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史部,传记类,名人之属,魏郑公谏录>
      钦定四库全书
    魏郑公谏録卷三    唐 王方庆 撰对突厥内大雪
    北蕃归朝人奏称突厥境内大寒雪人饥羊马竝死中国人在彼者皆入山作贼其人情大恶太宗闻之谓公曰观古来人君行仁义任贤良则理行暴虐任小人则乱突厥所信任者竝共卿等见之畧无忠正可取者颉利复不忧百姓恣情所欲为朕以人事观之亦何可久卿以为何如公对曰昔晋文侯问李克诸侯谁先亡克曰吴先亡文侯曰何故克曰战数胜战数则人疲数胜则主骄以骄主驭疲人不亡何待颉利逢隋末中国丧乱遂恃衆内侵今尚不息此其必亡之道太宗然之
    对北蕃扰乱须发兵
    太宗谓公曰今北蕃扰乱须发兵收取河南地公对曰突厥虽乱未甚指的必其牙所有事自不敢住在河南臣愚请更详审太宗曰古有好仁义而亡者有好战伐而灭者朕意止欲安静得非病邪公对曰静者为化之本
    对大乱之後大可致化
    太宗论自古政化得失因曰当今大乱之後造次不可致化公对曰不然凡人居安乐则骄逸骄逸则思乱思乱则难化在危困则忧死亡忧死亡则思化思化则易教然则乱後易教犹饥人易食也太宗曰善人为邦百年然後胜残去杀大乱之後将来致化宁可造次而望乎公对曰此指常人不在圣哲若圣哲施化上下同心人应如响不疾而速期月而可信不为过三年成功犹谓其晚太宗深纳其言右仆射封德彞等咸共非之曰三代以後人渐浇讹故秦任法律汉杂霸道皆欲化而不能岂能化而不欲魏徵书生不识时务若信其虚论必败乱国家公曰五帝三王不易人而化行帝道则帝行王道则王在於当时所化之而已考之载籍可得而知昔黄帝与蚩尤七十余战其乱甚矣既胜之後复致太平九黎乱德颛顼征之既克之後不失其化桀为乱虐而汤放之在汤之日则得太平纣为无道武王伐之成王之日亦致太平若言人渐浇讹不返淳朴至今应悉为鬼魅宁可复得而教化邪德彞等无以难之然咸以为不可太宗力行不倦三数年间契丹靺鞨内附突厥破灭部落列为编户太宗每谓侍臣曰贞观之初人皆异论云当今必不可行帝王道唯魏徵劝我而已我从其言不过数载遂得华夏安宁远夷宾服突厥万代以来常为勍敌今头首竝带刀宿卫部落皆袭衣冠使我不动干戈数年之间遂至於此皆魏徵之力也又复谓公曰玉虽有美质在石间不值良工琢磨与瓦砾不别若遇良工即为万代之宝朕虽无美质为公所切磋约我以仁义弘我以道德使朕功业至此公亦足为良匠唯惜不得使封德彞见之公再拜谢曰匈奴破灭海内康宁自是陛下威德所加实非羣下之力但喜逢明圣不敢贪天之功太宗曰朕能任公公称所委其功独在朕乎何故饰让也
    对上封人请亲纳表奏
    上封人多请太宗亲纳表奏以防壅塞太宗以问公公对曰观此人意见殊乖大体若请陛下不任百司亲庶事岂唯朝堂一所则州县之务亦须陛下亲断
    对隋日禁囚
    太宗论隋日禁囚公对曰臣昔在隋时闻有盗发炀帝令士澄捕之但有疑即苦加拷掠枉承贼者二千余人竝令同日斩决大理丞张元济怪之试寻其状乃有六七人盗发之日先禁他所才被放出亦遭推劾不胜苦痛虚以自诬元济因此更事寻究二千人内唯有九人不明又案验九人四人非贼有司不敢执奏遂竝杀之太宗曰非唯炀帝无道之君臣下亦不尽忠须相匡谏不避诛戮岂得苟行谄佞求悦誉乎君臣如此何能不败赖公等共相辅弼遂得囹圄空虚欲公等善始令终常如今日
    对齐文宣何如人
    太宗谓侍臣曰齐文宣何如人公对曰非常顚狂然与人共争道理自知短屈即能从之臣闻齐时魏恺先任青州长史尝使梁还除光州长史不就杨遵彦奏之文宣帝大怒召而责之恺曰臣先任青州大藩长史今有使劳更无罪过反授小州所以不就乃顾谓遵彦曰此汉有理因令舍之太宗曰往者卢祖尚不肯受官朕遂杀之宣帝虽顚狂尚能容止此事朕所不如也祖尚不受处分虽失人臣之礼朕即杀之大是伤急一死不可再生悔所无及宜复其官廕
    对周孔儒教商韩刑法
    太宗曰周孔儒教非乱代之所行商韩刑法实清平之粃政道既不同固不可一槩也公对曰商鞅韩非申不害等以战国纵横间谍交错祸乱易起谲诈难防务深法峻刑以遏其患所以权救於当时固非致化之通轨
    对为政之要务全其本
    太宗与贵臣宴於丹霄殿谓羣官曰为政之要务全其本若中国不静远夷虽至亦何所益朕与公辈共理天下令中夏乂安四方静肃竝由公等咸尽忠诚共康庶绩之所致耳朕实喜之然安不忘危亦兼以惧朕见隋炀帝纂祚之初天下强盛弃德穷兵以取顚覆颉利近者足为强大意既盈满祸乱斯及丧其大业为臣於朕叶护可汗亦大强盛自恃富贵通使求婚失道怙乱奄致破灭其子既立便肆猜忌衆叛亲离覆基絶嗣朕虽不能远慕尧舜禹汤之德自覩此辈何得不诫惧乎公等辅朕功绩已成唯当愼以守之自致长保竝宜勉力事有不可则须明言君臣同心何得不理公对曰陛下弘至化安天下可谓功已成矣然每覩非常之庆弥切虑危之心自古至愼无以加此臣闻鲍叔牙饮桓公祝曰愿君无忘在莒管仲无忘在鲁甯戚无忘饭牛陛下居安思危在治思乱无忘之念过叔牙之愿矣臣闻上之所好下必从之明诏奬励足使懦夫立节
    对为君之道先存百姓
    太宗问拓设使人曰拓设兵马今有几许对曰见有四千余兵旧有四万余人太宗曰为君之道必须先存百姓若损百姓以奉其身如割胫以自啖腹饱而身毙又曰身安天下安必须先正其身未有表正而影曲上理而下乱者朕每思伤其身者不缘外物皆由嗜欲以成其祸若躭嗜滋味玩悦声色所欲既多所须亦大既妨政事又扰生人且复出一非理之言万姓为之解体怨讟既作离叛亦兴朕每思此不敢放逸公对曰古者圣哲之王亦近取诸身远体诸物昔楚聘詹何曰未闻身理而国乱者陛下所明实古之大义
    对西胡爱珠
    太宗谓侍臣曰朕闻西胡爱珠若得好珠劈身藏之侍臣咸曰贪财损已实为可笑太宗曰勿唯笑彼今官人贪财不顾性命身死之後子孙被辱何异西胡之爱珠邪帝王亦然恣情放逸劳役无度信任羣小疎远忠正有一於此岂不灭亡隋炀帝奢侈自贤身死匹夫亦为可笑公对曰臣闻鲁哀公谓孔子曰有人好忘者移宅乃忘其妻孔子曰又有好忘者甚於此丘见桀纣之君乃忘其身太宗曰朕与公等既知笑人今共相匡辅庶免人笑
    对奏事战惧
    太宗谓侍臣曰朕见胡裴始毕上书论西蕃事意颇有情理朕与共语非常战惧今奏一事人亦应如此公对曰天顔俯临岂得不惧臣见在外诸司欲奏事者先三五日反覆寻思及其临奏三分不能道得一分寻常易事尚难如此况争谏之人出言皆是触忤赖蒙陛下假其顔色若不如此理终不申
    对古来帝王皆欲国祚长久
    太宗曰古来帝王皆欲国祚长久但为威势既高下情不能上逹加以小人君子杂处其朝任不得人遂至亡灭公对曰巧佞忠正无代不有但相时君所好而进若用忠正则理用邪佞则乱必然之理也太宗曰为帝王者必须愼其所与只如鹰鹞鞍马声色殊味朕若欲之随须即至如此等事常败人正道邪佞忠正亦在时君所好若任不得贤何能无灭公对曰臣闻齐威王问淳于髠曰寡人所好与古者圣王同否髠对曰古者圣王所好有四今王所好唯有三种古者好色王亦好之古者好马王亦好之古者好味王亦好之古者好贤王独不好齐王曰今无贤可好也髠曰古之美色即有西施毛嫱奇味即有龙肝豹胎善马即有飞兔緑耳此等今既无之王之?膳後宫外廏今亦备矣王若以今之无贤未知前代之贤得与王相见否太宗深然之
    对西蕃通来几时
    太宗尝御瑶池殿顾谓侍臣曰西蕃通来几时公对曰禹贡云西至流沙又云西戎即叙不明境域所至汉武帝置炖煌张掖等郡自此已後渐通西域太宗谓羣臣曰朕闻汉武帝时为通西蕃中国百姓死者大半此事着在史籍不能具道但隋後主欲开葱岭巳西镇守俱未当死者继於道路加闻流沙已西仍有隋破坏车毂其边即有白骨狼籍北筑长城东渡辽水征伐不息人无聊生天下叛之聚而为盗炀帝安然恣其所欲遂至灭亡秪为不闻其过朕以此事永为鉴诫今与诸公共理百姓但有不可行即向朕言勿得面从苟相悦誉且朕素无学术未闲政道一日万几不能尽经耳目所有处断恐独见不明致有失所所以委公等公等善相辅弼使兆庶得所此乃长保富贵?及子孙若尸禄旷官苟贪荣利必加黜辱终不容舍朕既以汉武帝隋後主为龟镜公等亦须常将此事相规谏也羣臣竝拜谢公进曰陛下思弘至化砥砺羣下臣等敢不竭股肱之力但恐识度愚浅无益万分臣闻汉武帝承五代之资天下无事府库充实士马强盛遂思骋其欲以事四夷闻蒟酱而开邛僰贪良马而通大宛北逐匈奴南征百越老弱疲於转输丁壮死乎军旅海内骚然户口减半至於国用不足府库空虚乃榷估盐铁征税关市课算舟车告缗卖爵侵渔百姓万端俱起外内困穷无以给边费议以营田代卒冀以助军迄於暮年方始觉悟下哀痛之诏封丞相为富民侯仅以夀终几及大乱炀帝恃其强盛思欲追踪汉武戎车屡动人不聊生十余年间亡身戮国陛下威加海外无远不臻深惟二主以为殷鉴所谓一人有庆兆民赖之臣等奉以周旋不敢失坠太宗曰朕遇千虑一失必望有犯无 隐
    对百官应有堪用者
    太宗曰百官之内应有堪用者朕未能知之不可造次为天下主诚亦难朕今行一事则为天下所观出一言即为天下所听用得好人为善者皆劝误用恶人不善者竞进赏当其劳无功者自退罚当其罪为恶者诫惧故知赏罚不可轻行用人弥须审悉公对曰举选之事自古为难故考绩黜陟察其善恶今欲求人必须先访其行审知其善然後任之假令此人不能济事只是才力不及不为大害误用恶人假令强干为患极多但乱代唯求其材不顾其行太平必须材行俱兼始可任用也
    对铁之为用
    太宗曰铁之为用无处不须至於金银玩好而已不知何意人皆爱之公曰兵杖农器非铁不可金银珠玉唯有丰年人以为货故谚云丰年珠玉俭年谷粟太宗曰正为蕃人爱不可全弃
    对侍臣全无谏争
    太宗谓孙伏伽曰今以公为谏议大夫必须献可替否又谓侍臣曰公等全无谏争公对曰昔者齐景公射不中的而左右俱称其善景公曰自晏子死不复闻寡人之过弦章对曰上之所好下必从之君若以謇谔为忠则人皆晏子陛下每称迹忠谏之士若有事须献替谁敢不尽其忠
    对李密王世充优劣
    太宗问曰义宁之初国家虽有关中王世充李密各自割据当此之时诸君所事之主谁优谁劣公对曰李密智计英拔而器度局小戴胄奏称王世充言议分明繁而寡要为化但为一时之利不堪思其後图太宗曰平定天下朕虽有其事若守之失图功业亦复难保秦始皇实可为诫公等宜念公忘私荣名高位可以长守公对曰臣闻之战胜易守胜难陛下深思远虑安不忘危功业既彰德教复洽常以此为政天下不得不安四海不得不乐
    对吐谷浑使人惧
    吐谷浑使人请婚唐俭奏称其使大战惧太宗曰公等以此言虚实公对曰今四方诸国竝为陛下臣妾若发一使遣诸国征之立即败亡何得不惧也
    对隋炀帝求觅无已
    太宗曰隋炀帝求觅无已内则淫荡於声色外则剿人以黩武遂至灭亡朕覩此但以清静抚之今百姓自言安乐岂知朕之力也公对曰尧人击壤而歌亦云帝有何力於我哉只将此事以为太平百姓亦不知由主上安之也太宗曰朕今安养百姓岂求其知但论理乱在时君耳公对曰此事非知之难终行之难
    对隋日山东养马
    太宗曰隋日山东养武马一匹百余贯钱公对曰当时官人因自贩马粟麦既贱立限令市非理督责乃至破其产业官人马尽便寛其日月百姓不堪所以聚而为盗太宗谓侍臣曰朕身不下殿堂而四夷宾服此之功业实所重惜思安其术未尝一日忘也朕见隋炀帝都不以官人违法为意性多猜忌唯虑有反叛者朕则不然但虑公等不遵法式致有冤滞每见告密之徒殊不挂意宜体此心务以德养人即是勿毁之道公对曰陛下平定宇内实如诏旨今功业既定天下已安而日愼一日务以德胜臣等虽愚敢不奉识圣意太宗又谓萧璟曰卿在隋时数见皇后否璟对曰自其儿女不得相见臣何人也辄得见之公曰臣闻炀帝特不信齐王常有中使察之奏其饮讌则曰经营何事称意若其忧悴则曰彼将有他念故尔父子之间且犹至是而况他人乎太宗曰今朕视正道胜炀帝知齐王远矣
    对隋主入突厥界
    太宗曰大业之初隋主入突厥界兵马之强自古已来不过一两代耳大业之末夷人极盛今一衰弊竝为我擒以此观之富贵不可骄逸也公对曰天下安危唯在为政善恶臣观隋氏突厥之败实由贪残放逸陛下居安思危故得天下静谧
    对不见谠言
    太宗谓侍臣曰比三两月来不见公等谠言未知以朕不可谏争隐而不言为是庶事咸得不须论也公对曰陛下每见一事即为鉴诫臣等深识圣情必事理有违岂敢隐而不奏然比来大使既出内外无事所以不论【正观八年分遣大臣为诸道黜陟大使凡十三人分行天下问民间疾苦俾使者所至如朕亲睹】
    对丧乱未有如隋日者
    太宗曰古来虽复时遭丧乱未有如隋日者朕皆平之功何如古人公对曰前代虽逢丧乱皆有牧宰割据不过数岁即有所归至於隋末天下鼎沸百姓涂炭经十余年陛下应天顺人一时平定此乃再造天地重立区夏此之功业古来未有
    对人君所务寛厚
    太宗谓右仆射李靖等曰人君之道唯在寛厚非但刑戮乃至鞭挞亦不欲行比每人嫌朕太寛未知此言可行否公对曰古来帝王以杀戮肆威者实非久安之策臣等见隋炀帝初有天下亦大威严而官人百姓造罪未一今陛下仁育天下万姓获安臣下虽愚岂容不识恩造太宗曰公等假以为非朕终不改此志
    对向晓後有一星
    太宗谓李靖等曰今旦向晓复有一星出东方旧者合昏没何因更有此星又曰埽星公对曰典籍所载有长星有孛星有彗星长星其形极长孛星小短彗星如埽形今人所谓埽者即是彗星公又奏曰臣闻古帝王未有无灾变者但能修德灾变自消陛下因有天变遂能诫惧反覆思量深自尅责虽有此变必不为灾
    对人身假令无病
    太宗曰夫人之身假令无病不免有疥癣及时有小恶处用人求备理实为难公对曰自古为政但举大体尧舜之时非全无恶但为恶者少桀纣之代非全无善但为恶者多譬如百尺之木岂能无一枝节今官人居职岂能全不为非但犯罪者少即是大化
    对百姓藉我抚养
    太宗谓房玄龄等曰今天下百姓藉我抚养先须令我安稳今上封者唯道九成往来百姓辛苦公对曰陛下意存容纳许其进言则妄处多不妨时有可录陛下所有短长此人多不肯隐但容纳之亦是善事
    对百姓大似信佛
    太宗谓长孙无忌等曰在外百姓大似信佛上封人欲我每日将十个大德共达官同入令我礼拜观此乃是道人教其上书公对曰佛法本贵清净以退浮竞且道俗事既不同昔释道安一时名德符永固与之同舆权翼以为不可释惠琳非无才俊宋文引之昇殿顔延之云此三台之位岂可使刑余之人居之今陛下若欲崇信佛教岂须日别见道人
    对儿子常一处
    吴王恪奉见太宗谓房玄龄等曰朕於儿子常欲一处但家国事义实亦不同欲令其子孙代代相继且又絶其觊觎朕今供养太上皇与私亦异以镇抚四海不贻太上皇忧为孝则天子之孝也公对曰臣闻孝行有三大孝尊亲其次不辱其下能养今陛下立身扬名富有天下华夷安泰此实大孝岂同进饘粥侍左右之孝也且以四海之主岂比庶人若与子孙同在一处非所以保根固本之策
    对无事与公等饮
    太上皇幸两仪殿内外羣臣奉见太上皇还西宫太宗从至大安宫还顾谓长孙无忌等曰今天下无事侍太上皇与公等同宴可谓至乐然朕若与公等忘政事但欢宴盖非常安之法公对曰陛下酣宴之後犹不忘庶政古者尧舜禹汤所以太平实用此道太宗因曰古之人君处廊庙居逸乐臣下一事失所便弃前功解免黜放急处如此公对曰人君发怒於一臣将行刑罚而能念其旧功者鲜矣陛下今发德音臣等幸甚
    对言者君子之枢机
    太宗曰朕每思言者君子之枢机谈何容易匹夫之间出言不善人或记之成其耻累朕则四海之主出一言失所亏损岂同匹夫者邪公对曰人君居四海之尊若有亏失古人以为日月之蚀人皆见之实如陛下之所诫愼
    魏郑公谏録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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