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青竹蛇调麻药作生涯 郑天佑合群雄劫秦饷
    第二十回 青竹蛇调麻药作生涯 郑天佑合群雄劫秦饷   
    话说王摩威勇,远近有名。王突在四个亲生儿子面前称说,四子俱在背后不服,私自说道:“阿爷好没分晓,将一个拾来行货子,作恁地抬举他,看俺亲生的不上眼。将来山寨中事情,有个给他做头领的样子,日后俺们倒在他手中使令,岂是做得!趁早设个计较排陷他才好。”内中一个说道:“排陷他有恁么难?阿爷极是耳朵软、见小的人,俺们亲弟兄齐心合意,在阿爷处搬斗些是非,先冷了心肠,然后再寻事赶他下山,岂不是好?”大家俱说有理,各自留心。
    就有附近山寨中,知王摩少年未配,常托人要与王突结亲。王突甚喜,怎奈王摩只是推托不愿。
    又过了多时。一日,四子来对王摩说道:“俺们今日没个勾当,何不下山去射猎些兽物来吃酒?”王摩道:“恁便却好。”遂各自备马,带了小校,到远处山林内射猎。射猎了半日,大家聚集在一处,各将野兽堆摆在地,却是王摩得的多。内中两个说道:“俺们回去还远,不如且寻个村落买酒,叫人安排吃吧。”大家俱说有理,遂起身到村中一个酒店里来,年长的便来分派,各出野兽去安排。
    三人只悭悭吝吝,这个要派多,那个又不肯多出。只见第四个说:“哥哥们俱不要争论,不如做轮流会吧。今日是俺做起,将俺的野禽请了哥哥兄弟。明日哥哥兄弟得来,便挨次相请,何如?”三子道:“今日是你的也好。只是你今日得的少,怎么吃得快畅?还要商量。”王摩道:“商量怎么,今日是兄弟的吧!”遂不等四人推辞,即叫小校将自己的野兽,俱叫取去安排。不一时,俱收拾停当,大盘的棒捧来。五人坐在一块,大碗舀酒,大块咬嚼,直吃到日近西山,方起身回来。
    王摩已吃得大醉,只下了马,踉踉跄跄自入房去睡。这四个弟兄暗暗欢喜,忙将野兽着人收拾得分外香美,来孝顺王突,道:“孩儿们今日出猎,得些野味来孝顺阿爷。”王突见了不胜欢喜,便自吃着,觉得十分好吃,吃了半晌,因问道:“五儿怎么不见?”大的便说道:“他今日同去出猎,他的箭好手段高,比孩儿们得的多。只道他同回,谁知他好酒,瞒去到村酒店,将野兽整治,吃得烂醉。俺们上山时,见他入房睡了。”
    王突听了,便不言语。只见第二个又说道:“他倚着三分本事,有那个在他眼内?常将俺们欺负。俺们道是阿爷喜欢的,只不与他一般较量。”第三个又接说道:“将俺们欺负也罢,怎连阿爷也不放在眼内,不值孝顺,将野物去私地自吃!”第四个便接说道:“哥哥们还不晓,近日的言语,一发无状。”三人忙问道:“他说些什么?”第四个道:“俺不说,说来只道俺在阿爷面前搬斗是非,阿爷也是恼。”王突道:“四儿有话便说。”
    第四子只得说道:“前日同他在山前闲耍,见树林中有个雀巢,内一对小雀。见了喜欢,取在手中顽耍。因信步走到山后,顽了半晌。因见这对小雀,毛羽未乾,飞走不动,只向人哀叫讨食,起一点好生念头。因见道旁树上,有个大鸟巢,俺便攀援上去,将这一对小雀放在中间,俺便下来,立在树下。那小雀在巢中探头,向外啾啾唧唧的叫,等个来喂哺他。叫了多时,那巢中的大鸟回来,忽见巢中有了这对小雀,不是同种,不胜惊惶雇盼,只飞去飞来,向别树枝头喳喳鸣叫。那小雀儿见了,只道是他爷娘,俱齐向他哀鸣求食。那大鸟儿见了,也就哀怜,一只飞入巢中与小雀理毛羽,又将两翅遮护;一只飞去寻了些青虫来喂他,竟像自己养的一般。俺便见了,不胜欢喜,以为放生得所。他在旁边只是暗笑。俺便问他,他说道:‘有恁呆鸟,枉看辛勤,日后毛长分飞,谁来认你?’说罢流下泪来。俺便急问,他又说道:‘兄弟有些见物伤情’。”
    三人听了,齐作怒容道:“恁地说,怪道没个孝顺阿爷的念头。”王突被四个亲生儿子一递一口,说得原原委委,十分信实,便恼怒道:“原来恁地不中抬举!枉了数年辛苦将他养大。你们不必多言,俺自有主意。”说罢,各散开。这王摩那里晓得他们在背后搬弄,他只是照常。
    一日,六月六日,寨中规矩,将一应盔甲旗仗等物,俱搬在日中晒烤。四人遂又暗暗商议了一番,来对王摩说道:“今日虽是天热,也不要贪凉怠惰,俺兄弟们去较射一番!”王摩道:“甚好。”遂取了弓箭,一同走出寨来,却见满地晒着盔甲旗仗。一个对王摩说道:“较射须学贯甲穿杨。俺们何不取件甲去,若能射中,治酒请他一醉。”王摩道:“哥哥说得有理。”四人便去拣取了一件,同走去空处,将铠甲做了垛子,摆放在一百六十步外,分立了长幼,各自射去。他四人不是歪斜,就是力小射不上。
    王摩见了,笑说道:“恁大个垛,有甚难上?俺这一箭去,只叫射着甲背上第三块护叶儿;射中不算,须要射过,才是贯甲。”说罢,搭上弓弦,觑得较切,弓开如月样,箭去似流星,当的一声,正射个着,直透穿半枝箭过去。众人齐声喝好。王摩道:“这还不算奇,看这一箭去,要将先前这枝箭,一总送他过去。”遂又觑得亲切,早又端端正正射在先前的箭尾上,一齐穿送过去。众人又发声好。
    四人内乘空走去了一人。王摩又说道:“俺今要射这甲上,左边腰眼里那个扣门儿。”说罢,正要射去,不期王突撩衣大步直抢过来,大怒喝骂道:“好大胆的忤逆贼!怎敢将俺铠甲做了箭垛,箭箭射过!恁便是不敢明明弑杀,却暗地里作厌害,可不气坏了俺!”说罢,一手夺过弓来,向王摩身上乱打。
    王摩被打,方知这铠甲是阿爷的,忙跪地受打,道:“孩儿因哥哥叫射,实不晓得是阿爷的护甲。”四子便来假劝。王突喝骂道:“俺只道收留得恁大,讨个孝顺,却将俺没放在眼!恁地无状,后来还没好心!俺今也没打你这贼子,只快快下山别去!”王摩听见赶逐,便伏地大哭道:“孩儿得阿爷收养成人,并没报答,怎敢抛离!是必收留,莫坏父子情分!”
    王突怒喝道:“几曾见你有甚父子情分来!只前日猎的野物,背地自吃,没些孝顺。又嫌不是亲生。俺留你怎么!趁早下山,全你性命,莫讨俺一刀两段!”说罢,怒发如雷。王摩百般告求分辩,王突那里听他,只连声赶逐。王摩见他意念已决,不能挽回,才知中了四人毒计,撺哄搬弄,将他赶逐。欲要与他争闹,因想了一想,只得大哭一场,向王突磕头道:“孩儿并没过犯,阿爷听信了四个哥哥的言语,赶逐下山。孩儿不敢违逆,只得拜别当年收养大恩!”
    王突只背转身不听。王摩拜了四拜,立起身,忍着气恼到自己房中,只取了金凤虎头扎额,并两杆雉尾,提了三尖两刃刀,绝不回头,奔下山去。王突见他已去,才觉气平。四人一时拔去眼中钉,各欢欢喜喜,同着王突入内。
    只说这王摩被四个弟兄献谗赶逐,一时忿气,奔下山来。奔走了多里,一时奔走得汗雨淋身,见路旁有树,遂坐树荫下歇息。因想起前情,不胜又气又苦个半晌,道:“俺受气恼到此,也没曾计较个去向。若去找寻生身,向来不曾问明;若只前奔,又没带包裹路费。却投那一路去的是?”一时烦烦恼恼,作不出计较来。因在树下凉久,不觉一阵昏迷。朦胧间,忽有一人走来对他说道:“你今休自烦恼。须知你即是我,我即是你;昔年我的作为,便是你的作为。此去正是相聚显名立业之时,可记我四句方语道:
    白云始花,三楚堪夸;
    阳春凤虎,一蒂一瓜。
    这人因又说道:“可速前行,自有机缘。”说罢,倏忽不见。
    王摩惊醒道:“恁地怪事,青天白日做梦。什么是你是我,什么白云三楚,什么阳春瓜蒂,说得糊糊涂涂,叫俺怎做理会?不恁直说!”因想了半晌道:“他说前去自有机缘,敢怕还是个好梦。只记着,后来可验。”便就起身又走。因想道:“今夜必投村店,只这打扮便要吓人。”遂除下扎额,揣在怀内。走到日黑,投入村中寻宿,怎奈人俱不敢留他。王摩欲要用强,又见是穷乡小民,不便欺压,欲要下气告求,又是不惯,只得忍着闷气,走出村来。
    走了半晌,见前面有座庙宇,不胜欢喜,忙来投入,谁知并没一人在内,只有两壁泥神,中间一张供案,案前一条拜板,高低放着。王摩看明,道:“且在这板上睡一觉。”遂将刀倚好睡下。一时怎睡得去,因想道:“身没分文,到处难投。便有这紫金扎额,两旁俱有嵌珠,去换些酒肉吃,这些乡人怎知好歹?若到城市中去,又不便露眼!”只是想来想去。忽想道:“何不到前面空处,向人要些,便有些路费了。”想定了主意,早已天色微明,即提刀出门。
    走了多时,拣个好隐身的所在等候。不期等了多时,俱是些村人担客,并没大商来往,不便动手。直等到巳牌时候,渐渐腹空脚软,因说道:“只得去胡乱换个饱。”便取出扎额来,心中又不忍毁坏。早远远见一人挑着一担行囊,后面一人跟押,离担尚远,看明欢喜道:“恁个不似穷人。”遂戴上紫额,举起三尖两刃刀,赶出大叫一声:“歇着!”
    这挑担的突见有强人截路,便大叫一声,弃担便走。王摩大喜,即打开包裹,只内中几卷残书,便丢撇在地,道:“可不晦气,撞个酸丁!”又打开那一边,是几套衣履。遂提起一抖,却滚出一个小包来,开看却是银两,不胜欢喜。即塞入腰间,正要举步,不期一人包巾儒服,用两口剑,直赶近前,大喝道:“清平世界,怎敢擅劫过客?及早送还,免我动手!”王摩听了,大笑道:“事急取用,差嚷些什么?莫讨性发,连你结果!”那人大怒,双剑砍来。王摩疾忙迎敌,一场好杀。但见:
    一个是南山饿虎,一个是北海鼍龙。饿虎得食,岂肯轻轻吐放;鼍龙私积,谁许白白送人。一个撮盐入火,喝骂大胆强徒,我失你得,要拚性命夺回;一个火上添油,嗤笑小人悭吝,你强我莽,须仗本领劫取。一个忘却本来拚死斗,一个谁识当时好弟兄。
    二人杀了多时,王摩只指望得他银钱,去买个酒食吃。谁知却撞这人敌住,只不放松,一时又讨不得下手,争得暴跳如雷,只横砍竖劈。那人一来一往,杀了半晌,却见王摩头上金光闪耀,不胜动疑,急忙架住问道:“你这豪杰,戴这凤虎扎额,必有来历,敢是麒麟山金头凤王摩,又叫小太保凤头虎么?”王摩含怒道:“你问他怎么?俺便是王摩。”那人听了大喜道:“果不出我所料,在此遇着。”遂收剑拱手。王摩正没好气,忽见这人知名,便也停刀,拱手问道:“你这斯文汉兀谁,却晓得俺?”
    那人笑道:“我是山东临淄姓袁名武。幼遇异人,善识天时地理,喜谈布阵行兵以及阴阳术数,多智多谋,为人起敬。人俱称我是小袁天罡前知神袁武。昔年求取功名,去到汴京,不意权奸用事,落第在京,不胜抑郁。一日,醉后题诗,被人锁入府中,亏得一位哥哥仗义救脱。久闻得江湖上有两句传言,是‘楚地小阳春,关中金凤虎’。一向寻访,再不遂心。一日夜间,见西北上有条白气冲天,贯入东南,经宿不散。因知不久北方兵动,天下大乱,宋室将危。近日又见罡氛皆隐散,聚于轸翼之间。因思不得为王者师,亦当与豪杰佐,图些事业,才不虚生。遂决意寻访二人。因知天文分野,轸翼却是南楚,正要去访,不期有个族叔,跟随张种略,镇守幽蓟。族叔染病,着人来请,只得急急赶来,已是亡故。住了多时,辞别回南,一路到北。今早袖占一数,主遇奇人,不期果应。前在北地。方知大名是占麒麟山立寨。要来拜识。却为何独自在此勾当,又说什么事急?可细说知,便有商量。”
    王摩听了这些言语,不胜惊喜。遂将自己始末缘由,细细说出;又将昨日梦中言语,述了一番,道:“原来有个小阳春,却是要去寻他。俺今相遇,实有机缘,若不嫌弃,就此拜结弟兄,共图事业。
    袁武道:“如此甚好。”遂在空地撮土为香,结了生死弟兄。因问年纪,却是袁武居长一岁,便叫袁武为哥哥。因问道:“俺今投那边去,才是安身?”袁武道:“且同到山东,再去楚地,自有机会。”此时挑夫也自走来,见二人拜结,不胜欢喜。王摩除了扎额,一同到了村内,吃了酒食。自此晓行夜宿。
    一日,到了一个地面。王摩要买酒润喉,遂一路看来,见店面上俱卖的是馒头面点,并不见有酒店。王摩不胜焦躁,道:“走了半日,得些酒解渴,谁耐烦吃这些塞饥肠、噎嗓子的面块!”袁武道:“此处没有,前去便有也,不可乱吃。”王摩遂在前走。走出路口,下了坡来,却见一家单门独户,并没邻右,门首烧化了一堆纸灰,在日色下被风吹得旋滚。王摩有心,便一眼看入内去,却见堂中有三四张小桌,门首设座案山。再抬头一看,只见马粪土墙上,写着几个歪斜大字,道:
    牛肉烧刀酒,谈心结好友。
    醉后不知年,有脚没处走。
    王摩虽不识字,却认得肉酒两字,遂快活道:“这不是卖酒肉的店么?”袁武道:“他不开铺面,敢是卖完?”因见这几个字,写得跷蹊,沉吟了半晌,忙在掌上轮算,遂暗暗欢喜。王摩已大踏步入去,招呼袁武进来坐下,拍着桌子,向内叫拿酒来吃。叫了半晌,才走出一个黑矮店小二来,说道:“我家往日卖的膘肥牛肉,上好烧酒,今日却没卖。客人向别处买吃吧!”王摩听了焦躁,道:“你这贼魍魉,可知家无存货休开店?须有窖下酒、腌下肉。俺又不白吃你的,直恁回人!休讨打,请俺吃了,还要告个不是,才肯出门。”
    小二正要回言,早听得壁后唤声,小二连忙进去,半晌出来,笑嘻嘻说:“方才被我家主人叫去,喝骂我不会招客,打发人出门。如今只得将献神的酒肉搬来。”遂去舀酒切肉,托来放在桌上。王摩方才欢喜,便筛了一碗,放在袁武面前,自己连筛连吃,一时吃了七八碗酒、十数块肉,才觉心定。便筛了一碗,夹两块肉,唤过挑夫道:“你也吃些,好赶宿头。”挑夫不胜欢喜,接吃,遂去料理索担。王摩又向袁武碗内筛来,见他只吃半碗,因问道:“哥哥,怎么不吃?”袁武道:“我今日不喜酒吃,止吃这半碗吧!”王摩便不筛来,遂又吃了两碗。
    忽见那个挑夫在担边一时把捉不定,口中只叫“好酒”仰后跌倒。王摩便笑道:“恁个汉子,却不会吃酒,这酒也没算老辣,直恁倒地!”便要来扶他。才起身一步,不期一个天旋地转,豁喇声跌倒在地。这袁武幸喜少吃,却白瞪两眼,浑身麻软,说不出话来。店小二见了,拍掌叫道:“大郎快来,俱了当也!”那大郎走出道:“这三人合死,送上门来。这汉子与脚夫,好作鲜黄牛肉卖;这斯文的有筋骨,只好腌着。且背入作坊。等我完了正事,夜间开剥吧!”
    店小二背了挑夫进去,又来背王摩,一时背驮不动,那大郎便来帮抬入去,又来背袁武。正走向桌边,早有人推门入来。那大郎放手,与来的人说道:“你怎么这时候才来?我已烧过利市,只等你来商量。”那人道:“我方才又去打听,止离得六十多里,明日午饭时准来。只是我们人少,恐一时对付不下。”那大郎道:“我约了四、五个闲汉相帮,到临时凭我二人本事,只硬砍搠,怕不遗弃!我今日才烧利市,便有生意上门,包管遂心。”
    那人见有人坐着不动,忙近前细看,大惊叫声:“阿呀!这不是我往日对你说的那位小天罡前知神袁武哥哥么?闻得他在外寻访结识,今日怎在此上了你的手?快将他救醒,若得他同做,这事十分易。”那大郎听说是袁武,不胜惊喜。遂将入门买酒,麻翻他三人说出,连忙调了解药,灌入口中。袁武原吃不多,即便醒来。那人忙叫道:“袁武哥哥,兄弟郑天佑在此。”
    袁武开眼,笑说道:“你们谋取大财,却将我麻倒,是恁道理?兄弟你怎么在此?”郑天佑道:“自从哥哥出门,兄弟与人争口,被人告发,脱逃到此。遇了这个兄弟殳动,绰号青竹蛇,做人极是义气,兼有膂力,同我结了弟兄,在这猥臻榛道上开这酒店,霸占道上,不容人卖酒肉,只是独家卖与过往人吃。见人行李沉重,便用蒙汗药麻翻,得取财物。我在他面前称说哥哥,他时常想念,不期今日误犯!”殳动忙来下拜道:“实是不知哥哥,望乞恕罪!”袁武忙用手扶起。
    郑天佑问道:“哥哥怎晓得我二人要谋大财?”袁武遂将结识王摩,到此买酒,见字动疑,暗得一数:“数中说是困于酒食,得成相识,束帛笺笺,冲天举翼。后面还有,义理甚深,此乃数定,故此我只吃半碗。岂能瞒我?”二人听了吐舌道:“果是好个袁天罡转世!”袁武道:“快去救醒王摩。”二人忙入内,救醒王摩。王摩只叫:“好酒,果是醉人!”袁武说知缘故,二人忙上前拜伏赔罪。王摩搀扶二人。真是罡煞相逢,曜星遇合,一时投机,同入后面来商议。只因这一商议,有分教:
    惊奇疑是怪,妄想认慈悲。
    不知商量什么来,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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