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天下犹一身也。天下之在一君,犹一身之在一心也。一心不能自主,则元气削弱,邪气妄行,遂使四肢百骸,不臃即肿。虽有良医,莫能救其死。
    如宋徽、钦二帝,无治世之才,任用奸佞,以致金人自北而南。一身尚无定位,岂有馀力及於群盗?故前之梁山,后之洞庭,皆成水浒,以聚不平之义气。至於走险弄兵,扰乱东南半壁,则莫不正名分,指目为强梁跋扈,尽欲荡平。
    然究思其强梁跋扈之源:贺太尉不夺地造阡,则杨幺何由刺配;黑恶不逆首开封,则孙本岂致报仇;邰元之杀人,黄金奸月仙之所致也;谢公墩之被兵,王豹欺配军所致也。种种祸端,实起於贪秽之夫,不良之宵小,酝火於邓林之木,捋须於猛虎之颔。一时冤鸣若雷,怨积成党,突而噬肉焚林,岂不令鳌足难支,天维触折哉!请一思之,是谁之过欤!
    大都天心又将北眷,国运已入西山;庙堂大奸大诈,草野无法无天之人事,又并横行於世,而不知回避。当此之际,虽有贤臣能将吐胆竭忠,亦莫如之何矣!况妒贤嫉能,犹瞽惑不已。正如人之半身,气血已枯,萎如槁木;而只一手一足,尚不知惜,犹听信谗谀,日移日促,希图一日之安。即至沉晦丧亡,唯恐盗贼之侵绝,不悔自无才之失算也。
    嗟嗟!此大概也。分而论之,则杨幺之孝义可嘉,马霳之血性难泯,邰元一味真心,孙本百般好义,至於何能、袁武、贺云龙皆抱孙吴之雄才大略。设朝廷有识,使之当恢复之任,吾见唾手燕云,数人之功,又岂在武穆下哉!奈何君王不德,使一体之人,皆成敌国,岂不令人叹息,千古兴嗟,宋室之无人也!虽然,名教攸关,谁敢逾越前后?曰妖曰魔,作者之微意见矣。
    采虹桥上客题於天花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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