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佐治果报法戒录
    ●附佐治果报法戒录
    熊公勉斋曰。职业清贵无如幕宾。名不列仕版。而与游者公卿大夫。身不膺民社。而所司者兵刑钱谷。其尊贵如是。责任又如是。使心术不正。行事苟且。则上误朝廷。中负东家。下累万民。所系岂浅鲜哉。总录善恶果报二十则于左。
    明夏云蒸。入山东济宁刺史幕。刺史年五十无子。蒸五十余。仅一子。有血疾。每与刺史叹曰。我父子相依为命。而子血疾。寿必不永。刺史曰。我尚无子目下妾有孕。医曰。右手脉大。仍是女胎。柰何。未几地方旱荒。蒸劝刺史设法补救。焦心劳思。凡一切事关赈济。次第举行。陋弊悉除。饥民俱沾实惠。救活无算。越三月。刺史妾双生二子。喜谓蒸曰。我明是救荒报应。世言官与幕功过平分。先生报在何处。蒸曰。吾子血证。久不犯。岂不是报。刺史曰。此犹未显。买一婢送之。甫一年。亦双生二子。
    徐太史立斋。己亥状元。健庵。庚戌榜眼彦和。癸丑探花。同胞三及第。从古未有也。人称世德之报。其五世祖某公。为虞山严文靖公记室。时三吴大水。公具疏草。请赈济。文靖犹豫欲筮之。公属卜者。第曰吉。力请于朝。全活数百万人。
    无锡孙中丞永清。平叔宫保之父也。为诸生时。入广东布政使胡文伯幕中值土司争荫袭。相讦告。验之皆明时印玺。总督将拟以私造符信。比叛逆律当斩。株连尤众。公先具私稿。袖以见胡曰土酋意在承袭。无他志。岂宜妄从叛逆坐之。胡曰。是督抚意。且限迫。安能仓卒易稿。公乃出所具示之。胡读竟大喜陈于督抚从之。得活者二百余人。及公巡抚广西时。安南诸大酋。莫黎郑阮各姓。相吞噬久矣。先是黎氏残莫氏。而据其国。其臣郑检寻篡之。阮惠复诛郑。并逐黎氏。乾隆闲。黎维祈叩关求内附。时福文襄总督两广。将议讨。公密陈曰。黎阮相吞噬。外夷之常。闻安南深慑天威。可以劝而服也。文襄然之。未几阮果悔罪自陈。乞效职贡。公以举人中书出掌封圻。常以未登甲科为憾。今平叔宫保。由词林。登制府。受美谥。宫保之子。又由进士出身。则公之贻谷也大矣。
    钱塘包棨。顺治辛卯中式。撤闱日主事见其年踰四十。长不满三尺。宛然稚子。谓人曰。其貌不扬。何修至此。知者曰。此天报之也。大军破绍兴时。或诬绅衿三十余家叛逆。密揭贝勒。贝勒封寄抚军张存仁。揭偶堕地。棨为记室。拾而火之。张问棨。棨曰。火之矣。张大惊。棨请自解贝勒请死。自作解文。言童子包棨不识字。误焚文书。请治罪。贝勒见其短小。以为孩也。竟释之。三十余家。得以不冤。其中式阴德所致也。
    范标。浙人。老于幕。识卓而性执。凡事据理行。每宾主意见不合辄辞去。年六旬。幕游陕西清涧县。有富宦打死佃户。宦赂清涧令八百金。标二百。嘱令和息完事。标谏曰。死者之冤不伸。问不过心。令意不决。标大声曰。我主宾受千金。饶其罪。恐阎王不爱千金。饶我宾主罪也。令悚然曰。我心亦打不过去。却其金。问宦抵偿。标一日辞幕归。梦神语曰。汝寿止六十有五。因却金伸冤。增一纪。后果七十七。无疾卒。
    武林刘某。博学通晓吏事。其友官于闽。聘刘为幕宾。时有富室。因奸致死一良妇。密将五百金嘱刘曰。果为末减。当更有酬。刘却之曰。明有王法。幽有鬼神。乃欲以此脱罪乎。亟白其友。论罪如律。刘在幕七年。虚公参酌。无一苟且情弊。友敬信之。其后家渐丰。子孙科甲蝉联。至今称盛。
    姚升阶。山阴人。幕游十余年。无刻不以息事为念。偶罪一人行坐饮食。为之不快。真仁人也。子墟。乾隆壬申举人。肃州州同。告养归。时先生恭膺封典。与德配白首相庄。赡养二十余年。见长孙斌游庠。年八十余。无疾卒。
    王某。旴江人也。为幕于长沙郡。郡多溺女宰牛恶习。王力劝禁止之。一夕梦神示以联曰。功及人畜。福报子孙。后果如此言。
    萧山韩其相。少工刀笔。久困场屋。且无子。绝意进取矣。雍正癸卯。在公安县幕。忽梦神人语曰。汝因笔孼多。尽削禄嗣。今治狱仁恕。偿汝科名及子。其速归。未以为信。次夜复梦。时已七月初旬。以试期不及对。神曰。吾能送尔。韩起急理归装。江行风利。八月初二日。竟抵杭州。以遗才入闱中式。次年果举一子。
    苏州陆某。少时。随师学刑名。见房科衙署。字纸抛散甚多。捐资办字篓数十。复于署内。立字炉。时时焚化。灰送入江。后入闱。梦神告曰。汝有心惜字。准予科名。榜发果中。 【 以上法录】
    杨询。性巧媚。善揣人意。以得其欢。丹阳尹杨开。性暴横。与询最厚。每事与谋。询明知其非。不敢忤。叹美而已。开于盛暑中杖吏。及囚系者四十余人二人已死。询犹盛称其快。后询梦金紫者谴之曰。成杨开之恶者。汝也。应与同罪。数日二人先后皆以恶疾暴死。
    胡某。歙人。康熙间为秀水县刑名。盛夏独处楼中。一日薄暮。仆从闻楼头惨号声。急梯而上。见胡赤身仰卧。自刃其腹。刲肌肤如刻画。血被体。问之曰向客湖南某县。有妇与人私。夫被杀。妇首于官。吾恐主人罹失察处分作访拏详报拟妇凌迟。顷见金甲神率妇来刃吾腹。他不知也。号呼越夕而死。
    吴兴某。以善治钱谷有声。为当事某公所慢。会故人子。官浙中大僚。某讦其侵盗阴事。竟成大狱。狱甫定。某忽自啮其舌。溃烂而死。
    孙景溪言。作令吴桥时。所聘刑名友叶某者。才士也。一夕方饮酒。忽扑地气几绝。厯二时而苏。次日斋沐。闭户书黄纸疏赴城隍庙拜毁。回署后无恙。越六日。又扑如前。请迁外寓。询其故曰八年前吾馆山东馆陶。有士人告恶少调其妻。当核稿时。欲专惩恶少。不必提妇对质。友谢某。谓此妇当有姿色。盍寓目焉。吾以法合到官。遂唤之。巳而妇投缳死。恶少亦坐法死。今恶少控于冥府。谓妇不死。则渠无死法。而妇之死。实由内幕之传唤。馆陶城隍庙关提质理昨具疏申剖谓妇被恶少所调。法合到官且唤妇之说。起于谢某。城隍神批准关覆。是以数日无恙。顷又奉提谓妇被调之后。夫已告官。原无意于死。及官传质审。始忿激捐生。而传质之意。在窥其色。非理其冤念虽起于谢某。笔实主于叶某。谢巳摄至。叶不容宽。吾必不免矣。遂移寓于外。越夕死。
    苏州某书记。游幕湖北。稍有蓄资。归里改业贸迁。嘉庆十八年夏。将之京师。暮抵山东境。下车忽扑。夜半方苏。急回车至扬州一佛寺。剃发为僧。信至家。子来省视。涕泣挽归。某泣曰。勿多事。若还俗无死所矣。因言是日道中。见二皂衣在车前。俄顷。即被摄去。至一处。堂上有巍坐者。见某到。拍案怒曰。汝在某县。敢妄杀人耶。辩无之。掷状下。则向所书某县擒获教匪。审明解营正法禀也。某曰。此诚某书。但系刑名所譔。当时亦疑其冤。始未肯书。后因东家逼迫发怒。谓即有罪过。余当之。且尔不书。终有人书也。乃为之书。堂上顾左右拏某某来。旋见捽二黑影至案前。类浓烟笼罩者。鬼卒持扇烟。约略露面目。则邑令与刑名友也。堂上呵问之。声呦呦然承伏如我所对。仍令捽之去。复顾左右曰。渠虽非起意。但明知数十生灵。无辜就戮。恋馆徇情。不以去就争之。亦难恕。宜何罪。左右曰。秋间付山东司可也。遂叱之出。正惊惶闲。见故友某。因述前事求拯救。某曰大难。惟速南返。投空门托身。或可免耳。吾今安敢归耶。卒死于僧。
    嘉庆初川陕楚三省教匪滋事。牧令多有以擒贼得功者。某县令。日冀升官。苦无机会。一日有报难民数十至城外者。令以为奇货。刑名赞成之。某强为缮。令迁官后。与刑名相继暴亡。
    乾隆末。闽省亏空之案。发于福州将军魁伦。葢镇闽日久。尽知其详。而司章奏者。为福州林某。文笔颇雄。敷陈详尽。奏入。立授魁为闽浙督使穷治其事。成大狱。踰年。林赴部谒选。见太傅朱文正公。林本门下士。于其来。厉色待之曰。魁某兴大狱。闻皆汝怂慂之。信乎。林力辩其无。且谓亏空于理应办。不料清查之决裂至此耳。公曰。汝代人捉刀。固应末减。若魁某之好杀。断无好结局也。无何。魁授四川总督。以教匪偷渡嘉陵江失机伏法。林选四川彭县。旋因事卒于边外。
    长沙吴志南。博古能文。尤工笔刀。家贫。屡困场屋遂就幕。人争延之。家渐裕。雍正壬子闱中文颇得意。将出号门。忽作失惊状。取磁碗掷破。持犀利者刺喉。鲜血淋漓。扑地而死。人皆谓刀笔害人之报。
    贵州某孝廉。为学幕。暗通关节。得多金。赴都入闱。梦神责曰。尔司文受赂。死期将至。犹望名耶。踉蹡归。客死于路。其资尽为仆有。
    朱酉生孝廉绶。在梁芷林中丞幕中。尝言其友叶某。在某学使署阅卷。有一卷甚佳。叶失手。污墨几半。学使见之。不知为叶所污也。竟置四等。叶恐学使怒其粗率。亦不为剖辨。后传闻考四等者自缢死。密访之。则其家甚贫。授徒餬口。自考四等。其徒尽散。不能自存。乃怨愤而成短计也。叶自是甚咎悔。后凡乡试两次。皆有所见。以污卷黜。遂不敢复应举。每语人曰。此余无心结冤。而衔恨尚如此。当日何难一言自认。为此生解免哉。 【 以上戒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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