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
    嘉兴大藏经 蔗庵范禅师语录
    蔗庵范禅师语录卷八
    侍者智愃录
    住嘉兴东塔广福寺语录
    康熙戊申六月八日入院。
    山门福城东际大塔庙中一门深入千圣从风拽杖便入。
    佛殿东舍抛梭。西家织锦。是假非真有铨无准。若欲亲见如来。不消一哂。
    伽蓝毗赞化元枢衡中外所赖同心钩帘。归燕穴纸出蝇。不劳着力。
    祖师灵峰家业鸡岫根基。总被者一队汉播徙迁流。如不改弦易辙。何由再见熙时。
    据室从上大老向者里。商量有句无句。传授大法小法。皆为互相欺诳。新长老且不然。卓拄杖。知止致质彻方访放勿非。
    檀护疏。孔夫子锦心绣口。胡达磨玉髓金精。尽在其中。却有些淆讹处。有烦对众宣明。
    山门疏。催倦鸟出幽谷。逼生鱼入闹篮。不是家亲作祟。敢将丑拙播扬。
    指法座曰。阳春高唱和者寥寥。巴里兴歌同声济济。山僧今日也是随风转调去也。乃升座拈。
    王臣檀护香毕。复拈曰。春风里未许生根。烈日中不容长蔓。秘藏则市客惊疑。炫耀则时人怪笑。第三回拈出。专为。
    传曹洞正宗二十八世。前住武林报恩寺。愚庵老和尚以酬法乳。遂敛衣趺坐。天宁和尚白椎曰。法筵龙象众当观第一义。师曰好个第一义。被天宁和尚一椎击得粉碎。如有补缀虚空底妙手。出来相见看(问答不录)。乃云五十年前。我云门师翁于福城东大塔庙处。说一切佛光明照耀法门。时有一句子狼藉在鸳鸯湖畔。角里街头光逾日月。声盖古今未见有。尽心捞摸竭力丕承。致使风磨云拭草蔽苔封。山僧操山阴夜棹拽槜李孤筇受命而赴触热而来。只要求一个向石头路上踏得着时。虽在热熝熝时自然遍体清凉。或到冷冰冰地管取通身和暖。自然皇风一片。道合君臣泽被万方。情无背向当为称庆。道云门犹有好儿孙在。如其所止犹在本处。此时天气炎热。姑待后五日看。
    复举青原思和尚因僧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原云庐陵米作么价。师云转大人劫前之步。弘先民格外之怀。青原老祖可谓垂衣裳而治千载。一时争奈者僧志在窃禄。犹然门外趑趄。要知庐陵米价太远在。今日设有问新东塔如何是佛法大意。但向他道。暑澹东皋三伏雨。凉生北牖一天风。结椎下座。
    当晚小参。秦山镜水个闲人。白鸟青猿意始亲。彤管忽传天外命。重来闹市强横身。固知高提祖印弘阐宗猷。须积功于微尘数劫。能应身于恒河沙界。动静去来等皓月流空。光分众水。卷舒出没同白云出岫。影遍千山。或住嚣尘大刹。或居葑蔀茅堂。事事廓劫外真机。法法扬个中妙旨。要他类也类他不齐。混也混他不得。所以家声浩大。门庭不致寂寥。山僧道德既乏纯全。施为绝无巧妙。只学得个雕虫小技。将对大众试之。遂竖拂子。新玉板旧犀椎。木人拍手野老掀眉。短长任意纵横。吹卓一下。此般风韵少人知。
    复举石霜因僧问。真身还出世也无。霜曰不出世。僧曰争奈真身何。霜曰琉璃瓶子口。师曰石霜玉壶中高歌夜月。阆苑里坐啸春风。被者僧轻轻一拶。便乃逐烟火于人间。望仙山若天上。虽然要见石霜也大难。何故石女惊回梦。月明在画楼。
    上堂。烁石流金通身白汗。短巷长街周行踏遍。接官亭深为攒眉。奚家桥甚生忧患。福城宝塔诚迷津。兰桌实暗室明灯。肯作蹶泥委蚹。山僧今晚提持向上风规。要与诸仁同一心眼。同一受用。大家策起眉毛看。遂击拂子。以此得入。乘云不用觅丹梯。
    上堂。默无为以养志。堕在孤峰顶上。语大畅而随流。落在闹市街头。若谓语默双遣。神龙困于寒潭。如曰语默全彰。彩凤萦于金网。山僧有个倜傥句。举似大众。拍禅床。世间乐事千般美。争似清闲一味高。
    上堂。举盘山曰。诸禅德可中学道。似地擎山不知山之孤峻。如石含玉不知玉之无瑕。若如此者。是真出家。师曰盘山恁么道。有过秦山者或顾瞻于留连。有怀楚壁者或矜持于利害。其或如是出家。诚谓生死流浪。大众且道盘山是。东塔是。有检点得出。实不枉披法服。如辩不得。浮云知逆旅。白日莫蹉跎。
    上堂。谢众檀护斋。竖拂子曰。此是世出世间一切圣人所证底三昧。已抛向诸仁面前了也。惟能达本穷源。则知从上门风。如杲日升天同一照临。众流入海同一咸味。不分贵贱贤愚。说甚泾渭清浊。若也得其全体。闹市红尘主宾互换。和光混俗偏正得宜。整治东鲁家风。不借别人手脚。斟酌西来大意。肯惜自己眉毛。有时帝命傍分化才密运。有时全真养素文彩不彰。若也显其大用。把天关捩转将大海。趯翻荡边。邪异径示中正坦途。纵横绝迹。无私逆顺。皆成方便。奇特果然奇特。淆讹太煞淆讹。待山僧勘破伊。击拂子曰。受嘱允在当年。秉衡实惟今日。
    白洋朱檀越同自由洞明雪照复古镜清寺请上堂。于一毛端现宝王刹。坐微尘里转大法轮。我佛世尊固是一多无碍。舒卷自由。终于功勋边着。倒须知尽乾坤大地。无一物不现宝王刹。尽十方世界。无一时不转妙法轮。称古不必有。论今不必无。所以恂兴者里。水清似镜山翠如屏。芦花飏白枫叶成丹。妙宝刹境不属变迁。晚村人语野艇渔歌。鸡鸣月下犬吠烟中。大法轮音曾无生灭。若当人正眼洞明。岸眉照雪分晓无惑。不疑佛不疑祖。不疑古不疑今。不疑成不疑坏。能如是。奚待檀那深思远虑。筹画经营。然后谓。轮奂重新。法轮再转耶。可令释迦老子满面惭惶。山僧亦通身白汗。敢将余事谩汝诸仁。拈柱杖。宝刹现也还见么。卓一下。法轮转也还闻么。纵使闻见无有错谬。犹是诸仁自谩。何谓。往来成今古。日月自常新。显圣埽塔众请上堂。若耶溪把断要津。涓滴不流。香炉峰横亘太虚。群山落翠。行如来慈。摧怨破敌。以平等慧。陶圣铸凡。喝水成冰。法法森严。蒸砂作饭。人人可饱。非堂头法兄安能大畅宗猷。光斯盛业。惟我愚庵先老人。有一段真实事。诚切醒人。掉在云门路上。未见有据。实商量今到祖翁家里。对家里人才好分析。竖拂子。从上推此最为尊贵。几多人纷错如织。扬古路兮匪遥。倾素怀兮促膝。击拂子。此事分明试甄别。
    上堂。入院才方半年。出门忽经四月。归来细问短长。靡不眉毛撕结。所需日用艰难。债负连催累逼。偏爱相聚过冬。要合旧规古辙。般般手里撮空。事事水中捞月。因斯彻底思量。露尽生平丑拙。惟有大段关心。可对诸仁直说。翻身脱落枕头。切莫惊人叫屈。喝。
    上堂。昨日雨今日晴。不容计较。只要识得自己。饥即餐倦即卧。我当为汝保任此事。终不虚也。蓦竖拂子。者个是山僧分上底。如何是诸人自己之事。良久击拂子。风冷天寒不劳久立。
    上堂。商量打七七期已毕。蚤起晏眠费尽劳力。人人有个本来面。究竟不识。其实要识也不难。掷拂子。惭愧不堪言。宋人遇周客。
    请监寺知事知浴侍者上堂祖胤繁时能长能久宗猷奕世无塞无壅所赖同心一德者堪任其重克耐其艰上下谦和高低响应譬如宝印当空重重显妙金梭夜织文彩纵横不循名则名飞刹海无求誉则誉蔼江湖岂似赵州在东厮头呼唤文远臭气薰蒸设要褫剥一切人鹘臭布衫俾伊襟期裂破脱体风流必须入水乃见长人有者道此个事业谈则容易行实烦难据山僧看来也无易也无难弟兄努力忘疲猒自有春风上画栏。
    除夜小参三三一九四四十六恁么道人人谓从旷劫来底事极是分明毫无错谬见闻觉知天真而妙穿衣吃饭不用思惟坐无为床饮太平酒其为欢喜无量及乎道三三不是一九四四亦非十六个个手脚忙乱意识纷驰盖因瓢笠孤征云山万里草鞋底不曾踏着正脉见人说是亦以为是见人说非亦以为非故到腊月三十日颠倒迷昧触绪忧愁向来贪得小利如今大事不成也然则山僧有个方便是也无欢喜不是也无忧愁又恐诸人不肯听信看拄杖出来善能和会拈拄杖卓一下曰一言以蔽。
    复举长芦真歇了和尚曰处处觅不得只有一处不觅自得且道是那一处良久曰贼身已露师曰长芦老祖揄扬劫外家风可谓举逸民欲使天下归心然究竟那一处犹属茫然不能指示大众要知那一处么鲸音一吼惊回梦墙角梅花总是春。
    上元上堂才见贺新年倏忽元宵节多时不说禅舌头硬似铁可怪然灯佛诱人向光影中鹰头鹘脑东涌西没长者探头太过短者视之不及山僧素所酝藉底被伊尽情漏泄且道漏泄个甚么闹市笙歌夜画堂月一檐若是知音者吾今不再三喝一喝。
    结制小参一向嫌富贵态度今夜逞冷澹家风所谓内空外空仓廪空盐酱空惟有诸人心地不空心地若空敢保及第而归一场富贵一向说广大境界今夜谈狭小规模所谓人少事少寮舍少受用少惟有诸人妄想不少妄想若少管取驰求顿息庆快平生拈拄杖曰拄杖子道既为长老当说佛法提振纲宗因甚只说闲话卓拄杖曰山僧被拄杖子勘破。
    结制上堂日暖芳郊风和紫陌福城道岸柳眼垂青村巷竹篱梅花似雪万年公子醉舞狂歌百岁童儿快骑竹马据实而论正是穷子未归风尘落魄所以东塔灶无传火之薪罂无鼠耗之粒欲开个陈年冷饭铺面不拘是凡是圣神来鬼来总教他高悬钵袋脱卸草鞋永歇驰求头本不失虽曰风冷一堂却也意明千古其奈东厮头三三两两浴锅里扰扰纷纷讪笑者多相知者少试问大众笑者笑其何事知者知个甚么卓拄杖曰惊蛰时到雷乃发声。
    上堂灵云睹桃花眼中有眚香严闻击竹耳里无窍东塔游人作队翔翰成群或夕或朝自相喧聒如何得恰好去亭午日高春色暖衡门笑指画图看。
    上堂天地日月万物性情古无变异今亦不差可怪当年胡达摩万里重溟九年面壁好与三十棒且道过在甚么处良久曰雨息天无际风高树有声。
    上堂杂花林里日闹青鸡明月汀前斜飞白鹭大家识取本来面目若到一口气不来道个春光无向背花枝任短长堪作甚么竖拂子三世诸佛在拂子头上奋无碍神力出妙宝音声道一法诸法宗诸法一法摄法本不相碍三际亦复然既是万法归一究竟一归何处以拂子划一划苟违斯义则同衾以疑。
    上堂二月十五春光过半风雨洗天村歌动地花明曲岸鸟语深林机玄晓径迥绝今时句入寒梅全该劫外率此而知标格可见犹有在背地里冷言冷语道东塔长老钳锤不妙锻炼不精无法为人说无禅与人参未尝见其施疾雷闪电之用以启蒙瞆何也喝一喝曰非旷达宏识不能明见若此。
    上堂举玉泉皓禅师因僧入室次有狗子在傍泉叱一声狗子便去泉曰狗子却会你却不会师曰玉泉大权柄在掌握纳英灵入彀中可谓竭尽机思未免无事生事者僧恰似饱参底人虽逢御膳而不愿餐终是不尴不尬拣点来总与三十棒其中利害三十年后有人知在。
    上堂举仰山因僧问法身还解说法也无仰曰我说不得别有一人说得僧曰说得底人在甚么处仰推出枕子沩山曰寂子用剑刃上事师曰调高韵古流出胸襟洋洋之美无可为喻若是剑刃上事仰山直是未在或有问山僧法身还解说法否亦曰我说不得别有一人说得说得底人在甚么处但曰五以天下让汉风所以高世。
    上堂正直舍方便但说无上道卓拄杖菩萨闻是法疑网皆已除只如角里街头红尘四合双溪桥下绿水长流酒楼上歌声宛转肉店中笑语从容既无委曲自不疑惑现前大众如何堪任掷拄杖达人大观驰骤合度。
    晚参拈拄杖曰者个说有执筌失旨者个言无怀宝迷邦若要众德以之繁广诸门由是圆通有藉大众出来道一句良久曰道广逢人少村醪见客多。
    尼道真恒修祝师寿请上堂如今者世尊从生及出家得道转法轮亦以方便说者些草料非图造次羊鹿情性大小不同愚智程途短长有异我看黄面老汉注意设心如是而已山僧则不然从生至出家令年五十水际山巅烟云开敛春寒夏热时令不违饥来吃饭倦则高眠虽示种种大垂平等别无长处何可庆何可赞独有发愤奋起者一桌修途不惮惊涛险阻直抵福城要观格外繁华劫前黼黻岂可以佛法当人情遂竖拂子曰唯此一事实余二则非真。
    尼智闻荐母请上堂绿暗红稀鸟啼深树堂阁洞开曾无障碍利根猛达之人横身直入则眼所见足所履种种诸法悉是本有处众生而业海迁流生死相续也不曾遗失一毫在诸佛而法身圆满妙用无穷也不曾增益一厘东塔寻常有一张大口也解谈天说地谩汉欺胡如今只堪挂壁敢复有所指示有个尼智闻适才问曰我母死了烧了还在里许受用也无山僧但拊掌大笑曰真人面前莫说假话。
    师诞日尼净鼎请上堂画梁上紫燕喃喃好音在耳丛薄间黄莺碌碌实意分明极灵利汉子都作境会却言禅可参也道可悟也忽春忽夏或雨或风长年意识纷飞终日眉头攒簇被诸方肯重时酌东海以称尊极南山而为敬谓庆无不宜始终不改正眼视之大似无底砂盆且拈过一边山僧父母未生前有则奇特因缘久秘而不轻意告人今因石门鼎禅精勤不舍再三咨决是事云何岂得不尽情说与诸仁良久曰午上有斋吃不须叫肚饥。
    蔡彼度请上堂举教中道有大智慧人一念发道心必成无上尊不生疑惑者竖拂子曰莫不依凭者个所以三世诸佛凭著者个尘刹现身浅深类应历代祖师凭著者个叶叶传芳灯灯相续天下善知识凭著者个抽钉拔楔逆顺皆可衲子凭著者个放舍身命随处得宜现前居士凭著者个安住善根心无退转山僧凭著者个意不在言来机亦赴击拂子果是具大智慧疑惑不生者即者个也无著处掷拂子。
    佛诞解制上堂卓拄杖曰其音和雅众响克谐要迭唱迭和悠悠古今肯向者边那边甘受馊馂气息即使释迦老子不避丧身失命钻出头来说道静而莫动纤尘动则任穷法界恐诸仁未必相信我有微妙伽陀于动于静无所分别与你说了言上天台去行须过五台复卓一下。
    出队归上堂鸳鸯湖边无心呼艇去山阴道上有伴唤舟还两月之中风雨观人事之幻跋涉忘苦身之劳说个生死无常光阴迅速汝等已是猒听忆过钱塘江时有则奇特因缘举似大众潮平两岸阔风正一帆悬。
    上堂举曹山因僧侍立山曰今日可杀热曰是只如恁么热向甚么处回避山曰向镬汤炉炭里回避曰镬汤炉炭里作么生回避山曰众苦不能到师曰不以世界炎凉易其行止非因境物迁推违其时候曹山家法固可经天纬地贯彻古今然就中犹有渗漏在东塔门下又且不然有问镬汤炉炭里作么生回避但向他道适意自能忘好丑从来真率见英雄。
    解夏上堂飒飒秋风撼塔铃飘飘梧叶堕空庭试问参玄湖海客由来本分可相应若相应也日月不离藤笠上溪山总在草鞋边二六时潇洒无拘一切处风流自在其或未得相应寺桥话别旅馆寻思途路波吒精神浪费山僧不惜眉毛为汝注破生平难就绪两鬓易成丝。
    师诞日众弟子送法衣请上堂人人有个本命元辰各各有片袈裟地面皆由自己不知下落迷正信路失妙慧门故嫌短算者谓时速电光爱长年者欲寿同劫石简点来尽属妄缘终成隔碍果有头脑清楚洞彻源底春往秋来饥餐渴饮动不违时静不失候举措消归自己纵横不堕前尘乃能金刀细剪裁成诸佛乾坤玉线暗穿缉就列祖榜样舒则机机互应法法该罗卷则千佛无以传授群魔不得闻名若也舒卷绝迹彼此忘形延促均归一旨始终匪越刹那到者里说个未离兜率已降皇宫未出母胎度人已毕犹为剩语顾左右曰汝等还信得及么若信得及我观久远犹若今日如不信杷柄在山僧手里再听处分竖拂子曰此个明明无向背大家俱是舍那身受越州东关天华寺请上堂放旷于威音那畔重自己如泰山太杀尊贵淋漓于今世门头轻诸圣若鸿毛犹为狼藉据实而论无非村帘醉客规模未是衲僧全该妙挟故要担荷过量事须得过量人正偏兼到情谓俱忘说中无说路行中无行迹总千岐而得旨摄一切以归根一处明千处万处腾辉一机转千机万机相应如是则居五山宛在天华明月在天随波影现住天华不异五山白云出岫无意去来庶使祖父家声绵绵不坠浮幢刹海面面常新岂可愚顽似某者言行未出庸流名实不孚上下承耆旧檀越谬加推奖恐令明眼以作笑端既不容辞谢感与愧并敢向真实人说句真实话召专使曰还知真实话么欲衍嘉猷千载事同坚铁石万年心。
    上堂夫为长老者应说些佛法谈些禅道与诸仁究竟大事因缘岂可长年碌碌终日皇皇非孤筇触热而往则扁舟载月而归不惟孤负诸仁亦乃埋没自己当此时也鸿雁来宾豺乃祭兽菊有黄花蛰虫咸俯世出世间法法成就山僧今夜少闲因有旧日风格特与诸仁说了良久击拂子曰斯言不渝。
    上堂萧萧黄叶满庭飒飒秋风一阵触着毛骨俱寒说与诸人不信时常冷地思量实是心焦气闷此事久不提持今朝岂复悭吝良久蓦唤大众众回首师曰汝等若勿生疑决定自知少分。
    结制小参五山无语向人倾听说先宗旧典型生死路遥无定止从今驴脚好消停所以过量汉胸中自有文武隆平之制江南塞北无非本地风光春热秋寒总是现成受用岂肯观强弱之形听三军之令向别人面上看气色冷暖其或意识奔驰情缘纷扰我知你到一口气不来时一毫不能假借不若如今七尺单头有个真实名号各自记取。
    复举德山因雪峰问从上宗乘学人还有分也无山打一棒曰道甚么峰曰不会明日复上请益山曰我宗无语句实无一法与人峰于此有省丹霞淳和尚曰德山恁么道只知入草求人不觉通身泥水只具一只眼丹霞则不然我宗有语句金刀剪不开深深玄妙旨石女夜怀胎师曰仁恕首途威雄载道在德山无以过也手握王纲口含天宪惟丹霞所能当之然则二大老一个说有一个说无终被后人检点设有问五山从上宗乘学人还有分也无但道得意当年堪一笑安心此日在三椽。
    结制上堂良久曰踏过万叠云山看遍五湖烟景旅亭草店独宿高眠闹市红尘酣歌醉舞心里不为是非惑乱境上不为逆顺迁移究竟论之正是在人家屋檐下墙壁边东钻西撞底功干堂奥中有天晓不露底风规未曾窥见既不辞风雨到五山来可谓入门矣升堂矣要见堂奥中事有何难哉卓拄杖曰九旬三个月放胆好安心。
    上堂悟底人好恶长短一一分明迷底人高低上下头头不昧语不相违句无向背此二种人到面前如何分他是迷是悟分别得出许你参学眼正若分别不来山僧谩汝去也以如意击案一下曰樊哙闯鸿门。
    上堂树密鸟声和夜清月色好达磨会不来面壁空懊恼诸人如会得随意村醪饮一杯若理会不来谪仙去后相知少喝一喝。
    上堂一口气不来向甚么处去极是十分好语听者如风过耳只问你即今在甚么处或有承当底出来将错就错其奈五山未肯点头在何故千里未雄鸿鹄志一枝喜托是鹪鹩。
    上堂举投子青禅师因僧问师唱谁家曲宗风嗣阿谁子曰威音前一箭射透两重山僧曰相传底事如何子曰全因淮地月得照郢阳春僧曰恁么则入水见长人也子曰只知荆玉异那辨楚王心僧礼拜子以拂击之师曰展托先猷恢彰旧业投子和尚当不后达摩开疆少室衍祚新丰绵绵若此但相传底事恐者僧卤莽承当似无转变山僧今夜分疏不来明日为众说破。
    上堂风霜操其常柄毁誉任其众言笑古人之未能忘自己之无猒此山僧三十年前亲证法门今日举似大众拍案一下曰但自歇狂莫从他觅。
    上堂释迦已过去也何必追思弥勒犹未来也不消预慕正当今日汝等有智者切勿生余疑且道不疑个甚么我是英雄大丈夫。
    上堂终日穿衣不曾挂着寸丝是冻不杀底样子终日吃饭不曾嚼着粒米是饿不死底规模大丈夫不由也试问诸人如何是大丈夫事乐意风尘似故园江鸿不必传消息。
    上堂举僧问云门学人正在迷途请师一接门曰道甚么师曰云门披篱撤棘示以坦途可谓为人彻困看来犹欠一着在者僧识路茫茫虽受恩恐未能存心于必报设问山僧学人正在迷途请师一接向他道不接为甚么不接我若接汝则东西南北去也者僧果是个知恩达本底自然平步康庄山僧恁么道也欠一着在有人简点得出许他参学眼正若简点不出朔风正寒不劳久立。
    上堂山门头事我先分付了也僧堂里事汝已知有了也十二时中事若何如商量不下待山僧为汝指出横拄杖以手度曰恰好七尺。
    上堂举曹山因僧问学人通身是病请师医山曰不医僧曰为甚么不医山曰教汝求生不得求死不得师曰曹山固有惊人之术且无绝病之丹若是山僧待他问学人通身是病请师医不妨道近前来与汝诊候看他动静便好与本分汤头敢保者僧出身白汗轻快生平虽然山僧恁么道也是对证施方应病与药要见极灵捷效者卓拄杖曰庶几其人欤。
    上堂锦绣缠于胸中丝纶舒于掌上奉重一人高低应制权分多士上下和平宝镜堂前调无弦之瑟福城道上响白雪之歌到者里见得世尊拈起底分明无惑达摩直指底彻底不疑也只许汝一半若是那一半明日看。
    上堂三世诸佛顺水行船历代祖师随风转舵天下老和尚沙里寻油水中取火五山门下描不成画不就勿妄宣传诸人必有摩天之气动地之雄出来试个手段良久顾左右曰三千去后今谁是。
    上堂举庐山化城鉴禅师因僧问如何是和尚家风鉴曰不欲说似人僧曰为甚却如此鉴曰家丑不外扬师曰有事不言贪荣恶辱盖化城器量未广大也五山家风设遇其人好丑尽情播扬丝毫不敢隐覆为甚却如此总要一切人知有且道化城是五山是出来说得有来由拄杖子自有赏罚。
    上堂锦袍玉食时人所好垢面髼头时人所恶是世间人背寒向暖底意况致身闹市不为喧纵步孤峰不为静乃林下人随腔换调底情怀衲僧家都道我行履处一切是了山僧却言不是拈拄杖君不见邻炊暮烟歇霜月四檐清卓一下。
    上堂棒头上天回地转一喝下电卷星驰德山临济惭皇杀人向棒喝未施已前开得只眼不独四方决择之志以酬亦见少室高风未至寂寥然则五山门下放过则不可卓拄杖喝一喝下座。
    上堂中人以上可以语上也英俊若闻便应洗耳中人以下不可以语上也老婆舌头好说上下孔夫子且请过一边五山者里中人以上者也与三十棒中人以下者也与三十棒何故欲宽待人之礼必无是己之心。
    上堂严师之教诲敕丁宁善友之仁爱助深厚无非口传秘诀耳度清风其或东舍抛梭西邻织锦不露丝头全彰文彩尤是幻色虚声济得何事要生死根前真实受用惟有一句子最亲切且道是那一句以拄杖打趁。
    上堂耕织不失其时温饱有望为学能决其志妙道可臻据明眼衲僧看来正是迷悟分疆雨晴列界俱堕功勋如欲大方独步变化无穷须知更有尊贵一路大众要知尊贵一路么良久竖拂子曰木童吹笛慵开口石女临风懒画眉。
    上堂从上家猷昭烈千古类之不齐混之不得谁肯钩章棘句献巧争奇刓方为圆将高就下丧自己心瞎将来眼然而三七功成无可给赏我记黄面老人做底古风诗中间一联最好借来赠诸仁作犒劳人事竖拂子愿以此功德普及于一切遂掷拂子。
    上堂有口谈何事间多瞌睡浓黄齑饭饱后茶吃两三钟若是个人在者里具得只眼良久曰笑杀当年缺齿翁。
    上堂是法甚深奥少有能信者老释迦所谈傲睨天下轻视后人全不知日照中天孰能蔽之五山从来不作幽隐不耀之事蓦拈拄杖曰是法本现成那个不信者卓一下曰英谟尚在。
    上堂以拂子打○相曰仿佛簸箕依俙木杓若谓菱花都来是错无底钵盂形不同穿心碗子名难着分明与么道会得会不得再听下个注脚人贪玉兔捞沧海谁信银蟾在碧天复打○相下座。
    蔗庵范禅师语录卷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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