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沩密印寺养拙明禅师语录
嘉兴大藏经 大沩密印寺养拙明禅师语录
    大沩密印禅寺养拙明禅师语录
    嗣法门人智海编
    崇祯丁丑年师于同庆寺受大圆老宿请住密印寺正月八日入院。
    三门基佛语心为宗无门为法门以拄杖指云且道是有门无门道有门在甚么处道无门从那里入喝一喝便行。
    佛殿前释迦后释迦百亿山头百亿释迦顾视左右云有谁识你。
    伽蓝堂伽蓝伽蓝一寺之主正令当行精心唯尔。
    祖师堂河沙妙德尽归方寸十世古今不离当念说甚东土西天以目视云总在者里。
    众请上堂升座拈香祝圣毕次拈香云者一瓣香供养传曹溪正脉第三十五世上五下峰大和尚用酬法乳之恩敛衣敷坐上首白椎云法筵龙象众当观第一义僧问和尚传曹溪正法续佛祖源流为甚么问着佛法便棒便喝师云直乃云昔日当山祐祖踢倒净瓶赢得此山直至如今壁立万仞众中还有直下觑得破底也无所以道空一切相成万法智法随法行法幢随处建立发一切用我为法王于法自在拈一茎草作丈六金身拈丈六金身作一茎草能纵能夺能杀能活蓦拈拄杖云唤作拄杖则触不唤作拄杖则背又作么生道复卓一卓下座上首白椎云谛观法王法法王法如是。
    上堂僧问如何是西来意师云我者里是东土问拄杖辽天师子吼大展宗风事若何师打云看脚下乃云迷因悟有悟以迷生迷悟两忘圣凡路绝以拄杖画○相云若向者里会去直入如来大圆觉海所以世尊始从鹿野苑终至跋提河于是中间千言万语总教人自识末后灵山会上拈花示众号为教外别传传至达磨神光断臂安心自后历代古锥事不得已垂示一言半句如将蜜枣换汝苦葫芦淘诸人业根只要你一个个脱体无依识取自家本来面目且道诸人面目毕竟在甚么处良久云各自摸取好。
    升座僧问如何是法王师云礼拜着进云法王法王师云莫错乃举昔日玄沙持书上雪峰峰拆书见白纸三张召大众云谛观谛观喝一喝便下座。
    了然禅人送佛至上堂佛佛为一大事因缘故出现于世且道如何是大事竖拂子云我无隐乎尔复举赵州云泥佛不度水金佛不度炉木佛不度火真佛内里坐山僧今日不免将者拄杖子拨转赵州关别开一路去也以拄杖画○相云泥佛能度水不假他人力以拄杖又画相云木佛能度火个事明如日又以拄杖画相云金佛能度炉诸人见也无真佛无住所大家在者里急着眼莫拟议掷下拄杖云还见么下座。
    上堂僧问前无村后无店途路中人向甚么处安身立命师以拄杖作接势进云莫是安身立命处么师便打乃云入得三界混于常流识得个事无处停留三世诸佛与六道众生同时成等正觉转大法轮随类行化六门清净出入无碍得大总持得大自在举足下足微尘刹土无非佛事从耳者音声佛事从眼者色空佛事从口者言谭佛事不离四大作者佛事所以道唯此一事实余二则非真下座。
    五峰和尚灵骨至上堂僧问世尊有八万四千舍利未审先师有多少师卓拄杖一下僧喝师便打乃举雪峰灭度玄沙作祭主举起茶盏云会么若还会得先师无过若还不会过在先师众无语沙乃扑破茶盏师云沩山也不举盏也不扑破只将本分所得呈示诸人举起拄杖云还见么一时打散归方丈。
    上堂僧问作何所务顿超十地师云山僧今日升座问如何是第一义师卓拄杖一下乃召众云还闻么众无语师云大众有耳不闻山僧有口无说有耳不闻为真闻有口不说为真说以拄杖卓一下云拟议思量脚跟错过直得三世诸佛口挂壁上历代祖师亡锋结舌更有一人在汝顶门上呵呵大笑识得此人方丈来通个消息。
    师诞请上堂僧问如何是佛世界师云出牛栏入马圈如何是他世界师云阇黎合自知进云单提一着事如何师云放下着问沩山诞日即不问祖印高县事若何师云慧日满乾坤乃拈起拂子云还见么量等虚空界示等虚空法证得虚空时无是无非法所以庵提遮女问文殊云明知生是不生之理为甚么却被生死之所流转殊云其力未充师云古人恁么商量地好各与二十拄杖为甚如此明知生是不生之理为甚么却被生死之所流转拈拄杖便归方丈解制上堂道本无言因言显道道不离人人自离道若还达道无道非道九十日结制安居无绳自缚画地为牢九十日外解制他走披着枷锁遍地刀枪正恁么时若不去死在者里若也去丧却性命诸人作么生出脱拈拄杖下座。
    师出山宁乡众檀护敦留上堂僧问旧店新开和尚如何为人师便打问独坐金轮峰一句如何师云天上天下进云某甲今日觑破也师打云是赏你罚你僧一喝师复打问只者一事为甚么七说八说横说竖说师云舌头常在口进云争奈者一句师云亲言出亲口乃云道人出入无形踪来亦如斯去亦同师子游行无伴侣象王一吼绝狐踪只因行墨露消息大檀有笔判虚空应命归来无别事太阳当昼运西东。
    升座僧问临济道一句中具三玄一玄中具三要遂打○相云且道是第几玄师云莫乱做问古镜未磨妄生注脚古镜已磨将错就错正当恁么时还有错处也无师云自领出去问世尊四十九年说法未曾说着一字和尚升座说甚么法师打云山僧只会打人进云今日亲见世尊师云莫眼花乃云今辰正是诸人解制时节若会去解也者个时节结也者个时节不解不结也是者个时节诸佛出世也是者个时节祖师证道也是者个时节凡也者个时节圣也者个时节僧也者个时节俗也者个时节老也者个时节少也者个时节生也者个时节死也者个时节总是者个时节举起拄杖云众中有人向者个时节撩起便行犹较些子众无语便掷拄杖下座。
    元旦上堂一年十二月此是第一月一年三百六十日此是第一日且道如何是最初一句眨眼看来已是落二落三了也所以道参禅无秘诀只要生死切透过祖师关应用本无缺举拂子云还见么三世诸佛在此放光动地击香几云还闻么六道众生在此安身立命若还闻见分明正好与汝三十拄杖且道何故卓拄杖下座。
    上元值大雪升座僧问如何是禅那大定师云速去速来进云还是身定心定师云非身非心进云作么生道师云死汉乃云人间都玩元宵节白雪纷纷落不彻大家冻得骨毛寒试问诸人彻不彻彻也皮穿脑裂未彻也脑裂皮穿且道作么生回避百尺竿头横打眠虚空背上任经行下座。
    上堂僧问向上一着事如何师云退后进云向后一着又如何师云莫妄想乃云尘尘说刹刹说威音那畔作么说横拄杖云三世诸佛鼻孔一齐穿森罗万象闻着心胆裂为甚如此马驹蹋杀天下人正法眼藏瞎驴灭。
    上堂僧问有动有静事如何师云生死根本进云不动不静又如何师云生死根本问三世诸佛从何处得师云从拄杖得进云离却拄杖又作么生师云不识三世诸佛问如何是妙明真性师云见不得进云如何见不得师云妙明真性问不生不灭一句作么生道师嘘一嘘乃云沩山穷透底无粒与君餐虽然有个真供养山僧昔日在金粟密云师翁处挑水值入室被老汉一棒打破水桶将山僧无量劫来家业一时倾尽只收得个本分受用底竖拳云只者一个酸甜咸澹苦辣百味具足底今日对众拈出众中还有吞得者么参。
    实相禅人送佛到山请上堂僧问佛者如如不动为甚么又道送得佛来师云山僧耳聋高声问进云莫颟顸师云亲言出亲口乃云光明遍照大千界山色青青尽法身众中还有不昧见闻者么若无有耳不闻华藏界有眼不见遮那身。
    结制上堂僧问踢破虚空推倒泰山时如何师云还我破虚空来师乃以拄杖点此云九旬结制高挂钵囊若不彻去鬼使不怜人贫阎王那饶鬼瘦且道如何三根椽下七尺单前。
    解制上堂僧问结制解制即不问不结不解事如何师云打出骨髓进云恁么则三月安禅画地为牢师云自作自受问如何是诸佛出身处师云忘却了进云如何是和尚出身处师云忘却了乃云者一大事须是眼里有筋底汉子撩起便行直下推倒五蕴山掀翻无明窟直得虚空粉碎大地平沉一段光明无遮无障建立也在我掀翻也在我放也在我收也在我所以道法随法行法幢随处建立不见昔日临济大师住镇州时一日谓普化克符二上座曰我欲建立黄檗宗旨汝且成禠我二人珍重下去三日后普化却上来问和尚三日前道甚么济便打三日后克符亦上来问曰和尚三日前打普化作么济亦打师云沩山今日要与古人相见卓拄杖下座。
    五峰和尚三周上堂师弹指一下云人人尽道先师今日死山僧道先师从来不曾生故经云无所从来亦无所去既无来又无去则生无所生死无所死正当恁么时五峰和尚在甚么处便下座。
    示众大丈夫休拟议翻身提起吹毛利大鹏展翅绝遮栏直透千重万重去。
    机缘
    夜半维那入方丈云元物还和尚师曰道甚么那便打师亦打那云而今不被天下老和尚拄杖瞒也便行师云脚跟下好与三十棒次日师自击鼓云山僧出征去转身入堂云昨夜被维那劫一阵不分胜负今日特来击鼓与诸人相战不用如何若何便请单刀直入有么有么维那便出作相扑势师云残兵败将不堪对敌便归方丈。
    师入堂就地趺坐时有僧便坐师榻师起身向僧礼拜僧遂走师复坐地云我起不得众中谁扶山僧起一僧推师倒地师起身打坐榻者便归方丈。
    有牧牛僧云山间一鹿见僧人不动见猎夫奔行其物尚有灵性如此师云疑于人者人亦疑之忘于物者物亦忘之。
    僧参次送小刀一柄礼毕云一把杀人刀声未绝师连棒打僧便出师入堂掷刀于地唤僧至师云此刀是谁得僧云和尚道是谁得师遂将拄杖撺向前云不得唤作拄杖诸人向者里道看一僧珍重而出师云自救不了一僧拂袖便行师云脚跟下好与三十棒僧一喝师云还少一顿一僧拈起拄杖云恁么也不得不恁么也不得师云撞倒露柱底瞎汉一僧云请师归方丈师掌云第二个瞎汉。
    一僧求开示师以禅版指佛僧云如何是正法眼师随声便喝。
    僧才礼拜师归方丈僧随入礼拜云和尚为甚不答话师云你道我不答话么僧无语。
    僧参次师问向在何处住进云检字纸师云沩山一字也无你来作么僧一喝师便打僧又喝师连棒打出。
    一僧别去师打云且道是留你是赶你进云不住不去师云不去不住死汉。
    一日师看证道歌至行亦禅坐亦禅处问侍僧如何是行坐底禅僧云莫头上安头师云你作么生僧放下扇子立师云者就是你底禅那僧打扇师微笑。
    僧问如何是衲子行履处师云着衣持钵。
    彻源问千斤担子独自担行事如何师云谢子扶持进云还要和尚提携师云自语相违。
    僧问如何是活句师云拔却汝舌根如何是死句师打云按着汝鼻孔僧礼拜师一蹋云会么。
    僧参次师云相别者几年何处去来僧云在沩山师云如何不见你进云瞎师云我瞎久矣进云所以不见师打一棒云野狐精。
    问如何是中秋节师云山河大地普光辉。
    问人人有个影子为甚蹋不着师云东土西天。
    问如何是寸草不生处师云石头。
    问一口气不来向何处安身立命师云天上天下进云不然师云汝作么生僧便吹灭案前烛师云西牛贺洲驴吃草。
    问天地同根万物一体因甚有迷有悟师云妄生分别。
    问不是天堂便是地狱那里安身立命师云待你出来向汝道。
    问达磨未至东土人人本有及乎到来为甚自救不了师云只为阇黎脚跟不点地进云即今达磨在甚么处师震威一喝进云好一喝师拈棒打出。
    僧问入定时如何师云闲家具进云出定时如何师云蹋破脚跟。
    僧问打破虚空时如何师云还我碎虚空来僧呵呵大笑师休去。
    僧问如何是某甲自己师云乌龟陆地行。
    僧问圆陀陀光烁烁是甚物师云我一向疑着进云某甲不会师云吃饭莫开口行路莫忘脚。
    僧问四大分张主人公向何处安身立命师云头顶天脚蹋地。
    僧问仰山九十七圆相明甚么边事师便掌进云只如一一抹却又如何师鸣指一下。
    师令侍者唤僧至问昨日圆相话汝作么生会僧云请师举师云三世诸佛出不得历代祖师出不得天下老和尚出不得你作么生会进云瞎师云亲切道一句看僧拂袖便行师云脚跟下少一顿在进云瞒和尚不得师云门外汉。
    居士设斋礼拜师云昔日净明居士于香积世界取香饭供养无量菩萨大作佛事即今居士以何作佛事士云弟子无力师云多谢供养士礼拜。
    僧入方丈师云与汝商量一件事得么进云没商量师云你来作甚么进云听师说法师云莫谤山僧好僧拟议师喝出。
    牧牛僧礼拜师云山童未肯亲相许且把芒鞋紧系留汝还系得牛么僧云请赐牧牛钱师便打。
    众经行次师忽推一僧入火炉僧跳出傍僧云今日看破和尚了也师连掌。
    僧问古人道高高山顶立深深海底行高高山顶立即不问只如深深海底行事如何师云犹是程途中事进云恁么则龙袖拂开全体现尘尘尽是本来人师打云正好吃棒。
    五峰和尚生忌拈香今朝四月八一是慈父生辰一是先师诞日拈香云若供养先师背却慈父若供养慈父又背却先师且道毕竟如何喝一喝云逢人不得错举便烧。
    示禅徒三偈
    山僧不会文章一生没多伎俩问着西来祖意劈面拳头巴掌
    山僧不会方便只据直指单传开口未曾动舌拟议错过眼前
    山僧不会打坐只是申脚睡卧若问那事如何蓦面好与一唾
    赠慧山海监院
    周孔之学虽不能潜行密用合天真铁面从来爷不识棒下无生续祖灯。
    自题(启域请)
    古潭土老不会修心不知颠倒昼作夜眠那管禅道
    又(弃人请)
    我相如虚空阇黎怎描得赞好也是失毁恶也是失铁面本无情问着当头抶且道是谁金粟曾运水大沩居丈室
    为智圣魏居士入塔
    以三界为家无家可离以四生为子无子可舍虚空为普同日月为灯烛智圣还会也未若还会得金银玉帛道之余者也妻室子女身之外者也正眼观来大千为基地以拄杖指云权且入普同。
    上天童密老和尚书
    正明自天启五年到金粟入堂挂搭昼夜行思至七年正月初二日入西堂寮请益承五峰和尚指个歇处是年出堂挑水崇祯元年十月三十日值老和尚入室大棒打死复苏二年八月十二日老和尚受闽请明先于黄檗办事三年九月二日老和尚转金粟五日退院七日追至嘉兴一别倏尔数载心心无间念念不忘晨夕顶礼其年遂到南京五峰本师处至四年四月十二日同本师诣衡岳十月十六日至沩山祖塔同庆寺缚茅栖止六年正月十五日本师诣金台以沩山安众结制贴单事付嘱于明七月本师于金陵祇陀林圆寂临终遗书将来源拂子发人上山付明毋令断绝正明不得已承顺师命丁丑春僧大圆力请住持密印禅寺存纳四方来学已受请矣今明肃专魏居士顶礼老和尚询问法体调顺何如及常住修理事毕否敬具香信果仪乞垂鉴纳。
    复上密老和尚
    前蒙和尚手示谓明老实太过宜以学问助成领戴不尽矣但明根器愚钝疏懒失学一十六岁动无常之想生死念切二十岁潜别父母出家不入讲席经期只要发明本分大事幸累劫有缘遇和尚出世非世外骨肉那得机缘相扣耶自从金粟吃棒后直至如今饱不饥故凡有来者当头便棒更无异端也即如和尚示训亦正好蓦口大拳昔日水潦只扬一蹋俱胝但竖一指德山棒临济喝世尊拈花迦叶微笑及和尚金粟室中大棒打明不知是学耶教耶且笑岩高祖云妙义玄言春细雨莫教污却我心田故在明分中不论先圣有学无学唯此一棒任其诸方知我罪我无辞焉然明但恨地隔一方不得早晚巾瓶侍奉罪万罪万。
    复简予周居士(附来书)
    从业中来还向业中走纷纷世网中无从索我面目也惟初心犹在而浮生之名实后昆两无快心时也今且受此生苦矣未审吾师何以示我。
    接手教云从业中来业则不定耳或云福业或云儒业或云道业或云乐业苦业未可以一例推固在为之者何如耳至云初心犹在初心者如如也识得初心不变是即不昧本来面目也幸思之幸思之。
    行实
    癸未冬日慧山等袖香作礼乞师行繇乃云余乃山西河东蒲州人父常姓字禄山母张氏临诞母梦异人曰汝当生贵子父母以儒业望余然余素恶荤酒好出世法故无心世间事十六岁夏初日没时仰面见青天忽然省云世界许阔如何拘此坏我善因即立心出家父母难之至二十岁夜梦至黄河边举头见水暴涨涌水花一朵高丈余花到余前遂隐只见一头陀僧余问云你来何为僧云我来接你到我家余云你住何处僧云你只管去到山方知余云你说寺名僧指云那边又一僧来余转眼看二僧俱失所在梦觉即潜别父母至南普陀山投天衣如绣师剃发誓明生死大事或行或坐无时敢懈日作众务夜则顶礼观音不辍者三年辞师出山凡入丛林或烧火或作园头不惮劳苦于二十五岁谒金粟密云师翁誓云今生若不大悟决不出禅堂门一日问师翁云大地众生遍尘刹如何是诸佛出身处师翁劈头一棒余不契昼夜不眠三冬未曾归单二时粥饭出入作务动静寒暑等事浑然不知一日又问如何是威音以前事师翁便打余益罔然因见傍僧看万峰录示语云只看个万法归一一归何处余即将日前学得记得底埽入东洋大海看者一归何处此时年二十七岁值本师在金粟为西堂余问我做工夫忽现境界放舍不去请师如何方便本师云你为甚么出家余云我为生死出家本师云为生死决明生死有甚境界遂以竹篦打云眼观一物即不是但见丝毫便是尘余礼拜退自是工夫也不作香也不坐百无所思已前心境忘却只有个事似担百斤担子放不下乃出禅堂入水寮挑水一日入室师翁问你来作么余云挑水师翁云水桶在甚么处余拟对师翁劈头一棒云打破了也余忽然棒下识得根源己物不从他得世法佛法合为一体后随师翁入闽应黄檗请余为圊头复随师翁转金粟后师翁赴天童时有同参邀余住静余云我有三住静三不住静三住静者一本分事毕二无善知识开堂三有兵戈难行余即住静三不住静者一本分事未妥二有善知识开堂三天下太平余则不住静于是遂往南京入祇陀林谒本师本师云那里去余云此处止本师云你住不得余云无我住即得本师云那里来余云金粟来本师云曾会过么余云将谓忘却了也本师云金粟来底会弄嘴余云师从那里来本师云我不从金粟来余云谁弄嘴本师云请坐余便出乃充饭头一日本师出关入方丈至晚众进作礼壁间有一小圆光维那云金粟大圆光者里小圆光本师云他那里大我者里小余以茶扑灭烛云我也不论大圆光小圆光扑灭天下光去便出除夜茶次本师警众维那云师如一条明杖一个个牵着走余云腊月三十日到来和尚要算饭钱本师云饭头聻余便覆却茶钟本师诣沩山余侍行一日普请择菜余云我要止静去本师云那里不是静余打本师一掌本师云作么余云那里不是静本师大笑又一日择菜本师呼傍僧其僧不来本师云你不来我要打你余即打本师一掌本师云只说人行早更有早行人余即抽身归禅堂一日本师议入燕归礼五台余欲随侍本师对众云老僧没向你底心你为甚么只要随老僧余云我也不为师向我随去我也不为师不向我不随去本师云你为甚么余云各家事各家知便礼拜本师休去崇祯癸酉春本师决志入燕有僧问和尚去沩山何人照管本师指余云养拙遂命余监院繇是发足路假南都中丞集生余居士复迎本师说法祇陀林不料化缘将毕是年七月示寂时将源流拂子命僧智隆转沩山付嘱于余余虽承师命本欲敛迹穷岩聊终残喘至丁丑春大圆老宿再三请居密印余辞不已遂住持此山焉此余一场败阙本不堪吐向人前被众兄弟苦逼吐露一翻众兄弟各宜自奋慎勿效山僧不唧溜汉可也众乃礼谢而退。
    塔铭
    师讳正明别号养拙曹溪三十六世生于河东之蒲版为常禄山仲子其母张诞弥有异梦期望甚重师顾不业儒不茹荤不姻媾飘然作出世之想廿旬别父母剃发于南海普陀参学金粟黄檗祇陀等处不事文学只以苦行磨砺性灵一日见僧读万峰录语以万法归一恍然大悟厥后如打破水桶扑灭烛光种种与本师密印皆悟后事也读其语录曰迷因悟有悟以迷生迷悟俩忘圣凡路绝又曰入得三界混于常流识得个事无处停留又曰有耳不闻有口不说历代祖师亡锋结舌参禅无秘诀只要生死切透过祖师关举拂放毫光嗟嗟唯悟者能言之知者能解之也师固不事文学者也事文学者能如是耶师盖曹溪再来人耳五峰知后之得人也偕之西来付以沩山按沩自万历末年圣迹化为劫灰矣师结茅而庐对粟而食挥尘论道宗风渐开四方之士云集响应灵祐之统赖以不坠虽然时当鼎革物力凋残明宫斋庐事尚有待师之意似不能畅然于今昔间也与师游者有裴李之心而非其时抚膺太息不能成师之志逊美于前而让功于后岂非天哉岂非天哉己丑之春师知世缘将尽留僧伽黎嘱门人慧山继席住持乃栩然大还时慧公从南岳归偕诸比丘塔师于沩之前阜属余为铭知师莫如余敢辞不文耶铭曰天挺灵异于河之东吉梦发祥诞降人龙心如古佛貌若乔松挥尘危坐非玄非空灵祐之后百世之宗霓裳羽衣泠然御风舍利具在斗灿星芒。
    赐进士第资政大夫正治上卿户部尚书周堪赓顿首拜撰
    叙
    湖南大沩采之司马头陀也因见优钵罗华水迥迈湘流遂溯源而上而毗卢峰自此揭露矣其山峭绝掩霭云中巅则平原沃壤周可百四十里其间奇峰远岫巨泽飞泉怪石乔木石室幽丛不尽殊胜乃云一千五百人善知识所在百丈老人以肉山不可人骨故净瓶踢自祐公公入山时盖唐之元和也今八百余年历来阐扬宗教载在传灯者班班辈出迄明神庙间湘江宗门澹泊香灯烬熄殆有十祀有僧跨白牯来古杏复开生面未几五峰老人同养拙明禅师接踵相继峰乃天童密云悟和尚首出之子也不二年峰示灭建业属归礼五台为集生余中丞留说法祗陀也养公披蓁种粟十有余岁其如土地寥阔辟垦弗周万础千沟经营不逮于己丑迁化矣继席者乃我 慧山禅师师时缚茆衡岳养公遗书伽黎嘱为补处及还山十载虽开炉结夏并不鸣椎每见揖让之风不易丘壑之志求之近代中不可多得耶至丁酉冬天童山翁老和尚遣书劝勉谓五峰学祖宗旨攸关然后瓣香拈出遐迩道俗仰慕高风师为人天资纯粹大度含弘正眼圆明机锋迅捷学者云奔经冬曾盈三万指卓哉吾楚之一座大法幢也与峰智公古梅捌公共相赓和同为激扬佥曰亢宗之子起家何在多麟己亥之冬余同易子勷伯重游其地陟其巘殆穷日见其层峦屏立瀑布瓴倾骊颔赤珠以澄澄龟背绿毛而隐隐嶂望芙蓉谓叠峰如瓣水通黄木曰甘美犹莲禅衣拥翠忘其暑往寒来供石辛勤不惜栉风沐雨田开万顷叹罗汉披星戴星杏老千年念祐祖手栽手植环山庐舍尽昔日之精蓝遍野佳禾想当年之橡栗松风价贵何敌六月披裘矶立垂丝谁知高山有鲤英陈厚褥毋烦帝释铺来沙布重金若从长者施得巍巍乎如若登天然荡荡乎王道平平霖雨先得乎人寰瑞雪偏厚于丘壑鱼磬鼓钟迭送凌空兰若叶麻鸡犬间见野老农家地高多得日草木欣欣溪厚自藏冰泉水泠泠香象如伏静且寿仁者见之之谓仁神虬若豢乐在水知者见之之谓知苍苍松色东岭何如盈盈春水南河可楫铜塔来燕京并诸龙幡凤绣石塔飞峨眉不畏鸟道蚕丛通津者木也许透长安运水者石也果尔神通阡陌井井遭旱魃以无虞窣堵团团对孤轮而更肃青龙岩下下临无地青羊山上上登无天盘陀石尚在柿子再飞来香严何处去钟石为谁悬佛日化日交辉白云法云并起频来天子诏时送牧童歌狮弦日上弹天上华飘四坠鲸音夜半吼人间梦断三更机忘物自忘观鸥何必海性驯渠为驯牧牛正在沩薰风时节满池荷谁谓莲郊十万亿月明人静秋风里竟忘此地古潭西下方城郭郑州出曹门上界钟声听取有分仿佛云端依稀天表神怡乎一壶目穷乎千岛山川之胜也暗机建旨沩仰称宗法王之窟狮子之薮小释迦拔眼中之屑李军容识刺里之泥遥空礼拜去在南阳匡徒助道来自西江临济小厮儿曾为传言送语铁棒周金刚也须过东过西刘铁磨谓之老牸牛邓隐峰莫谓无语云岩千传正传洞山五宗一宗不惜草鞋钱到者里按过有病底有不病底道吾宗智落声色不落声色则是疏山米里有虫石霜诸为米头二年同一春夹山会充典座灵山相逢寒拾古佛见称雪峰说法四十余年居徒常多千众法系派衍无穷颖脱莫悉其数厥后幢帜千年百年英灵如麻如粟盖以出家将相有所不能参禅佛祖有所不屑西方大圣人尼父逊美东土大乘气碧眼来梁选官选佛及第心空弃子弃亲释迦大孝吴人越人肥瘠相关江北江南家园到处执布袋以横行儿童嬉戏按莫邪而正令佛祖吞声阎浮化主天地间人今日狮王哮吼象子骈阗肃肃雍雍跄跄跻跻庞眉古貌博袖宽袍遇佛则骂见人有礼一棒一喝死人万劫偷心三要三玄开人顶门正眼得其体得其用父子投机如来禅祖师禅弟兄击节东厕上不说佛法钁头边全超事理咳嗽掉臂祖意西来持钵着衣衲僧行履不事章缝好穷性命人物之盛也绀殿凌云法堂蔽日影像辉煌磬铃交错而楼阁庄严也日出而作插锹刈茅戈矛谭笑日入而息经行坐卧除睡摄心不立文字间尔搜箧搜单匪曰枯禅盖为透顶透底不辞痛上加锥何惜瘢处炙艾狞拳辣掌杀人活人细语粗言皆归一义触着磕着谩尔承当得肉得皮未许入室而炉韝焰烈也初登戒品讲演条章毗尼堂以精律也年高腊长向往乐邦净业堂以燕老也饥馑洊臻流离猬集苾刍忍饿钵盂分羹其苦乐相均于穷子猫狸牛犬毙死茶毗弋子射夫拒诸境外其生死一体乎异类巨镬有二食可五千人来粤之东施出戎伯于上年之春金吾藩伯郡守邑侯璇榜交辉皆题于不年之内王公大人车马载道高人逸士屦履阗门丐受木叉今可半万计是主人之德致之也而异迹徽猷莫可枚举余寓榻久之殆不舍去古云入见圣道而悦岂欺我哉今日之盛也夫复何言但见残碑断碣狼藉堆头不无昔时之感游同庆寺中获睹祐祖断石噫其来旧矣其文载在邑志此最初一道文章不容不读旋得空印禅师片碣问其文则载在石门文字亦中兴一段胜事讵可泯没无闻何也湖之南湘之西今古尊宿咸以海内第一名蓝推之其御书阁御香亭基址宛然而累朝来宸章纶翰不知凡几惜旧志未得考无由焉名公巨卿遇铭登赋亦不多见或散漫于传牒者欤而渔猎之未至耶抑世远时遥安保无沦于千岁者乎虽摘句短章若或盈帙未为完璧且阙之也今兹二篇井然粲然家君捐赀而付之剞劂氏并湘洲先生一文附焉意以天下之祖庭凡有一言一字必公之天下也且祖叶垂秋衡湘废久故典遗文得一于什尤当广播以志山灵此家大人护念之苦心也(典)为之叙次如此近来僧田营构二记乃澬阳郭中丞家君太史公撰也立石于戊戌之冬慧山禅师事绩系焉其文已采入邑志是诚今日中兴旷代盛事故并敬刊之有四云。
    (住沩列祖语录载五灯者约数十篇并近代名贤游沩咏十二景诗嗣山志刻)
    时
    顺治庚子岁佛诞日
    邑学人陶之典拜题
    同庆禅寺碑记
    (礼部侍郎)郑 愚(唐人)
    天下之言道术者多矣各用所宗为是而五常教化人事之外于性命精神之际史氏以为道家之言故老庄之类是也其书具存然至于荡情累外生死出于有无之间昭然独得言象不可以拟议胜妙不可以意况则浮屠氏之言禅者庶几乎尽也有口无所用其辨巧历无所用其数愈得者愈失愈是者愈非我则我矣不知我者谁氏知则知矣不知知者何以无其无不能尽空其空不能了是者无所不是得者无所不得山林不必寂城市不必喧无春夏秋冬四时之行无得失是非本末之迹非尽无也宜于顺也遇所即而安故不介于时当其处无必故不局于物其大旨如此其徒虽千百得者无一二近代言之者必有宗宗必有师师必有传然非聪明瑰宏杰达之器不能得其传当其传是皆时之鸿庞伟绝之度也今长沙郡西北有山名大沩蟠林穹谷不知其峦几千百重为罴豹虎兕之封虺蜮蚺蟒之宅虽夷人射猎虞迹槱甿不敢从也师始僧号灵祐福州人笠首屩足背闽来游庵于翳荟非食时不出栖栖风雨默坐而已恬然昼夕物不能害非夫外生死忘忧患宜顺天和者孰能与于是哉昔孔孟殆庶之士以箪瓢乐陋巷夫子时称咏之不足言人不堪其忧以其有生之厚也且生死于人得丧之大者也既无得于生必无得于死既无得于得必无得于失故于其间得失是非所不容措委化而已其为道术天下之能事毕矣若涉语言是非之端辨之益惑无补于学者今不论也师既以兹为事其徒稍知所从从之则与之结构庐室与之伐去阴黑以至于千有余人自为饮食纲纪而于师言无所是非其有问者随语而答不强所不能也数十年言佛者天下以为称首武宗毁寺逐僧遂空其所师遽褁首为民惟恐出蚩蚩之辈有识者益贵重之矣后湖南观察使故相国裴公休酷好佛事值宣宗释武宗之禁固请迎而出之乘之以己舆亲为其徒列又议重削其须发师始不欲戏其徒曰尔以须发为佛耶其徒愈强之不得已又笑而从之复到其所居为同庆寺而归之诸徒复来其事如初师皆幻视无所为意忽一二日笑报其徒示若有疾以大中七年正月九日终于同庆精庐年八十三僧腊五十五即窆于大沩之南阜其徒云年终之日水泉旱竭禽鸟号鸣草树皆白虽有其事语且不经又非师所得之意故不书师始闻法于江西百丈怀海禅师谥曰大智其付传宗系僧谍甚明此不复出师亡后十一年徒有以师之道上闻始诏加谥号及坟塔以盛其死非达者所谓耶噫人生万类之最灵者而以精神为本自童孺至老白首始于饮食渐于功名利养是非嫉妒得失忧喜昼夜缠缚又其念虑未尝时饷历息煎熬形器起如冤仇行坐则思想偃卧则魂梦以耽沈之利欲役老朽之筋骸餐饭既耗齿发已弊由拔白饵药以从其事外以夸人内以欺亡曾不知息阴休影捐虑安神自求须臾之暇以致溘然而尽亲交不啻行路利养悉归他人愧负积于神明辱殆流于后嗣淫渝汗漫不能自止斯皆自心而发不可不制以道术道术之妙莫有及此佛经之说益于神性然其归趣悉臻无有僧事千百不可梗概各言宗教自号矛盾故褐衣髡首未必皆是若予者少抱幽忧之疾长多羁旅之役形凋气乏常不逮人行年五十已极迟暮既无妻子之恋思近田闾之乐非敢强也恨不能也况洗心于是逾三十载适师之徒有审虔者以师之面形自大沩来知予学佛求为赞说观其图状果前所谓鸿庞伟绝之度者也则报之曰师之形实无可赞心或可言心又无体自忘吾说审虔不信益欲赞之云云既与其赞则又曰吾从居大沩者尚多感师之开悟者不一相与伐石欲碑师之道于精庐之前欲其文辞近吾师之侧谓予又不得不为也予笑不应后十日来予门益坚其说且思文字之空与碑之妄空妄既等则又何虞咸通六年岁在乙酉草创其事会予有疾明年二月始讫其铭又因其说以自警触故其立意不专以褒大沩之事云尔铭曰。
    湖之南  湘之西  山大沩  深无蹊  虎已啸
    猿又啼  雨槭   风凄凄  高入云  不可梯
    虽欲去  谁与携  彼上人  忘其身  一宴坐
    千余旬  去无疏  来无亲  夷积阻  构嶙峋
    栋宇成  供养陈  我不知  徒自勤  物之生
    孰无情  识好恶  如龙惊  原物具  广象呈
    随宛转  住峥嵘  云弥天  日不明  金在矿
    火收荧  我不知  天地先  无首尾  功用全
    六度备  力行圆  常自随  在畔边  要即用
    长目前  非艰难  不幽玄  哀世徒  若驰驱
    觅作佛  向其愚  算海沙  登迷庐  眼喘喘
    心区区  见得失  系荣枯  弃知觉  求形模
    近如远  易复难  但无事  心即安  少思虑
    简悲欢  净荡荡  圆团团  更无物  不劳看
    听他语  被人谩  生必死  理之常  荣必悴
    非敢张  造众罪  欺心王  作少福  须天堂
    善恶报  正身当  百劫里  无人将  心作恶
    口说空  欺木石  吓盲聋  牛阿房  鬼五通
    专觑捕  见西东  禁定住  阳朦胧  与作为
    事不同  最上乘  有想基  无垢净  本无为
    人不见  心自知  动便是  莫狐疑  直下说
    没文词  识此意  见吾师
    密印禅寺碑记
    释觉范洪(宋人)
    崇宁三年十一月大沩山密印禅寺火一夕而烬住持僧海评移疾郡以子方者继焉未几而弃去寺规模宏大而经营者非其人岁移三霜才办法堂大殿寝室而已然又苟简斋庖垣庑皆未具上雨旁风无所盖障故禅学者分处山间林下蜂房蚁穴百丈大雄之风陵夷至此极矣大观三年潭帅曾公孝蕴闻之曰沩山南国精庐之冠非道行信于缁衲名誉重于缙绅者莫能振兴之吾闻天衣怀禅师在嘉祐治平之间五迁法席皆废残荒寂处而怀能幻出宝构化成禅丛今空印禅师轼公者盖怀四世之孙而吴江法真之嗣方说法于庐山之下学者归之如云挺然有祖风烈当能整大圆真如已坠之纲于是厚礼遣人致之越明年三月空印来自归宗山川改观丛席增气登殿拜起周顾太息曰冠世绝境大佛应迹而殿宇卑陋堂室狭小何以严像设而致吉祥震潮音而集龙天哉皆广其基构而增修之使其壮丽称山雄深传曰钟声铿铿以立号号以警众也寺钟不足以光焰四海选佛来者于是聚铜神运仓之下穴山为炉钟成万斤涂以黄金建阁馆于殿之东庑佛菩萨之语藏于龙宫传自五天学者所当尽心所以资智证之妙而尽微细之惑即室五千轴者藏于殿之西庑又明年增广善法堂之后为雨华堂含风而虚明吐月而宏深夜参既罢缤纷满庭自两廊之左绕以复屋建库院所以总庶务也自祖龛之右翼以修廊建堂司所以牧清众也又明年重修僧堂广博靖深冬温夏凉曰僧者人天之福田佛祖之因地十方如来同一道故出离生死旷野深山圣道场地皆阿罗汉所住持世间粗入所不能见既以广延其所见则所不见者敢不敬乎又刻五百尊者之像阁而供事之又明年得异木于绝壑断而为三大合抱长倍寻刻净土佛菩萨之像庄严妙丽千华照映如紫金山并高争峻建殿于天供厨之南又特建阁于寝室之前绿疏青琐下临风雨奉安神宗皇帝所赐御书阁成而东南倾师默计曰增万牛莫能挽且天章宸翰之所在山君水王之所宜谨藏而卫护之今职弗修是神羞也言卒而风雷挟屋山岳撼动俄而阁正万人欢呼昔大圆禅师开法此山也有众千人硕大而秀出者有若大仰寂子香严闲禅建两堂为学者燕闲之私而名其东曰香严名其西曰大仰方欲广摄异根则修净土观法不以宗门为赚及其成就法器则以寂子闲禅期学者盖其方便应机而设教譬如大海蚊虻阿修罗饮者皆得饱满又明年重修大三门宏壮杰立镂金镂碧宝翰飞动于千岩万壑之上而太师楚国公为书其额却望形胜众峰来朝如趋如俯如屹立如蹈舞有台自献其前以宝积灵牙舍利葬台之中而建塔其上千尺九层荡摩云烟微风徐来塔铃和鸣比丘来往旋绕作礼望之如开牒疑师以三昧力搏取梵释龙天之宫置于人间不然何其幻怪神异如此其多耶唐元和中僧昙叙开基则有绪言曰地灵甚不可葬葬且致祸今三百余年僧物故莫可塔塔于回心桥南十里师曰事无大小而断于理从违不可苟也僧火化众俱临先圣令不可违也祸福之来以智避就之不可从也遂建普同塔于寺之西又修大圆禅师之塔而峙立两亭以覆古今碑刻部从者以其威灵奏赐真应禅师塔曰净惠圣溪庄垄亩为比邻所吞数世且百年莫敢谁何师云此唐相国裴公施以饭十方僧者横自何德以堪之不直而归是陷人入泥犁遣掌事执券证诸官竟还二百亩岁度一僧上资睿美有玉泉住持僧死于龙牙山山中之人不容其葬弟子抱骨石涕师哀之使于沩山择地建冢塔丛林义之师以潜行密用之懿时时见于与夺然皆本于仁义道俗化其德政和六年敕补住镇军之焦山师雅意不欲东解住持事力辞之归庵鸾溪之上俄诏听还之沩山自其始至中而还八年之间百废具兴非乘愿力何以臻此雪窦天衣之道至师大振丛林归心焉兴修盖其游戏也今嗣法者自南台定昭了山法光而下诜诜辈出棋布名山方进而未艾也法义谓余曰沩山之雄夸非空印老师莫能办之精神非文字莫足以传愿求文以昭后世不得辞系以辞曰。
    有异比丘清而狂相山趼足穷衡湘黄才掬溪行嗅尝笑云水作青莲香梯空 险屡仆僵寝宿雾露冲虎狼水与石斗声舂撞谁挽千乘行羊肠霄然洞开云水乡横峰侧岭争回翔咨嗟曰此古道场山灵乃今发天藏泥草吟啸久彷徉无人告语空夕阳翩然曳杖还江南道经新吴山郁苍登山作礼僧中王骨面气宇凌八荒侍其侧者矫鸾皇祐公杰出尤堂堂袖中肉山倾置旁瓶踢一笑戏取将懒安寂子尤敦庞佐于耨耕立禅房九世沉溺为津梁分灯延联世相望既绝复续暗而彰轼公貌臞中方刚漆瞳照人俨而庄食堂十年折绳床有大长老续遗芳派出天衣嗣吴江烬余为子整颓纲机锋击电谁敢当宗风回顾已举扬以印印空成文章凛然面目如冰霜令人望见折慢幢丛林迩来顿荒凉反袂拭面空叹伤而师声价重四方力能咄嗟办宝坊又取佛日重洗光芙蓉峰峻沩水长功德之利建我皇愿同山呼寿无疆。
    密印禅寺僧田记
    (中丞司马)郭都贤(资阳人)
    大沩山繇黄木江而上循磴陟巘度高出地千仞夷其巅旷若中墅古密印寺如在平楚间寺前稻畦凡数百顷云泉沃壤至高无涸此祖庭之殊胜也然灵祐开山迥绝人境以橡栗充食者七载唐宣宗崇尚浮屠法裴公休以相节镇潭州既奏建厥寺连师李公景让续奏建同庆有大安和尚领众躬耕助道者三十余载志云裴公捐赀置饭僧田三万二千亩乞朝廷贷其租想当然也然而三万二千无考也窃稽同庆至密印凡二十余里环山之奥数十里皆可田古人不敢以将相夺民而购之使缁素殊井无相杂作专供上善称罗汉田则护法之意深且勤矣故此山非有道者居之不能聚聚亦辄败也明正统后龙象弗至田始入于官久之籍于民常住田未科者才数十亩耰锄逼处咸有竞心沩是以不振明之季遂成劫灰大宗伯李公来游属陶子征掌故属有司复其田曰沩佛田戒德相承禅者更聚至于改革之际法益隆塔庙益盛向所与竞者家尽落前后捐施及弃其田归常住者三百余亩载粮二十 石并入沩福田下虽供钵无所歉而里胥得千其净梵矣。
    清初僧请于 定南王檄所司捐其赋不报然沩接梅山之险盗贼数起二百里内无聚落独惧寺众不得逞则蔽我西陲恃此法幢匪止崇象教已耳今
    蒋侯宰官中调御丈夫也推其惠露以及丛兰窃虑沩所隶第十都最凋残积逋黠者易相影射乃令立僧户甲外微输本折色如例而特兔髡者之徭同时藩臬郡公咸韪其事于是住持慧公感兹悲护决意安禅集众建二大殿成沩祖一灯照耀湖岳
    蒋侯之力也明年奉
    旨清文 藩伯(张田)公 兵宪吴公 郡守孔公准立沩山僧户之牒俱下非独护幕祖庭也盖与其困僧而废田宁宽徭而存赋之意晓然也后有贤者其法可以不变诸比丘闻 蒋侯擢郡司马请勒石以垂不朽 侯许之俾记其田粮经界及所以贷役之故使遵王路不侵不贪寒山一片石具无诤三昧矣然则是役也王公宰官护念哉天龙鬼神鉴念哉比丘大众正念哉请视此碑永永无斁。
    密印禅寺碑记
    (邑太史)陶菊延(原名汝鼐)
    盖闻宙合之内名山数千最上者长菩提七叶海印之中释迦百亿住世者入宗镜五灯故西方有圣其事征于仲尼惟优波乏缘此土付诸迦叶与金仙为梵刹皆华藏之灵区因宾称寺始隶鸿胪扫教立禅仍存白马则宰官为之檀护帝后命其精蓝隋唐之间于斯为盛楚潭州大沩山唐灵祐禅师建宗立旨处也时使相裴公休好浮屠法觌承殊胜奏建厥寺赐额曰密印金襕坐腊供出天人宝所扶云官犹帝释盖青莲掬水从声闻而得肉山白牯当家以雄力而嗣心印云中千顷遂名罗汉之田海内双林共举净瓶之案然且屡传真子代翊 皇图中兴于宋之崇宁增构于明之正统迨法堂深草珠已去而椟存莲社成墟冈再炎而玉尽良繇人弃梵行火焚禅天神庙末年遂婴坏劫至 崇祯戊辰有圆上座者骑犊披蓁把茅晏坐觇枯杏复芽之异明年大宗伯李公腾芳来访白牛寻源黄木与圆公一宿树下而去属同游者陶子汝 作记胡子懋选作庵得前令周公瑞豹所清复官田三十余亩作常住咸钦聚石之风颇忆画灰之语嗣圆至者 五峰学禅师也才举南宗遽还中印时有金铜瑞像官绣幢幡赍自行僧出于大内诸方闻者咸谓复兴师付嘱养拙明禅师使嗣其事主沩十余载尝与百人俱顿成师子之林欲践象王之迹以致天童遐慕雪窦赞扬而十年之间刀涂火涂众苦方炽欲界器界六度不行聊藉草以参禅就钁边而说法尔然石虬吐水依然优钵罗华银杏胎莲更长栴檀香树时节因缘于斯肇矣。
    慧山海禅师承其积力抗彼前修而随众作务不碍悲流施法同参径嬴山子故楗椎之筵尝围四众毗尼所摄岁授千徒螟蜮不灾其界中魔军自摧于境上以是因缘重修胜境 顺治乙未秋采轮菌于芙蓉得良工于忍草绣柱柏梁如从海涌郢斤轮墨即出蒲团绀殿屹乎齐云琳宫焕而丽日度其高峻视昔由旬规此正中亦云方广而妙相嵯峨丈六符于汉梦铃音缥缈大千眇若陶轮则祖庭之雄刹也明年秋于殿后故址建警策院用承记莂念续灵文林间宝月更开选佛之场象外幡风直冠诸天之表繇是龙藏象负标厥珠林鹿苑鸡园总为兰若袈裟器钵尽菩萨之威仪音乐华香满天人之床座则密印之肯堂也又明年夏建三门于中肖关夫子像示忠义乃正觉之因表英雄为成佛之品作镇名山无烦宝带坚持愿海即现玉泉则梵天之象魏也然世无须达家尽黔娄诸上人不求檀施而坐招提不离将作而持梵行用戒为基栋即波罗之木因禅立壁堵皆成镜之砖邪许无非佛声饮食皆同法喜故能转移劫土卓立化城岁月无多山川增概昔所称菩萨放光资藉长康之画山祗捧足神移嵩岳之林未免有为方斯蔑矣县令 蒋公燕山人也金吾世胄玉尺仙姿政洽鸾祥功存象学两行雕字实抒赞叹之忱一片闲田特免租庸之役承兹悲护得遂庄严而况
    新朝御寓以来王公宰官金汤不替 藩伯臬长璇榜交辉岂非天龙之所拥持灵鹫分其严净者哉虽然废兴有数嗣印在心愿居此山者振沩山仰山之宗思佛恩国恩之报则须弥兜率处处现成弥勒育王源源应供庶几护法大宗伯以下住持慧公以上不常不断无穷无尽之心也欤戊戌夏工既竣其徒求文墅史勒石山庭谨作记铭用彰宗镜铭曰。
    邃古大沩  不崩不骞  星雾在址  云泉在巅
    慈龙守之  破荒立禅  曰千五百  知识之薮
    香海常流  肉山无朽  宗小释迦  法不绝纽
    云何立宗  正法眼故  沩仰唱和  天人敬护
    金田宝坊  帝命常住  龙蛰象隐  灰劫云封
    悠悠千载  瞥然五峰  施法待渡  县筛接舂
    爰有慧孙  夏扶山子  华梵穹窿  宝幢蔚起
    施不阶檀  构犹神徒  华严富贵  弥勒楼台
    义天想国  浊劫浮杯  振斯末法  慈雄负才
    天龙式听  佛日无涯
    相轮音涩兮毗岚勿飘  洪钟警旦兮助平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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