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全漢文卷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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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程嚴可鈞校輯
枚乘
乘字叔。淮陰人。為吳王濞郎中。去之梁。景帝平七國。召拜弘農都尉。以病去官。復游梁。後歸淮陰。武帝即位。徵入都。道卒。有集二卷。
枚乘 一
梁王菟園賦
脩竹檀欒夾池水。旋菟園。並馳道，臨廣衍。長冗板。故徑干崑崙。豤觀相物。芴焉子有。似乎西山。西山隑隑。卹焉隗隗。巷路崣迤。崟巖 嵷巍 焉。暴熛激。揚塵埃。蛇龍奏。林薄竹。遊風踊焉。秋風揚焉。滿庶庶焉。紛紛紜紜。騰踊雲。亂枝葉。翬散摩來。翻翻焉。谿谷沙石。涸波沸日。湲浸疾東。流連焉轔轔陰發緒菲菲。閭閭讙擾。昆雞蝭蛙。倉庚密切。別鳥相離。哀鳴其中。若乃附巢蹇 之傳于列樹也。欐欐若飛雪之重弗麗也。西望西山。山鵲野鳩。白鷺鶻桐。鸇鶚鷂鵰。翡翠雊鵒。守狗戴勝。巢枝穴藏。被塘臨谷。聲音相聞。喙尾離屬。翱翔群熙。交頸接翼。闒而未至。徐飛翋 。往來霞水.離散而沒合。疾疾紛紛。若塵埃之間白雲也。子之幽冥。究之乎無端。于是晚春早夏。邯鄲襄國易陽之容麗人。及其燕飾子。相與雜遝而往款焉。車馬接軫相屬。方輪錯穀。接服何驂。披銜跡蹶。自奮增絕。怵惕騰躍水意而未發因更陰逐心相秩奔隧林臨河。怒氣未竭。羽蓋繇起。被以紅沬。濛濛若雨委雪。高冠扁焉。長劍閑焉.（文選范蔚宗宦者傅論注作 焉。）左挾彈焉。右執鞭焉。日移樂衰。遊觀西園之芝。芝成宮闕。枝葉榮茂。選擇純熟。挈取含苴。復取其次。顧賜從者。于是從容安步 雞走菟。俛仰釣射。煎熬炮炙。極樂到暮。若乃夫郊采桑之婦人兮。 禓錯紆。連袖方路。摩貤長髮。（文選謝靈運會吟行注作摩陀長髻。）便娟數顧。芳溫往來接。神連未結。已諾不分。縹併進靖。儐笑連便。不可忍視也。于是婦人先稱曰。春陽生兮萋萋。不才子兮心哀。見嘉客兮不能歸。桑萎蠶飢。中人望奈何。（古文苑。蓺文類聚六十五。）
柳賦
忘憂之館。柔條之木。枝逶遲而含紫。葉萋萋而吐綠。出入風雲去來羽族。既上下而好音。亦黃衣而絳足。蜩螗厲響。蜘蛛吐絲。階草漠漠。白日遲遲。于嗟細柳。流亂輕絲。君王淵穆其度。御群英而翫之。小臣瞽 。與此陳詞。于嗟樂兮。于是樽盈縹玉之酒。爵獻金槳之醪。庶羞千族。盈滿六庖。弱絲清管。與風霜而共彫。鎗鍠啾唧。蕭條寥寂[寥寂當作寂寥]。雋人[雋人當作雋父]英髦。列襟聯袍。小臣莫效于鴻毛。空銜鱗而嗷醪。雖復河清海竭。終無增景于邊撩。（西京雜記上。又略見初學記二十八。）
臨灞池遠訣賦（文選謝脁休沐重還道中詩注引枚乘集。）
枚乘 二
上書諫吳王
臣聞得全者全昌。失全者全亡。舜無立錐之地以有天下。禹無十戶之聚以王諸 侯。湯武之土。不過百里。上不絕三光之明。下不傷百姓之心者。有王術也。故父子之道。天性也。忠臣不避重誅以直諫。則事無遺策。功流萬世。臣乘願披腹心而效愚忠。惟大王少加意。念惻怛之心于臣乘言。夫以一縷之任。係千均之重。上縣無極之高。下垂不測之淵。雖甚愚之人。猶知哀其將絕也。馬方駭。鼓而驚之。係方絕。又重鎮之。係絕于天。不可復結。隊入深淵。難以復出。其出不出。間不容髮。能聽忠臣之言。百舉必脫。必若所欲為。危于累卵。難于上天。變所欲為。易于反掌。安于泰山。今欲極天命之上壽。敝無窮之極樂。究萬乘之埶。不出反掌之易。以居泰山之安。而欲乘累卵之危。走上天之難。此愚臣之所以為大王惑也。人性有畏其景而惡其跡者。卻背而走。跡愈多。景愈疾。不如就陰而止。景滅跡絕。欲人勿聞。莫若勿言。欲人勿知。莫若勿為。欲湯之滄[滄當作凔]。一人 之。百人揚之。無益也。不如絕薪止火而已。不絕之于彼。而救之於此。譬猶抱薪而救火也。養由基。楚之善射者也。去楊葉百步。百發百中。楊葉之大。加百中焉。可謂善射矣。然其所止。迺百步之內耳。比于臣乘。未知操弓持矢也。福生有基。禍生有胎。納其基。絕其胎。禍何自來。泰山之霤穿石。單極之綆斷幹。水非石之鑽。索非木之鋸。漸靡使之然也。夫銖銖而稱之。至石必差。寸寸而度之。至丈必過。石稱丈量。徑而寡失。夫十圍之木。始生而蘗。足可搔而絕。手可擢而抓。據其未生。先其未形也。磨礱砥礪。不見其損。有時而盡。種樹畜養。不見其益。有時而大。積德累行。不知其善。有時而用。棄義背理。不知其惡。有時而亡。臣願大王孰計而身行之。此百世不易之道也。（漢書枚乘傳。文選。蓺文類聚二十四。又說苑正諫篇首作君之外臣乘竊聞云云。餘亦小異。）
枚乘 三
上書重諫吳王
昔者秦西舉胡戎之難。北備榆中之關。南距羌莋之塞。東當六國之從。六國乘信陵之藉。明蘇秦之約。厲荊軻之威。并力一心以備秦。然秦卒禽六國。滅其社稷而并天下。是何也。則地利不同。而民輕重不等也。今漢據全秦之地。兼六國之眾。脩戎狄之義。而南朝羌莋。此其與秦。地相什而民相百。大王之所明知也。今夫讒諛之臣為大王計者。不論骨肉之義。民之輕重。國之大小。以為吳禍。此臣所以為大王患也。夫舉兵以訾于漢。譬猶蠅蚋之附群牛。腐肉之齒利劍。鋒接必無事矣。天下聞吳率失職諸侯。願責先帝之遺約。今漢親誅其三公以謝前過。是大王之威加于天下。而功越于湯武也。夫吳有諸侯之位。而寶富于天子。有隱匿之名。而居過于中國。夫漢并二十四郡十七諸侯。方輸錯出。軍行數千里。不絕于道。其脩怪不如東山之府。轉粟西鄉。陸行不絕。水行滿河。不如海陵之倉。脩治上林。雜以離宮。積聚玩好。圈守禽獸。不如長洲之苑。游曲臺。臨上路。不如朝夕之池。深壁高壘。副以關城。不如江淮之險。此臣之所以為大王樂也。今大王還兵疾歸。尚得十半。不然。漢知吳之有吞天下之心也。赫然加怒。遺羽林黃頭。循江而下。襲大王之都。魯束海絕吳之饟道。梁王飭車騎習戰射。積粟固守。以偪滎陽。待吳之飢。大王雖欲反都。亦不得已。夫三淮南之計。不負其約。齊王殺身以滅其跡。四海[海當作國]不得出兵其郡。趙囚邯鄲。此不可掩。亦已明矣。今大王已去千里之國而制于十里之內矣。張韓將北地。弓高宿左右。兵不得下壁。軍不得太息。臣竊哀之。願大王孰察焉。（漢書枚乘傳。文選。）
枚乘 四
七發
楚太子有疾。而吳客往問之曰。伏聞太子玉體不安。亦少閒乎。太子曰。憊。謹謝客。客因稱曰。今時天下安寍。四字和平。太子富于年。意者久耽安樂。日夜無極。邪氣襲逆。中若結 。紛屯澹淡。噓唏煩酲。愓愓怵怵。臥不得瞑。虛中重聽。惡聞人聲。精神越渫。百病咸生。聰明眩曜。悅怒不平。久執不廢。大命乃傾。太子豈有是乎。太子曰。謹謝客。賴君之力。時時有之。然未至于是也。客曰。今夫貴人之子。必宮居而閨處。內有保母。外有傅父。欲交無所。飲食則溫淳甘膬。脭醲肥厚。衣裳則雜遝曼煖。燂爍熱暑。雖有金石之堅。猶將銷鑠而挺解也。況其在筋骨之閒乎哉。故曰縱耳目之欲。恣支體之安者。傷血脈之和。且夫出輿入輦。命曰蹶痿之機。洞房清宮。命曰寒熱之媒。皓齒娥眉。命曰伐性之斧。甘脆肥膿。命曰腐腸之藥。今太子膚色靡曼。四支委隨。筋骨挺解。血脈淫濯。手足墮窳。越女侍前。齊姬秦後。往來游醼。縱恣于曲房隱閒之中。此甘餐毒藥。戲猛獸之爪牙也。所從來者至深遠。淹滯永久而不廢。雖令扁鵲治內。巫咸治外。尚何及哉。今如太子之病者。獨宜世之君子。博見強識。承閒語事。變度易意。常無離側。以為羽翼。淹沈之樂。浩唐之心。遁佚之志。其奚由至哉。太子曰。諾。病已。請事此言。客曰。今太子之病。可無藥石針刺灸療而已。可以要言妙道說而去也。不欲聞之乎。太子曰。僕願聞之。
客曰。龍門之桐。高百尺而無枝。中鬱結之輪菌。概扶疏以分離。上有千仞之峰。下臨百丈之谿。湍流 波。又澹淡之。其根半死半生。冬則烈風漂霰飛雪之所激也。夏則雷霆霹靂之所感也。朝則鸝黃鳱 焉。暮則羈雌迷鳥宿焉。獨鵠晨乎其上。 雞哀鳴翔乎其下。于是背秋涉冬。使琴摰斫斬以為琴。野繭之絲以為絃。孤子之鉤以為隱。九寡之珥以為約。使師堂操 。伯子牙為之歌。歌曰。麥秀蔪兮雉朝飛。向虛壑兮背槁槐。依絕區兮臨迥溪。飛鳥聞之。翕翼而不能去。野獸聞之。垂耳而不能行。蚑蟜螻蟻聞之。柱喙而不能前。此亦天下之至悲也。太子能強起聽之乎。太子曰。僕病未能也。
枚乘 五
客曰。犓牛之腴。菜以筍蒲。肥狗之和。冒以山膚。楚苗之食。安胡之 。摶之不解。一啜而散。于是使伊尹煎熬。易牙調和。熊蹯之臑。勺藥之醬。薄者之炙。鮮鯉之鱠。秋黃之蘇。白露之茹。蘭英之酒。酌以滌口。山梁之餐。豢豹之胎。小 大歠。如湯沃雪。此亦天下之至美也。太子能強起嘗之乎。太子曰。僕病未能也。
客曰。鍾岱之牡。齒至之車。前似飛鳥。後類距虛。稱麥服處。躁中煩外。羈堅轡。附易路。于是伯樂相其前後。王良造父為之御。秦缺樓季為之右。此兩人者。馬佚能止之。車覆能起之。于是使射千鎰之重。爭千里之逐。此亦天下之至駿也。太子能強起乘之乎。太子曰。僕病未能也。
客曰。既登景夷之臺。南望荊山。弱望汝海。左江右湖。其樂無有。于是使搏辯之士。原本山川。極命草木。比物屬事。離辭連類。浮游覽觀。乃下置酒于虞懷之宮。連廊四注。臺城層構。紛紜玄綠。輦道邪交。黃池紆曲。溷章白鷺。孔鳥鷤鵠。鵷雛鵁鶄。翠鬣紫纓。螭龍德牧。邕邕群鳴。陽魚騰躍。奮翼振鱗。漃漻蕁蓼。蔓草芳苓。女桑河柳。素葉紫莖。苗松豫章。條上造天。梧桐并閭。極望成林。眾芳芬鬱。亂于五風。從容猗靡。消息陽陰。列坐縱酒。蕩樂娛心。景春佐酒。杜連理音。滋味雜陳。肴糅錯該。練色娛目。流聲悅耳。于是乃發激楚之結風。楊鄭衛之皓樂。使先施徵舒陽文段干吳娃閭娵傅子之徒。雜裾垂髾。目窕心與。揄流波。雜杜若。蒙清麝。被蘭澤。嬿服而御。此亦天下之靡麗。皓侈廣博之樂也。太子能強起游乎。太子曰。僕病未能也。
枚乘 六
客曰。將為太子馴騏驥之馬。駕飛軨之與。乘牡駿之乘。右夏服之勁箭。左烏號之彫弓。游涉乎雲林。周馳乎蘭澤。弭節乎江潯。掩青蘋。游清風。陶陽氣。蕩春心。逐狡獸。集輕禽于是極犬馬之才。困野獸之足。窮相御之智巧。恐虎豹。慴鷙鳥。逐馬鳴鑣。魚跨麇角。履游 兔。蹈踐 鹿。汗流沫墜。冤伏陵窘。無創而死者。固足充後乘矣。此校獵之至壯也。太子能強起游乎。太子曰。僕病未能也。然陽氣見于眉宇之間。侵淫而上。幾滿大宅。客見太子有悅色。遂推而進之曰。冥火薄天。兵車雷運。旍旗偃蹇。羽毛肅紛。馳騁角逐。慕味爭先。微墨廣博。觀望之有圻。純粹全犧。獻之公門。太子曰。善。願復聞之。客曰。未既。于是榛林深澤。煙雲闇莫。兕虎並作。毅武孔猛。袒裼身薄。白刃磑磑。矛戟交錯。收獲掌功。賞賜金帛。掩蘋肆若。為牧人席。旨酒嘉肴。羞炰膾炙。以御賓客。涌觸並起。動心驚耳。誠必不悔。決絕以諾。貞信之色。形于金石。高歌陳唱。萬歲無斁。此真太子之所喜也。能強起而游乎。太子曰。僕甚願從。直恐為諸大夫累耳。然而有起色矣。
枚乘 七
客曰。將以八月之望。與諸侯遠方交游兄弟。並往觀濤乎廣陵之曲江。至則未見懤之形也。徒觀水力之所到。則卹然足以駭矣。觀其所駕軼者。所擢拔者。所楊汨者。所溫汾者。所條汔者。雖有心略辭給。固未能縷形其所由然也。怳兮忽兮。 兮慄兮。混汨汩兮。忽慌兮。俶兮儻兮。浩瀁瀇兮。慌曠曠兮秉意乎南山。通望乎東海。虹洞兮蒼天。極慮乎崖涘。流攬無窮。歸神日母。汨乘流而下降兮。或不知其所止。或紛紜其流折兮。忽繆往而不來。臨朱汜而遠逝兮。中虛煩而益怠。莫離散而發曙兮。內存心而自持。于是澡概胸中。灑練五藏。澹澈手足。類濯髮齒。堬棄恬怠。輸寫淟濁。分決狐疑。發皇耳目。當是之時。雖有淹病滯疾。猶墏伸傴起躄。發瞽披聾而觀望之也。況直眇小煩懣。酲醲病酒之徒哉。故曰發蒙解惑。不足以言也。太子曰。善。然則濤何氣哉。客曰。不記也。然聞于師曰。似神而非者三。疾雷聞百里。江水逆流。海水上潮。山出內雲。日夜不止。衍溢漂疾。波涌而濤起。其始起也。洪淋淋焉。若白鷺之下翔。其少進也。浩浩溰溰。如素車白馬帷蓋之張。其波涌而雲亂。擾擾焉如三軍之騰裝。其旁作而奔起也。飄飄焉如輕車之勒兵。六駕蛟龍。附從太白。純馳浩蜺。前後駱驛。顒顒卬卬。椐椐強強。莘莘將將。壁壘重堅。沓雜似軍行。訇隱匈蓋。軋盤涌裔。原不可當。觀其兩傍。則滂渤怫鬱。闇漠感突。上擊下律。有似勇壯之卒。突怒而無畏。蹈壁衝津。窮曲隨隈。踰岸出追。遇者死。當有[有當作者]壞。初發乎或圍之津涯。荄軫谷分。迴翔青篾。衒枚檀桓。弭節伍子之山。通厲肯母之場。淩赤岸。籌扶桑。橫奔似雷行。誠奮厥武。如振如怒。沌沌渾渾。狀如奔馬。混混庉庉。聲如雷敼。發怒庢沓。清升踰跇。侯波奮振。合戰于藉藉之口。鳥不及飛。魚不及迴。獸不及走。紛紛翼翼。波涌雲亂。蕩取南山。背擊北岸。覆虧丘陵。平夷西畔。險險戲戲。崩壞陂池。決勝乃罷。 汨潺湲。披揚流灑。橫暴之極。魚鱉失勢。顛倒偃側。洸洸湲湲。蒲伏連延。神物怪疑。不可勝言。直使人踣焉。泂闇悽愴焉。此天下怪異詭觀也。太子能強起觀之乎。太子曰。僕病未能也。
客曰。將為太子奏方術之士有資略者。若莊周魏牟、楊朱、墨翟、便蜎、詹何之偷。使之論天下之精微。理萬物之是非。孔老覽觀。孟子持籌而筭之。萬不失一。此亦天下要言妙道也。太子豈欲聞之乎。于是太子據几而起曰。渙乎若一聽聖人辯士之言。涊然汗出。霍然病已。（文選）
淮南小山
小山。淮南王安客。
招隱士
挂樹叢生兮山之幽。偃蹇連蜷兮枝相繚。山氣巃嵷兮石嵯峨。谿谷嶄巖兮水曾波。猿狖群嘯兮虎豹嗥。攀援桂枝兮聊淹留。王孫遊兮不歸。春草生兮萋萋。歲暮不自聊。蟪蛄鳴兮啾啾。坱兮軋。山曲 。心淹留兮恫慌忽。罔兮沕。憭兮栗。虎豹穴。叢薄深林兮人上慄。嶔岑碕礒兮碅磳磈硊。樹輸相糾兮林木茷 。青莎雜樹兮薠草靃靡。白鹿 麚兮或騰或倚。狀兒崟崟兮峨峨。淒淒兮漇漇。獮猴兮熊罷。慕類兮以悲。攀援桂枝兮聊淹留。虎豹鬥熊羆咆。禽獸駭兮亡其曹。王孫兮歸來。山中兮不可以久留。（楚辭。文選。）
淮南小山 路喬如 卿長倩 八
路喬如
未詳。
鶴賦
白鳥朱冠。鼓翼池干。舉脩距而躍躍。奮皓翅之 。宛脩頸而顧步。啄池磧而相讙。豈忘赤霄之上。忽池蘌而盤桓。飲清流而不舉。食稻糧而未安。故知野禽野性。未脫籠樊。賴君王之廣愛。雖禽鳥兮抱恩。方騰驤而鳴無。憑朱檻而為歡。（西京雜記上。）
鄒長傅
未詳。
遺公孫弘書
夫人無幽顯。道在則為尊。雖生芻之賤也。不能脫落若子。故贈君生芻一束。詩人所謂生芻一束。其人如玉。五絲為 。倍 為升。倍升為緎。倍緎為紀。倍紀為繌。倍繌為襚。此自少之多。自微至著也。士之立功勳。效名節。亦復如之。忽以小善不足修而不為也。故贈君素絲一襚。撲滿者。以土為器。以畜錢具。（一作且。屬下句。）其有入竅而無出竅。滿則撲之。土麟物也。錢重貨也。入而不出。績而不敬。故撲之。土有聚斂而不能散者。將有撲滿之敗。可不誠歟。故贈君撲滿一枚。猗嗟盛歟。山川阻脩。加以風露。次卿足下。勉作功名。竊在下風。以俟嘉譽。（西京雜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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