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全後漢文卷六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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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程嚴可均校輯
劉楨
楨字公榦。梁孫。建安中司空曹操以為軍謀祭酒掾。歷平原侯庶子五官將文學。有毛詩義問十卷。集四卷。
大暑賦
其為暑也。羲和總駕發扶木。太陽為輿達炎燭。靈威參垂步朱轂。赫赫炎炎。烈烈暉暉。若熾燎之附體。又溫泉而沈肌。獸喘氣于玄景。鳥戢冀干高危。農畯犯捉鐏而去疇。織女釋杼而下機。溫風至而增熱。歊悒慴而無依。披襟領而長嘯。冀微風之來思。（蓺文類聚五。）
黎陽山賦
自魏都而南邁。迄洪川以朅休。想王旅之旌旄。望南路之遐修。御輕駕而西徂。過舊塢之高區。爾乃踰峻嶺。超連岡。一登九息。遂臻其陽。南蔭黃河。
劉楨 一
左覆金城。青壇承祀。高碑頌靈。珍木駢羅。奮華揚榮。雲興風起。蕭瑟清泠。延首南望。顧瞻舊鄉。桑梓增敬。慘切懹傷。河源汨其東遊。陽烏飄而南翔。睹眾物之集華。退欣欣而樂康。（蓺文類聚七。）
良遊未厭。白日潛輝。（文選謝叔源游西池詩注。）
魯都賦
昔大庭氏肇建厥居。少昊受命。亦都茲焉。（蓺文類聚六十一。）
巨海分焉。傾瀉百川。（初學記六。）
山則連岡屬嶺。曀 峽北。紫金揚暉于鴻岸。水精潛光乎雲穴。岱宗邈其層秀。千氣霧以高越。其木則赤桋青松。文莖蕙棠。洪幹百圍。高徑穹皇。竹則填彼山陔。根濔阪域。夏簜攢包。勁條並殖。蒙雪含霜。不淪其色。翠實離離。鳳凰攸食。（蓺文類聚六十一。北堂書鈔一百五十八。初學記二十八。）
芳果萬名。攢羅廣庭。霜滋靈潤。時至則零。（御覽九百六十四。）
黍稷油油。 族垂芒。殘穗滿握。一穎千箱。（初學記二十七。）
祿鷁蔥鶖。（御覽九百二十五。）
水產眾夥。各有开倫。頒首莘毣。豐顱重齗。戴兵挾刃。盤甲典鱗。（蓺文類聚六十一。）
其鹽則高盆連再[再當作冉]。波酌海臻。素鹺凝結。皓若雪氛。（書鈔一百四十六。）
又有鹽沈[鹽沈之沈當作池]漭沈。煎炙暢春。焦暴濆沬。疏鹽自殷。挹之不損。取之不動。（書鈔一百四十六。）
女工則絳□綺穀。（御覽八百十六。）
纖纖絲履。燦爓鮮新。靈草尋夢。華榮奏口。表以文組。（初學記作綦。）綴以珠蠙。步蹈安審。接跡承身。（書鈔一百三十六。初學記二十六。御覽六百九十七。）
且觀其時謝節移。和族綏宗。招歡命好。肅戒友朋。龍濁九枝。逸稻壽陽。賦湛露以留客。召麗妙之新倡。眾媛侍側。鱗附盈房。蛾眉清眸。顏若雪霜。玄髮曜粉。芳澤不□。含丹吮素。巧笑妍詳。 裾紛 。振佩鳴璜。插曜日之珍
劉楨 二
笄。珥明月之珠璫。舞人就列。整飾容華。和顏揚眸。眄風長歌。飄乎猋發。身如轉波。尋虛騁跡。顧與節和。縱脩袖以終曲。若奔星之赴河。及其素秋二七。天漢指隅。民胥祓褉。國于水嬉。緹帷彌津。丹帳覆洲。日暮宴罷。車騎就衢。蓋如飛鶴。馬如游魚。伊歲之冬。雲氣清睎。水沍露凝。冰雪皚皚。（蓺文類聚六十一。書鈔一百三十五。初學記三。又四。又十五。御覽三百八十一。七百二。七百十八。）
金陛玉砌。玄枑雲柯。（文選王融曲水詩序注。）
應門巖巖。朱扉含光。路殿巋其隆崇。文陛巘其高驤。聽迅雷于長除。若有聞而復亡。其園囿苑沼。駢田接連。淥池分浪。以帶石垠。文隅瓊岸。華玉依津。邦乃大狩。振揚炎威。教民即戎。講習興師。落幕包括。連結營圍。長罼。毛群隕殪。羽族殲剝。填崎塞軑。不可勝錄。（蓺文類聚六十一。御覽八百三十二。）
戢武器于有炎之庫。放戎馬于巨野之坰。（水經泗水注。）
彼齊諸儒。繪弁端衣。散佩垂紳。金聲玉色。溫故知新。訪魯都之區域。弔先生之遺貞。（御覽一百五十六。）
遂志賦
幸遇明后。因志東傾。披此豐草。乃命小生。生之小矣。何茲云當。牧馬于路。役車低昂。愴悢惻切。我獨西行。去峻溪之鴻洞。觀日日于朝陽。釋叢棘之餘刺。踐檟林之柔芳。皦玉粲以曜目。榮日華以舒光。信此山之多靈。何神分之煌煌。聊且遊觀。周歷高岑。仰攀高枝。側身遺陰。磷磷 。以廣其心。伊天皇之樹葉。必結根于仁方。梢吳夷于東隅。掣叛臣乎南荊。戢干戈于內庫。我馬縶而不行。揚洪恩于無溽。聰頌聲之洋洋。四寓奠以無為。玄道穆以普將。翼俊乂于上列。退仄陋于下場。襲初服之蕪薉。託蓬廬以遊翔。豈放言而云爾。乃旦夕之可忘。（蓺文類聚二十六。）
劉楨 三
清慮賦
結東阿之扶桑。接西雷乎燭龍。入鐐碧之閒。出水精之都。上青臒之山。蹈琳 之塗。玉樹翟葉。上棲金鳥。（初學記二十七。文選雪賦注。御覽八百八。）
錯華玉以茨屋。駢雄（御覽作雉。）黃以為墀。紛以瑤蕊。糅以玉夷。（初學記二十七。御覽一百八十五。）
後布玳瑁之席。前設觜蠵之筵。憑文瑤之几。對精金之盤。（書鈔一百三十三。引兩條。引御覽七百六。又七百九。又八百七。又八百九。）
□虞氏爨。加火珠之甑。炊嘉禾之米。和蓂莢之飯。（書鈔一百四十四。）
仰稱 。俯拔廉薑。（御覽九百七十四。）
瓜賦
楨在曹植坐。廚人進瓜。植命為賦。促立成。其辭曰。
舍金精之流芳。冠種瓜以作珍。三星在隅。溫風節暮。枕翹于藤。流美遠布。黃華炳曄。潛實獨著。豐細異形。圓方殊務。揚暉發藻。九采雜揉。厥初作苦。終然允甘。應時湫熟。含蘭吐芳。藍皮蜜理。素肌丹瓤。乃命圃師。貢其最良。投諸清流。一流[一流之流當作浮]一藏。更布象牙之席。薰玳瑁之筵。賃彤玉之几。酌撩碧之樽。析以金刀。四剖三離。承之以雕盤。羃之以纖絺。甘逾蜜房。泠亞冰圭。（蓺文類聚八十七。文選顏延年皇太子釋奠會詩注。初學記十。又二十七。引四條。又御覽二百四十六。八百十九。九百七十八。）
與曹植書
明使君始垂哀憐。意眷日崇。譬之疾病。乃使炎農分藥。岐伯下鍼。疾雖未除。就沒無恨。何者以其天醫至神。而榮魄自盡也。（御覽七百三十九。）
肅以素秋則落。（文選潘正叔贈陵機詩注。又劉琨重贈虜諶詩注。又張協七命注。）
諫曹植書
家丞邢顒。北土之彥。少秉高節。玄靜澹泊。言少理多。真雅士也。楨誠不足。同貫斯人。並列左右。而楨禮遇殊特。顒反疏簡。私懼觀者將謂君侯習近不肖。禮賢不足。採庶子之春華。忘家丞之秋實。為上招謗。其罪不小。以此反側。（魏志邢顒傳。）
劉楨 四
荅魏太子丕借廓落帶書
楨聞荊山之璞。懼元后之寶。隨侯之珠。燭眾士之好。南垠之金。登窈窕之首。貂貚（御覽作 貂。）之尾。綴侍臣之幘。此四寶者。伏 石之下。潛汙泥之中。而揚光于載之上。發彩疇昔之外。亦皆未能初自接于至尊也。夫尊者所服。卑者所修也。貴者所御。賤者所先也。故夏屋初成。而大匠先立其下。嘉禾始熟。而典故夫先嘗其粒。恨楨所帶。無他妙飾。若實殊異。尚可納也。（魏志王粲傳注引典略。又略見御覽六百八十七。六百八十八。）
處士國文甫碑
先生執乾靈之貞潔。稟神祇之正性。咳笑則孝悌之端著。匍匐則清節之兆見。齠齔以及成人。體無懈容。口無愆辭。兢兢業業。小心畏忌。勤讓同儔。敬事長老。雖周之樂正子春。漢之江都董相。其飭躬力行。無以尚之。是以長安師其仁。朋友欽其義。閨門稱其慈。宗屬懷其惠。既乃潛身窮巖。遊心載籍。薄世名也。初海內之亂。不視膳羞。十有餘年。憂心泣血。不勝其哀。形銷氣竭。以建安十七年四月卒。于時龍德逸民。黃髮實叟。綴文通儒。有方彥士。莫不拊心長號。如喪同生。咸以為誄所以昭行也。銘所以旌德也。古之君子。既沒有而令問不忘者。由斯一者也。銘曰。
懿矣先生。天授德度。外清內白。如玉之素。逍遙九皋。方回是慕。不計治萃。名與殊路。知我者希。韞櫝未酤。喪過乎哀。遘疾不悟。早世永頹。違此榮祚。咨爾未徒。聿脩歡故。（蓺文類聚三十七。）
劉陶
陶字子奇。一名偉。穎川潁陰人。桓帝時游太學。舉孝廉。除順陽長。以病免。靈帝時拜侍御史。封中陵鄉侯。三遷尚書令。拜侍中。徙京兆尹。後為諫議大夫。為宦官所陷。下獄死。有集三卷。
劉楨 五
上疏陳事
臣聞人非天地。無以寓生。天地非人。無以為靈。是故帝非民不立。民非帝不寍。夫天地之與帝。帝之與民。猶頭之與足。相須而行。混同一體。自然之勢也。臣竊觀之。今玄象錯度。日月不明。地裂川溢。妖祥並興。胤嗣仍絕。民率流亡。昔夏癸由此而廢。商辛以斯而喪。若不悔寤。恐懼將無及矣。伏惟陛下。年隆德茂。中天稱號。襲常存之慶。循不易之制。目不視嗚條之事。耳不聞檀車之聲。天災不有痛于肌膚。震蝕不即損于聖體。故蔑三光之謬。輕上天之怒。怡民饑之憂。忽震裂之變。輕無嗣之禍。殆國家之命。非所以彰美祖業克保天祉者也。伏念高祖之起。始自布衣。搶暴秦之敝。追亡周之鹿。合散扶傷。克成帝業。功既顯矣。勤亦至矣。流福遺祚。至于陛下。陛下既不能增明烈考之軌。而忽高祖之勤。亡假利器。委授國柄。使群醜刑隸。芟刈小民。雕敝諸夏。虐流遠近。故天降眾異。以戒陛下。陛下不悟。而競令虎豹窟于麑場。豺狼乳于春圃。斯豈唐咨禹稷、益典朕虞、議物賦士蒸民之意哉。又令牧守長吏。上下交競。封豕長蛇。蠶食天下。貨殖者為窮冤之魂。貧餒者作飢寒之鬼。高門獲東觀之辜。豐室羅妖叛之罪。死者悲于窀穸。生者戚于朝野。是愚臣所為咨嗟長懷歎息者也。且秦之將亡。正諫者誅。諛進者賞。嘉言結于忠舌。國命出于讒口。擅閻樂于咸陽。授趙高以車府。權去已而不知。威離身而不顧。古今一揆。成敗同勢。願陛下遠覽強秦之傾。近察哀平之變。得失昭然。禍福可見。臣又聞危非仁不扶。亂非智不救。故武丁得傳說。以消鼎雉之災。周宣用申甫。以濟夷厲之荒。竊見故冀州刺史南陽朱穆前烏桓校尉同郡李膺。皆履正清修。貞介絕俗。穆前在冀州。奉憲操平。摧破姦黨。彈糾豪傑。埽滅饕惡。肅清萬里。不仁者遠。雖山甫不畏彊禦。誠無以逾也。膺前後歷典牧守。正身率下。及掌戎馬。鎮撫北疆。神武揚于朔州。彊胡懾于漠北。文即俎豆。武亦干戈。功遂身退。家無私積。斯實中興之良佐。國家之柱臣也。宜
劉楨 六
遷本朝。夾輔王室。上齊七燿。下鎮萬國。不合久屈間曹。委于草莽。臣敢吐不時之義于諱言之朝。猶冰霜見日。必至消滅。臣恐小人道長。遂成其敗。犯冒天顏。言誠非議。知必以身脂鼎鑊。為海內先笑。所學之事。將復何恨。不學鬼谷之于東齊。而習秦儀之于周魏。賈王孫于蜀都。交猗頓之貨殖。如此。亦可以示王室之爵。置天地之位矣。臣始悲天下之可悲。今天下亦悲臣之愚惑也。（袁宏後漢紀二十一。後漢劉陶傳。合錄一篇。）
與樂松袁貢連名上疏言張角
聖王以天下耳目為視聽。故能無不聞見。今張角支黨。不可勝計。前司徒揚賜奏下詔書。切敕州郡。護送流民。會賜去位。不復捕錄。雖會赦令。而謀不解散。四方私言。云角等竊入京師。覘視朝政。鳥聲獸心。私共鳴呼。州郡忌諱。不欲聞之。但更相告語。莫肯公文。宜下明詔。重募角等。賞以國土。有敢回避。與之同罪。（後漢劉陶傳。）
陳要急八事疏
臣聞事之急者。不能安方。心之痛者。不能緩聲。竊見天下前遇張角之亂。後遭邊章之寇。每聞羽書告急之聲。心灼內熱。四體驚竦。今西羌逆類。私署將帥。皆多段熲時吏。曉習戰陳。識知山川。變詐萬端。臣常懼其輕出河東馮翊。鈔西軍之後。東之函谷。據 高望。今果已攻河東。恐遂轉更豕突上京。如是。則南道斷絕。車騎之軍孤立。關東破膽。四方動搖。威之不來。叫之不應。雖有田單陳平之策。計無所用。臣前驛馬上便宜。急絕諸郡賦調。冀尚可安。事付主者。留連至今。莫肯求問。今三郡之民。皆以奔亡。南出武關。北徙壺谷。冰駭風散。唯恐在後。今其存者。尚十三四。軍吏士民。悲愁相守。民有百走退死之心。而無一前闕生之計。西寇浸前。去營咫尺。胡騎分布。已至諸陵。將軍張溫。天性精勇。而主者旦夕迫促。軍無後殿。假令失利其敗不救。臣自知言數見厭。而言不自裁者。以為國安則臣蒙其慶。國危則臣亦先亡也。謹復陳當今要急八事。乞須臾之間。深垂納省。（後漢劉陶傳。云其八事。大較言天下大亂。皆由宦官。）
劉楨 七
詣聞上書訟朱穆
伏見施刑徒朱穆。處公憂國。拜州之日。志清姦惡。誠以常侍貴寵父子兄弟。布在州郡。競為虎狼。噬食小人。故穆張理天網。補綴漏目。羅取殘禍。以塞天意。由是內官咸共恚疾。謗讟煩興。讒隙仍作。極其刑謫。輸作左校。天下有識。皆以穆同勤禹稷。而被共鯀之戾。若死者有知。則唐帝怒于崇山。重華忿于蒼墓矣。當今中官近習。竊持國柄。手握王爵。口含天憲。運賞則使餓隸富于季孫。呼 則令伊顏化為桀跖。而穆獨亢然不顧身害。非惡榮而好辱。惡生而好死也。徒感王綱之不攝。懼天網之久失。故竭心懷憂。為上深計。臣願黥首繫趾。代穆校作。（後漢朱穆傳。）
改鑄大錢議
聖王承天制物。與人行止。建功則眾悅其事。興戎而師樂其旅是故靈臺有子來之人。武旅有鳧藻之士。皆舉合時宜。動順人道也。臣伏讀鑄錢之詔。平輕重之議。訪覃幽微。不遺窮賤。是以藿食之人。謬延逮及。敢懸書象魏。聽罪絳闕。蓋以為當今之憂。不在于貨。在民有饑勞之怨。海內無耳目之變。乃箕子所謂佯愚而對也。臣不達殷人佯愚之慮。欲于不問而言甲子之事。故念生鮮死。久復不敢極諫陳其要。請粗言生民之業。夫生養之道。先食後民。（當作後貨。）是以先王觀象育物。敬授民時。使男不逋畝。女不下機。故君臣之道行。王路之教通。由是言之。食者乃有國之所寶。生民之至貴也。竊見比年以來。良苗盡于蝗螟之口。杼柚空于公私之求。野無青草。室如懸馨。所急朝夕之餐。所患靡盬之事。豈謂錢貨之鍥薄。銖兩之輕重哉。就使當今沙礫化為南金。瓦石變為和玉。使百姓渴無所飲。飢無所食。雖皇羲之純德。唐虞之文明。猶不能以保蕭牆之內也。蓋民可百年無貨。不可一朝有飢。故食為至急
劉楨 八
也。今議者不達農殖之本。多言鑄冶之便。或欲因緣行詐。以賈國利國利將盡。取者爭競。造鑄之端。于是乎生。蓋萬人鑄之。一人奪之。猶不能給。況今一人鑄之。則萬人奪之乎。雖以陰陽為炭。萬物為銅。役不食之民。使不飢之士。猶不能足無厭之求也。夫欲民殷財阜。要在止役禁奪。則百姓不勞而足。陛下聖德。愍海內之憂戚。傷天下之艱難。欲鑄錢齊貨。以救其弊。此猶養魚于沸鼎之中。棲鳥于烈火之上。水木本魚鳥之所生也。用之不時。必至焦 爛。願陛下寬鍥薄之禁。後冶鑄之議。聽民庶之謠吟。問路叟之所憂。瞰三光之文耀。視山河之分流。天下之心。國家大事。粲然皆見。無有遺惑者矣。臣嘗誦詩至于鴻雁于野之勞。哀勤百堵之事。每喟爾長懷。中篇而歎。近聽征夫飢勞之聲。甚于斯歌。是以追悟匹婦吟魯之憂。始于此乎。見白駒之意。屏營彷徨。不能監寐。伏念當今地廣而不得耕。民眾而無所食。群小競起。進秉國之位。鷹揚天下。鳥鈔求飽。吞 及骨。並噬無厭。誠恐卒有役夫窮匠。起于板築之間。投斤攘臂。登高遠呼。使愁怨之民。狼跳虎駭。響應雲合。八方分崩。中夏魚潰。雖方尺之錢。何能有救。其危猶舉函牛之鼎。絓織枯之末。詩人所以眷然顧之。潛焉出綈者也。若不早寤。恐將及之。臣東野狂闇。不達大義。緣廣及之時。對過所問。知必以身脂鼎鑊。為天下笑。（袁宏後漢紀二十六。後漢劉陶傳。晉書食貨志。通典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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