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卷三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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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部,别集类,北宋建隆至靖康,范太史集>钦定四库全书范太史集卷三十五 宋 范祖禹 撰赋寅畏以飨福赋【只畏天道能飨隆福】 御试天道昭显圣心肃只欲兴隆而飨福乃寅畏以承时深慎清衷以上当於帝眷诞膺纯祉能永固於邦基若夫究精祲之所由勤夙宵而当畏何修而臻治道何饰而致休气唯天为大每怀惧而敢宁唯圣为能宜拥祥而不既钦若元后简於上天日月星辰有顺而有盭风雨寒暑或应而或愆是必建大中而茂对图至治以周旋动以至诚仰德威而自惧介之纯嘏享宗祉以长延则知万几非逸豫而为四海在忧勤而保宜轸虑於当极以延禧於有昊惕焉若厉惟应以实而不以文善则降祥盖亲有德而飨有道岂不以助顺者惟天之理降福者乃人之能无其畏则心或怠有其畏则德乃兴五事交修惴如临於渊谷万灵来助固若保於冈陵噫位岂不尊志非自广灾常惧於未至福乃来於无象所以文王小心而事帝多祉常怀高宗见异以饬身百年常飨若然则宝命增永萝图浸隆谨天戒以当国延帝休而在躬用能荐享郊丘答纯禧之所自跻民寿域传徽号於无穷大哉建功所以永年宜人所以受禄应如律吕之动报逾影响之速夫知天之仁爱人君寅畏者飨其福天子龙衮赋【天子龙衮文以为贵】 锡庆院试德至尊者其服称礼甚盛者唯君全作龙衮以昭物表圣人之御天绘以文章既尽饰身之美【阙】其变化斯为取象之先稽若礼经富哉天子内之尊也必有以副其外表之着也盖有以彰其里乃衣龙章以昭德美始惟制法考古象而远观终乃修容饬帝躬而光被若夫祭以严备服而示恭采交华於五色衣炳象於羣龙助国体之辉赫壮天威之肃雍有降有升固异三公之服或飞或跃盖尊万乘之容观其骧首君躬存身帝衮若翔云之初矫如在天而益远佩玉焉以节其行步冕旒焉以增其赫烜绚采章之十二其制昭昭贲仪礼之三千厥容宛宛岂不以至广大者函夏极崇高者圣君不尊不显何以一於衆不美不饰何以大其勲是必以多为贵有放而文下视华虫岂攀鳞之可及旁开绣黼疑奋翼以相分上不可以降而卑下不可以僭而拟四灵之瑞唯王者之应六衣之用唯人君而已宜乎尊衮冕以陈之案礼图而得以是故舜帝明而作服制所由兴周人取以登山文为之始则知大而化者圣之谓化而神者龙之为服之身而益显称其德以攸宜彼交以为旗间日星而并丽章而作韍配山火以犹卑又曷若服以昭明文惟经纬矫如奔翥之状蔚若腾陵之气故曰衣者身之章其斯以知天子之贵论成败之机在察言论 御试天下之事已成而後知其是已败而後知其非此衆人之智也圣人观成败於未然之前而知成败於已然之後不虑之於行事之始而虑之於听言之时以为凡事之机出於此也天下非一日而成亦非一日而败也故古人有一言可以兴邦而亦可以废者虽其言未必如是然而兴废之所由也今夫有以仁义之言说於人主而人主知其所谓仁义而行之则凡事莫不成於仁义然而仁义必久而效不可一日而成也知其不可一日而成而遂不行则天下之事亦不成也惟能久而行至於成则是由於察言之善也今夫有以佞邪之言说於人主而人主不察於佞邪之言而从之则凡事莫不败於佞邪然而佞邪必久而效亦非一日而败也知其非一日而败而试为之则天下之事终亦必败则是由於察言之不善也然而成败之效不可不察也昔舜之时天下可谓大治矣然而君都臣俞其相戒则曰罔游于逸罔淫于乐又曰无怠无荒夫舜固无逸乐怠荒之事也然而必以为戒者防其所由也舜不以其言为过而从之是以无逸乐怠荒之事而所以成也尧之时咨天下之可登庸者放齐曰朱也可尧曰吁嚚讼可乎夫尧之心欲求天下之圣贤而付之以天下之事而放齐以朋比举朱尧不以其言为是而卒不用故终无败事向使从其一言之举而用则天下之事几何而不败哉是以书称尧曰聪明文思而称舜曰濬哲文明以能察成败於未然也然而言有似是而非者则人主何以知之曰唯至正能辨天下之邪唯至静能制天下之动圣人必先深其思虑广其聪明虚巳以来直言考古以鉴成败是以言之一入乎耳而事之利害计之得失昭然已在其前独观万化之原而修之庙堂之上岂待於巳然之後乃为虑哉然则成败之机在察言信矣中庸论五首圣人之道必始於小而後至於大必始於微而後至於显其始也入乎毫末而不足以为小其至也塞乎天地而不足以为大此道之所以难言也中庸者圣人言性之书也出於孔子而传於子思其为言也精微其为道也闳深尝试言之记曰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君子之道尽於此而已乎是不然君子於其不睹不闻之间出处语默无愧乎吾心然後於其可睹可闻之间动静周旋无愧乎天下故君子之道必始於慎其独也人之不睹也如其欲睹之也人之不闻也如其欲闻之也此非有所难虽匹夫匹妇而可知也始於修身而终於治人至於治天下国家可以育万物而配天地则虽圣人有所不知也故曰君子之道费而隐夫妇之愚可以与知焉及其至也虽圣人有所不知焉夫妇之不肖可以能行焉及其至也虽圣人有所不能焉又曰君子之道造端乎夫妇及其至也察乎天地此所谓始於小而後至於大始於微而後至於显也天下之所甚易莫若衆人之所能者也其所甚难莫若圣人之所不能者也以衆人之所能而教人是使易之而不勉也以圣人之所不能而教人是使难之而不为也圣人既曰难行之又曰易行之既曰易知之又曰难知之易者所以喻於人难者所以喻於巳盖诱於人者不可以不易责於巳者不可以不难也始於易终於难而不可以过乎中是故谓之中庸开之以易使天下可得而入也严之以难使天下不得而轻也制之以中使天下不得而过也夫中庸有衆人之所易行者焉有圣人之所难行者焉有圣人与衆人之所同行者焉子曰人皆曰予智驱而纳诸罟获陷阱之中而莫之知辟也人皆曰予智择乎中庸而不能期月守也言中庸之易而人不守也天下国家可均也爵禄可辞也白刃可蹈也中庸不可能也言中庸之难而人鲜能也道之不行也我知之矣知者过之愚者不及也道之不明也我知之矣贤者过之不肖者不及也言中庸之不可过中也口之於味也酸咸甘苦有偏好其一者是不知味之人焉唯其五味均齐而得其节然後适於口而和於心君子之於道也亦然不可以过亦不可以不及故曰人莫不饮食也鲜能知味也中庸之大畧也中庸者言性之书也既举其畧矣而未及乎性也夫诚者圣人之性也诚之者贤人之性也圣人生而知之者故其性自内而出自内而出者得之天而不恃乎人贤人学而知之者也故其性自外而入自外而入者得之人而後至於天故曰诚者天之道诚之者人之道也又曰自诚明谓之性自明诚谓之教诚者所以成性也明者所以求诚也诚者不勉而中不思而得从容中道者圣人之性也诚之者择善而固执之者贤人之明也目之视乎色耳之听乎声鼻之别乎臭口之识乎味此四者有诸内而无待於外圣人之性犹此也誉之则劝非之则沮顺之则喜逆之则怒此四者动乎外而应之於内贤人之性犹此也圣人先得於诚而有明者也贤人先得於明而後至诚者也夫中庸所以使贤者学为圣人也故欲诚者莫若明用明者莫若知夫所谓知者何也致其知也故曰致知在格物又曰物格知至物至而後有知也知然後好恶形焉有知而後有好恶也君子则好善而恶恶小人则好恶而恶善此君子小人之所以分也夫明者有善未尝不知焉有不善未尝不知焉择其善者而执之其不善者而拂之昭昭乎知所以为善知所以为不善此所谓明也此谓致知也是知之至也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此大学之道贤人所以学而成圣者也子曰回之为人也择乎中庸得一善则拳拳服膺又曰有不善未尝不知知之未尝复行夫顔子岂无不善哉惟能知而不行也故曰欲诚者莫若明用明者莫若知致知者是所以学为圣人之端也圣人之治天下未尝不以诚也诚者存乎其心不可得而见之故其说曰惟天下之至诚为能尽其性能尽其性则能尽人之性能尽人之性则能尽物之性能尽物之性则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则可以与天地参矣夫性者何也仁义是也圣人以为仁义者生於吾之性而不生於外是故用之以诚仁焉而必出於诚义焉而必出於诚不诚於仁则人不亲不诚於义则事不成诚仁者不施而亲诚义者不为而成诚在内者形於外是所以贵诚也是故不赏而人劝不怒而人威不动而人化不言而人喻此所谓尽其性也是故为人子者诚於孝为人臣者诚於忠为人弟者诚於恭举天下之性莫不诚於为善此所谓尽人之性也是故天地为之诚化日月为之诚明四时为之诚行风雨为之诚节草木为之茂鸟兽为之蕃凡在天地之间者莫不安其性命此所谓与天地参也圣人有其德有其时有其位而行其道尧舜禹汤文武周公是也有其德无其时无其位而言其道孔子是也是故欲观贤人之道圣人是也欲观圣人之道天地是也天不言而四时行焉地不动而万物生焉天地所以不言而人喻不动而物成者何也诚之至也圣人所以无为而天下治亦诚之至也故天者高之积也地者厚之积也圣人者诚之积也天积於高及其远则人不能知也地积於厚及其广则人不能穷也圣人积於诚及其神则人不能测也高不积不足以为天厚不积不足以为地诚不积不足以为圣人圣人者明并乎日月德配乎天地惟积於诚也圣人之德既与天地参然而孜孜焉常有不巳之心记曰不勉而中不思而得从容中道此圣人之性也其行之也盖未尝不勉不思而终身以为不足夫圣人之所不可及者其在此乎昔者尧舜之为君思天下有一夫不获其所则其心耻之有一物不得其养则其心忧之夫耻之忧之者何也恐其德之有所不至也圣人之德固无所不至矣然而常以不至为心故仁矣而曰未足以为仁义矣而曰未足以为义是以有一物不被其泽者圣人之耻也其责已也如此其待人也则不然夫人或生而知之或学而知之或困而知之此三者之异衆人之所知也圣人必曰及其知之一也或安而行之或利而行之或勉强而行之此三者之异亦衆人之所知也圣人必曰及其成功一也此所以引天下之不肖者而为贤也生而知者不可以人人而求也有学而能知者焉有困而能知者焉则与夫不学者异矣是故进而一之於圣使天下皆曰困而知者亦可以为圣而圣亦与我同类如此则孰不欲知圣人之道此所以为教也安而行者亦不可以人人而求也有利而能行者焉有勉强而能行者焉则与夫不能勉强者有间矣是故进而一之於圣使天下皆曰勉强而行者亦可以为圣而圣亦与我同类如此则孰不欲行圣人之道此所以为教也圣人所以待人者如此而其责巳者未尝不重也子曰何事於仁必也圣乎尧舜其犹病诸又曰舜好问而好察迩言隐恶而扬善执其两端用其中於民夫其仁足以博施济衆而犹以为病此其所以责已也好问而好察迩言隐恶而扬善此其所以待人也夫其责巳也则为善而不足其待人也则恐其不得为君子二者皆出於其性推之以治天下圣人之道未尝有过於此者也夫子亦何为哉知所以责巳知所以待人则虽欲为尧舜而无难也圣人不以已能而责天下之人故择其近於中庸者而行之曰忠恕忠恕者所以为中庸也何谓忠曰推巳之心之谓忠何谓恕曰如巳之心之谓恕夫圣人者天下一人而已矣衆人之所不能为也以圣人之所能而责衆人是率天下而为一人之行也记曰圣人之制行也不以已使民有所劝勉愧耻以行其言故不为人之所不能不行人之所不及动则思天下之可法言则思天下之可道要以使人皆可以为善此所谓忠也巳所不欲勿施於人人常欲为君子而不欲为小人此天下之情也以巳欲为君子之心而使人皆得为君子以已不欲为小人之心而使人皆不为小人此所谓恕也仁义礼智四端之用未有不由於忠恕之道而可行也仁者过乎仁圣人不以为能也义者过乎义圣人不以为行也礼者过乎礼圣人不以为教也智者过乎智圣人不以为法也仁义礼智非独以善一人也必使天下皆可以行之不惟使天下皆可以行之又将使後之人皆可以继之如是而後可以为中庸之道此所以贵乎忠恕也故曰忠恕违道不远而曾子曰夫子之道忠恕盖尧舜三王之治天下与夫孔子六经之道莫不由於忠恕也若夫以己能而责天下之人此老庄所以肆其放荡虚空之论而不能自反也圣人者为天下而言者也故巳可用而人亦可行老庄者为一人而言者也故巳独可言而人不可用是欲以一人之私论而率天下以行之也其意曰治身者曷不为我之等贵贱齐生死治天下者曷不为太古之为无为事无事是以言之而不可行也圣人之言其自为也过少而为人也过多老庄之言其自为也过多而为人也过少此其所以异也老庄之说如此而好之者或以为治性之书是不然夫治性者莫如中庸而乱性者莫如老庄故学中庸以治其性则性可得而见也学老庄以乱其性则性不可得而反也惟不惑乎老庄之言则可与由中庸以入於尧舜之道也策问省试策问二首问古之士与君言言使臣与人臣言言事君与幼者言言孝悌与居官者言言忠信自童子以至於成人自洒扫应对以入於道德学不凌节教不躐等有非其所问而问者乡先生君子不以告也譬如拱把之桐梓长之养之至於成材无不适於用如其未至而曰至未能而曰能则是贼夫人之子非先王长育之意也盖孔子之教曰文行忠信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孟子曰谨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义其所教者皆以明人伦也以孔子之圣四十而始不惑五十而知天命虽曰知之犹罕言之性与天道自子贡不得而闻况其下者乎近世学士大夫自信至笃自处甚高或未从师友而言天人之际未多识前言往行而穷性命之理其弊浮虚而无实锲薄而不敦虽然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天下之大岂无豪杰不待文王而兴者然圣人之教必为中人设也比年以来朝廷患之诏禁申韩庄列之学流风寖息而犹未絶夫申韩本於老而李斯出於荀卿学者失其渊源承其末流将无所不至故秦之治文具而无恻隐之实晋之俗浮华而无礼法之防天下靡然卒至大乱此学者之罪不可以不戒也子大夫以文行举於乡羣至於有司且登进於朝廷风俗之媺恶政事之得失将於此乎在必有中正之论以捄斯弊其悉陈之问二帝三王之道亦惟仁义而已矣孔子传之诗书所述为万世法其要不过曰稽古法天修身亲亲举贤而用之其言甚易知则宜其事甚易行然自三代以还後世之治终莫能及焉由汉至於有唐其间明君贤臣为不少矣其治曾不得庶几於古何耶岂其学者论卑而不足以有明欤抑其时君不能勉而行之欤昔孟子非尧舜之道不敢陈於王前与王言未尝不以王道如其不可行岂徒为空言哉以区区之齐五十里之滕孟子犹欲勉之以王况不为齐滕者乎夫道之不明也学者不讲之过也既明矣而不行者在上者之过也古之学者讲而明之所以待在上者举而行之四代养士於学校盖以此也子大夫学於此久矣其茂明之范太史集卷三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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