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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致余论》 元 朱丹溪撰
序
《素问》,载道之书也。词简而义深,去古渐远,衍文错简,仍或有之,故非吾儒不能读。学者以易心求之,宜其茫若望洋,淡如嚼蜡。遂直以为古书不宜于今,厌而弃之,相率以为《局方》之学;间有读者,又以济其方技,漫不之省。医道隐晦,职此之由。可叹也!震昌三十岁时,因母之患脾疼,众工束手,由是有志于医。遂取《素问》读之,三年似有所得。又二年母氏之疾,以药而安。因追念先子之内伤,伯考之瞀闷,叔考之鼻衄,幼弟之腿痛,室人之积痰,一皆殁于药之误也。心胆摧裂,痛不可追。然犹虑学之未明,至四十岁复取而读之。顾以质钝,遂朝夕钻研,缺其所可疑,通其所可通。又四年而得罗太无讳知悌者为之师,因见河间、戴人、东垣、海藏诸书,始悟湿热相火为病甚多。又知医之为书,非《素问》无以立论,非《本草》无以主方。有方无论无以识病,有论无方何以模仿?夫假说问答,仲景之书也,而详于外感;明著性味,东垣之书也,而详于内伤。医之为书,至是始备;医之为道,至是始明。由是不能不致疑于《局方》也。《局方》流行,自宋迄今,罔间南北,翕然而成俗,岂无其故哉!徐而思之,湿热相火,自王太仆注文已成湮没,至张、李诸老始有发明。人之一身,阴不足而阳有余,虽谆谆然见于《素问》,而诸老犹未表章,是宜《局方》之盛行也。震昌不揣芜陋,陈于编册,并述《金匮》之治法,以证《局方》之未备,间以己意附之于后,古人以医为吾儒格物致知一事,故目其篇曰《格致余论》。未知其果是否耶?后之君子,幸改而正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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