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回 豪杰刚肠死生一决 军师深算肘腋成谋
话说杨雄、孙立咬牙切齿地要拼一下子,破坏投降的局面。【眉】石秀建议破坏降局,不失为血性男子石秀道:“二位兄长莫慌,小弟已有计较在此。我们梁山后泊方面临岸边,除关口之外,都是悬崖峭壁,他不便来,我不便去,防备必不甚严。对面扎的那支兵,主将是栾廷玉、扈成,这两人所带,都是山东土兵,不比外边调到的是沙场劲卒。并且他的营盘,我已着人探过,是用草泥堆成人字形式,虽然坚固,容易跳越。我们这里把守北关的,从李逵以后,是穆春、穆弘两兄弟,水路亦是阮小五、小七两弟兄,都肯帮忙。我们今夜劫寨进去,杀他个落花流水,看吴军师能怎地我们!”几个人计议停妥,分头要约。当夜三更饱餐结束,齐集后泊。李应、杜兴先领一队喽罗,抄左边过去了。孙新、顾大嫂领一队喽罗,【眉】母大虫当然不可少抄右边过去了。议定都拣隐僻地方上岸,顺坡陀树木之势,横抹旁抄。杨雄、石秀、孙立邀同解珍、解宝、邹渊、邹润,选精悍喽卒二千,从中间径抢栾廷玉老营。官军每夜步哨,直到水边,却分四班,轮流替换。众头领估量将近换班时候,哨兵有了倦意。渡过水来,喽罗兵知道,一面吹角报警,一面火速退后。
    栾廷玉在军中,本和衣而卧,听得角声,知道贼人来犯,立刻下令准备。梁山兵马冲过一段,便将火把上竹筒抽去,晃一晃,火光大发,照见官兵寨前,疏疏落落,不多几人。只是寨前百步有横绕濠沟一道。忽地一声吹角,沟内神臂弓、床子弩、神锋弩,撇地直扫过去。前队军士跟着弩箭,败叶一般,纷纷堕地。【眉】写官军方面御敌,如生龙活虎擎火把喽罗,最是官军的目标,攒射过去,连排穿透,火把尽灭。
    梁山队里,孙立、杨雄、石秀们亲身冒箭押阵,传令藤牌向前挡箭。再整阵脚上前去时,濠沟里火器又发,藤牌依旧不能抵挡,解珍、解宝都中箭阵亡。邹渊左肩上也吃一枪子,倒撞下马。孙立铁掩心被铅丸击碎,只争不曾透入。石秀急对孙立说:“我们用火把,官军一味漆黑,他从暗击明,我们如何抵挡得?快将火把灭了,再攻上去。”【眉】石秀明白用火把失计,可惜晓得太迟了,作战贵神速袭击,兵贵神速,怎容你从容火把才灭,忽然“砰”的一响,一道火光从众人头上过去,直打到水泊里,把泊边一条船打个笆斗大的洞。随即一连几响,雷轰电掣般,水泊的兵船,破的破碎的碎,打得无处存身。阮小五、阮小七只好将兵船开过一边。那时孙立们业经到此,索性不顾死活,用散星的阵式,抢近濠沟。沟内官兵,还是在沟内拒战。彼此短兵相接,又战了一阵。孙立等看看要占上风,忽然角声处,一左一右,遥遥相应。知不是头,忙忙勒兵退后。两腋下两支生力军已经杀到,左边来的是栾廷玉,右边来的是扈成。孙立、杨雄、石秀、邹润分头迎敌,半夜里濠沟边苦战。【眉】“苦战”二字用得辛辣带来喽罗已损去三分之一,剩下来的还有一半带伤,到此如何抵挡。官军势大,卷地上去,便将贼兵截成十来段,隔开围住。左右两路李应、孙新,都不见来。孙立和杨雄舍命冲突,挣到水泊边上,用旗子招阮小五、小七水师来接应时,官军又一排几尊炮齐发,孙立连人带船,轰沉水底。杨雄逃过泊来,到得北关,已见孙新、顾大嫂带领败兵残甲,屯扎在那里。杨雄诉说全军覆没。【眉】败北之余,彼此相见应作如何感想?孙新道:“我也似乎中计。我知道对岸一条小河,直通内地,便带领喽罗们荡船进去,竟不曾遇见一个官兵。但是不时听得鼓角一声,或在东岸,或在西岸。我们荡船进去,只一里多路,便不敢深入。刚退回时,岸上树丛里乱箭齐发,喽罗吃他射伤许多。我们整队上岸迎战,那知不见一人。退回船来,又听见四面角声,似是集合包围的意思。幸亏退出得早,不受大损。”杨雄听到,嗟讶不已。
    此时天色大明,又几十个喽罗气急败坏,逃上山来,报道:“李头领和杜头领都已阵亡。”众从急问其详。喽罗道:“我们人马渡泊过去,官军哨骑先已退下,李头领也自生疑,却隐隐听中路枪炮声响,便挥兵前进。到邹家坡前,恐有游兵追蹑。杜头领领一半人马转中路接应,李头领权就坡前屯扎,把定李家道口来的大路。一会子,杜头领回转来道:‘去不得!前面隔林子已扎有官军营寨。远远望见灯旗飘动,不知人数多少。’李、杜两头领恐形势不利,急掣兵回来。不料官兵先已沿水抄来,把带来船只,全打烧得干净。官军拦住水口,前队多用火器,喽罗们当不得,被官军倒逼出去。转到东面,忽然马蹄声响,拥出一支马队。我们全是步兵,李头领急令团结成阵,以防冲突。岂知马队和走马灯一般,顷刻已绕我们队伍过去。马上是连环火枪,绕着放着。步兵避枪人人乱挤,到后来越挤越紧,手脚施展不来。官军那面,又是一支长枪大刀,直斫入阵。李、杜两位头领只得带伤力战,力尽而死。【眉】由喽罗口中详述李、杜阵亡状况,补叙苦战情况,用笔有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之概我们剩下几百人,都束手被擒。拿到一位白发老将军面前,【夹】王进也老将问道:‘你今番识得官军威力否?’我们只好应道:‘识得。’【眉】识得否?识得。一问一答,官军气盛,梁山气馁,可于此处见之老将便吩咐解去绳,对我们道:‘你们既然识得,我不杀你,可回去将官军厉害,一一告知众人,切莫来轻易尝试!’杨雄等听罢,也只好面面相觑。计此番出去,李应、杜兴、孙立、孙新、杨雄、石秀、邹渊、邹润、解珍、解宝、顾大嫂,共十一人。【夹】都是栾迁玉对头回来时只杨雄、孙新、顾大嫂三个,那八位尽殁在阵上。【夹】栾廷玉吐气官军这回得力,全在枪炮和马队。梁山泊上原也有马队,最精的是五虎将和大骠骑麾下。这十三位头领中,董平、花荣已死,林冲、史进又去,其余几位,除却穆弘,倒有八位同情于官军。火枪队是魏定国部下,炮队是凌振部下,都不是甘心替公明哥哥效死的人。【眉】官军所以得胜者在此所以吴用不敢出战。杨雄等冒冒失失一闯,一切设备都不及官军,怎能不败。
    杨雄等三人,此时心无主宰,还只有到忠义堂上去看看再说。才走不几步,忽听见山下官军营里四面掌起号来,山泊里便发出四五处号音相应。霎时,泊内泊外,号音接成一片。【眉】号声起兵,梁山群盗末日将至矣三人久在军中,懂得这是大队集合的号音,心下好不惊疑,忙忙走上去时,迎面十字路上,早见滔滔滚滚的大队,从前头过去。每一队步兵,便间一队马兵。好多员头领顶盔贯甲,左右弓刀,手提惯使的兵器,压定队伍。【眉】军容甚盛三人见他们面上,都现一种庄严肃杀之气,不敢动问,停住步正在观望,忽然一员步将,按着宝剑,轻裘缓带,从侧面转来。抬眼看时,正是燕青。燕青道:“三位要过去,可跟着我走。”走近大队,燕青一个口号,军人早让出路来,直穿过去,迤逦走到忠义堂。堂上早经寂寞无人,燕青一直寻到机要室来,见吴军师一人独坐,面前放一札文书。【眉】勤劳鞅掌,其吴军师之谓乎?燕青道:“我们一众兄弟特嘱小弟代表,来谢谢军师和公明哥哥平日相处的情分。我们因为不忍在山上倒戈,只好自行下山,投入官军。”杨雄等到此,才知燕青的来意。刚要退出,燕青回顾道:“何必去呢,且听一听。我们是正大光明的举动,须不瞒人。”又向吴川道:“卢员外还有句话,教小弟面陈。我们此刻下山之后,到了过午,山上倘无表示,官军便当布置炮队,四面轰攻。【眉】哀的美敦书至矣并且这炮队的炮,便是军师亲自指点凌振造的。西山嘴架炮之处,也是昔时公明哥哥按军师讲求攻守方略,指定这里可以打到忠义堂的。军师,我们去后,山上还有一半的头领,几万喽罗兵以及家眷,卢员外实不忍见死不救。军师,你须注意!”
    只见吴用面不改色,拈起桌上文书,道:“我已晓得,而且久已预备。”便双手将文书递给燕青笑道:“小乙哥!借重!借重!请卢员外面呈种经略,吴某毕竟在大宋考过一名秀才,不是不知大义的啊。”【眉】吴用竟以秀才骄人乎?燕青点头而出。【夹】吴用到此,还借秀才头衔来压宋江此时大队人马关胜、秦明、呼延灼、杨志、张清、徐宁、索超、朱仝、雷横、黄信、宣赞、郝思文、韩滔、彭玘、单廷珪、魏定国、凌振、王英、扈三娘、汤隆、龚旺、丁得孙,二十二筹好汉,中间簇拥卢俊义,押后的是燕青拥部下二万七千余人马,直下山泊。把泊里所有的船只,联成四道浮桥。那水寨的首领李俊、三阮、二张,以及各关守将,出其不意,不同心的,全被监视住了,不能够指挥拦阻,这都是卢俊义预先布置。连杨雄等的劫营,也是卢俊义探得密谋,先报官军,【眉】到此方补叙卢俊义密报杨雄等劫营,是为画龙点睛所以处处都有准备,果然是:“太平车子不空回,收取此山奇货去。”
    兵队去尽,几位不曾同去的头领,都来见吴用。吴用道:“这都怪公明哥哥有心要包容一切,到后来众寡不同,反客为主。如今除却投降,还有何说?”众头领道:“此时事急投降,能得保全么?”吴用道:“诸位兄弟放心,区区便可保得。只一切听区区部署。倘若迟疑,西山嘴的大炮一响,那就难以保全了。”众人无法,只得一切听吴用摆布。
    众人中只三阮心下最是不服。回到寨中,阮小七对阮小二、阮小五道:“公明哥哥患病,至今不愈,梁山泊显然是由吴用军师出卖了。【眉】吴军师出卖梁山,经三阮道破,有趣有趣我们便死也得帮公明哥哥出这口恶气。”阮小二道:“我也这般想。可是你不见李应、孙立么?我们动手,须仔细着。”阮小七道:“李应、孙立去劫官军营寨,却不知已有人走了消息,所以顿遭毒手。如今我们不是这样,另有一种计划。”阮小五道:“你的计划,莫不是去搬西山嘴大炮?”阮小七道:“正是!【眉】阮小七要搬西山嘴大炮,和日本当明治维新前,有人投水用斧凿西洋兵舰,同一笑话我看西山嘴,只是一个石矶伸到水里,二十多丈,前面宽不过四五丈,后面靠岸,宽处也不过十来丈,但石墩子却有二丈多高,正是他们架炮所在。估量那地方,顶多也只架十几尊炮,便是吴军师说来谎吓我们的。于今水寨喽罗,会水的也不少,只挑选三四十个精壮的,各带挠钩铛棍,凫水过去,蓦地跳上,杀散些少官兵,把大炮搬开,推往水底。所有火药桶,替他点上炸去。官军定然吃一大惊,疑心到投降是假,那时吴军师势成骑虎,不怕不出力,替我们设法决战。”阮小二道:“那厮果真象我们这般想么?很是难说。不过事到临头,就是刀山剑树,也只得冒一冒。”谈论着,恰好刘唐来到。三人说明主意,刘唐也很赞成。【眉】赤发鬼当然要赞成
    天尚未晚,四人先到各处巡视一番,暗中注意矶上,立着几个护卫官兵,手握长刀,面对面站定,动也不动,石人一般。远望又似小塔几座,泊上众人,都咬着指头叹息。到晚上再看时,官军不比昨夜,几百里连营,灯旗明亮,星斗般排过去,数之不尽。军士提铃喝号,隐隐入耳。
    刘唐对三阮道:“这回官军,端的十分了得,我们自来不曾见过。”阮小二道:“你还不知。昨夜我在山头看时,对面一片漆黑,什么没有,口号也不闻,鼓角也不响,只黑影里恍恍惚惚,教人觉得有千千万万的恶鬼似的,那真可怕。【眉】此情此景,的是可怕今夜是料定我们不去劫营了,所以不曾放出那鬼气来。”大家呆看一会,踌躇不敢下手,捱到四更已过.将转五更,四人带喽罗暗中游水过去。刘唐水里本事不高,自有三阮扶持。顷刻到石矶面前,阮小七和刘唐手提朴刀,先去后面截岸上官军,阮小二、阮小五各持虎头钩攀崖而上。官军并无动静,四个守护的官兵,面对梁山泊站着,似不觉得有人从旁面来。二人和喽罗到上面平坦处,星月光下,只见整整齐齐,斜列十二尊红衣大炮,【眉】炮的布置从星月光下看见,此夜深人静时也每炮相去约五尺光景。炮的外面,拦定了层纵横纷乱的铁丝网,网外面还有一层网。阮小二、小五大惊,仗着手内虎头钩,走上前就网上用刀扯开。岂知扯开了,网的两头都通住铃索,一阵铃铛响亮,阮小二、小五知道不好,赶忙转身,下得山崖一半,上面乱箭已经雨点价洒下来。阮小二、小五估量阴崖之下,可以遮蔽得,都拣块凸出石骨,伏身贴在底下,毫发不曾受伤,只射翻几个喽罗。停一刻乱箭过后,刚下水去,更不料去岸不远,又围定一道铁丝网。这网先前平放水底,这时忽竖起来,好似渔家蟹簖,两人和几个喽罗困在网中,正在设法腾挪,早听上面高叫:“诸位不要放箭,看我薄面,饶他去罢!”立刻网上铁绳刮地一松,那网依旧卧倒水底。【眉】铁网穿破而铃声响而乱箭来,而有人高叫而铁绳忽松,读者如听隔壁戏矣二人听那声音,正是凌振。阮小二、小五脱命逃回。到岸时,阮小七、刘唐和众喽罗也游水来到。四人所遭,彼此一样,不消说得。【眉】总束一笔从此山泊里,再没人敢提起抗拒官军的话头。
    就是这天,吴用便传出命令来:先把山寨前那面“替天行道”杏黄大旗卸下,再将忠义堂前的“忠义”二字大旗,也同时抽去。【眉】大军师下令卸旗,可怜之至恰好戴宗、时迁奉经略命令,来到山上,和吴用商量停当。吴用接受经略府颁到的木质关防,随即写就数十张“经略府委任办理梁山泊善后事宜吴”煌煌告示,【眉】官衔当头.告示煌煌,官气十足.张贴忠义堂门前,以及各关各寨等处。次日,官军便撤去长围,只分三大寨,三面扎定。不时派遣马队各处梭巡。李成、闻达将五千人渡过水泊,从半山断金亭上直到头关以内,望去一带黄色行帐,尽驻官兵。【夹】头关不战而下宋江在家养病,山上众人,因奉吴用意思:“公明哥哥,烦心不得,毋许惊动。”居然一切不知。
    这日,安道全又来诊视,知道宋江身体已经复元。忍不住,谈起外边情形,如此如此。宋江大惊道:“这样子是梁山上大势已去,现在众兄弟们在山上的,怎地安插呢?”安道全道:“现在是由吴军师和种经略那边谈判妥协。现在忠义堂上,大旗都已下了。不过十日,布置清楚,全部都要下山,听候种经略编制。目今山上已沸沸扬扬传说,将来这支人马,编就五个指挥,由吴军师做都统制。经略已微微露出意思来。”【夹】宋江听来,一句句是锥子,锥人心坎宋江问道:“种经略处,时常有人来否?”安道全道:“天天有人来,而且来者一半是我们梁山泊旧人。昨天经略府书记官萧让、金大坚,来此帮助吴军师办公事,顺便取家眷,我们都见面的。”宋江道:“他们问起我不曾?”【眉】宋江此问,有无限希望存焉安道全道:“他们也知道公明哥哥有病,他们也自知道,问病有之,别的没说什么。”安道全去后,宋江急急着人去请吴用来谈话。吴用回道:“连日奉经略府委任,办理善后事宜,事忙得紧。【眉】正忙料理善后,哪有闲情就来此,可谓秀才大摆官僚架子等有暇,抽身便来。”一连三四次,都请不到。宋太公劝宋江不必焦躁,早晚吴军师必有分晓,他总不致于害我们的。宋江道:“害,料想他做不到。只是一切由他包揽过去,孩儿好多年辛苦,置身何地?难道仍旧到郓城县伺候衙门不成?”宋太公叹气道:“我儿,休要争强斗气,且看在梁山上这些年来,有一天象郓城县那时,安安稳稳地吃饭睡觉吗?做无挂无牵的平民,便是福气。我儿,你怎地还不省悟呢?”宋清也帮着劝。宋江越法不服气,但吴用总不来,眼看大众头领忠义堂前奔走得热闹得很,宋江一肚皮话没处说。
    直耐得两天多,吴军师好容易来了。一见宋江,便满面春风地拱手称贺。宋江倒呆住了,问:“军师,有甚可贺之处?”吴用笑道:“第一件,贺哥哥贵体康复,少烦少恼。【夹】难受的话第二件,贺招安已定,哥哥和众弟兄,都从此做好好良民,太公可以放心了。【夹】先行封住小弟记得晁天王当日,苦邀哥哥上山,哥哥说:‘父亲明明训教,不要入伙,不争随顺了,便是上逆天理.下违父教,做了不忠不孝的人。’这句话,我们忠义堂上同人,在座的都听见。【眉】用子之矛,攻子之盾,何如?到后来你哥哥身不由己,屈在山泊里做首领,连太公也请上山了。我们记起这话,日夜替哥哥不安。于今小可总算竭力设法,不敢居功。【眉】吴用亦善于词令者只成就哥哥的素志,差不多稍微报答哥哥点情分。”宋江听了,没得话说。吴用便起身告辞。宋江又留住道:“且慢!”吴用重坐下来道:“哥哥请说。小可事体太忙,不能久等。”宋江又想一想,【夹】气昏了,说不出来,公明到此可惨道:“军师,你受朝廷什么官职?”吴用道:“没甚官职。”宋江道:“没甚官职,怎么办理善后呢?”吴用道:“办理善后,是经略委派的,官职还未奏明。”宋江道:“兄弟们大家地位如何?”吴用道:“各人都有专长,将来都由经略察核委任。”【夹】便是说足下没有专长随即拱手辞出。【眉】吴用去,宋江叹气,现出苦乐异趣宋江眼看吴用出去,叹口气,回转头来,在阶前尽力一顿跌脚,把后面宋太公和宋清都大吃一惊,齐跑出来。究竟宋江作何摆布,且看下回分解。
    此番梁山上又死去八位,自动下山的又二十四位,梁山上存者皆下驷,不足数矣。梁山上拥护宋江者是一团体,拥护卢俊义又一团体,吴用又反复和其间,另自为谋,宜山泊之不能复存也。前书叙战阵,动辄两介战几十合,殊不合于事实,《荡寇志》又加甚焉。此书作者特注重指挥进退,可谓一洗陋习。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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