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余丙午识绮情君,亟慕其风度温雅,灿若春花,与之语,豪爽有侠气,然赋性多情,工愁善病。喜读《石头记》,每于无人处辄自泪下,其一往情深,直欲为书中人担尽烦恼也。余戏谓之曰:“使子化身黛玉,宁有泪乾时耶?”相与一粲。厥后伯劳春燕,各自东西。而绮情固无日不历是情场,受尽磨折矣,今夏始束装返里,避暑于遁园之西偏。余亦蛰居多暇,互相过从。见其案头草稿一束,题曰《黛玉笔记》,余甚讶之。绮情知余意,笑向余曰:“子有疑乎?此殆余读《石头记》而不能忘情者也。子昔谓我化身黛玉,泪无乾时,今其验否?为我遍告世人,幸无嗤为多事。”余曰:“嘻!”狂奴故态,雅自可怜。愿附片言,以晓读者。戊午仲夏,黄梅吴醒亚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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