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百五十六 慶曆五年(乙酉,1045)

    起仁宗慶曆五年閏五月盡是年七月
    閏五月丙戌朔,賜大理寺丞、通判鎮戎軍雷周式五品服,仍陞一任差遣。
    先是,西賊圍鎮戎,周式收散卒二萬餘人入保,賊遂引去,故賞及之。圍鎮戎是甚時月,當考。
    殿前副都指揮使、建武節度使李用和以老乞解軍職,戊子,授宣徽北院使。命步軍副都指揮使、淮康軍留後李昭亮為武寧節度使、殿前副都指揮使,代用和也。
    先是,承平久,將帥多因循,軍士縱弛。昭亮雖緣恩澤進,本將家子,習軍中事,既統宿衛,一切尚嚴,多所建請。萬勝、龍猛軍蒱博爭勝,撤屋椽相擊,市人惶駭,昭亮捕斬之,杖其軍主連州刺史宋緒,諸軍股栗。及上祀南郊,有騎卒亡所挾弓,會赦,當釋去,昭亮以為宿衛不謹,不可貸,卒配隸下軍,禁兵自是頗肅。昭亮乞比類特給大例請俸,詔昭亮任留後日,料錢已給四百千,特依大例定支,餘人不許援例。大例定支,會要在十二月十五日,今附此。
    己丑,御延和殿閱諸軍轉員,凡三日。
    丁酉,刑部郎中、天章閣待制王素知江州,前河東轉運使、司勳員外郎劉京罰銅十斤,與知軍差遣,坐市木擾民故也。事雖在赦前,特貶之。
    己亥,殿中侍御史梅摯等言,廣西轉運使杜杞誘殺降蠻五百餘人,失朝廷所以推信遠人之意,宜劾其罪。上置不問,賜詔戒諭之。禮賓副使陳珙等四十三人並行賞有差,錄平蠻之功也。
    庚子,度支員外郎、集賢校理兼天章閣侍講、史館檢討曾公亮,宗正丞、崇文院檢討兼天章閣侍講趙師民,殿中丞、集賢校理何中立,校書郎宋敏求,大理寺丞、館閣校勘范鎮,大理寺丞、國子監直講邵必,並為編修唐書官。必以為史出眾手非是,卒辭之。中立,長社人;必丹陽人也。
    賜廣西轉運使杜杞、提點刑獄李永德器幣有差。
    甲辰,以細腰城隸原州,從四路安撫使范仲淹之請也。
    丙午,鄜延經略司言索幹九族巡檢、右班殿直李延遇子德明累擊西賊有功,乞補殿侍,從之。
    夏國主曩霄遣丁盧、嵬名聿、營呂則依張延壽來謝冊命。又遣僧吉外吉法正謝賜藏經。
    戊申,贈神衛右第三都指揮使、賀州刺史許倫為虔州觀察使,以倫與西人戰死也。考倫戰沒。
    己酉,宣徽北院使、建武節度使李用和為彰信節度使、同平章事,許張傘擊杖子【一】,上下馬如二府儀,餘無得援例。又詔公使錢特依宗室例,歲給其半。
    初,用和得宣徽使,意不滿,不謝。未幾,遂有此授。御史中丞王拱辰言:「杜審瓊,太祖、太宗舅,事兩朝有勞,然終不至宣徽使,祖宗所以保后家也。用和無功貪驕,而陛下名器聽其所欲,恐非所以全安之。」不聽。
    庚戌,太子太保致仕楊崇勳卒。贈太尉,諡恭密。將葬,易其諡曰恭毅。崇勳久任軍職,當真宗朝,每對見,輒肆言中外事,喜中傷人,人以是畏之。性貪鄙【二】,任藩鎮日,嘗役兵工作木偶戲人,塗以丹白,舟載鬻於京師。
    壬子,詔中書門下曰:「朕有事太廟,格於奉慈,每懷保育之仁,僾若見乎其位。三后厭代,多歷年所,肆饋合食,猶隔閟宮,有司不時討論,使國有闕典,朕甚懼焉。其令禮官稽考故籍,議升祔之禮。」
    青澗城都巡檢、內殿崇班馬懷德為供備庫副使兼閤門通事舍人,西頭供奉官、閤門祗候折保忠為供備庫副使。時樞密副使龐籍言,賊入青澗城,而懷德、保忠力戰有功,雖已賞,然其人並有將帥之略,更宜旌用,故又遷之。馬懷德,祥符人,或已見。
    癸丑,河北都轉運按察使歐陽修言:「轉運使雖合專掌金穀,不與兵戎之事,然向被朝廷密旨,令熟圖本道利害,陰為邊備。今緣邊知州,武臣不過諸司使、副,通判即是常參初入京朝官,並得盡聞機事,而臣之本司獨不得與。非欲侵擾邊臣之權,蓋調用軍儲,須量邊事之舒急,以至按察將吏,亦當知處事之當否,請自今許令本司與聞邊事。」從之。
    修嘗奏疏言:
    伏見北敵近於界首添建城寨,及拘囚定州巡兵湯則,侵過銀坊、冶谷地界等事,臣竊聞朝廷至今未有分明嚴切指揮【三】,令邊臣以理爭辨。竊料朝廷之意,必謂爭之恐有引惹之虞,此乃慮之過而計之失也。夫敵性剛勁,素稱慓悍,欺弱畏強,難示以怯。今杜之以早,而力為拒絕,猶恐不能,若縱之不爭,而誘其來侵,乃是引惹。況西山道路有三十餘處【四】,皆可行兵,而其險要所扼,在於軍城、銀坊等路,為彼奪據而不爭,則北寨、王柳等口,漸更來侵,豈能爭矣!是則西山險要,盡為彼奪。一日使敵以大兵渡易水,由威虜之西平陸而來,以奇兵自飛狐出西山諸口而下,則我有腹背受敵之患,不知何以禦之,此蓋兵法必爭之地也。
    且與人為鄰敵,而自棄險要,任彼奪據而不爭,雖使我弱彼強,尚須勉強,何況勢均力敵,又違誓約,而彼曲我直乎。臣謂朝廷所以然者,蓋由未察敵中強弱之形,而不得其情偽之實也。臣又見朝廷常有懼敵之色,而無憂敵之心。夫憂之與懼,名近而意殊。憂者,深思極慮而不敢暫忘;懼者,臨事惶惑而莫知所措【五】。今邊防之事,措置多失其機者,懼敵之意過深也。若能察其強弱之形,得其情偽之實,則目今之事【六】,誠不足懼,而將來之患,深有可憂,奈何不憂其深可憂,而反懼其不足懼!
    且北敵雖以戰射為國,而耶律氏自幼承其父祖與中國通和之後,未嘗躬戰陣、遭勍敵,謀臣舊將又皆老死,今其臣下如貫寧者無三兩人。寧材不及中人,已是彼之傑者,所以君臣計事,動多不臧。當初對梁適遣使河西,使與中國通好,及議和垂就,不能小忍,以邀中國厚利,乃與元昊爭夾山小族,遂至交兵。而累戰累敗,亡失人馬,國內瘡痍,誅斂山前,漢人怨怒。往時北人殺漢人者罰,漢人殺北人者死。近聞反此二法,欲悅漢人,漢人未能收其心,而北人亦以怒矣。又聞今春女真、渤海之類,所在離叛攻劫,近才稍定。方且招緝敗亡,修治器甲,內恐國中之復叛,外有西夏之為虞,心自懷疑,憂我乘虛而北襲。故於界上勉強虛張,囚我巡兵,侵我地界,蓋其實弱而示強爾。實弱而示強者,用兵之詭計也。故臣謂苟能察其強弱,知其情偽,則無不爭之理,何必懼其不足懼哉?
    自國家困於西鄙用兵,常慮北人合謀,乘隙而動,及見二敵相失而交攻,議者皆云中國之福。夫幸其相攻為我之福,則不幸使其解仇而復合,豈不為我禍乎!臣謂北敵昨所以敗於元昊者,亦其久不用兵,驟戰而逢勁敵爾。聞其自敗衄以來,君臣恐懼,日夜謀議,通招丁口【七】,簡募甲兵,處處開教閱之場,家家括糧馬之數。以其天姿驕勁之俗,加以日夜訓練之勤,則其強難敵矣。今敵國雖未有人,然大抵為國者,久無事則人難見,因用兵則將自出。使其交戰既頻,而謀臣猛將爭能並出,則是夾山一敗,警其四十年因循之弊,變驕心而為憤志,化墮卒而為勁兵,因屢戰而得驍將,此乃北敵之福,非中國之福也。此臣所謂將來之患者也。然二敵勢非久相攻者也,一二年間不能相并,則必復合,使北敵驅新勵之強兵,無西人之後害,而南向以窺河北,又將來之大患者也。
    臣雖不知朝廷顧河北為如何【八】,但于本路之事,以今年較去年,則亦可見。去年以前,河北官吏無大小皆得舉才而擇能,急於用人如不及者,惟恐事之失計故也。自今春以來,差除漸循舊弊,凡幹敏之吏、熟於北方事者,舉留奏乞,百不一從。不惟使材臣、能吏不勸,而殆亦足見朝廷不憂河北之事辦否也。至如廢沿邊久任之制【九】而徙劉貽孫,以王世文當冀州,李中吉當廣信,王中庸當保州,劉忠順當邢州,如此數人,於閑慢州軍,尚憂敗政,況於邊要之任乎。然臣謂為國計者,若以北敵為憂,深思極慮而不敢暫忘,則其選材任將肯若是乎!臣愚以謂朝廷不以北事為憂,又怯懼如此,既曰懼矣,則於用人之際,又若忽而不憂,此臣之所未喻也。
    臣聞敵人侵我冶谷,雖立寨屋三十餘間,然尚遷延,未敢便貯兵甲,更伺我意緊慢。若不及早毀拆,而少緩縱之,使其以兵守之,則尤難爭矣,此旦夕之間不可失也。至於湯則,亦聞囚而未敢殺,此亦不可不爭。臣願陛下但以將來之患為憂,不忘此事,用人之際,革去舊例,而惟材是擇。勿聽小人之繆謀,勿於忠良而疑貳,使得上下畢力。至於目今小事,未須過自怯懼。夫事之利害,激切而言,則議者以為太過,言不激切,則聽者或未動心,此自古以為難也。況未形之事,雖曰必然,而敢冀盡信乎。伏望陛下留意聽納,不以人而廢言,庶竭愚瞽,少裨萬一。修疏不得其時,因修請興邊事附此【一○】。劉貽孫責官在七月壬子。銀坊城本末,八月甲子,十月己巳,更當考詳。
    詔三司副使官至諫議大夫以上,立班次序從本官。慶曆元年十月,以入省先後為序。
    六月乙卯朔,詔司天監保章正至五官正,自今聽十年一遷官。
    丙辰,降前福建路轉運按察使、金部員外郎高易簡知衢州。福建偽命時行鐵錢,本朝因之。時泉州青陽等場鐵大發,易簡遂置鐵務於泉州,欲移銅錢於內地,初不以聞,坐是得罪。
    丁巳,刑部郎中、天章閣待制、新知江州王素落待制。司勳員外郎劉京監利國監。秘書丞、監察御史裏行閻詢落裏行,監河陽酒稅。御史臺主簿楚泰送流內銓注外任官。時御史臺鞫素託京市木事既罷,而言者乃謂詢、泰與素連姻,而初不以聞,故復責之。素兄雍,時為兩浙轉運使,尋卒於官。朝廷以故相旦之後,且卹其孤,特改命素知汝州。改知汝州,在八月庚午,今并書。
    己未,復天慶、天祺、天貺、先天、降聖五節日休務,仍給輔臣私忌假如舊,西兵解嚴故也。
    辛酉,罷軍頭司引不急公事。
    壬戌,工部侍郎、知河陽任布為太子少傅致仕。
    癸亥,以澤州進士劉羲叟為試大理評事。羲叟精算術,兼通大衍諸曆,嘗注司馬遷天官書及著洪範災異論,歐陽修薦之,召試學士院,而有是命。
    乙丑,以定州北平軍軍城寨、真定府北寨及滄州並隸緣邊安撫司。
    丁卯,復減梓州路上供絹歲三之一,紅錦、鹿胎半之。實錄并及益州路,今從本志。
    戊辰,以樞密使王貽永兼羣牧制置使。自王德用出鎮徐州,樞密院不復兼領羣牧制置使,及是乃復之。德用出鎮徐州,在寶元二年五月二十二日。
    三班院言:「舊制,臣僚同罪奏舉使臣,差遣雖不行,而他時或別預選擢,其舉狀卻復用。請於所授宣敕,具載舉主姓名,後或得罪,亦當連坐。」從之。
    辛未,詔三班院,自今使臣參班,止令讀律、寫家狀。
    壬申,太常禮院言:「奉詔議升祔三后事。竊惟宗廟之位,所以奉先烈,配祔之禮,所以嚴時饗,典制具在,今昔所遵。謹按唐肅明皇后本中閫之正,昭成皇后緣帝母之尊,開元中並祔睿宗之室。國朝懿德、明德、元德三后,亦同祔太宗皇帝廟。恭惟章獻明肅皇太后母儀天下,輔成丕業,章懿皇太后誕生聖躬,恩德溥大,伏請遷祔真宗皇帝廟,序於章穆皇后郭氏之次。章惠皇太后,雖先朝遺制,嘗踐太妃之貴,然至明道中始加懿號,與章懷皇后事體頗同,伏請遷於皇后廟,序於章懷之次。又『太』者,生事之禮,不當施於宗廟。至於章獻明肅皇太后以顧託之重,著臨御之勞【一一】,朝廷追遹丕德,崇尚徽稱,若題之別廟,則義無所嫌,且屬之配室,則禮或未順,況太廟諸室,皇后並無四字之名,伏請改上章獻明肅皇太后曰章獻皇后劉氏,章懿皇太后曰章懿皇后李氏,章惠皇太后曰章惠皇后楊氏。如此,則協李唐之故事,孚本朝之正典。如允所陳,乞再行集議,以示奉先謹重之意。」詔兩制至待制、御史中丞同議以聞。
    癸酉,賜京城淘河渠役卒緡錢。
    乙亥,以岢嵐軍都監、西京作坊副使冀興為左藏庫副使。
    初,知并州明鎬言:「修岢嵐軍城指揮使吴式,因笞掠軍士,其眾輒倡反,奔潰入城,而興輪鐵簡擊仆數卒。眾又欲奔西門,宣毅副都頭樊顯獨仗劍禦之。虎翼副都頭季清從鈐轄田朏招諭,眾乃定。乞加旌擢。」興既蒙賞,顯、清等亦遷一資【一二】。
    丙子,詔自今京朝官須年及格,方得依例磨勘,陳乞差遣,并選人乞注官,如年未及格,不得施行。時監臨王厚年未及格,從父素奏掌機宜三年為歷任,乞磨勘。故有是詔。會要六月二十二日事,「監臨」字當考。
    丁丑,詔諸路兵馬都監、監押、寨主並以防城戰具批上曆子,其未修完者,不得輒離任,如任內能盡葺舊損,與理為勞績。
    戊寅,詔諸軍將士如經戰鬥敢偽入箭頭在身,欲希功賞者,以違制論,軍中失覺察者坐之。
    詔文武臣僚曾任兩地及節度使并丞郎以上,不曾貶黜,後來除致仕官,如章奏文字,並許通進司投下。
    先是,右屯衛上將軍致仕高化言:「每進文字,須詣登聞鼓院,與農民等。念臣嘗事先朝為節度使,乞依楊崇勳例,每有章奏,許詣通進司投下。」因有是詔。會要以此為二十四日事,二十四日,戊寅也。
    庚辰,賜黃河埽役卒緡錢。
    辛巳,詔殿前馬步軍,今後所奏本司公事,除係常程依舊例轉奏外,如有非泛擘劃、急速公事,在後殿祗應,便令免杖子,窄衣上殿;若非本司公事,別陳利見,即關報閤門,依例上殿,更不旋取旨。此據會要六月二十七日事。今三衙倚杖子奏事,始此。
    壬午,詔殿前馬步軍司,自今內外禁軍非武藝優者毋得入優輕差遣。
    秋七月戊子,知大名府程琳兼河北安撫使。
    壬辰,詔陝西四路依近降夏國誓詔,毋得招納西界蕃戶。
    先是,環慶經略司誘西界作過蕃官朗幹等七百六十二人,朝廷恐因而生事,故約束之。
    甲午,樞密院言:「咸平初,陝西振武鄉兵許結社買馬,以升填廣銳軍。往歲河東已嘗如此例,今河東諸軍闕馬,又廣銳指揮人數不足,欲聽本路宣毅義勇鄉軍結社買馬,官助其價,以升填廣銳之闕。」從之。
    丁酉,西上閤門使、果州團練使、廣西鈐轄馮伸己為右武衛大將軍,分司西京。討蠻賊無功也。
    己亥,并代鈐轄、管勾麟府軍馬、西京作坊使王凱領資州刺史,留再任。河東經略使明鎬言凱在河外九年,屢有功也。
    辛丑,貶起居舍人、直龍圖閣、知潞州尹洙為崇信節度副使。
    洙前在渭州,有部將孫用者,由軍校補邊,自京師貸息錢到官,亡以償。洙惜其才可用,恐以犯法罷去,嘗假公使錢為償之。又以公使錢不足,假軍資錢回易充用。及董士廉詣闕,訟洙欺隱官錢,詔洙公析,而監察御史李京又言韓琦因處置邊機不當,罷樞密副使,琦過實自洙始,請并責洙。洙復奏章與京辨,執政不悅,遣殿中侍御史劉湜往渭州鞫之,洙竟坐貸公使錢與孫用及私自貸,該甲申德音,當追兩官勒停。特有是命。湜頗傅致重法,蓋希執政意也。
    壬寅,翰林學士王堯臣等言:「奉詔同詳議三后升祔事,伏詳章獻明肅皇太后、章懿皇太后遷祔真宗廟室,序於章穆皇后之次,請如禮官所議。其改上章獻明肅皇太后曰章獻皇后,章惠皇太后曰章惠皇后,遷於皇后廟,序於章懷皇后之次,揆於禮意,竊所未安。伏以章獻明肅皇太后在先帝時,正位中壼,受遺輔政,垂將一紀,勤勞帝室,阜康生民,故盛烈丕功,非一惠可舉。況諡告於廟,冊藏于陵,無容異時更有輕改。矧升祔廟祏,本極孝思之報,若裁損尊名,恐非嚴奉之儀,而又博詢典故,參質人情,有增崇之文,無追減之例。其章獻明肅之號,伏請如舊。章惠皇太后擁佑聖躬,慈均顧復,故景祐中已膺保慶之冊,義專繫子,禮須別祠,請仍稱章惠皇太后,依舊饗於奉慈廟。」
    堯臣等又言:
    準中書送下龍圖閣直學士李昭述奏:伏以禮緣人情,孝為德本,母之貴必由於子,子之孝必極於親,此古今之通誼也。伏見太常禮院【一三】所議章獻皇后、章懿皇后並祔真宗廟室,序於章穆皇后郭氏之次,竊有所疑。按祥符中,中書門下言:「準詔改上元德皇太后徽名曰元德皇后,升祔太宗廟。且唐開元中,昭成、肅明皇后並祔睿宗之室,肅明雖睿宗在藩,已立為妃,緣昭成以帝母之尊,故位居其上。今元德皇后伏請升祔於明德皇后之上。」當時詔書諭以元德平昔謙抑之意,因而未許。恭以章懿皇后膺天眷命,誕育聖躬,靡及奉養之禮,止極追尊之號,今升祔有期,論議為重。稽開元、祥符之舊,考昭成、元德之誼,恭請序章懿皇后於章穆皇后之上。詔送兩制詳定。
    臣等詳先朝始議升配元德之時,有司奏請序在明德之上。是時,先帝深酌禮意,決於聖衷,乃詔曰:「載念尊親,蓋惟極致,在乎升降,非敢措辭,唯以祔廟之歲時,用為合饗之次序。恭以元德皇后神主祔於明德皇后之次。」今陛下祗事宗廟,特頒明制,以升祔三后,參訪近臣禮官之議,請以章獻、章懿並祔真宗廟室,序在章穆之次,其章惠歸祔后廟,此則遠承先帝之志,近仍別廟之序。其李昭述所請以章懿在章穆、章獻之上,蓋循當時有司之請,未本先聖申詔之意【一四】。伏況章穆升祔,歲月已深,奉慈三室,先後素定,若再議升降,則情有重輕【一五】,乞從祥符舊章,於禮為順。
    乃詔中書門下覆議,議曰:
    伏以親廟之尊,配食尤重,或稱古者祔止一后,而語無經見之明;或謂歷世祭有別園,而理非孝道之極。是使繼室之祀,泥古而不通,以貴之親,掩恩而難議,必俟元聖,肇經大猷。先帝德函天元,孝通神理,每惟開元舊典,創而未備,故斷自聖慮,揭為新儀,奉升二后【一六】,並饗太宗廟室。覺終古之未悟,暢罔極之至懷,上當靈心,外盡昭報,是以神克妥侑,邦介繁祉。陛下膺襲熙之運,謹遹追之謀,而獻、懿別祠,依違一紀,謹重體天,翹勤孝思,羣情戢而未喻,嚴祏蓋而有待。今乃沛然下詔,發於至誠,尚復退託謙勞,博加延問,質於禮官之議,覆以近臣之評,參考既同,陟序惟允。蓋聞緣人情以制禮,則切而有實;奉先訓以作古,則顯而易遵。故成憲在前,文考之意也;配食一體,二慈之宜也;奉承無改,陛下之孝也。臣等不勝大願,請如禮官及學士等所議,奉章獻明肅皇太后、章懿皇太后升配真宗廟室,章獻明肅尊諡如故,章惠皇太后仍饗奉慈別廟,皆得禮之變,順祀無違者矣。其李昭述建言以章懿敍于章穆之上,本其推奉,極于尊崇【一七】,按祥符之詔書,繫章聖之特旨,今議者雖據前比,臣等猶所未安。其位敍先後,欲乞聖懷制定,使昭示萬世,永永無窮。餘請付外施行。
    乙巳,詔曰:「國之大典,無若宗廟之制之為重也。比朕以奉慈三室,未登禘祫之位,四時之感,每懷靡寧。故命奉常講求舊章,而又參質於近臣,考詳於宰司,庶無繆違,以竭誠盡敬。而卿等稽眾正論,奏章來上,乃曰『緣人情以制禮,則切而有實;奉先訓以作古,則顯而易遵。』載味此言,實契朕志。祗覽祥符之詔,深原文考之旨,極意尊親之際,重形升降之辭。故以祔廟之歲時,用為合饗之次序,義無差別,情靡重輕。矧在菲涼,欽率成憲,今日之議,敢或異諸。宜循先朝祔元德故事,恭依禮官所議,奉章獻明肅皇太后、章懿皇太后序于章穆皇后之次,上致奉先之順,下承繼志之美,永修明祀,冀饗靈心。」六月,禮院言:章獻母儀天下,輔成丕業,章懿誕生聖躬,恩德溥大,伏請遷祔,序于章穆之次。章惠,先朝遺制嘗踐太妃,至明道中始加懿號,與章懷頗同,請序于章懷之次。「太」者,生事之禮,不當施于宗廟。章獻明肅皇太后以顧託之重,著臨御之勞,朝廷追遹丕德,崇尚徽稱,題之別廟,義無所嫌,屬之配室,禮或未順。龍圖閣直學士李昭述又請序章懿在章穆上,兩制至待制、御史中丞同議。七月,學士王堯臣等言:章獻明肅盛烈丕功,非一惠可舉,諡告于廟,冊藏于陵,無容異時輕有追減。章惠擁育聖躬,慈均顧復,故景祐中,膺保慶之冊,義專繫子,禮須別祠。章穆升祔,歲月已深,奉慈三室,先後素定,若再議升降,則情有重輕,伏請如舊。中書門下覆議曰:緣人情以制禮,則切而有實;奉先訓以作古,則顯而易遵。成憲在前,文考之意也;配食一體,二慈之宜也;奉承無改,陛下之孝也。請如禮官及學士議。按祥符之詔,繫章聖特旨,位敍先後,乞聖懷制定,使昭示萬世,永永無窮。餘請付外施行。翌日,詔曰:比以奉慈三室,未登禘祫之位,四時之感,每懷靡寧。故命奉常講求舊章,而又參質近臣,考詳宰司,庶無繆違,以竭誠盡敬。而卿等謂:「緣人情以制禮,則切而有實;奉先訓以作古,則顯而易遵。」載味此言,實契朕志。宜循先朝祔元德故事,恭依禮官所議。本志所載如此,或只用此可也。
    丁未,樞密院言京東就糧諸軍,自罷戍陝西,其所習武藝,漸見弛墮,欲選嘗在邊使臣、御前忠佐各二人,分往訓練,從之。
    戊申,賜輔臣及管軍臣僚臨機抵勝圖【一八】。
    詔自今罪殊死,若祖父母年八十以上及篤疾無{其月}親者,以其所犯聞。
    是日,廣州地震。
    壬子,降西上閤門副使劉貽孫為禮賓副使、兼閤門通事舍人,監湘陰縣酒稅,坐前知廣信軍徙涇原路鈐轄,不俟代輒歸也。
    出內藏庫絹二十萬,市馬於府州、岢嵐軍。
    初,契丹遣使求割地,書以開決塘水為說,及申定誓約,乃具載兩界塘淀各如舊,第罷增廣。若隄堰壅塞,集兵修築疏通,或非時霖淹漲溢,皆不移報。約既定,朝廷重生事,自是每邊臣言利害,雖聽許,必戒之以毋張皇,使敵有詞。而楊懷敏獨治塘益急,是月,懷敏密奏曰:「前轉運使沈邈開七級口泄塘水,臣已亟塞之。知順安軍劉宗言閉五門幞頭港、下赤大渦柳林口,漳河水不使入塘,臣已復通之,令注白洋淀矣。邈、宗言朋黨沮事如此,不譴誅無以懲後。」詔從懷敏奏,自今有妄乞更改水口者,重責之。」此據本志,會要載此于慶曆五年七月,但稱臣僚上言,不出楊懷敏姓名。且云乞下河北屯田司,永為定制,如後更有臣僚上言更改此一帶水口,及諸州軍塘泊,並乞重行責降。今刪取之。沈邈以慶曆四年九月為都漕,楊懷敏奏繫之五年七月,會要當不誤。又據茹東濟屯田圖,七級口、五門幞頭港、下赤大渦柳林口並屬順安軍,但有赤鈐口,無下赤口,當考。
    注  釋
    【一】許張傘擊杖子「子」原作「予」,據宋本、宋撮要本、閣本、活字本及宋會要儀制五之一三改。
    【二】性貪鄙「性」原作「惟」,據閣本及宋史卷二九○楊崇勳傳改。
    【三】臣竊聞朝廷至今未有分明嚴切指揮「竊」字原脫,據宋本、宋撮要本及歐陽文忠公文集卷一一八論契丹侵地界狀補。
    【四】況西山道路有三十餘處「西山」原作「山西」,據宋本、宋撮要本、閣本及同上歐陽文忠公文集乙正。
    【五】臨事惶惑而莫知所措「知」原作「之」,居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歐陽文忠公文集改。
    【六】則目今之事「目」原作「自」,據宋本、宋撮要本、閣本改。
    【七】通招丁口「通」原作「選」,據宋本、宋撮要本、閣本、活字本及歐陽文忠公文集卷一一八論契丹侵地界狀改。
    【八】臣雖不知朝廷顧河北為如何「如何」原作「何如」,據宋本、宋撮要本、閣本及同上歐陽文忠公文集乙正。
    【九】至如廢沿邊久任之制「如」原作「于」,據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歐陽文忠公文集改。
    【一○】因修請興邊事附此「興」原作「與」,據宋本、宋撮要本改。
    【一一】著臨御之勞「御」原作「預」,據宋會要禮一五之三一、本書下文七月壬寅條注引禮院言改。
    【一二】遷一資「遷」原作「選」,據文改。
    【一三】禮院其下原衍「言」字,據宋會要禮一五之三一刪。
    【一四】先聖原作「天聖」,據宋會要禮一五之三二、太常因革禮卷九八改。
    【一五】則情有重輕「重輕」原作「輕重」,據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書乙正。
    【一六】二后原作「正后」,據文義及同上宋會要改。
    【一七】極于尊崇「極」原作「及」,據同上二本及同上書改。
    【一八】賜輔臣及管軍臣僚臨機抵勝圖「臣」原作「人」,據宋本、宋撮要本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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