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卷八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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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康中帙五十五。
起靖康二年二月十一日辛未,尽十三日癸酉。
十一日辛未皇后太子出诣军前。
宣和录曰:是日金人取皇后太子甚急午间皇后太子出门车凡十两百官军民奔随号泣拜於州桥之南攀辕号恸往往陨绝於地至南薰门大学诸生拥拜车前哭声振天中有一人大哭擗踊於上其他往往皆气塞泪尽无能哭者时巳薄暮将近门犹闻车中呼云:百姓救我虏酋(改作金人)在门下者迫行范琼先以危言詟卫士然後益兵拥皇后太子出都人愤疾。又曰:先是正月上再幸虏(改作金人)寨以孙傅兼太子太傅以保护东宫及虏(改作金人)索太上傅知必来索皇后太子傅欲留东宫太子不遣密谋以黄金五千两使人匿太子於民间别以状类太子并宦者二人击杀并戮当死者数人以其首并同死宦者尸送至军中告以宦者窃太子欲投军前都人争之击杀宦者误伤太子因以兵讨杀其为乱者苟事露欲身以一死当之自初七日至十一日无当之者傅抚膺大恸曰:不谓中国无一男子。且上蒙尘托孤於傅,岂可自脱。
分付与人吾太子太傅义当与太子同死生今主辱臣死之时虏(改作金人)人虽不索吾吾当从太子行求见二酋(改作帅)以义责之以祈万一然後就死众伟其言二酋(改作帅)以义责之以祈万一然後就死众伟其言时方在皇城伺候太子同出傅之子因来省傅傅叱之曰:使。若勿来而竟来耶吾分死国矣。虽汝曹百辈来吾心不可移也。叱使速去勿乱人意傅之子亦曰:大人以身徇国某何言哉!愿大人力保太子遂以留守司印付次官吏部尚书王时雍有顷传从朱后太子至南薰门求见二酋(改作帅)守门胡(删此字)人曰:军中惟欲得皇后太子留守何为出耶傅曰:主上出辱太子复出我宋人之大臣。且太子傅上既不回当以死从太子宰为速白元帅胡(改作敌)人许为禀之傅是夜宿门下不动黎明胡(改作敌)人开门以粘罕(改作尼堪)命召傅入十三日并家属取去。
遗史曰:吴革见太上皇及六宫皆出城悲痛不已已入内白留守孙傅曰:上皇业已出城乞力留皇后皇太子庚午革顿首言二帝出郊驾未必回愿陛下坚避以固国本孙傅曰:何辞以拒之革曰:有一内臣貌类太子虏人或邀请则抱以登车出朱雀门密讽百姓邀留不可则堕之车下以死告奉尸以往仍以振救饥乏为名招忠勇智之士结为队伍太子微服军中溃围出之不从皇后及皇太子遂行先是燕王越王出门有百姓拦截称国中无主欲留之不令去为范琼所戮是日琼恐百姓喧乱乃领兵往来内前告谕百姓曰:赵氏巳失国军前见议别立异姓今晚皇后及皇太子尽出不得邀阻迨晚皇后及皇太子同车载以行百官万姓哭送於道太学诸生亦哭送於门太子传令致别哀号码之声震动天地是时宫嫔辈有徒步随军者自皇后而下止有被补随行士庶旁观心肝殒溃。
十二日壬申结罕(改作尼堪)召孙傅张叔夜赴军前。
遗史曰:张叔夜赴军前见粘罕(改作尼堪)召叔夜绐之曰:(孙傅不立)异姓巳杀之公年老大家族繁盛,岂可与孙傅同死耶可供状叔夜曰:累世椅国厚恩誓与国家复存亡实不愿立异姓迫之数回终不从唯请死而已金人皆义之。
吴开莫俦自军前入城议事。
是日晚开俦以二酋(改作帅)文字来留守司晓示榜今月十二日吴承旨莫内翰自军前来赍到大金元帅府指挥请疾速勾集在内大小官员不限巳未仕共。
识并僧道耆老军民等更讫说谕商议共并举张邦昌即便连署各於本衔亲书其名背後名下押字仍於年月纸缝用在上官印限十三日申上便与册立入京如别有异见别具状申只不许引惹赵氏。若别举贤人者亦不许阻敢有逗留不赴议所者当按军令是夜三鼓御史台告报文武百官不限大小使臣虽致仕在京宫观及僧道耆老军民班限十三日绝早并赴宣德门集议内省官员不来具状申元帅府依军法请勿住滞右录二月十二日夜元帅府指挥在前今晓示各令知悉。
十三日癸酉开封府榜准留守司劄子勾集文武官员僧道军民并赴宣德门集议。
开封府榜留守司劄子今月十二日晚吴承旨莫内翰自军前回传大元帅台旨令留守开封尹连夜勾集文武官员虽致仕在京及宫观人僧道耆老军民於今月十三日卯时并赴宣德集议窃虑混杂无以分别劄付本府将文武百官及致仕在京宫观入并分拨赴秘书省僧道赴宣德门外西关亭军员赴大晟府集议不管稍阙须至指挥右出榜宣德门张挂各令知悉百官赴秘书省士庶赴东朵楼僧道赴西楼军员赴大晟府集议推戴张邦昌事百官各趋赴既毕集仰即闭秘书省门外环以兵乃令连衔举荐张邦昌间有先预知其意不赴议所者王时雍。又令范琼把省门以举荐张邦昌事说谕军民等於内前府吏台吏奋呼令还具名衔推戴异议者押赴军前而军民耆老僧道回顾无言唯唯而退独太学诸生对以某等所见意殆不然琼虑军民视效乃高声折众曰:当今为忠不可只可为孝遂令同人归学时孙傅张叔夜巳出独时雍主其事晚百姓饥但见出白纸一幅令书职位姓名而退状词秘之不以示众薄暮开俦缴状以出。
左司员外郎宋齐愈书张邦昌字以示众。
遗史曰:金意欲立张邦昌令吴开莫俦赍文字入城中令百官僧道耆老等共议别立异姓以治国事并不得引惹赵氏开封府御史台集百官於秘书省聚议文臣承务郎武臣承信郎以上悉赴议乃集议於皇城司王时雍等以下皆在巳写推举状草但空姓名未填众皆议(删此字)未敢发左司员外郎宋齐愈自外至问时雍举谁时雍曰:金人令吴开来密谕意举张邦昌今巳写下文字未填姓名齐愈因记金人先。
巳有文书云:请举军前南官谓是邦昌无疑用取笔书张邦昌三字将示时雍曰:是。又示众议官皆无语乃於写下文字填张邦昌姓名状申分付与开俦赍文字出城去。
朝野佥言曰:金人榜云:右孙傅等举前太宰张邦昌状在前疾勾集在京大小职官军民僧道等并於秘书省集议举张邦昌即便书衔位姓名押字仍於年月日纸缝用官印限不过此月十三日申上便与册立入京不许引惹赵氏。若别有异议具状敢逗留不赴议者当按军法一时百官观是榜无不涕泣。
御史中丞秦桧独缴状申论列谓邦昌辅相无状不能尽人臣之节以释二国之难不足以代赵氏情愿乞押赴军前面论。
桧状曰:右桧窃缘自祖父以来七世事宋身为禁从职当台谏荷国厚恩甚愧无报今大金拥重兵临已拔之城操生杀之柄肆制官吏军民等必欲灭宋而易姓桧家尽死以辨其理非特忠其主也。。且明两朝之利害耳赵氏自祖宗以至嗣君一百七十馀载功德基绪比隆汉唐实异两晋顷缘奸臣渝盟结怨邻国谋臣失计误主丧师遂使生灵被害京城失守上皇嗣君致躬出郊求和於军前两元帅既允其议巳布闻於中外矣。。且空竭帑藏居民之所积追取銮舆服御之所用割交河北之地恭为臣子今乃变易前议自败斯盟致二主衔冤庙社将倾为臣子之义安能忍死而不论哉!。且宋之於中国号令一统绵地数万里覆载之内疆域为大子孙繁衍充牣四海德泽加於百姓前古未有兴亡之命虽在天有数焉可以一城而决废立哉!昔西汉绝於新室而光武乃兴东汉绝於曹氏而刘备据蜀唐为朱温篡夺而李克用父子犹推其世序而继之盖继世之後德在人者深其基广业巨势虽陵替四海英雄必赴其难天下之士不敢窥其位所谓基广则难倾根大则难拔此之谓也。西晋武帝因宣景之权以窃魏之神器德泽在人者浅加以惠帝昏乱五王争柄自相残戮故刘渊石勒得以据中原犹赖王导温峤辈辅翼元皇江左之盛逾於西京石晋欺天罔民交结外邦以篡其主其於天下也。得之以契丹失之以契丹况少主失德任用非人而忘大恩曾无德泽下及黎庶特以中国藩篱之地以赂夷人(改作契丹)天下其何思之哉!此契丹之所以能灭晋也。宋之有天下九世宥德比隆汉。
唐实异西晋大金废立之议可不明天地之意以考古今之迹哉!窃观大金今日计议之士多前日大辽亡国之臣画筹定计所以必灭宋者非忠於大金也。假威大金以报其怨耳曾不知灭大辽者大金大宋共为之也。大宋既灭大金得不防闲其人乎!顷上皇误听奸臣因李良嗣父兄之怨灭契丹盟好之国乃有今日之难然则因人之怨以灭人之国者其祸,岂可胜言哉!为计议者必欲灭宋之策(改作国)在绝两河怀旧之思除邻国复仇之患而巳。又曰:大金兵威无敌天下中国之民可指麾而定。若大金果能灭宋两河怀旧之思亦不能忘果能灭宋徒使宋之宗属贤德之士倡义天下竭国力以北向则两河之民异日抚定之後亦将去金人而归宋矣。。且天生南北之国方域之异也。晋为契丹所灭周世宗复定三关是为晋所(改作而)报恨然则今日之灭赵氏岂必赵氏然後复仇也。虽中国英雄亦将复中国之恨矣。桧今竭肝胆捐躯命为元帅言废立之议以明两朝之利害伏望元帅不恤群议深思国计以辨之於朝。若用谗言以矜已这功能非特伤敌国之义亦贻患於异日矣。。又况祸莫大於灭人之国昔秦灭六国而六国灭之苻坚灭燕而燕灭之项童贯蔡攸贪土地以奉主欲营私而忘国计屯兵境上欲灭辽以取燕云:之地方是时也。契丹之使交驰接踵祈请於前为贯攸之计者当思国计以从其请乃欲邀功业以兼人之地遂贻患於主而宗社垫危今(删此字)虽焚尸戮族。又何益哉!今元帅威震中原功高在昔乃欲用离间之论而矜一己之功其为国计亦巳失矣。贯攸之计可不鉴哉!自古兵之强者固不足恃刘聪石勒威足以制愍怀而挫於李矩数千人之众苻坚以百万之师衄於淝水之旅是兵强而不足恃也。大金自去岁问罪中原入境征战巳逾岁矣。然所攻必克者无他以大金久习兵革中国承平百年士卒罕练将帅未得其人也。自古中国地土甲兵之威四邻无有将相英雄世不乏才使异日士卒精练。若唐藩镇之兵将相得人。若唐代肃之臣大金之於中国能必其胜哉!。且世之兴王以有德而代无德以有道而代无道然後皇天祐之四海归之。若邦昌者在上皇朝专事燕游不务规谏附会权幸之臣共为蠹国之政今日社稷倾危生民涂炭虽非一人所致亦邦昌为之力也。天下之人方疾之。若仇。若付以土地使主人民英雄必尽。
起而诛之非特不足以代宋亦不足为大金屏翰矣。大金必欲灭宋而立邦昌则京师之民可服而天下之民不可服京师之宗子可灭而天下之宗子不可灭桧不顾斧钺之诛戮族之患为元帅言两朝之利害伏望元帅稽考古今深鉴斯言复嗣君之位以安四方之民非特大宋蒙福实大金万世之利也。不任惶惧恳告之至谨具状申自馀百官所议其略云:奉大金皇帝诏旨二元帅令旨欲立太宰张邦昌为主某等荒迷不知所措敢不推戴如更欲别选贤人亦取自军前指挥。
赐进士出身头品顶戴四川等处承宣布政使司布政使清苑许涵度校刊。
※卷八十校勘记。
车凡一十两(脱一字)别以状类太子并宦者二人击杀之(脱之字)以其首同尸并宦者尸(上尸字误作死并字误在首下)杀其为乱(杀应作斩)遂以留守司印付次官(一作遂以留守等事付次官)填张邦昌姓名状申(状申一作别写申状)敢有逗留不赴议者(脱有字)两河怀旧之思亦不能使之忘(脱使之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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