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之二
    道德真经义解卷之二
    息斋道人解
    道经下
    绝学无忧章第二十
    绝学无忧。唯之与阿,相去几何?善之与恶,相去何若?人之所畏,不可不畏,荒兮其未央哉。众人熙熙,如享太牢,如登春台。我独怕兮其未兆,如婴兄之未孩。乘乘兮无所归。众人皆有余,我独若遗。我愚人之心哉,纯纯兮。俗人昭昭,我独若昏。俗人察察,我独闷闷。忽兮若海,漂兮若无所止。众人皆有以,而我独顽似鄙。我独异於人,而贵食母。
    学不至於无,所学非绝学也。道以无得为得,学以无学为学。使道而可得,皆仁义也。使学而可学,皆名数也。故圣人以无得为得道,以无学为真学。故曰绝学无忧。若未至於无学,则天下之学无穷,得其一而遗其二,得於此而失於彼,则必以得为喜、失为忧,无时而息矣。道之本原,自其本而观之,则未始不同。若不揣其本而齐其末,则末必至於大异。且唯之为恭,阿之为慢,方其唯阿之间,则相去几何。及其为恭与慢,则相去远矣。向理为善,背理为恶,方其向背之间,相去几何。及其与善与恶,则相去远矣。圣人尝观其始,知其本同,故反慢而为恭,反恶而为善,在俄倾之间耳。若知唯阿善恶之本同,则造於绝学,有不难者,然圣人出而应世,岂能易一世之所欲,以随吾之所欲;同一世之所见,以齐吾见?人之所乐,吾亦从而乐之,人之所畏,亦从而畏之。但所以异於众者,众人荒乐,无央熙熙。然其乐如春登台,其美如享太牢,其明昭昭然,谓莫我若,其智察察然,谓莫我过。盖其心实以为乐,实以为美,实以为明,实以为智,昧於心性而惟实之知。故心外无所见。圣人心游於道,其应物者,非其实也。故怕兮其未兆,如婴儿之未孩,乘乘兮若无所归,忽兮若海,漂兮若无所止。众人皆有余,我独若遗。众人皆有以,我独顽且鄙。岂真愚人之心哉!盖我所异於众人,识本达原,不流於末,是谓贵食母。
    孔德之容章第二十一 
    孔德之容,唯道是从。道之为物,唯恍唯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自古及今,其名不去,以阅众甫。吾何以知众甫之然哉?以此。
    孔者,大也。德之大者,其容亦大。道未尝有容,而孔德之容亦依於道。故起以道起,吾不知其起,灭以道灭,吾不知其灭。道之为物,恍惚窈冥而不可常。然於恍惚之中有象,於恍惚之中有物,於窈冥之中有精,则无中无不有也。有中之有,众以为有而不知有本不实,有中反无。无中之有,人所不知,而不知无中反有。盖有中之有,有之粗者也。唯无中之有,然后为有中之真。唯其真而不假,故不以有而存,不以无而亡。是谓有信,自古及今,不变不异,其精不去。圣人所以能观群有之始,而知群有之所由然,以其体於至无,故能观众有也。
    曲则全章第二十二
    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弊则新,少则得,多则惑。是以圣人抱一为天下式。不自见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长。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故所谓曲则全者,岂虚言哉?诚全归之。
    物不可以终曲,故曲则全。物不可以终枉,故枉则直。洼则必盈,弊则必新,少则易得,多则易惑,此盈虚之至理也。古之圣人所以能为万物宗者,以其抱一也。抱一者常与道俱,故不自见,因人之见,不自是,而因物之是,不自有其功,而因人之功,不自矜其长,而因人之长。唯其立於物之独,而不与物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圣人循理而动,水其不全不可得,以未尝不全,而又能政曲以养之,其全之也至矣。是谓诚全归之。
    希一实自然章第二十三
    希言自然。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孰为此者?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况於人乎?故从事於道者,道者同於道,德者同於德,失者同於失。同於道者,道亦乐得之;同於德者,德亦乐得之;同於失者,失亦乐失之。信不足焉,有不信。
    时然后言,人不知其有言也。是谓希言自然。若强而言之,如飘风骤雨。虽可以暂於一时,然必有不能继者。夫以天地之力,不以其常,而飘忽振荡尚不能久,而况於人乎?故从事於道者,未尝有意於得失之间。其中自然,知其本无得失也。本无得失而随世得失,故或得或失,皆信其所至,而吾无容心焉,故同於道亦可也,同於德亦可也,同於失者亦可也。同於道者乐得其道,同於德者乐得其德,同於失者乐失其失,得亦吾不知也,失亦吾不知也。是知谓内重则自信,若不足於信则得失之念纷然於中,有得有失,自疑之不暇,而况欲人之信己哉。
    跂者不立章第二十四
    歧者不立,跨者不行,自见者不明,自是者不彰,自伐者无功,自矜者不长。其在道,曰余食赘行,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
    石无足而立,风无足而行,盖由立者不知其立,行者不知其行也。足不至地曰跂,足越於行曰跨。立而跋,立必不久。行而跨,行铃不长。古之学道者,必全於天。及其过物而应,不作思虑,如人手足耳目内应於心,无使之者。若使手足耳目思而后应,则举动之间,莫知所措矣。是以自见者不明,自是者不彰,自伐者无功,自矜者不长,由其有自心也。学道而有自心,是为余食赘行。夫食者,适於饱。行者,适於事。既饱之余,刍豢满前,唯恐其不持去。行不适事,虽仲子之廉,尾生之信,犹可厌也。故食之余与行之赘,此二者物或恶之。有道者尝行其所自然,故食不余,行不赘。
    有物混成章第二十五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故道大,天大,地大,王亦大。域中有四大,而王居其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谓之有物者不可名也,谓之混成者不可修也,先天地生,不见其始。既不见其始,则不知其终。既无始终,则独立不改。然虽独立,未尝独立,周行万物,无所不入,而无有危殆。天下之物,无不由之而出。生生不穷,故可以为天下母。然谓之独立非独立,谓之周行非周行,谓之天下母非天下母。吾皆莫知其名,字之曰道,强名之曰大。谓之大矣,然其大未尝见,大而尝化,故曰逝。谓之逝矣,然其实未尝去,无所不周,故曰远。谓之远矣,然其一念之间,无所不具,故曰反。犹其大而能逝,远而能反,故非大非细,非远非近,皆不可名,是之谓道。及道降而生物,天地区分,域中四大,自世人言之,则王之大不及天地之大,天地之大不及道之大。而此言四大,王居一焉,遂以王配道,若无难者。夫以一人之身,喜怒哀乐之节,尚可位天地育万物,而况於王乎?苟能转以相法,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则王之配道,又何难哉?
    重为轻根章第二十六
    重为轻根,静为躁君。是以圣人终曰行,不离辎重。虽有荣观,燕处超然,奈何万乘之主而以身轻天下。轻则失臣,躁则失君。
    轻必归重,躁必归静。故重为轻根,静为躁君。圣人终曰行,不离辎重,无所不至,而不离其本也。虽有荣观,燕处超然,无所不为而常无为也。奈何万乘之君不自量其重,而徒以身驱驰於天下之细,故若以细故自婴,则一物足以役之矣,又何足以宰制天下邪?虽然轻与躁皆足以为病,而躁之病尤甚於轻。盖轻者役其心浅,而躁者役其心深。轻之失不过失於所轻,而止躁之失则中君内扰,失静之全。故轻则失臣,躁则失君。
    善行无辙迹章第二十七
    善行无辙迹,善言无瑕谪,善计不用筹算,善闭无关键而不可开,善结无绳约而不可解。是以圣人常善救人,故无弃人;常善救物,故无弃物。是谓袭明。故善人,不善人之师,不善人,善人之资。不贵其师,不爱其资,虽智大迷。是谓要妙。
    行未有无迹,言未有无瑕,计未有无非筹算,闭未有非关键,结未有非绳约。惟得道者,行不有足,故无辙迹;言不以口,故无瑕谪;计不以心,故无筹算;闭不以关键,故不可开;结不以绳,故不可解。由其以至常为体,而妙於用常,故能无所不善。常之为道,人人而有,物物而得,既谓之常,则不以人而多,不以物而少。由人与物虽均有常,而失其真常,故圣人每以真常救之。以真常救人,则人无弃人。以真常救物,则物无弃物。然亦岂圣人能为此哉。犹人与物皆有此明。圣人还以其元明示之,故曰是谓袭明。至於袭明,则均於一。惟人无善无不善,故善人不善人之师;言不善人之可以为善人也。不善人善人之资,言不善人之本同善人也。若不贵其师而不师其善,不爱其资而甘於为恶,虽有多智,柢益为迷。反本还原,是谓要妙。
    知其雄章第二十八
    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为天下溪,常德不离,复归於婴儿。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为天下式,常德不忒,复归於无极。知其荣,守其辱,为天下谷。为天下谷,常德乃足,复归於朴。朴散则为器,圣人用之,则为官长。故大制不割。
    雄动而作,雌静而处。动必归静,雄又归雌。故为天下谷。白者欲其有知,黑者欲其无知,有知以无知为贵,知白以守黑为贤。故为天下式。荣者我加於人,辱者人加於我,我加於人而人能受,则其益在人。人加於我而我能受,则其益在我。故为天下谷。然道之常,岂有所谓雄雌、白黑、荣辱者哉?曰知曰守者,非常德也。及散而为德,以德自处,若用其雄,用其白,用其荣,则失常德矣。若用其雌,常德不离,归复于婴儿。用其黑,常德不忒,复归于无极。用其辱,常德乃足,复归于朴。所谓曰婴儿、曰无极、曰朴者,皆真常也。故真常不可得而知,不可得而守,必使可知可守者,复归于常,然后为道。及朴散为器,圣人以道制器,然犹不失於道,故用之为官长。官长者,视天下犹官长之,非如家而私之也。故官而不私,长而不宰,是为大制不割。
    将欲取天下章第二十九
    将欲取天下而为之,吾见其不得已。天下神器,不可为也。为者败之,执者失之。凡物或行或随,或嘘或吹,或强或羸,或载或隳,是以圣人去甚、去奢、去泰。
    圣人体道以为质,不得已而爱形於天地之间,由天下不得圣人则不治,故不得已取天下而为之。然圣人视此身犹寄也,以天下寄其所,寄岂肯强其所无,以失真常之道哉?由不知道者以天下为实有,而我始君之,於是以有为挠之,以有物执之,而不知其所为者,反足以败之,其所失者,反足以失之。盖物之在天下,或自可以行,或止可以随,或嘘之可暖,或吹之可寒,或强而壮,或羸而损,或任而载,或弱而隳。物之不齐,物之情也。若必欲为之、执之,使行者为随,嘘者为吹,强者为羸,载者为隳,则虽天且不可,而况於人乎?圣人因其自然,知其所受,受者有不可变,但去其甚、去其奢、去其泰,使可行可嘘、可强可载者,不至於过-,而或.随或吹、或羸或隳者,不至於不及,是谓以吾自然,相其自然。
    以道佐人主章第三十
    以道佐人主者,不以兵强天下,其事好还。师之所处,荆棘生焉,大兵之后,必有凶年。善者果而已,不敢以取强。果而勿矜,果而勿伐,果而勿骄,果而不得已,果而勿强。物壮则老,是谓不道。不道早已。
    杀人之父,人亦杀其父。杀人之兄,人亦杀其兄。是谓好还。兵之不胜其害,未易一二数。使幸而胜,其杀气之应,地不能使之生,天不能使之和。故荆棘生於屯战之所,饥馑起於军旅之后。则其不胜者可知矣。故善战者,因其不得已,果於一次,而不以是取强。果者,不久之谓也。内持不得已之心,外为一战之次,故未尝矜、未尝骄、未尝伐、未尝强,皆由生於不得已也。若得已而不已,兵老而气衰,犹人壮之必老,是为不道。人之不道,尚犹不尽年而死,而况於兵之实老乎。
    夫佳兵章第三十一
    夫佳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君子居则贵左,用兵则贵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为上,胜而不美,而美之者,是乐杀人。夫乐杀人者,不可得志於天下矣。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偏将军处左,上将军处右,言以丧礼处之。杀人之众,以悲哀泣之,战胜以丧礼处之。
    兵不可佳而佳,犹人不可杀而杀。故不乐杀人,然后可以言兵。孙吴之论兵,审虚实,辨奇正,其言详矣。然虚实奇正之本,孙吴未必知之也。老氏曰恬淡为上,胜而不美。夫以恬淡言兵,诚若不类,然不知恬淡则静,静者胜之本也,狂躁则动,动者败之基也。梁襄问孟子曰:天下乌乎定?曰:定于一。曰:孰能一之?曰:不嗜杀人者能一之。惜其不足以知此。使果不嗜杀人则定天下,有不难者。自古及今不嗜杀人者必兴,嗜杀人者必亡,嗜杀人而暂成者有已,未有嗜杀人而多历年者也。故君子战胜以丧礼处之,不祥之器,有道者不处。
    道常无名章第三十二
    道常无名。朴虽小,天下不敢臣。侯王若能守,万物将自宾。天地相合,以降甘露,人莫之令而自均。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将知之。知之所以不始。譬道之在天下,犹川谷之与江海。
    此章言道与器相与为循环轻重也。道常无名,不可得而见,然匹夫得之。朴虽小,天下不敢臣,知尊之无以加於我也。侯王虽大,若不能守,则万物不宾。盖能宾之者,在此而不在彼也。譬如天地奠位,虽有高下之殊,然至合以降甘露。非有人使之而无不齐者,是天地未尝不同也。由是观之,道虽小,不必轻,侯王虽大,不必贵,天地虽判,不必离。虽道散而为物,物各有名,而天亦未尝遂弃物也。惟其未尝弃物,物立於天地之间而不殆者,以天犹生之也。故物不以道散而亏,道不以物生而散。譬犹川谷之为云雨,江海之为浸润,川谷之气未尝不通於江海,而江海之气未尝不通於川谷。若以道观之,则未尝一日而不循环。若以器取之,则水陆之分有不同者矣。
    知人者智章第三十三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知足者富,强行者有志。不失其所者久,死而不亡者寿。
    知在外为智,在内为明。胜在外为力,在内为强。智与力为妄,明与强为真。入道之门,皆由于此。人所以不能入道者,以自见不明,而为物所胜也。若内明则自不骛外,不惊外则渐能胜物#1,积日既深,自然入道。凡不足者,盖有不知我之有也。万物皆备於我,返照内观,知取诸一身而足,不亦富乎?知足心生,渐离诸有,有力未全,未能充其所见,必有强志,乃能力行。见清净根,渐返於道,虚中证实所得不移,无古无今,浩然常住,是谓不失其所,等视死生,有如旦暮。生而不有,死而不亡,是之谓寿。
    大道泛兮章第三十四
    大道泛兮,其可左右。万物恃之以生而不辞,功成不名有。爱养万物而不为王,常无欲可名为小。万物归之而不为主,可名为大。是以圣人终不为大,故能成其大。
    大道泛兮,充满八极,及其用之,如在左右。万物非道不生,而道未尝言其能也。万物非道不成,而道未尝自名其功也。万物非道不养,而道未尝自以为主也。方其小,则不见其朕。及其大,则未尝主万物。万物悉归焉。圣人亦然。终不自以为大,而万物终无以过之。惟其不取大,故能成其大。
    执大象章第三十五
    执大象,天下往。往而不害,安平泰。乐与饵,过客止,道之出口,淡乎其无味,视之不足见,听之不足闻,用之不可既。
    道降而有象,象生则物往从之。 愚者往而不返,智者往而不害。往而不返者,失道而从物也。往而不害者,与道俱也。既与道俱,往不离道,无所不安,无所不平,无所不泰。与道为一,心不知道,道不知心。若知道而行,则有不安,有不平,有不泰矣。圣人之於形器,如过客之寓於旅亭,暂住而去,未尝有顾惜之心。苟为欲乐所饵,过客止於所寓,留而不去,未有不为患者。故圣人虽在形器之间,执大象而往,虽从於物,其心常与道俱,味无味之味,视无色之色,听无声之声,用无用之用,即於形器之间,全收道用。此其所以安平泰也。
    将欲噏之章第三十六
    将欲噏之,必固张之。将欲弱之,必固强之。将欲废之,必固兴之。将欲夺之,必固与之。是谓微明,柔弱胜刚强。鱼不可脱於渊,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
    此圣人制心夺情之道。心之为物,出入无时,莫知其乡。欲以止止之,转止转动,圣人知其不可强止,固欲噏反张之,欲弱反强之,欲废反兴之,欲夺反与之。夫欲止动,以止止之,止不可得,必固反之。以动求止,自动观妄,动已而竭,妄废真还,自然归止,后虽欲动,动心不起。心既不起,止亦不生。此圣人噏心弱志、废情夺欲之道,微而难见,故曰是谓微明。此之微明,既柔且弱,而能胜天下刚强之欲,以其不离道母也。若离道母,则如鱼之脱於渊。鱼既不可脱於渊,则国之利器亦不可示人。以此示人,人示将有不信者矣。此篇世之解者不循其本,多以孙吴之兵说杂之。此《诗》《礼》之所以发冢也。
    道常无为章第三十七
    道常无为,而无不为。侯王若能守,万物将自化。化而欲作,吾将镇之以无名之朴。无名之朴,亦将不欲。不欲以静,天下将自正。
    道自无而入有,始於喜怒哀乐之萌,而极於礼乐刑政之备。极而不返,化化无穷,则愈失道矣。故圣人於其将流,则复以朴镇之。既镇以朴,朴亦无名,虽用无名之朴,亦将若不欲。苟有用朴之心,则朴非其朴矣。不欲以静,民将自正。
    道德真经义解卷之二竟
    #1不惊外则渐能胜物:『惊』疑当作『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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