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卷五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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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大学衍义补卷五十二
明 丘濬 撰
治国平天下之要
明礼乐
家乡之礼
曲礼曰君子将营宫室宗庙为先
臣按古者宗庙大夫三士二庶人祭於寝然今世大夫士无世官不得立庙宜如家礼立为祠堂
凡家造祭器为先
郑玄曰家造谓大夫始造家事也
无田禄者不设祭器有田禄者先为祭服君子虽贫不粥祭器虽寒不衣祭服为宫室不斩於丘木
孔颖达曰有田禄得造祭器必先为祭服後为祭器缘人形参差衣服有大小不可假借故宜先造而祭器之品量其制同故可暂假故营之在後
吕大临曰孟子云惟士无田则亦不祭牲杀器皿衣服皆不备故也不祭则荐而已与庶人同故不设祭器也有田禄则牲杀器皿衣服皆不可不备祭器所以事其先粥之则无以祭无以祭则不孝也祭服所以接鬼神衣之则??则不敬也丘木所以庇其宅兆为宫室而斩之是慢其先而济吾私亦不敬也
支子不祭祭必告於宗子
郑玄曰支子庶子也祖祢庙在嫡子之家庶子不敢辄祭若宗子有疾不堪当祭则庶子代摄可也犹必告於宗子然後敢祭
程颐曰古所谓支子不祭者惟使宗子立庙主之而已支子虽不祭至於斋戒致其诚意则与祭者不异可与则以身执事不可与则以物助但不别立庙为位行事而已後世如欲立宗子当从此义虽不祭情亦可安若不立宗子徒欲废祭适足以长惰慢之志不若使之祭犹愈於己也
朱熹曰兄弟异居庙初不异只合兄祭而弟与执事或以物助之为宜而相去远者则兄家立主弟不立主只於祭时旋设位以纸榜标记逐位祭毕焚之似亦得礼之变
臣按古者宗法行故支子无自祭之礼今世人家兄弟多有析居及出远宦者不能皆合祭於宗子也乞敕礼官定制凡人家庶子只许祭其所曾经事者如逮事曾祖或祖则许祀之不逮事者惟得祭祢其宗子之家父祖分产之时必须以一分为祭需原不曾有者衆共补之兄弟析居者不许自祀其父遇有告祀荐新之类皆就长兄家行礼如此是亦敦本厚俗之一端
王制曰庶人祭於寝
大夫士宗庙之祭有田则祭无田则荐
郑玄曰有田者既祭又荐新
何休曰有牲曰祭无牲曰荐
陈祥道曰祭以致礼而有常月荐以致孝而无常时祭必卜日而荐新不择日
周諝曰无田则荐言牲器衣服不备不敢以祭也臣按古之仕者有祭田今世非世家贵而好礼者无祭田苟有禄食及有财产者皆当随时致祭不可拘田之有无盖祭荐之礼子孙所以报本而反始後世礼教不行人家往往厚於奉养而薄於荐祭乞敕礼官申明礼制凡有禄食及财产充足之家力足以备礼者有废祖宗岁时荐祭者许族长责问其故有不服者俾以闻官贫而不能具者不在此限庶几薄俗知所以追远之礼亦有以使民俗之归厚也
庶人春荐韭夏荐麦秋荐黍冬荐稻韭以卵麦以鱼黍以豚稻以鴈
陈澔曰注云祭以首时荐以仲月首时者四时之孟月也
少仪曰未尝不食新
祭义曰忌日必哀称讳如见亲
方慤曰忌日哀有终身之丧也称讳如见亲闻名心瞿也
程颐曰家必有庙庙必有主月朔必荐新时祭用仲月冬至祭始祖立春祭先祖季秋祭祢忌日迁主祭於正寝凡事死之礼当厚於奉生者
臣按程子谓冬至祭始祖立春祭先祖朱子既立为二祭载於家礼时祭之後其门人杨复乃谓朱子初年亦尝行之後觉其似僭不敢祭然冬至之祭不祭可也而立春之祭似亦可行今拟人家同居止四代者不行亦可其有合族以居累世共爨者生者同居而食死者异处而祭恐乖易萃合人心於孝享之义惟宜行立春一祭
或问俗节之祭如何朱熹曰韩魏公处得好谓之节祠杀於正祭
臣按家礼俗节则献以时食注云如清明寒食端午中元重阳之类
朱熹曰祭仪以墓祭节祠为不可然先正皆言墓祭不害义理又节物所尚古人未有故止於时祭今人将节随俗燕饮各以其物祖考生存之日盖尝用之今子孙不废此而能恝然於祖宗乎
刘璋曰人死之後葬形於原野之中与世隔絶孝子追慕之心何有限极当寒暑变移之际益用增感是宜省谒坟墓以寓时思之敬凡祭祀品味亦称人家贫富不贵丰腆贵在修洁罄极诚慤而已
臣按礼经无墓祭之文然自汉明帝时有上陵礼自时厥後遂以成俗柳宗元谓近世礼重拜扫每遇寒食田野道路士女遍满皂隶庸丐皆得上父母丘墓马毉夏畦之鬼无不受子孙追养者唐人亦有诗坟上无新土此中白骨应无主之句是寒食墓祭吾祖宗父母其生时固已行之於其祖宗父母而为祖宗之後父母之嗣者乃舍其丘陇而岁不一展省弃其留骨而时不一奠荐乃诿之曰墓祭非古也可乎文公家礼附墓祭於时祭忌日之後可谓顺人之情得礼之意矣
朱熹曰笾豆簠簋之器乃古人所用故当时祭享皆用之今以燕器代祭器常馔代俎肉楮钱代币帛是亦以平生所用是谓从宜也
臣按人子之事亲当事死如事生事亡如事存吾之祖考平日所用之器皿如此所被之衣服如此及其死亡也而又别为器与服以事之岂不骇其见闻哉古人生用几筵俎豆则死亦用几筵俎豆以事之今人之生所用者卓椅杯盘死所用者亦当以卓椅杯盘是即朱子所谓从宜者也正不必泥於古一惟称家之有无随俗之所尚惟诚惟孝起敬起慕虽不能一一如古人行礼之度数而古人行礼之心则固常存也
仪礼曰士病祷五祀
王制曰大夫祭五祀
月令春月其祀户夏月其祀竈秋月其祀门冬月其祀行【行谓道路往来之处】季夏之月其祀中溜【室中土神也】
臣按古者大夫祀五祀士立二祀庶人立一祀或立溜竈或立户夫竈者人家饮食所需而中溜之祭即土神也本朝禁淫祀惟许祭竈然土地之神朱子文集中有祭土地文则人家亦可通祀若夫士庶征行远方出入之际亦可准古人祖祭以祀门或户【以上人家祭祀之礼】
丧服小记曰别子为祖【别子者谓诸侯适子之弟别於正适也为祖者别与後世为始祖也】继别为宗【谓别子之适长子继别子与族人为百世不迁之宗也】继祢者为小宗【谓别子之次子以其长子继已为小宗而其同父兄弟宗之也】有百世不迁之宗有五世则迁之宗
程颐曰宗子继别为宗言别则非一人也如别子五人五人各为大宗所谓兄弟宗之者谓别子之子继祢之兄弟宗其小宗子也
臣按大宗则一大宗宗其继别子者是也是为大宗小宗则四有继祢之小宗则同父兄弟宗之有继祖之小宗则同堂兄弟宗之有继曾祖之小宗则再从兄弟宗之有继高祖之小宗则三从兄弟宗之至於四从则亲属尽絶所谓五世则迁者也是谓小宗礼经别子法是乃三代封建诸侯之制而为诸侯庶子设也与今人家不相合今以人家始迁及初有封爵仕宦起家者为始祖以准古之别子又以其继世之长子准古之继别者世世相继以为大宗统族人主始祖立春之祭及墓祭其余以次逓分为继高祖继曾祖继祖继祢小宗
程颐曰宗子无法则朝廷无世臣又曰立宗非朝廷之所禁但患人自不能行之
张载曰宗子无法则朝廷无世臣且如公卿一日崛起於贫贱之中以至公相宗法不立既死遂族散其家不传宗法若立人人各知来处朝廷大有所益盖公卿各保其家忠义岂有不立忠义既立朝廷之本岂有不固今骤得富贵者止能为三四十年之计造宅一区及其所有既死则衆子分裂未几荡尽则家不存如此则家且不能保安能保国家
陈埴曰宗法为诸侯之庶子设恐其後流派寖多姓氏纷错易至淆乱故於源头有大宗以统之则人同知尊祖分派处有小宗以统之则人各知敬祢
臣按欲行宗子之法必自世胄始今世文臣无世袭法惟勲戚及武臣世世相承以有爵禄此法断然可行若夫见任文臣及仕宦人家子孙与夫乡里称为大族钜姓自谓为士大夫者朝廷宜立定制俾其家各为谱系孰为始迁於此者孰为始有封爵者推其正嫡一人以为大宗又就其中分别某与某同高祖推其一人最长者为继高祖小宗某与某同曾祖推其一人为继曾祖小宗某与某同祖某与某同祢各推最长者一人以为小宗其分析疎远者虽不能合於一处然其所以聚会於一处缀列於谱牒者则粲然而明白也若夫军官袭替故事明具宗支图亦俾其明白开具如五宗之法若其正支絶嗣而以旁支入继者既袭之後即将其名系於所後正支之下以承大宗而以其次弟承所生父母以为小宗如此虽不能尽如三代之制亦礼废羊存之意
陈淳曰神不歆非类民不祀非族古人继嗣大宗无子则以族人之子续之取其一气脉相为感通可以嗣续无间此亦至正大公之举而圣人所不讳也後世理义不明人家以无嗣为讳不肯显立同宗之子多是濳养异姓之儿阳若有继隂已絶矣盖自春秋鄫子取莒公子为後故圣人书曰莒人灭鄫非莒人灭之也以异姓主祭祀灭亡之道也
黄润玉【鄞人】曰古者诸侯之别子之子孙嫡派为大宗庶子为小宗小宗絶不为立後惟大宗絶则以支子立後盖大宗是尊者之统不可絶也今制大宗絶立後小宗絶不立後庶民不知朝廷之制凡庶子絶皆令过继只是争取财产耳
臣按黄润玉谓大宗絶立後小宗絶不立後为今制然观宋儒陈淳谓古人继嗣大宗无子则以族人之子续之而不及小宗则是我朝亲藩初封未有继别之子而国絶则不为立继盖古礼也亲藩且然况庶民乎然则今庶民无子者往往援律令以争承继非欤谨按圣祖得国之初着大明令与天下约法有云凡无子许令同宗昭穆相当之侄承继先尽同父周亲次及大功小功缌麻如无方许择立远房及同姓为嗣若立嗣之後却生亲子其家产并许与元立均分并不许乞养异姓为嗣以乱宗族立同姓者亦不得尊卑失序以乱宗族其後天下既定又命官定律有立嫡子违法条云若养同宗之人为子所养父母无子而舍去者杖一百发付所养父母收管若有亲生子及本生父母无子欲还者听若立嗣虽系同宗而尊卑失序者其子归宗改立应继之人其遗弃小儿年三岁以下虽异姓仍听收养即从其姓切详律令之文所谓立嗣之後却生亲子并所养父母无子而舍去及若有亲生子等辞皆谓其人生前立嗣也无有死後追立之文圣祖之意盖以兴灭继絶必前代帝王功臣贤人之後不可絶其嗣使其不血食也先王制礼不下庶人庶人之家若其生前自立继嗣及将昭穆相应之人自幼鞠养从其自便然又恐其前既立继而後又有子或所养之人而中道背弃及有尊卑失序者故立为律令以禁戒之也令如汉高祖入关之约法律乃令萧何所次者也断此狱者当以律文为正若夫其人既死之後有来告争承继者其意非是欲承其宗无非利其财产而已若其人系军匠籍官府虽胁之使继彼肯从哉春秋推见至隐而诛人之意请自今以後其人若系前代名人之後或在今朝曾有大名显宦者以宗法为主先求继祢小宗次继祖之宗次继曾祖之宗又次继高祖之宗此四宗者俱无人然後及疎房远族及同姓之人若其人生前或养同宗之子虽其世系比诸近派稍远然昭穆若不失序亦不必更求之他所以然者以其於所养之人有鞠育之恩气虽不纯而心已相孚故也凡有为人後者除大宗外其余必有父在承父之命方许出继已孤之子不许所以不许者为人後者为之子为人之子则视其人行第称其所生或为伯或为叔不承父命而辄称己父母为伯叔可乎是贪利而忘亲也如此则传序既明而争讼亦息矣【以上宗法及无子立後】
以上家乡之礼【中】
大学衍义补卷五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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