十三人。集于庐山之阴般若台精舍阿弥陀佛像前。率以香花敬荐而誓。惟兹一会之众。夫缘化之理既明。而三世之传显矣。迁感之数既符。则善恶之报必矣。推交臂之潜论。悟无常之期切。审二报之相催。知险阻之难援。此其同志诸贤所以夕惕宵勤仰思攸济者也。盖神者可以感涉。而不可以迹求。必感之有物则幽路咫尺。苟求之无方则渺茫何津。今幸以不谋而感。佥心西境叩篇开信。亮情天发。乃机象通于寝梦。欣欢百于子来。于是云图表晖景侔神造。功由理谐事非人运。兹实天启其诚冥运求萃者矣。可不克心克念重精叠思以凝其虑哉。然景续参差功福不一。虽晨期云同而夕归攸隔。即我师友之眷。良可悲矣。是以慨然胥命整衿泫堂。等施一心亭怀幽极。誓兹同人俱游绝域。其有警世绝伦首登神界。则无独善于云峤忘兼全于幽谷。先进后升勉思汇征之道。然后妙观大仪启心真照。识以悟新形由化革。藉芙蕖于中流。荫琼柯以咏言。飘灵衣于八极。沉香风以穷年。体忘安而弥穆。心超乐以自怡。听三途而缅谢。傲天宫而长辞。绍众灵而继轨。指太息以为期。究兹道也。岂不弘哉。
    (四) 太元初。符秦盛时德星屡现。太史奏。外国当有智人入辅。及秦主攻襄阳得法师道安。喜以为应。安谦让不敢当。因劝秦主迎龟兹国法师鸠摩罗什。坚从之。即遣骁骑将军吕光以铁骑七万伐龟兹。谓曰。若获罗什驰驿送归。光军至。什谓龟兹王白纯曰。国运替矣。有就敌从日下来。宜供承之。勿抗其锋。钝不纳拒之。大为光所破。遂获罗什。光见什齿少。凡人戏之。妻以龟兹王女。什苦辞以为不可。光饮以醇酒同闭室中。遂为所逼。及光还而符坚已败。因僭王姑臧。父子相继皆庸材不知道。什蕴深解混居其国亡所宣化。
    (五) 秦主姚苌者。西戎羌也。符坚之败。苌为宿将率其部属反叛。坚与之战不利。遂为苌缢杀之于佛寺。苌袭其位都雍关。改长安为常安。在御八年。符坚领鬼兵白日入宫刺中其阴。出血石余而崩。子兴即位。降帝号而称天王。未几干戈寝息风化大行。嘉祥沓现。及树连理创生于殿庭。咸谓智人入国之瑞乃遣姚硕德伐凉吕隆。迎罗什法师至。秦主深加礼遇待以国师。大阐经论。震旦宣译至符秦并什法师等。两朝出经律论三藏。凡八百余卷云。
    (乙酉) 符丕改大安。
    西秦改建义。
    (六) 北朝魏(姓拓跋王水德都云中)。
    雷氏曰(道武明元太武文成献文孝文宣武孝明孝庄节闵后废出帝魏主十二一百四九)。
    太祖道武皇帝圭(其先十一主。国号代晋。始拓跋诘汾。因畋于野遇天女而生力微。即魏之始祖神元皇帝也。)(帝时辟暑五台山。有梵僧来乞坐具地。帝然之。遂敷坐具于是。头出星辰。尾摇日月。方圆五百里。皆属圣基。乃文殊化身也。)(始祖生章帝悉鹿。平帝绰。思帝弗。昭帝禄官。穆帝猗庐平文帝郁律。惠帝贺傉。炀帝纥那。烈帝翳槐。昭成帝什翼犍。已上十一主未通中国○圭按世录。其先出自黄帝之后。昌意之子。受封北国。有大鲜卑山。自以为号。西晋之乱有拓跋庐。出居楼烦。晋封为代王。于后部落分散。经六十余年至庐孙什翼涉圭。魏书云。圭即魏太祖道武帝也。太元元年据朔州东三百里筑城邑。号恒安。为符坚护将军。坚败后。乃即真号太祖道武。殂明元立。元殂世祖太武帝立。自是又四主至世宗孝文帝。迁都于洛。改姓元氏。去胡衣冠绝虏语尊华风。是时天下唯二国谓之南北朝。魏初未闻佛。及神元与晋通聘。方知致信。僧至二百万。寺院三万余所。译经律论一千九百余卷。自古佛图塔之盛无出于此。改年登国)。
    (丙戌) 前秦符登(字文高坚之族孙在位九年改元太初。寿五十二)。
    后秦改建初(入长安称帝)凉改大安。
    燕改建兴。
    (丁亥) 西秦乞伏干归(国仁弟立二十四年。后为兄杀之)。
    (戊子) 西秦改太初(称王于河南)。
    (七) 第二十六祖不如蜜多者。南印度德胜王之太子也。既受度得法至东印度。彼王名坚固。奉外道师长爪梵志。暨祖将至。王与梵志同睹白气贯于上下。王曰。斯何瑞也。梵志预知尊者入境。恐王迁善。乃曰。此魔来之兆耳。何瑞之有。即鸠诸徒众议曰。不如蜜多将入都城。谁能挫之。弟子曰。我等各有咒术。可以动天地入水火。何患哉。尊者至。先见宫墙有黑气。乃曰小难耳。直诣王所。王曰。师来何为。祖曰。将度众生。曰以何法度。祖曰。各以其类度之。时梵志闻言不胜其怒。即以幻法化大山于尊者顶上。尊者指之忽在彼众头上。梵志等怖惧投尊者。尊者愍其愚惑。再指之化山随灭。乃为王演说法要俾趣真乘。又谓王曰。此国当有圣人而继于我。是时有婆罗门子。年二十许。幼失父母。不知名氏。或自言缨络。故人谓之缨络童子。游行闾里丐求度日。若常不轻之类。人问汝何行急。即答云。汝何行慢。或问何姓。乃云。与汝同姓。莫知其故。后王与祖同车而出见缨络稽首于前。尊者曰。汝忆往事否。曰我念远劫中与师同居。师演摩诃般若。我转甚深修多罗。今日之事盖契昔因。尊者又谓王曰。此童子非他。即大势至菩萨是也。此圣之后复出二人。一人化南印度。一人缘在震旦。四五年内却返此方。遂以昔因故名般若多罗。付法眼藏。偈曰。真性心地藏。无头亦无尾。应缘而化物。方便呼为智。尊者付法已。即辞王曰。吾化缘已终。当归寂灭。愿王于最上乘毋忘外护。即还本坐跏趺而逝。化火自焚。王收舍利塔而瘗之。当东晋孝武帝太元十三年戊子岁也。
    (己丑) 后凉改麟加。
    (癸巳) 栴檀瑞像此下至江南。住一百七十三年矣。
    (甲午) 前秦符崇改延初(十月为干归所杀国除)。
    后秦姚兴改皇初(字子略。苌长子弁。之长安立于槐里。二十二年。寿五十五岁)。
    (八 丙申) 安帝德崇(武帝长子。生而不惠。至于寒暑饥饱不能辨。年三十二。崩于东堂。葬休平陵。一名儒宗。十五岁即位。治二十二年)。
    后凉改龙飞(称凉天王)。
    后燕慕容宝(字道祐。乘之第四子。立二年。改元永康。寿四十四岁)。
    北魏改皇始(建天子旌旗)。
    南燕慕容德(字玄明。皝少子。身长八尺二寸。姿貌雄伟。后燕宝死。乃据滑台号燕都广。僭立七固年。寿五十而卒)。
    南凉秃发乌孤(河西鲜卑人。其先与魏同出。八世祖匹孤率其部。自塞北迁于河西。吕光遣使署为益州牧。自称大单于西平王。都广武徙乐都。改年太初。僭立三年)。
    此凉改业(据张掖次年改神玺)。
    西凉李皓(字玄盛。龙西成纪人。汉将军李广十六代孙。祖弇仕张轨为将。因据河右至皓称凉。立十七年○即唐太宗八世祖也)。
    (九) 竺僧朗。京兆人也。专以讲说为任。而疏食布衣志耽物外。自皇始移上太山剃茅居之。时闻风而造者百有余焉。道德凝怀。千里哲人竞凑。芳声播远。五朝天子移风。贡物飞符孰能并驾。
    一符坚书曰。皇帝敬问太山朗和尚。大圣应期灵权超逸。荫盖十方化融无外。若四海之养群生。等天地之育万物。养生存死澄神寂妙。朕以虚薄生与圣会。而隔万机不获辇驾。今遣使人安车相请。庶冀灵光迥盖京邑。今并奉紫金数斤供镀形像。绩绫三十疋。奴子三人。可备洒扫。至人无违。幸望纳受。想必玄鉴见朕意焉。既请已师礼事之。
    二晋武帝曜书曰。皇帝敬问太山朗和上。睿德光时声飞东岳。乃至思与和上同养群生。至人通微想明朕意。今遣使者送五色珠像一躯。光锦五十疋。象牙箪五领。金钵五枚。到愿受纳。
    三后燕成武帝慕容垂书曰。皇帝敬问太山朗和上。澄神灵绪慈荫百国。凡在含生孰不蒙润。朕承籍纂统。方夏事膺。昔蜀不恭魏武含慨。今二贼不平。朕岂获安。又元戎克兴狂扫暴乱。至人通灵随权指化。愿兵不血刃四海混伏。委心归依久敬何已。今遣使者送官绢一百疋。袈裟三领。绵五十斤。幸为咒愿。
    四魏太祖道武皇帝书。皇帝敬问太山朗和上。承妙圣灵要须经略。已命元戎。上人德同海岳神算遐长。冀助威谋克宁荒服。今遣使送素绢二十端。白[疊*毛]五十领。银钵三枚。到愿受纳。
    五南燕慕容德。亲与齐州朗和上建神通寺。与师书曰。敬问太山朗和上。遭家多难灾祸屡臻。昔在建熙王室西越赖武王中兴。神武御世大启东夏。拯拔区域遐迩蒙苏。天下幸甚。天未忘灾。武王即宴。永康之始东倾西荡京华播越。每思灵阙屏营饮泪 朕以无德生在乱兵遗民未几继承天禄。幸和上大思神祇盖护。使者送绢百疋。并假东齐王奉高山荏二县封给。书不尽意。称朕心焉。五朝御启。师悉回答。恐烦不录。见唐弘明集。
    (丁酉) 改隆安○北凉改神玺。
    后燕改永康。
    (戊戌) 后燕慕容盛(字道运。宝之庶子。立三年。寿二十九卒。改年建平)。
    (十) 北魏是年即帝位。改元天兴。道武下诏曰。夫佛法之兴其来远矣。济益之功冥及存没。神踪遗法信可依凭。敕有司于京师建饰容像修整宫舍。令信向之徒有所居正。是岁作浮屠殿二所。谓耆阇须弥。别构禅房法座。莫不严具焉。
    (己亥) 后秦改弘始○后燕改长乐(字道文垂。少子在。位六年寿。二十三岁)。
    后凉吕纂改咸宁○北凉改天玺。
    (庚子) 南凉利鹿孤(乌孤之弟立二年改建和)。
    (十一) 是年什法师卒。鸠摩罗什。此翻童寿。天竺人也。家世勋烈。父鸠摩罗炎。有美节。避相位出家。龟兹王闻请为国师。以妹妻焉遂生什。日诵千偈三万余言。大小乘宗莫不该览。符秦建元十三年。德星现之。苻坚使吕光西讨。及闻坚败。据姑臧称凉。弗获师面。姚秦弘始三年三月。庭树生连理。逍遥园有葱变茝。以表智人应入中国。九月吕隆来降。十二月二十日。迎师居逍遥园。兴以国师礼待之。甚见优宠。仍命译经论三百余卷。资学三千拔萃有八。曰道生僧肇道融僧睿道恒僧影惠观惠严等。各有著述。知别传明。可谓一时之盛千载光华。又举僧[契-大+石]为僧正。以政僧事。沙门惠睿精诚远到。随什传写。每与睿言。西方辞体特重文制。其宫商体韵以入管弦。为善。凡觐王者必有赞德。经偈皆其式也。尝叹曰。吾著大乘阿毗昙非迦旃延比也。时无深识者。因凄然而止。独与秦王著实相论二卷。秦王机政之暇。躬与什对译。寻览旧经多所纰缪。什厘正之。尝讲经草堂寺。及朝臣沙门数千众肃容观听。一日王谓什曰。法师才明超悟海内无双。可使法种不嗣哉。遂以宫嫔十人逼令受之。什亦自谓。每讲有二小儿。登吾肩欲障也。自是不住僧房。别立廨舍。诸僧有效之者。什聚针盈钵谓曰。若相效能食此者乃可畜室耳。举已进针如常膳。诸僧愧止初在龟兹。邻国诸王会同。每请什说法。必跪伏座前命什践肩而登座。尝与母谒大月氏国北山尊者。北山谓其母曰。善护此沙弥。年三十五。毗尼无缺。度人如优波鞠多。不尔正俊法师耳。杯渡比在彭城。闻什入关。叹曰。吾与此子戏别三百年矣。相见杳然未期。迟于来世耳。什尝升座。每曰。譬如臭泥中生莲华。但取其华勿取臭泥也。居秦才九年而疾。口出三番神咒令外国弟子诵之。以自救。未及致力转觉危殆。于是力疾集众告别曰。因法相逢殊未尽心。方复后世。恻怆可言。自以闇短谬充传译。所出经论。唯十诵律未及删繁。若义契佛心焚身之日舌不焦坏。言讫而逝。阇维日舌果若红莲色而不坏云。
    论曰。汉光武生于南阳。而南阳无贱士。罗什至关中而奇才毕集经称。圣贤出世。皆有因中同行开士。随从下生以佐佑其化。信不诬矣。方魏晋以来大法草昧。西域沙门至者。例以神迹显化中国。虽有奇杰闲出。然多囿情外学。迨什公之来然后大法渊源始淳。学者得以尽心方等而蔑视老庄。盖什公有力于法门。岂小补哉。特以宿障之累。致其居关中才九年所蕴十未行一而不克寿。秦王有致什之功而弗能成其美。呜呼使什公峻德梵行副其所蕴。获永天年以光大教之序。虽弥勒出世。尚何加焉。
    (十二) 法师道[契-大+石]。以奉律精苦。为秦王所重。自什公入关。僧尼以万数。颇多愆滥。秦王患之。遂置僧正。下诏曰。大法东迁于今为极。僧尼寖多宜设纲领。宣授远视以济颓绪。[契-大+石]法师早有学谊。晚以德称。可为国僧正。给舆吏力资侍中秩。传诏羊车各二人。又以僧迁禅惠为悦众。以法钦惠斌为僧录。班秩有差。寻加亲信仗身白从各三十人。
    (十三) 时师子国有婆罗门。号聪明。为异道之宗。闻什在关中。驮其书至。乞与僧辨论。关中沙门相视缺然。什谓法师道融曰。子可以当之。融顾外道经书未读。乃密使人录其书目。一览即诵。克日议论。秦主与公卿大集。婆罗门以能博观为夸。融数其书并秦地经史三倍之。什乘胜嘲曰。卿乃未闻秦有博学者乎。敢轻远来。于是婆罗门愧服再拜融足下而去。
    (十四) 法师道恒。幼事后母以孝闻。母亡去为沙门。从什公游。什爱其才。与道标齐名。秦主雅闻二人有经纶术业。令尚书姚显宣旨敦勉罢道辅政。恒标抗表陈情。略曰汉光武成严陵之节。魏文帝全管宁之高。陛下天纵之圣。议论每欲远辈尧舜。今乃冠巾两道人。反在光武魏文之下。主复命什[契-大+石]等勉谕之。必欲遂其心。什[契-大+石]等奏章叙其事。略曰。惟圣人能通天下之志恒标业已毁除须发。著不正之衣。今使处簪绅之朝。非其志也。且大秦龙兴异才辈出。如恒标等未为卓越。主又下书。于是举众恳乞。乃得寝。恒叹曰。名进真道之累。乃与标去入琅邪山。终世不出。
    (十五) 法师僧睿。幼有盛名。及从罗什受业。妙悟绝伦。秦王尝问司徒姚嵩曰。睿公谁可比。嵩曰。未见归宿及朝会公卿大集。睿风神朗彻。主指以谓嵩曰。四海僧望也。睿讲成实论。什公曰。此诤论中有七处破毗昙。子能办乎。睿举以应问。皆当其意。什叹曰。子真精识。传译有赏音。吾何恨焉。
    (十六) 法师僧肇。幼家贫。为人佣书。遂博观子史。尤善庄老。盖其粗也。年二十为沙门。名震三辅。什公在姑臧。肇走依之。什与语惊曰。法中龙象也。及归关中详定经论。四方学者辐凑而至。设难交攻肇迎刃而解。皆出意表。著般若无知论。什览之曰。吾解不谢子。文当相揖耳。传其论至匡山。刘遗民以似远公。公抚髀叹曰。以为未尝有也。复著物不迁等论。皆妙尽精微。秦主尤重其笔札。敕传布中外。肇卒年三十有二。当时惜其早世云。
    (辛丑) 凉吕隆改神鼎。
    北凉沮渠蒙逊(临松卢水胡人。其先为凶奴。逊后杀歆。立于张掖。治三十三年。寿六十六。改永安)。
    后燕慕容熙改光始。
    (壬寅) 改元兴。
    南凉傉檀(利鹿孤弟。立十三年。寿五十五。改元弘昌)。
    (十七) 元兴元年。天竺弗多罗尊者至秦。义学沙门数百人从之。于中寺出十诵梵本。什公翻译。及半而弗多卒。会沙门昙摩流支至。亦善毗尼。匡山远公闻而喜。走书关中劝流支出其律足成之。流支乃与什公续而终焉。律仪大备自此而始。
    (十八) 天竺尊者佛陀耶舍至姑臧。闻什公受秦宫女。叹曰。什如好绵。其可使入棘刺乎。什闻耶舍为已远来。恐相失而返。劝秦王迎之。使至。耶舍曰。明旨远降。便当驿驰副檀越待士之勤。脱如见礼罗什。则贫道当在北山北矣。使还。王钦伫不已。复遣使尽礼致之。耶舍乃肯来。王郊迎。别创精舍处之。供设如王者。耶舍一无所受。时至分卫一食而已。善毗婆沙论。而髭赤。时号赤髭毗婆沙。后游匡山为远公所重。躬自负铁。于紫霄峰顶铸塔。以如来真身舍利藏其中。今存焉。
    (十九 癸卯) 元兴二年。太尉桓玄久怀篡夺。及升宰辅。以震主之威下书。令沙门致拜君亲。玄与八座书。重申何庾议沙门不敬王者。以谓庾意在尊主而礼据未尽。何出于偏信遂沦名体。夫佛之为化。虽诞以范浩推乎视听之外。以敬为本。此处不异。盖所期者殊。非恭敬宜废也。老子同王侯于三大。原其所重皆在于资生通运。岂独以圣人在位而比称二仪哉。将以天地之大德曰生。通生理物在乎王者。故尊其神器而礼实惟隆。岂是虚相崇重。义在君御而已。沙门之所以生生资存。亦日用于理命。岂有受其德而遗其礼。沾其惠而废其敬哉。于时尚书桓谦中书王谧等。抗谏曰。今沙门者意深于敬。不以形屈为礼。如育王礼比丘足。魏文侯之揖干木。汉光武之遇子陵。皆不令屈体。况沙门之人也。于是亟其书咨于远公。远嘅然惜之曰。悲夫斯乃交丧之所由。千载之否运。惧大法之将沦。感往事之不忘。故著论五篇究叙微意。庶后之君子崇敬佛教者。或详览焉。
    (二十)沙门不敬王者论在家第一。
    原夫。佛教所明。大要以出处为异。出处之人凡有四科。其弘教通物。则功侔帝王化兼治道。至于感俗悟时。亦无世不有。但所遇有行藏。故以废兴为隐显耳。其中可得论者。请略而言之。在家奉法则是顺化之民。情未变俗迹同方内。故有天属之爱奉主之礼。礼敬有本。遂因之而成教。本其所因则功由在昔。是故因亲以教爱。使民知有自然之恩。因严以教敬。使民知有自然之重。二者之来。实由冥应。应不在今。则宜寻其本。故以罪对为刑罚。使惧而后谨。以天堂为爵赏。使悦而后动。此皆影响之报而明于教。以因顺为通而不革其自然也。何者夫厚身存生。以有封为滞累。深固在我未忘。方将以情欲为苑囿。声色为游观。沉湎世乐不能自免而特出。是故教之所检。以此为涯而不明其外耳。其外未明则大同于顺化。故不可受其德而遗其礼。沾其惠而废其敬。是故悦释迦之风者。辄先奉亲而献君。变俗而投簪者。必待命而顺动。若君亲有疑则退求其志以俟同悟。斯乃佛教之所以重资生助王化于治道者也。论者立言之。旨貌有所同。故位夫内外之分。以明在三之志。略叙经意宣寄所怀。
    沙门不敬王者论出家第二。
    出家则是方外之宾。迹绝于物。其为教也。达患累缘于有身。不存身以息患。知生生由于禀化。不顺化以求宗。求宗不由于顺化。则不重运通之资。息患不由于存身。则不贵厚生之益。此理之与形乖。道之与俗反者也。若斯人者因誓始于落簪。立志形乎变服。是故凡在出家。皆遁世以求其志。变俗以达其道。变俗则章服不得与世典同礼。遁世则宜高尚其迹。夫然故能拯溺俗于沈流。拔幽根于重劫。远通三乘之津。广开天人之路。如令一夫全德。则道洽六亲泽流天下。虽不处王侯之位。亦已协契皇极在宥生民矣。是故内乖天属之重。而不违其孝。外阙奉主之恭而不失其敬。从此而观。故知超化表以寻宗。则理深而义笃。照太息以语仁。则功末而惠浅。若然者虽将面冥山而游步。犹惑耻闻其风。岂况与夫顺化之民尸禄之贤。同其孝敬者哉。
    沙门不敬王者论求宗不顺化第三。
    问曰。寻老氏之意。以天地得一为大。王侯以顺体而尊。终于义存于此。斯沙门所以抗礼万乘高尚其事不爵王侯而沾其惠者也。
    沙门不敬王者论体极不兼应第四。
    问。历观前史。上皇已来。在位居宗者未始异其原本。本不可二。是故百代同典咸一其统。所谓唯天为大。惟尧则之。始此则非智有所不照。自无外可照。非照有所不尽。自无理可尽。以此推视听之外廓无所寄。理无所寄则宗极可明。今诸沙门不悟文表之意。而惑教表之文。其为谬也。固已全矣。若复显然验。此乃希世之闻。
    答曰。夫幽宗旷邈神道精微。可以理寻难以事诘。既涉乎教则以因时为检。虽应世之具优劣万差至于典成在用。咸即民心而通其分。分至则心。其智之所不知。而不关其外者也。若然则非体极者之所不兼。兼之者不可并御耳。是以古之语大道者。五变而形名可举。九变而赏罚可言。此但方内之阶差。而犹不可顿说。况其外者乎。请复推而广之以远其类。六合之外存而不论者。非不可论。论之或乖。六合之内论而不辨者。非不可辨。辨之或疑。春秋经世先王之志辩而不议者。非不可议。议之或乱。此三者皆其身耳目之所不至以为关键。而不关视听之外者也。因此而求圣人之意。则内外之道可合而明矣。常以为道法之与名教。如来之与尧孔。发致虽殊潜相影响。出处诚异终期则同。详而辨之指归可见。理或有先合而后乖。有先乖而后合。先合而后乖者。诸佛如来则其人也。先乖而后合者。历代君王体极之至。斯其流也。何以明之。经云。佛有自然神妙之法。化物以权广随所入。或为灵仙转轮圣帝。或为卿相国师道士。若此之伦在所变现。诸王君子莫知为谁。此所谓先合而后乖者也。或有始创大业。而功化未就迹有参差。故所受不同。或期功于身后。或显应于当年。圣王即之而成教者。亦不可称算。虽抑引无方。必归涂有会。此谓先乖而后合者也。若命乖而后合。则拟步通涂者必不自涯于一检。若令合而后乖。则释迦之与尧孔归致不殊断可知矣。是故自乖而求合。则知理会之必同。自合而求乖。则悟体极之多方。但见形者之所不兼。故或众涂而骇之而异耳。因兹而观。天地之道功尽于运化。帝王之德理极于顺通。若以对夫独绝之教不变之宗固不得同年而语其优劣。亦以明矣。
    沙门不敬王者论形尽神不灭第五。
    问曰。论旨以化尽为至极。故造极者必违化而求宗。求宗不由于顺化。是以引历代君王。使同之佛教。令体极之至以权君统。此雅论之所托。自必于大通者也。求之实当。理则不然。何者夫禀气极于一生。生尽则消液而同无。神虽妙物。固是阴阳之化耳。既化而为生又化而为死。既聚而为始。又散而为终。以此而推。固知神形俱化原无异统。精粗一气始终同宅。宅全则气聚而有灵。宅毁则气散而照灭。散则反所受于本。本灭则复归于无物。反覆终穷。皆自然之数耳。孰为之哉。若反本则异气。数合则同化。亦为神之处形。犹火之在木。其生必并。其毁必灭。形离则神散而罔寄。木朽则火寂而靡托。理之然矣。假使同异之分昧而难明。有无之说必存乎聚散。聚散气变之总名。万化之生灭。故庄子曰。人之生气之聚。聚则为生。散则为死。若死生为彼之徒。则吾又何患。古之善言道者。必有以得之。若果然耶。至理极于一生。生尽不化。义可寻矣。
    答曰。夫神者何耶精极而为灵者也。精极则非封象之所图。故圣人以妙物为言。虽有上智犹不能定其体状穷其幽致。而谈者以常识生疑。多同自乱。其为诬也亦已深矣。将欲言之。是乃言夫不可言。今于不可言之中复相与言依俙。神也圆应无主妙尽无名。感物而动。假数而行。感物而非物。故物化而不灭。假数而非数。故数尽而不穷。有情则可以物感。有识则可以数求。数有精粗。故其性各异。智有明闇。故其照不同推此而论。则知化以情感。神以化传。情为化之母神为情之根。情有会物之道。神有冥移之归。悟彻者及本。惑理者逐物耳。古之论道者。亦未有所同。请弘之明之。庄子发玄音于大宗。称皇帝之言。形有美而不化。又云。火传于薪。犹神之传于形。此曲从养生之谈。非远寻其类者也。就如来论。假令形神俱化始自天本。愚智资生同禀所受。问所受者为受之于形耶。受之于神耶。若受之于形凡在有形皆化而为神矣。若受之于神。是为以神传神。则丹朱与帝尧齐圣。重华与瞽瞍等灵。其可然乎。如其不可。固知冥缘之合。著于在昔。明闇之分。定于形初虽灵钧差运。犹不能变性之自然。况降兹已还乎。验之于理则微言而有征。校之以事可无惑于大通。论成。后有退居之宾。步朗月而宵游。相与共集法堂。因而问曰敬寻雅论大归可见。殆无所间。一日试重研究。盖所未尽亦少许处耳。意以为沙门德式是变俗之殊制。道家之名器施于君亲。固宜略于形敬。今所疑者谓甫创难就之业。远期化表之功。潜泽无现法之效来报玄而未应乃令王公献供信士屈体。得无坐受其德陷乎早计之累。虚沾其惠同夫素餐之讥耶。主人良久曰。请为诸贤近取其类。有人于此。奉宣时命远通殊方九译之俗。问王当资以糇粮锡以舆服否。答曰然。主人曰。类可寻矣。夫称沙门者何耶。谓其能蒙俗之幽昏。启化表之玄路。方将以兼忘之道与天下同往。使希高者揖其同风。漱流者味其余津。若然虽大业未就。观其超步之迹。所悟固已弘矣。然则运通之功资存之益。尚未酬其始誓之心。况三业之劳乎。又斯人者。形虽有待情无近寄。视夫四事之供。若雀蚊之过乎其前耳。濡沫之惠复焉足语哉。众宾于是始悟冥涂以开辙为功。息心以净毕为道。乃忻然怡衿咏言而退。
    (甲辰) 魏改天。
    (乙巳) 改义熙。
    南燕慕容超改太上。
    夏赫连勃勃(字屈局。凶奴有贤王去卑之后。刘卫之子。渊之族。身长八尺五寸。腰阔十围。据夏州自称天王。尚性凶暴以杀为乐。立二十年)。
    西凉改建初。
    (二十一 丙午) 天竺尊者佛驮跋陀。自义熙二年至长安。什公倒屣迎之。以相得迟暮为恨。议论多发药。跋陀曰。公所译未出人意。乃有高名何耶。什曰。吾以年运已往。为学者妄相粉饰。公雷同以为高可乎。从容决未了之义。弥增诚敬。秦太子姚泓。延至东宫。对什论法。什问曰。法云何空。答曰。众微成色。色无自性。故色即空。又问。既以极微破色空。复云何破一微。答曰以一微故众微空。以众微故一微空。沙门宝云译出此语。不省其意。皆谓跋陀所计微尘是常。更申请之。跋陀曰。法不自生。缘会故生。缘一微故有众微。微无自性则是空矣。宁当言不破一微乎。时秦尚玄化沙门出入宫阙者数千。跋陀隤然而已。偶谓弟子曰。昨见天竺五舶俱发。应合至矣。又其徒自言得初果。僧正道[契-大+石]曰。佛不许言自所得法。五舶之论何所穷诘。弟子轻言诳惑。于律有违义不同处。跋陀遂渡江入匡山见远公。议论不为远屈。远高之。遣书关中雪其枉。后于江都谢司空寺译华严经六十卷。感二青衣童子每旦自庭沼中出。炷香添瓶不离座右。暮夜则潜入治中。日以为常。至译经毕。遂绝迹不见。
    (丁未) 夏改龙升。
    后燕高云(字子羽。惠文熙之长子。自云高阳之后。因以为姓。熙死僭立一年。改国曰大燕。年改正始)。
    (二十二) 渊明陶潜字元亮。为彭泽令。解印去居柴桑与庐山相近。时访远公。远爱其旷达。招之入社。陶性嗜酒谓许饮即来。远许之。陶入山。久之以无酒攒眉而去。
    (戊申) 南凉改嘉平。
    北燕冯跋(字文起。长乐信都人。小字乞直伐。其先毕万之后。子孙皆食爵冯狮者。因以氏。冯跋善饮酒一石不乱。初仕后燕。因杀慕容熙立云。云复为臣离班桃仁所弑。跋乃僭称燕于昌黎。次年改太平。在位二十一年)。
    (己酉) 西秦改更始。
    魏明元皇帝嗣(乃道武长子。是年即位。改元永兴。在位十五年。寿三十二崩西宫。葬云中金陵)。
    (二十三) 沙门法果。戒行精至开演法籍。是岁明元皇帝进加僧统。言允惬赐封辅国宜城子忠信侯安城公之号。师皆固辞。帝亲幸其居。以门巷狭小不容舆辇。更广大之。瞻敬慰问若此。年八十余卒。帝三临其丧。追赠老寿将军赵胡灵公。
    (二十四 庚戌) 法师法显自西域还。初显于隆安二年。同惠景昙整等入西域求法。渡流沙迷失路。以日准东西。视人骨处进行。遭热风恶鬼不顾。至葱岭积雪有毒龙飞。砂路盘空而进。不顾皆万仞险处。梯而过者。七日以绳为梁蹑而济者。水阔八十步。汉张骞甘英皆所未至也。过小雪山寒甚。惠景股栗而死。显哭之恸。收涕孤征。又三十余国至中天竺。去王舍城三十里。入一寺问耆阇崛山路。僧曰。日暮矣。彼多师子。且食人。不可往。显念吾欲瞻灵境。幸至而晚。今夕若死吾志不酬。身非所爱。乃畏师子乎。显既至日已夕。遂留山中。流涕拜曰。我不自知至此也。坐树下诵经。夜三更师子蹲踞舐龁。显以手循之曰。欲肉醉我迟诵经毕乃可耳。于是妥尾而去。明日归。老僧植杖立揖不答。徐去。有少年来。显问耆年谓谁。曰头陀大迦叶也。显追之至山。有石塞岩窦不得往。至南天竺。得摩诃僧祇律泥洹等经。留三年学梵字。以经像附商。至师子国。同侣皆无存。翩然自止。会有以纨扇供佛者。显见之动东归之思。又二年达于青州。太守李嶷躬迎之。护送入于京师。
    (壬子) 西秦炽盘(干归之子。立十六年。改元永康)北凉改玄始。
    (二十五) 西域三藏昙无谶。由龟兹至姑臧。凉王沮渠蒙逊素奉大法。谶居久之遍晓华言。译大般涅槃大集等经六十余万言。犹以涅槃品数未足。复还西域访求得之。至凉译成。四十二卷。凡一万偈。谶神异颇多。时拓跋圭王中山。闻谶思一瞻礼。遣使来迎。逊不许。圭再遣高平公李顺。策拜逊凉王加九锡谕之曰。昙无谶道德广大。朕思一奉见。可驰驿送至。逊曰。臣奉事朝廷亡所负。前表乞留谶。今复来追。此臣师也。有死则已。欲往则不可也。顺曰。朝廷钦王忠义。故显加殊礼。今乃以一道人亏损大功。不忍一朝之忿。吐所不当言。失朝廷待遇之意。切为大王不取也。逊曰。如公之言诚美。第恐情不副此耳。逊竟不遣谶。于是拓跋圭衔之。道进者从谶求授菩萨戒。谶曰。当自悔七日乃未。既而诣谶。谶忽怒。进曰。此宿障也。遂精修三年。梦中感释迦世尊为授戒法。是夕十余人同梦如进所见。于是复诣谶望见大喜曰。善哉已感戒矣。今为汝作证。及固辞西归逊怒其去已。密遣亲信中路刺杀之。初谶出关日。谓送者曰。业期至矣。虽上圣不能逃。非爱死而固欲相远也。未几逊心愧悔。白日见鬼以剑刺之而卒。其国为魏所并。
    (癸丑) 夏改凤翔。
    (二十六) 道生法师天纵妙悟。初涅槃后品未至。生熟读久之曰。阿阐提人自当成佛。此经来未尽耳。于是文字之师交攻之。诬以为邪说。于律当摈。生白众誓曰。若我所说不合经义。愿于此身即见恶报若实契佛心。愿舍寿时据师子座。于是袖手南来入虎丘山。竖石为听徒讲涅槃经。至阐提有佛性处。曰如我所说义契佛心不。群石皆首肯之。后游匡山居销景岩。闻昙无谶重译涅槃后品至南京。果言阐提皆有佛性。生慰喜不自胜遂誓死奉法。
    (甲寅) 魏改神瑞。
    (丙辰丁巳) 后秦泓(兴之子。立二年。晋刘裕灭之。寿三十。改永和)魏改泰常。
    (戊午) 西凉李歆(立三年改嘉兴)。
    (己未) 夏改昌武。次年改真兴。
    (二十七) 恭帝德文改元熙(安帝母弟。永初元年。刘裕使后兄叔度逾垣杀之。寿三十六葬于沛陵。晋室灭矣)。
    治二年○是年梁志公生。
    右(西晋都洛阳。四主三十七年。而有五胡之炖。东晋都建业十二主一百四年。而归于宋)。
    (庚申) 西秦改建弘。
    西凉冠军恂。改永建(二年河西王拔炖煌。恂自杀国亡)。
    (二十八) 北朝魏泰常五年。光禄卿崔浩被谗。帝命浩以公归第。因修服食养性之术。初嵩山道士寇谦之。修张道陵术。自言尝遇老子降。命谦之继道陵为天师授以辟谷轻身之术。及科戒二十卷。使之清正道教。又遇神人李谱文云。老子之玄孙也。授以图箓真经六十余卷。并出天宫静轮之法。谦之奉其书献于太武。朝野多未之信。崔浩独师事之。从受其术。且上书赞明其事。太武忻然。使谒者奉玉帛牲牢祭嵩岳迎致谦之起天师道场于平城之南重台五级。道徒由此而盛。
    宋司马文正公曰。老庄之书。大旨欲同生死轻去就。而为神仙者服饵修炼以求轻举。炼草石为金银。其为术正相戾矣。是以刘歆七略叙道家为诸子。神仙为方技。其后有符水禁咒之术。至谦之遂合而为一。至今循之。其讹甚矣。崔浩不信佛老之书而信谦之之言。其故何哉。昔臧文仲祀鶢鶋。孔子以为不智。如谦之者其为鶢鶋亦大矣。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君子之于择术。可不谨哉。
    (二十九) 禅师玄高居夌[卄/積]山。与沙门昙弘友善。闻昙无毗自北山至凉妙禅观。高往亲之。旬日即悟。无毗叹异以为胜己。及无毗西归。有妖比丘。嫉高谮于河南王世子曼曰。高今聚徒将为国害。曼信之欲杀高。其父不许。遂摈于河北。居林阳堂山。山盖地仙所宅。夜有钟磬声。高门弟子百余辈。拔萃者玄绍有神力。尝指地出水以给众。如绍者又十有一人。河南王迎昙弘至。问王何以摈高。其人希世之瑞也。王厚礼迎之。高欲赴命。山中草木为摧偃乱石塞路。高曰。吾志弘道。自滞岩窦无益也。路乃可行。王郊迎之礼以为师。后游凉土。沮渠蒙逊礼遇尤勤。弟子僧印自谓得阿罗汉果。高假以神力。使于定中见十方无尽世界。及闻诸佛所说之法。各各不同。即于一夏寻其所见不尽。方生愧惧。明年魏使请高入于平城。拓跋焘在位。益加诚敬令太子晃师事之。
    (三十) 齐著作魏收。著魏书佛老志。其略曰。释氏之学闻于前汉。武帝元狩中。霍去病获昆耶王及金人。率长丈余。帝以为大神。列于甘泉宫烧香礼拜。此则佛道流通之渐也。及开西域遣张骞使大夏。还云身毒天竺国有浮图之教。哀帝元寿中。景宪受大月氏王口授浮图经。后汉明帝梦金人项有日光飞行殿庭。傅毅始以佛对帝。遣中郎蔡愔等使于天竺。写浮图遗范。仍与沙门迦叶摩腾竺法兰还洛阳。得四十二章经及释迦立像帝令画工图之。置清凉台及显节陵。缄经于兰台石室。浮图或言佛陀。声相转也。译云净觉。言灭秽明道为圣悟也。
    凡其经旨。大抵言生生之类。皆因行业而起。有过去当今未来三世。神识常不灭也。凡为善恶必有报应。多积胜业陶冶粗鄙。经无数形藻练神明。乃至无生而得佛道。其闲阶次心行等级非一。皆缘浅以至深。藉微而为著。率在于积仁顺蠲缘欲。习虚静而成通照也。故其始修心则依佛法僧。谓之三归。若君子之三畏也。又有五戒。去杀盗淫妄言饮酒。大意与仁义礼智信同。奉持则生天人胜处亏犯则堕鬼畜诸苦。又善恶生处。凡有六道焉。
    诸服其道者。则剃落发须释累辞家。结师资遵律度。相与和居治心修净。行乞以自给。谓之沙门。或曰桑门。亦声相近也。其根业各差。谓之三乘。声闻缘觉及以大乘。取其可乘运以至道为名也。上根者以修六度进万行。整度亿流弥历长远。登觉境而号为佛也。本号释迦文。此译能仁。谓德充道备戡济万物也。降于天竺迦维罗卫国王之子。于四月八日从母右胁而出。姿相超异三十二种。天降嘉瑞亦三十二而应之。以二月十五日而入涅槃。此云灭度。或言常乐我净。明无迁谢及苦累也。又云。诸佛有二义。一者真实。谓至极之体妙绝拘累不得以方处期。不可以形量限。有感斯应体常湛然。二者权应。谓和光六道同尘万类。生灭随时修短应物。形由感生体非实有。权形虽谢真体不迁。但时无妙感。故莫得常见耳。斯则明佛生非实生灭非实灭也。
    佛既谢往香木焚尸。灵骨分碎大小如粒。击之不坏。焚之不焦。而有光明神验。谓之舍利。弟子收奉。竭香花致敬募建宫宇。谓之为塔。犹宗庙也。故时称为塔庙者是矣。于后百年有王阿育者。以神力分佛舍利。役诸鬼神造八万四千塔。布于世界。皆同日而就。今洛阳彭城姑臧临淄。皆有育王寺。盖承其遗迹焉。而影迹爪齿留于天竺。中途往来者咸言见之。
    初说教法。后皆著录。综核深致无所漏失。故三藏十二部经。如九流之异。统其大归终以三乘为本。后有罗汉菩萨。相继著论。赞明经义以破外道。皆傍诸藏部大义。假立外问而以内法释之。传于中国。渐流广矣。汉初沙门皆衣赤布。后乃易以杂色云。
    论曰。唐太宗世既修晋书。复有劝修南北七朝史者。太宗以元魏书甚详。故特不许。以今考之信然也。凡佛老典教于儒者九为外学。或欲兼之。自非夙薰成熟愿力再来。莫能窥其仿佛。况通其旨归而祖述源流者乎。异哉魏书佛老志。不介马而驰迁固之间。御靡旌以摩荀杨之垒。步骤雍容有足观者。然则魏收兼三圣人难兼之学。平四作者不平之心。厥书独见信于后世。顾不美哉。
    佛祖历代通载卷第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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