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古今图书集成医部全录卷二百五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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泄泻门
单方
泄利,冷热赤白,腹内热毒,绞结痛,下血:取干黄土水煮三五沸,绞去滓,暖服一二升。 【 《本草》】
暴作泻利:百草霜末,米饮调下二钱。 【 《续千金方》】
泄泻无度,诸药不效:用针砂酢煮炒干,猪苓、生地龙各三钱为末,葱涎研和,傅脐上,约一寸厚,缚之,待小便多为度,日二易之。 【 《医学正传》】
水泻,腹鸣如雷,有火者:石膏火煅,仓米饭和丸梧子大,黄丹为衣。米饮下二十丸,不二服效。 【 《李楼奇方》】
久泻:白石脂、干姜等分研,白沸汤和面为稀糊,丸梧子大。每米饮下三十丸。 【 《斗门方》】
大肠寒滑,小便精出:赤石脂、干姜各一两,胡椒半两为末,酢糊丸梧子大,每空心米饮下五七十九。有人病此,热药服至一斗二升不效,或教服此,终四剂而愈。 【 《寇氏衍义》】
大肠滑冷不止:钟乳粉一两,肉豆寇煨半两为末,煮枣肉丸梧子大。每服七十丸,空心米饮下。 【 《济生方》】
冷劳肠泄不止:禹余粮四两,火煅酢淬,乌头一个,冷水浸一夜,去皮脐焙为末,酢糊丸梧子大。每食前温水下五丸。 【 《圣惠方》】
元脏冷泄,腹痛虚极:硫黄一两,黄蜡化丸梧子大。每五丸新汲水下。一加青盐二钱,蒸饼和丸酒下。 【 《普济方》】
气虚暴泄,日夜三四十行,腹痛不止:硫黄二两,枯矾半两,研细水浸蒸饼丸梧子大。每服十五丸至二十丸,温水盐汤任下。夏月路行备急,最妙。 【 《秘宝方》】
下利虚寒:硫黄半两,蓖麻仁七个为末,填脐中,以衣隔热汤熨之,利止乃已。 【 《仁存方》】
老人冷泻,须暖元脏,除积冷温脾胃,进饮食。硫黄柳木槌研细,半夏汤泡七次,焙研等分,生姜自然汁调,蒸饼和杵百下,丸梧子大。每服十五丸至二十丸,空心温酒或姜汤下,妇人酢汤下。 【 《和剂局方》】
老人泄泻不止:枯白矾一两,诃藜勒煨七钱半为末,米饮服,二钱取愈。
冷劳泄利,食少,诸药不效:白矾三两,烧羊肝一具,去脂讝酢三升,煮烂擂泥,和丸梧子大。每服二十丸,米饮下,早夜各一服。 【 《普济方》】
冷利厥逆,六脉沉细:人参、大附子各一两半,每服半两,生姜十片,丁香十五粒,粳米一撮,水二盏,煎七分,空心温服。 【 《经验方》】
脾虚泄泻:白朮、车前子等分炒为末,白汤下二三钱。 【 《简便方》】
久泻滑肠:白朮炒、茯苓各一两,糯米炒二两为末,枣肉拌食,或丸服之。
老人常泻:白朮二两,黄土拌蒸,焙干去土,苍朮五钱,泔浸炒,茯苓一两,为末,米糊丸梧子大。每米汤下七八十丸。 【 《简便方》】
脾湿水泻注下,困弱无力,水谷不化,腹痛甚者:苍朮、芍药各一两,黄芩半两,淡桂二钱,每一两水一盏半,煎一盏,温服。脉弦,头微痛,去芍药,加防风二两。 【 《保命集》】
脾积食泄:用黄连二两为末,大蒜捣和丸梧子大。每服五十丸,白汤下。
暴泻引饮:秦艽二两,甘草炙半两,每服三钱,水煎服。 【 《圣惠方》】
冷滑下利,不禁虚羸:用缩砂仁为末,以羊子肝薄切掺之,瓦上焙干为末,入干姜末等分,饭丸梧子大。每服四十丸,白汤下,日二服。
又方:缩砂仁、炮附子、干姜、厚朴、陈橘皮等分为末,饭丸梧子大。每服四十丸,米饮下,日二服。 【 《药性论》】
腹胀忽泄,日夜不止,诸药不效,此气脱也。用益智子仁二两,浓煎饮之,立愈。 【 《得效方》】
久泻不止:肉豆蔻煨一两,木香二钱半为末,枣肉和丸。米饮服四五十丸。
又方:肉豆蔻煨一两,熟附子七钱,为末,糊丸,米饮服四五十丸。
又方:肉豆蔻煨、粟壳炙等分为末,酢糊丸,米饮服四五十丸。 【 《百一选方》】
老人虚泻:肉豆蔻三钱,面裹煨熟,去面炒研,乳香一两为末,陈米粉糊丸梧子大。每服五七十丸,米饮下。此乃常州侯教授所传方。 【 《瑞竹堂方》】
水泻久利:破故纸炒一两,粟壳炙四两为末,炼蜜丸弹子大。每服一丸,姜枣同煎服。 【 《百一选方》】
暴泻不止:陈艾一把,生姜一块,水煎服。 【 《生生编》】
冷劳泄利:漏芦一两,艾叶炒四两为末,米酢三升,入药末一半,同熬成膏,入后末,和丸梧子大,每温水下三十丸。 【 《圣济总录》,下同】
骤然水泻,日夜不止,或冷利白冻欲死,不拘男妇,用五月五日采麻叶阴干为末。每服二钱,冷水调下,勿吃热物,今人闷倒,只吃冷物。小儿半钱。
风寒泄泻,治风气行于肠胃泄泻:大杴草为末,酢糊丸梧子大。每服三十丸,白汤下。
水泻日久,青州干枣十个,去核,入莨菪子填满,扎定,烧存性,每粟米饮服一钱。 【 《圣惠方》】
老人虚泄不禁:熟附子一两,赤石脂一两为末,酢糊丸梧子大,米饮下五十丸。 【 《杨氏家藏》】
冷气洞泄:生川乌头一两,木香半两为末,酢糊丸梧子大,每陈皮汤下二十丸。 【 《本事方》】 。
脏寒脾泄,及老人中不足,久泄不止:肉豆蔻二两煨熟,大附子去皮脐一两五钱,为末,粥丸梧子大。每服八十丸,莲肉煎汤下。
水泄久利:川乌头二枚,一生用,一以黑豆半合同煮熟,研,丸菉豆大。每服五丸,黄连汤下。 【 《普济方》】
水泄寒利,大草乌一两,以一半生研,一半烧灰,酢糊丸菉豆大。每服五丸,井华水下。忌生冷鱼肉。 【 《十便良方》】
凡人每五更即溏泄一二次,经年不止者,名曰肾泄。五味去梗二两,茱萸汤泡七次五钱,同炒香为末,每旦,陈米饮服二钱。 【 《本事方》】
水泻不止,木鳖仁五个,母丁香五个,麝香一分,研末,米汤调作膏,纳脐中贴之,外以膏药护住。 【 《扶寿精方》】
肾虚久泄:骨碎补末入猪肾中,煨熟食之,效。
泄利不固:白面一斤,炒焦黄,每日空心,温水服一二匙。 【 《正要》】
久泄食减:糯米一升,水浸一宿,沥干,慢火炒熟,磨筛,入怀庆山药一两,每日清晨用半盏,入砂糖二匙,胡椒末少许,以极滚汤调食,其味极佳,大有滋补,久服令人精暖有子,秘方也。 【 《经验方》】
脾虚泄利:青粱米半升,神曲一合,日日煮粥食即愈。 【 《养老书》】
胃弱久泄:黄米炒为粉,每用数匙砂糖拌食。 【 《简便方》】
久利不止:罂粟壳酢炙为末,蜜丸弹子大。每服一丸,水一盏,姜三片,煎八分,温服。
又方:粟壳十两去膜,分作三分,一分酢炒,一分蜜炒,一分生用,并为末,蜜丸芡子大。每服三十丸,米汤下。
又方:用粟壳蜜炙、厚朴姜制各四两为细末。每服一钱,米饮下。忌生冷。
水泄不止:罂粟壳一枚去蒂膜,乌梅肉、大枣肉各十枚,水一盏,煎七分,温服。
水利不止,大豆一升炒,白朮半两为末。每服三钱,米饮下。 【 《指南方》】
一切泄利:白扁豆花正开者,择净勿洗,以滚汤瀹过,和小猪脊(月吕)肉一条,葱一根,胡椒七粒,酱汁拌匀,就以瀹豆花汁,和面包作小馄饨炙熟食之,愈。
伤寒暴利:以豉一升,薤白一握,水三升,煮薤熟,纳豉,更煮色黑,去豉,分为二服。 【 《药性论》】
寒湿泄泻,小便清者:以头烧酒饮之,即愈。
泄泻暴利:大蒜捣贴两足心,亦可贴脐中。 【 《千金方》】
湿热虚泻:山药、苍朮等分,饭丸米饮服。大人小儿皆宜。 【 《经验方》】
积热泻利:冬瓜叶嫩心,拖面煎饼食之。 【 《海上名方》】
新久泻俐:干木耳一两炒,鹿角胶二钱半炒,为末,每服三钱,温酒调下,日二服。 【 《御药院方》】
泄利口渴:乌梅煎汤,日饮代茶。 【 《扶寿精方》】
水利不止:林檎半熟者十枚,水二升,煎一升,并林檎食之。 【 《食医心镜》】
久泄不止:用酸石榴一个,煅烟尽,出火毒一夜,研末,仍以酸石榴一块煎汤服,神效无比。
久泻:陈石榴皮酸者,焙研细末,每二钱米饮下。患二三年或二三月,百方不效者,用之便止,不可轻忽。
夏月湿泻:川椒炒,取红肉豆蔻煨各一两为末,粳米饭丸梧子大。每米饮服百丸,多寡量人。
飧泻不化及久利:小椒一两炒,苍朮二两土炒,碾末,酢糊丸梧子大,每米饮服五十丸。 【 《普济方》】
老小泄泻:用椒二两,酢二升,煮酢尽,慢火焙干碾末,磁器贮之。每服二钱匕,酒及米饮下。
夏月冷泻及霍乱:胡椒碾末,饭丸梧子大,每米饮下四十丸。 【 《易简方》】
多年脾泻,老年多此,谓之水土同化。吴茱萸三钱炮过,入水煎汁,入盐少许,通口服。
脏寒泄泻,倦怠减食:吴茱萸汤泡过,炒猪脏半条,去脂洗净,装满扎定,文火煮熟,捣丸梧子大。每服五十丸,米饮下,日二服。 【 《普济方》】
久泻,虚利腹痛者:欓子、肉豆蔻各一两,陈米一两半,以米一分,同二味炒黄为末,一分生碾为末,粟米粥丸梧子大。每陈米饮下五十丸,日三服。
中满洞泻:厚朴、干姜等分为末,蜜丸梧子大。每服五十丸,米饮下。 【 《鲍氏方》】
下利水谷久不瘥者:厚朴二两,黄连三两,水三升,煎一升,空心细服。 【 《梅师方》】
水泻下利:诃藜勒炮二分,肉豆蔻一分为末,米饮,每服二钱。 【 《圣惠方》】
水谷利下,椶榈皮烧研,水服方寸匕。 【 《近效方》】
积滞泄利,腹痛里急:杏仁去皮尖,巴豆去皮心,各四十九个,同烧存性,研泥镕蜡和丸菉豆大。每服二三丸,煎大黄汤下。间日一服。一加百草霜三钱。 【 《宣明方》,下同】
一切泻利,脉浮洪者,多日难已:巴豆皮、楮叶同烧存性,研化蜡丸菉豆大,每甘草汤下五丸。
水泄多时,羖羊角一枚,白矾末填满,烧存性为末,每新汲水服二钱。 【 《圣惠方》】
泄泻不止:白龙骨、白石脂等分为末,水丸梧子大,紫苏木瓜汤下。量大人小儿用。 【 《心鉴方》】
脾泄久痢:五倍子炒半斤,仓米炒一升,白丁香、细辛、木香各三钱,花椒五钱为末,每服一钱,蜜汤下,日二服。忌生冷鱼肉。 【 《集灵方》】
脾虚滑泄:乌骨母鸡一只,治净,用豆蔻一两,草果二枚,烧存性,掺入鸡腹内,扎定煮熟,空心食之。
水泄不化,日夜不止:白垩煅、干姜炮各一两,楮叶生研二两为末,糊丸菉豆大,每米饮下二十丸。 【 《普济方》】
泄泻下痢赤白:用枣肉捣烂,入黄丹、白矾各皂子大,粳米饭一团,和丸弹子大。铁线穿于灯上,烧过为末,米饮服之。 【 《摘元方》】
暑毒泄利:用雄黄水飞九度,竹筒盛蒸七次,研末蒸饼,和丸梧子大。每甘草汤下七丸,日三服,即愈。
水泄不止:风化石灰一两,白茯苓三两为末,糊丸梧子大。每服二三十丸,空心米饮下,绝妙。 【 《集元方》】
脾虚泄泻,白朮五钱,白芍药一两,冬月用肉豆蔻煨为末,米饮丸梧子大。每米饮下五十丸,日二服。 【 丹溪】
湿泻暑泻:白朮、车前子等分炒为末,白汤下二三钱。 【 《简便方》】
老小滑泻:白朮半斤黄土炒过,山药四两炒为末,饭丸,量人大小,米汤服。或加人参三钱。 【 《濒湖集简方》】
老人泄泻:干糕一两,姜汤泡化代饮。 【 《简便方》】
中寒水泻:干姜炮研末,粥饮服二钱,即效。 【 《千金方》】
寒利青色:干姜切大豆大,每米饮服六七枚,日三夜一,累用得效。 【 《肘后方》】
暑月水泻:五倍子末,饭丸黄豆大,每服二十丸,荷叶煎水下,实时见效。 【 《选奇方》】
热泻:五倍子一两,枯矾五钱为末,糊丸梧子大,每服五十丸,米汤送下。 【 《杂兴方》】
治泄:车前子不拘多少为细末,每服二钱,米饮汤调下服之。水谷分,吐泻止。 【 子和】
脾泄:多年老人肾虚,谓之水土同化,用吴茱萸拣净,不拘多少,白水煮,去滓,盏内入盐少许,通口服,盖吴茱萸能暖膀胱,水道既清,大肠自固,余药皆热,不能分解清浊也。
泻久不效者,老人尤宜服。一名护命,方用大附子一个,炮去皮脐,以韭菜根研烂,绞取汁和丸如梧子大,晒干。每服三十丸,米饮汤下。不干,恐麻人。一方治一切冷泻,出后频并,面无颜色,不思饮食,杵为末,以一钱煮粥一碗,空心服。
久患脾泻,脏腑虚滑,不进饮食:用青州大枣擘破去核,以木香如枣核大,置枣中十数枚,以水一盏煮,候枣熟,食前温嚼吃,就以煮枣汤送下,甚者不过二剂。
针灸
《素问》曰:脾热病者,热争则腰痛不可用俛仰,腹满泄,两颔痛。甲乙甚,戊己大汗。气逆则甲乙死。刺足太阴阳明。
《灵枢经》曰:胀取三阳,飧泄取三阴。
大肠病者,肠中切痛而鸣濯濯,冬日重感于寒,即泄,当脐而痛,不能久立,与胃同候。取巨虚上廉。
飧泄取三阴之上,补阴陵泉,皆久留之,热行乃止。
《甲乙经》曰:溢饮水道不通,溺黄,小腹痛,里急,肿,洞泄,体痛引骨,京门主之。
痿厥癫疾,洞泄,然谷主之。
奔豚,寒气入小腹,时欲呕,伤中溺血,小便数,背脐痛,引阴,腹中窘急欲凑,后泄不止,关元主之。
头痛,食不下,肠鸣胪胀,欲呕时泄,三焦俞主之。
腹满胪胀,大便泄,意舍主之。
腹胀肠鸣,气上冲胸,不能久立,腹中痛濯濯,冬日重感于寒则泄,当脐而痛,肠胃间游气切痛,食不化,不嗜食,身肿侠脐急,天枢主之。
肠中寒,胀满善噫,闻食臭,胃气不足,肠鸣腹痛,泄,食不化,心下胀,三里主之。
腰痛,大便难,飧泄,腰尻中寒,中髎主之。
《千金方》曰:治四肢不可举动,多汗,洞利,灸大横,随年壮。穴在侠脐两边各二寸五分。
腹疾腰痛,膀胱寒澼,饮注下,灸下极腧,随年壮。
大都、太白,主暴泄,心痛腹胀,心痛尤甚。
阳纲,主大便不节,小便赤黄,肠鸣泄注。
屈骨端主小便不利,大便泄数;并灸天枢。
京门、然谷、阴陵泉,主洞泄不化。
长强,主头重洞泄。
阴陵泉、隐白,主胸中热,暴泄。
肾腧、章门,主寒中洞泄不化。
会阳,主腹中有寒,泄注,肠澼,便血。
三焦腧、小肠腧、下髎、意舍、章门,主肠鸣胪胀泄注。
中髎,主腹胀飧泄。
大肠腧主肠鸣,腹(月真)肿,暴泄。
《古今医统》曰:百会一穴,在前顶心中央旋毛中,治久泄下陷脱滑者,灸三壮。
脾腧二穴,在十二椎下两旁,各开寸半,治泄泻,灸三壮。
关元一穴,在脐下三寸,治泻不止,可灸七壮。
肾腧二穴,在十四椎下两旁各开一寸半,与脐平,可灸五壮,治洞泄不止。
大肠俞二穴,在十六椎两旁各寸半,可灸三壮,治肠鸣腹胀暴泻。
天枢二穴,在侠脐中两旁各二寸陷中;气海一穴,在脐下,可灸三壮,治泻。
《医学纲目》曰:治久泄泻,取天枢二寸半, 【 《摘英》五分】 。留十呼,灸百壮。
自利不止,取天枢、中枢。
又法:取合谷、三里、阴陵泉,不应,取中脘、关元、天枢、神阙。
泄利不止,小腹绞痛,灸丹田百壮,三报穴。
渴饮水多,水谷一时下者,灸大椎三五壮,立已。
泄利不嗜食,灸长谷五十壮,三报,穴在胁脐旁相去五寸,一名循元穴。
刺灸飧泄有三法:其一取脾。经云:脾虚则腹满肠鸣,泄食不化,取其经足太阴、阳明。又云:飧泄取三阴之上,补阴陵泉,皆久留之,热行乃止。又云:飧泄取三阴者是也。三阴者,太阴也。
其二取肾。经云:肾藏志,志有余,腹胀飧泄,泻然筋血者是也。然筋谓然骨,视血络盛则泻之。
其三取肝。经云:肝足厥阴之脉,所生病者,胸满呕逆飧泄是也。视盛虚寒热陷下施法也。
导引
《保生秘要》曰:水泻导引法,撮紧谷道,交双足而立,并目存神,垂两拳而直,缩腹耸肩,用意上提,力吸三五,少间督气上升,泻利止矣。
运功,先用归元聚气,次推大肠曲行,泻火收回,复顾念脐取静,候泻定,服气补之。
止泻法,先念脐,或以两手心复之脐上,甚者将两眼之神,藏之脐中。
归元聚气诀:归元者,父母生人受气之初,剪断脐带一点落根元也。有生之后,情欲雕琢,未免情耗气散,不能返本,须求安土敦仁之法。盖土者,圭元也。仁者,人也。以一点仁心,敦养于土,六根皆归于元,心有所注,久久凝定,便觉真种常在,方可用意运行。行之之法,提气出上,斡旋造化,从左而右,先运脐轮,收而放,放而复收,以还本位,不离这个,念自归真矣。
医案
《史记》仓公传曰:阳虚候相赵章病,召臣意。众医皆以为寒中。臣意诊其脉曰:迵风。迵风者,饮食下嗌,而辄出不留。法曰:五日死。而后十日乃死。病得之酒,所以知赵章之病者,臣意切其脉,脉来滑,是内风气也。饮食下嗌而辄出不留者,法五日死,皆为前分界法。后十日乃死,所以过期者,其人嗜粥故中藏实,中藏实故过期。师言曰:安谷者过期,不安谷者不及期。
齐淳于司马病,臣意切其脉,告曰:当病迵风。迵风之状,饮食下嗌,辄后之。病得之饱食而疾走。淳于司马曰:我之王家,食马肝,食饱甚,见酒来,即走去,驱疾至舍,即泄数十出。臣意告曰:为火齐米汁饮之,七八日而当愈。时医秦信在旁,臣意去。信谓左右阁都尉曰:意以淳于司马病为何?曰:以为迵风,可治。信即笑曰:是不知也。淳于司马病,法当后九日死。即后九日不死,其家复召臣意。臣意往问之,尽如意诊。臣即为三火齐米汁使服之,七八日病已。所以知之者,诊其脉时,切之尽如法,其病顺,故不死。
《儒门事亲》曰:赵明之水谷不消,腹作雷鸣,自五月至六月不愈。诸医以为脾受大寒,故并与圣散子、豆蔻丸,虽止一二日,药力尽而复作。诸医不知药之非,反责明之不忌口。戴人至而笑曰:春伤于风,夏必飧泄。飧泄者,水谷不化而直过下出也。又曰:水谷不化,热气在下,久风入中。中者,脾胃也。风属甲乙,脾胃为戊己,甲乙能克戊己。肠中有风,故鸣。经曰:岁木太过,风气流行,脾土受邪,民病飧泄。诊其两手,脉皆浮数,为病在表也,可汗之。直断曰:风随汗出。以火二盆,暗置床之下,不令病人见火,恐增其热,绐之入室,使服涌剂,以麻黄投之,乃闭其户,从外锁之,汗出如洗,待一时许,开户减火一半,须臾汗止,泄亦止。
一讲僧显德明,初闻家遭兵革,心气不足,又为寇贼所惊,得脏腑不调。后入京不伏水土,又得心气,以至危笃,前后三年。八仙丸、鹿茸丸、烧肝散皆服之不效。乃求药于戴人。戴人曰:此洞泄也,以谋虑久不决而成。肝主谋虑,甚则乘脾,久思则脾湿下流,乃上涌痰半盆,末后有血数点,肝藏血故也。又以舟车丸、浚川散下数行,仍使澡浴出汗。自尔日胜一日,常以胃风汤、白朮散调养之,一月而强食复故矣。
李德卿妻因产后病泄一年余,四肢瘦乏,诸医皆断为死证。戴人曰:两手脉皆微小,乃利病之生脉。况洞泄属肝经,肝木克土而成此疾,亦是肠澼。澼者,肠中有积水也。先以舟车丸四五十粒,又以无忧散三四钱,下四五行。人皆骇之,病羸如此尚可通耶?然亦未敢诮,且更看之。复与导饮丸以通之,渴则调以五苓散。向晚,使人伺之,已起而据床,前后约三四十行。以胃风汤调之,半月而能行,一月而安健,由此皆服。德卿昆仲,亦咸异之。
刘德源病洞泄逾年,食不化,肌瘦力乏,行步倾欹,面色黧黑,举世治利之药,皆用无效。适戴人至(氵隐)阳,往问之。戴人乃出示《内经》洞泄之说,虽不见疑,然畏其攻剂。夜焚香祷神曰:某以病久不瘥,欲求冶于戴人,戴人以为宜下之。欲不从,戴人名医也。欲从之,形羸如此,恐不任药。母已老矣,无人侍养,来日不得已,须服药,神其相之!戴人先以舟车丸、无忧散下十余行,殊不困,颇喜。食后以槟榔丸,磨化其滞,待数日病已大减。戴人以为去未尽,当再服前药,德源亦欣然,又下五行。后数日更以苦剂越之。往问其家,彼云已下村中收索去也。忽一日入城,面色极佳,语言壮健,但怪其跛足而立,问何故如此?曰:足上患一疖。戴人曰:此里邪出而干外。病痊之后,凡病皆如此也。
一妇年三十余,病滑泄经年,皆云虚中有积,以无忧散五七日一服,至二十服不效;又服缠积丹、软金丸诸药,皆不效。其人服药愈速,病势愈甚,食饮日减。人咸谓曰:此休息痢也,宜灸中脘及左右穴,脐下气海及膀胱穴,以三里引之。每年当冬至日、夏至日灸之,前后至万余壮。或者曰:此病我屡识,盖大伤饮之故,即目桃花正开,俟其落时,以长棘针刺之,得数十萼,勿犯人手,以白面和作饼子,文武火烧令熟,嚼烂,以米饮汤下之。病人如其言,服之不一二时泻如倾,前后泻六七日,至数百行,昏困无所知觉,惟索冷水,徐徐而饮,至六七日少省。尔后食日进,神日昌,气血日和。不数年,生二子。此人本不知桃花萼有取积之神效,亦偶得泻法耳。
昔有人病飧泄不止,腹中雷鸣泄注,水谷不分,小便濇滞。皆曰:脾胃虚寒故耳,豆蔻、乌梅、罂粟壳、干姜、附子,曾无一效。中脘脐下灸已数十,躁热转甚,小溲涸竭,瘦而无力,饮食减少,命予视之。余谓应象论曰:热气在下,水谷不分,化生飧泄。寒气在上,则生(月真)胀,而气不散。何也?阴静而阳动故也。诊其两手,脉息俱浮大而长,身表微热,而用桂枝麻黄汤,以姜枣煎大剂,连进三服,汗出终日,至旦而愈。次以胃风汤和平脏腑,调养阴阳,食进病愈。
相台监酒岳成之病虚滑泄,日夜不止,肠鸣而口疮,俗呼为心劳。口疮三年不愈。余以长流水同姜枣煎五苓散五七钱,空心使服之,以治其下。以宣黄连与白茯苓去皮,二味各等分为末,以白面糊为丸,食后温水下三五十丸,以治其上,百日而愈。
尝过鸣鹿邸中,闻有人呻吟,声息瘦削,痿然无力,余视之,乃五虚也。余急以圣散子二服作一服,此证非三钱二钱可塞也。续以胃风汤、五苓散等药,各作大剂,使顿服,注泻方止,而浆粥入胃,不数日而其人起矣。
山东杨先生治府主洞泄不已,杨初未对病人,与众人谈日月星辰躔度,及风云雷雨之变,自辰至未,病者听之而忘其圊。杨尝曰:治洞泄不已之人,先问其所好之事,好碁者与之碁,好乐者与之笙笛勿辍。
太康刘仓使病大便少而频,日七八十次,常于两股间悬半枚壶卢,如此十余年。戴人见而笑曰:大便频而少,欲通而不得通也,何不大下之?此通因通用,一服药之力也。乃与药大下三十余行,顿止。
一男子病泄十余年,豆蔻、阿胶、诃子、龙骨、乌梅、枯矾皆用之矣。中脘脐下三里,岁岁灸之,皮内皴槁,神昏足肿,泄如泔水,日夜无度。戴人诊其两手,脉沉且微。曰:生也。病人忽曰:羊肝生可食乎?戴人应声曰:羊肝止泄,尤宜服。病人悦而食一小盏许,以浆粥送之。又食羊肝生一盏许。次日泄几七分,如此月余而安。此皆忌口太过之罪也。戴人尝曰:胃为水谷之海,不可虚怯,虚怯则百邪皆入矣。或思荤茹,虽与病相反,亦令少食,图引浆粥,此权变之道也。若专以淡粥责之,则病人不悦而食减,久则病增损命,世俗误人也。
维扬府判赵显之病虚羸泄泻褐色,乃洞泄寒中证也。每闻大黄气味,即注泄。余诊之,两手脉沉而软,令灸水分穴一百余壮。次服桂苓甘露散、胃风汤、白朮丸等药,不数月而愈。
麻先生妻当七月间病脏腑滑泄,以去湿降火之药,治之少愈。后腹胀及乳痛,状如吹乳,头重壮热,面如渥丹,寒热往来,嗌干呕逆,胸胁痛不能转侧,耳鸣,食不可下,又复泻,欲泻其火,脏腑已滑数日矣。欲以温剂止利,又禁上焦已热实,不得其法。使人就诸葛寺礼请戴人。戴人未至,因检刘河间方,惟益元散正对此证,能降火解表止渴,利小溲定利安神,以青黛、薄荷末调二升,置之枕右,使作数次服之。夜半,遍身出冷汗如洗,元觉足冷如冰,至此足大暖,头顿轻,肌凉痛减,呕定利止。及戴人至,余告之已解。戴人曰:益元固宜,此是少阳证也。能使人寒热遍剧,他经纵有寒热,亦不至甚,既热而有利,不欲再下,何不以黄连解毒汤服之?乃令诊脉。戴人曰:娘子病来心常欲痛哭为快否?妇曰:欲如此,余亦不知所谓。戴人曰:少阳相火,凌烁肺金,金受屈制,无所投告,肺主悲但欲痛哭而为快也。麻先生曰:余家诸亲,无不敬服。脉初洪数有力,自服益元散后已平。又闻戴人之言,便以当归、芍药加入解毒汤中服之,大瘥矣。
东门一男子病泻利不止,腹鸣如雷,不敢令坐,坐则下注如倾。诸医例断为寒证,干姜、官桂、丁香、豆蔻之属,枯矾、龙骨,皆服之矣。何针不燔?何艾不炷?迁延将二十载矣。一日,问于戴人,戴人曰:两手寸脉皆滑,非寒也。其所以寒者,水也。以茶调散涌寒水五七升,无忧散泄积水数十行,乃通因通用之法也。次以五苓散淡剂渗泄利之,又以甘露散止渴,不数日而冷食寒饮皆如故。此法王启元稔言之矣,奈无人用之。
古郾一讲僧病泄泻数年,丁香、豆蔻、干姜、附子、官桂、乌梅等燥药,燔针烧脐焫灸无有阙者。一日,发昏不省,檀那赠纸者盈门。戴人诊两手,脉沉而有力。《脉诀》云:下利脉微小者生,脉洪浮大者无瘥。以瓜蒂散涌之,出寒痰数升。又以无忧散,泄其虚中之积,及燥粪盈斗。次以白朮调中汤、五苓散、益元散,调理数日,僧已起矣。
殷辅之父年六十余,暑月痛泄泻,日五六十行,自建雄镇来请戴人于陈州。其父喜饮,二家人辈争止之。戴人曰:夫暑月,年老津液衰少,岂可禁水?但劝之少饮。比及用药,先令速归,以菉豆、鸡卵十余枚同煮,卵熟取出,令豆软,下陈粳米作稀粥,搅令寒,食鸡卵以下之,一二顿病减大半。盖粳米、鸡卵,皆能断利。然后制抑火流湿之药,调顺而愈。
《格致余论》曰:病之有本,犹草之有根也。去叶不去根,草犹在也。治病犹去草,病在脏而治腑,病在表而攻里,非惟戕贼胃气,抑且资助病邪,医云乎哉!族叔祖年七十,禀甚壮,形甚瘦,夏末患泄利,至深秋百方不应。余视之曰:病虽久而神不瘁,小便濇少而不赤,两手脉俱濇而颇弦,自言膈微闷,食亦减。因悟曰:此必多年沉积,僻在肠胃。询其平生喜食何物?曰:我喜物鲤鱼,三年无一日缺。余曰:积痰在肺,肺为大肠之脏,宜大肠之本不固也。当与澄其源而流自清,以茱萸、陈皮、青葱、蔍苜根、生姜煎浓汤,和以沙糖,饮一碗许,自以指探喉中,至半时辰吐痰半升许如胶,是夜减半;次日又饮,又吐半升而利止;又与平胃散加白尤、黄连,旬日而安。
《丹溪心法》曰:朱仲符年近七十,右手风挛多年,七月患泄泻,百药不愈,诊其脉,右手浮滑而洪数。余曰:此必太阴分有积痰,肺气壅郁,不能下降,大肠虚而作泄,当治上焦。遂用萝卜子加浆水蜜探之而吐得痰一块,大如碗,色如琥珀,稠粘如胶泄利遂止,不服他药。
《卫生宝鉴》曰:中书左丞相史公,年六旬有七,至元丁卯九月间,因内伤自利数行,觉肢体沉重,不思饮食,嗜卧,懒言语,舌不知味,腹中疼痛,头亦痛而恶心,医以通圣散作大剂料服之,覆以厚衣,遂大汗出,前证不除,而反增剧。易数医,四月余不愈。余被召至燕,命余治之。余诊视,得六脉沉细而微弦,不欲食,食即呕吐,中气不调,滞于升降,口舌干燥,头目昏眩,肢体倦怠,足胻冷,卧不欲起。丞相素不饮酒,肢体本瘦,又因内伤自利,又复获汗,是重竭津液,脾胃愈虚,不能滋荣周身百脉,故使然也,非甘辛大温之剂,则不能温养其气。经云:脾欲缓,急食甘以缓之。又:脾不足者,以甘补之。黄芪、人参之甘,补脾缓中,故以为君。形不足者,温之以辛。当归辛温和血润燥,木香辛温升降滞气,生姜、益智、草豆蔻仁辛甘大热以荡中寒、理其正气,白朮、炙甘草、橘皮甘苦温乃厚肠胃,麦糵面宽肠胃而和中,神曲辛温导滞消食而为佐使也。右件(口父)咀一两,水煎服之,呕吐止,饮食进。越三日,前证悉去。左右侍者曰:前证虽去,九日不大便如何?余曰:丞相年高气弱,既利且汗,脾胃不足,阳气亏损,津液不润也,岂敢以寒凉有毒之剂下之?仲景曰:大发汗后,小便数,大便坚,不可用承气汤。如此虽内结,宜以蜜煎导之,须臾去燥粪二十余块,遂觉腹中空快,上下气调。又以前药服之,喜饮食。但有所伤,则以橘皮枳朮丸消导之,至月余,其病乃得平复。丞相曰:病既去矣,当服何药以防其复来?余曰:不然,但慎言语、节饮食,不可服药。夫用药如用刑,民有罪则刑之,身有疾则药之。无罪妄刑,是谓虐民;无病妄药,反伤正气。军志有曰,允当则归服而舍之可也。丞相悦而然之。
丁已,予从军至开州,夏月有千户高国用谓予曰:父亲年七十有三,于去岁七月间,因内伤饮食,又值霖雨,泻利暴下数行,医以药止之,不数日,又伤又泻,止而复伤,伤而复泻,至十月间,肢体瘦弱,四肢倦怠,饮食减少,腹痛肠鸣。又以李医治之,处以养脏汤治之,数日泻止,后添呕吐。又易以王医,用丁香、藿香、人参,去白橘皮、甘草同为细末,加生姜煎,数服而呕吐止。延至今正月间,饮食不进,扶而后起,又数日,不见大便。乃问医曰:父亲数日不见大便,何以治之?医曰:老官人年过七旬,气血衰弱,又况泻利半载,脾胃又虚,津液耗少,以麻仁丸润之可也。众亲商议。一亲知曰:牛山人见证不疑,有果决,遂请治之。诊其脉,问其病证,曰:此是风结也。以搜风丸百余丸服之,利下数行而死。予悔恨不已。敢以为问,予曰:未尝亲见,将何以言?高千户退而去。或者曰:予亲见之。细说其证。予曰:人以水谷为本。今年高老人久泻,胃中津液耗少,又重泻之,神将何依?《灵枢经》云:形气不足,病气不足,此阴阳俱不足也,不可泻之。泻之则重不足,重不足则阴阳俱竭,血气皆尽,五脏空虚,筋骨髓枯,老者绝灭,少者不复矣。又曰:上工平气,中工乱脉,下工绝气危生。绝气危生,其牛山人之谓欤!
真定钞库官李提举年踰四旬,体干魁梧,肌肉丰盛。其僚友师君告之曰:肥人多风证,君今如此,恐后致中风。搜风丸推陈致新化痰,宜服之。李从其言,遂合一料,每日服之。至夜下五行,如是半月,觉气短而促,至一月余,添怠惰嗜卧,便白脓,小便不禁,足至膝冷,腰背沉痛,饮食无味,仍不欲食,心胸痞满,时有躁热,健忘,恍惚不安。凡三易医,皆无效,请余治之。余曰:孙真人曰,药势有所偏助,令人脏气不平。药本攻疾,无病不可饵。平人谷入于胃,脉道乃行;水入于经,其血乃成。水去则荣散,谷消则卫亡,荣散卫亡,神无所依。君本身体康强,五脏安泰,妄以小毒之剂,日下数行。初服一日,且推陈下行,宿积已去,又何推焉?今饮食不生肌肤,水谷不能运化精微,灌溉五脏六腑周身百脉,神将何依?故气短而促者,真气损也;怠惰嗜卧者,脾气衰也;小便不禁者,膀胱不藏也;便下脓血者,胃气下脱也;足胻寒而逆者,阳气微也;时有躁热,心下虚痞者,胃气不能上荣也;恍惚健忘者,神明乱也。《金匮要略》云:不当下而强下之,令人开肠洞泄,便溺不禁而死。前证之来非天也,君自取之。治虽粗安,促君命期矣。李闻之,惊恐汗浃于背,起谓余曰:妄下之过,悔将何及!虽然,君当尽心救其失。余以为病势过半,命将难全,固辞而退。至秋疾甚作,医以夺命散下之,躁热喘满而死。《内经》曰:诛罚无过,是谓大惑。如李君者,盖《内经》所谓大惑之人也。卫生君子,可不戒哉!
至元己巳六月,余住夏于上都,佥院董彦诚年踰四旬,因劳役过甚,烦渴不止,极饮湩乳,又伤冷物,遂自利,肠鸣腹痛,四肢逆冷,冷汗自出,口鼻气亦冷,六脉如蛛丝,时发昏愦,众太医议之。余以葱熨脐下,又以四逆汤五两,生姜二十片,连须葱白九茎,水三升,煮至一升,去滓凉服;至夜半,气温身热,思粥饮,至天明而愈。玉机真脏论云:脉细,皮寒,气少,泄利,饮食不入,此谓五虚。浆粥入胃,则虚者活。信哉!鲁斋许先生闻之,叹曰:病有轻重,方有大小,治有缓急,佥院之证,非大方从权急治,则不能愈也。至真要大论云:补下治下制以急,急则气味厚。此之谓也。
真定总管史侯男十哥,年四十有二,肢体本瘦弱。于至元辛巳,因收秋租,佃人致酒,味酸不欲饮,勉饮三两杯,少时腹痛,次传泄泻无度,日十余行。越十日,便后见红紫之类,肠鸣腹痛,求医治之。曰诸见血皆以为热,用芍药蘗皮丸治之,不愈;仍不欲食,食则呕酸,形体愈瘦,面色青黄不泽,心下痞,恶冷物,口干,时有烦躁,不得安卧。请予治之,具说其由。诊得脉弦细而微迟,手足稍冷。《内经》云:结阴者便血一升,再结二升,三结三升。经云:邪在五脏则阴脉不和,阴脉不和则血留之。结阴之病,阴气内结,不得外行,无所禀,渗入肠间,故便血也。宜以平胃地榆汤治之。此药温中散寒,除湿和胃,服数服,病减大半。仍灸中脘三七壮,及胃募穴引胃气上升滋荣百脉;复灸气海百余壮,生发元气,灸后则进食生肉。又以还少丹服之,则喜饮食,添肌肉。至春,再灸三里二七壮,壮脾温胃,生发元气,此穴乃胃之合穴也。改服芳香之剂,戒以慎言语,节饮食,良愈。
征南元帅不邻吉歹,年七旬,丙辰春东征,南回至楚丘,诸路迎迓,多献酒醴,因而过饮,遂腹痛肠鸣自利,日夜约五十余行,咽嗌肿痛,耳前后赤肿,舌本强,涎稠粘,欲吐不能出,以手曳之方出,言语艰难,反侧闷乱,夜不得卧。诊得脉浮数,按之沉细而弦。即谓中书粘公曰:仲景言下利清谷,身体疼痛,急当救里。后身疼痛,清便自调,急当救表。救里四逆汤,救表桂枝汤。总帅今胃气不守,下利清谷,腹中疼痛,宜急治之,犹可少待。公曰:何谓也?答曰:《内经》云:疮发于咽嗌,名曰猛疽。此疾治迟则塞咽,塞咽则气不通,气不通则半日死,故宜急治。于是遂砭刺肿上,紫黑血出,顿时肿势大消,遂用桔梗、甘草、连翘、鼠粘,酒制黄芩、升麻、防风等分,(口父)咀,每服约五钱,水煮滤清,令热漱;冷,吐去之。咽之恐伤脾胃,自利转甚。再服涎清肿散,语言声出。后以神应丸辛热之剂,以散中寒,解化宿食,而燥脾湿。丸者,取其不即施化,则不犯其上热,至其病所而后化,乃治主以缓也。不数服,利止痛定。后胸中闭塞,作阵而痛。予思《灵枢》有云:上焦如雾,宣五谷味,熏肤充身泽毛,若雾露之溉,是为气也。今相公年高气弱,自利无度,致胃中生发之气,不能滋养于心肺,故闭塞而痛。经云:上气不足,推而扬之。脾不足者,以甘补之。再以异功散甘辛微温之剂,温养脾胃,加升麻、人参上升以顺正气,不数服,而胸中快利而痛止。《内经》云:调气之方,必别阴阳。内者内治,外者外治。微者调之,其次平之,胜者夺之。随其攸利,万举万全。又曰:病有远近,治有缓急,无越其制度。又曰:急则治其标,缓则治其本。此之谓也。
征南副元帅大忒木儿年六旬有八,戊午秋征南,予从之。过扬州十里,时仲冬,病自利,完谷不化,脐腹冷疼,足胻寒,以手搔之,不知痛痒,尝烧石以温之,亦不得暖。予诊之,脉沉细而微。予思之,年高气弱,深入敌境,军事烦冗,朝暮形寒,饮食失节,多饮奶酪,履于卑湿,阳不能外固,由是清湿袭虚,病起于下,故胻寒而逆。《内经》云:感于寒而受病,微则为咳,盛则为泄为痛。此寒湿相合而为病也。法当急退寒湿之邪,峻补其阳,非灸病必不已。先以大艾炷于气海灸百壮,补下焦虚阳;次灸三里穴各三七壮,治胻寒而逆,且援引阳气下行;又灸三阴交二穴,以散足受寒湿之邪。遂处方云:寒淫所胜,治以辛温。湿淫于外,平以苦热,以苦发之。以附子大辛热以助阳退阴,温经散寒,故以为君。干姜、官桂大热辛甘以除寒湿,白朮、半夏苦辛温而燥脾湿,故以为臣。人参、草豆蔻、炙甘草甘辛大温,温中益气,生姜大辛温能散清湿之邪,葱白辛温以通上焦阳气,故以为佐。又云:补下治下制以急,急则气味厚,故大作剂服之。不数服,泻止痛减,足胻渐温,调其饮食,逾十日平复。明年秋,过襄阳,值霖雨阅旬余,前证复作,再依前灸,添阳辅各三七壮,再以药投之,数服良愈。
真定路总管刘仲美年踰六旬,素有脾胃虚寒之证,至元辛巳闰八月初,天气阴寒,因官事劳役,渴而饮冷,夜半自利两行,平旦召予诊视。其脉弦细而微,四肢冷,手心寒,唇舌皆有褐色,腹中微痛气短,而不思饮食。予思《内经》云:色青者肝也,肝属木;唇者脾也,脾属土。木来克土,故青色见于唇也。舌者心之官,水挟木势,制火凌脾,故色青见于舌也。《难经》有云:见肝之病,则知肝当传之脾,故先实其脾气。今脾已受肝之邪矣。洁古先师云:假令五脏胜,各刑己之不胜,当重实其不胜,微泻其胜。而以黄芪建中汤加芍药、附子主之。且芍药味酸,泻其肝木,是微泻其胜,黄芪、甘草甘温补其脾土,是重实其不胜。桂、附辛热,泻其寒水,助阳退阴。饴糖甘温,补脾之不足。肝苦急,急食甘以缓之,生姜、大枣辛甘大温,生发脾胃升腾之气,行其荣卫而缓其急,每一两依法水煎,再服而愈。
参政商公时年六旬有二,元有胃气之证。至元己巳夏,上都住时,值六月霖雨大作,连日不止,因公务劳役过度,致饮食失节,每日则脐腹作痛,肠鸣自利,须去一二行,乃少定,不喜饮食,懒于言语,身体困倦,召予治之。予诊其脉沉缓而弦,参政以年高气弱,脾胃素有虚寒之证,加之霖雨及劳役,饮食失节,重虚中气。《难经》云:饮食劳倦则伤脾,不足而往,有余随之。若岁火不及,寒乃大行,民病鹜溏。今脾胃正气不足,肾水必挟水势,反来侮土,乃薄所不胜,乘所胜也。此疾非甘辛大热之剂,则不能泻水补土,虽夏暑之时,有用热远热之戒,又云有假者反之,是从权而治其急也。《内经》云:寒淫于内,治以辛热。干姜、附子辛甘大热以泻寒水,用以为君。脾不足者,以甘补之。人参、白朮、甘草、陈皮,苦甘温以补脾土。胃寒则不欲食,以生姜、草豆蔻辛温治客寒犯胃,厚朴辛温厚肠胃。白茯苓、甘草助姜、附以导寒湿。白芍药酸微寒补金泻木,以防热伤肺气为佐也。不数服愈。
《医宗必读》曰:大宗伯董元宰,夏初水泄,完谷不化,曾服胃苓汤及四君子汤不效。予曰:经云,春伤于风,夏生飧泄。谓完谷也。用升阳除湿汤加人参二钱,三剂顿止。
大司寇姚岱芝,吐痰泄泻,见食则恶,面色痿黄,神情困倦,自秋及春,无剂弗投,经久不愈。比予诊之,口不能言,亟以补中益气去当归,加肉果、半夏各二钱,熟附、炮姜各一钱,人参四钱,日进二剂,四日而泻止,但痰不减耳。余曰:肾虚水泛为痰,非八味丸不可,应与补中汤并进。凡四十日,服人参一斤,饮食大进,痰亦不吐,又半月而酬对如常矣。
《奇效良方》曰:赵从简通判,甲辰年丁母忧,食素之久,苦泻不止,日七八行,首尾岁年。每服他药,不过一二日复作,服茱萸断下丸而愈。后数年问遇泻,服之又效。
《医学正传》曰:一人泄泻,日夜无度,诸药不效,偶得一方,用针砂、地龙、猪苓三味共为细末,生葱捣汁,调方寸匕贴脐上,小便长而泻止。
《薛己医案》曰:光禄柴黼庵善饮,泄泻腹胀,吐痰作呕,口干,此脾胃之气虚。先用六君加神曲,痰呕已止。再用补中益气加茯苓、半夏,泻胀亦愈。此证若湿热壅滞者,加葛花解酲汤,分消其湿。湿既去,而泻未已,须用六君加神曲,实脾土,化酒积。然虽为酒而作,实因脾土虚弱,不可专主湿热。
一羽士停食泄泻,自用四苓、黄连、枳实、曲糵,益甚。予曰:此脾肾虚也,当用六君加姜、桂送四神丸。不信,又用沉香化气丸一服,卧床不食,欬则粪出,几至危殆,终践予言而愈。盖化气之剂,峻厉猛烈,无经不伤,无脏不损,岂宜轻服?
秀才卜封君善饮,腹痛便泄,服分利化痰等剂,不应,其脉滑数,皮肤甲错。余谓此酒毒致肠痈而溃败也,辞不治。不信,仍服前剂,果便脓而殁。
一儒者小腹急痛,溏泻清冷,大便欲去不去,予谓此命门火衰而脾土虚寒也,用八味丸月余而愈。向后饮食失宜,前证仍作,小腹肿坠,此脾气下陷也,用补中益气汤而痊。
李蒲汀庚寅冬湿热泄泻,因未生子,惑于人言淡渗之剂能泻肾,而服参、芪等药,后变黄疸,小便不利,腹胀胸痞。予日:有是病必用是药,须以淡渗疏导其湿热。遂用茵陈五苓散,诸证顿退。至辛卯冬生子。
沈大尹每五更即泄,予以为肾泄,用五味子散数服而愈。后不慎起居,不节饮食,其泄复作,日夜无度,畏寒,饮食且难消化,肌体日瘦。予曰:乃变火衰之证也。遂与八味丸,泻止食进。
佥宪高如斋饮食难化,腹痛泄泻,用六君子加砂仁、木香治之而痊。后复作,完谷不化,腹痛头疼,体重困倦,予以为脾受湿,用芍药防风汤而愈。
光禄杨立之元气素弱,饮食难化,泄泻不已,小便短少,酒淅恶寒,体重节痛,余以为脾肺虚,用升阳益胃汤而痊。大凡泄泻,服分利调补等剂不应者,此肝木郁于脾土,必用升阳益胃之剂,庶能保生。
太守朱阳山因怒腹痛作泄,或两胁作胀,或胷乳作痛,或寒热往来,或小便不利,或饮食不入,呕吐痰涎,神思不清。此肝木乘脾土,用小柴胡加山栀、炮姜、茯苓、陈皮、制黄连,一剂即愈。
一儒者季夏患泄泻,腹中作痛,饮食无味,肢体倦怠,余用补中益气汤、八味地黄丸月余而痊。后彼云:每秋间必患痢,今则无恙何也?余曰:此闭藏之月,不远帏幕,妄泄真阳而然。前药善能补真火,火能生土,脾气生旺而免患也。
《古今医统》曰:沧洲翁治一人病下利完谷,众以洞泄中寒,服理中四逆辈,转剧。脉两尺寸俱弦长,右关浮于左关一倍,目外眦如草滋,知肝风传脾,因成飧泄,非脏寒也。以小续命汤损麻黄加白朮,服三五升利止。续命非止利之药,饮不终剂而利止者,以从本治故也。
一夫人病飧泄弥年,医以休息利治之,以苦坚辛燥之剂,弗效。时秋半,脉弦而浮,曰:夫人之病,盖病惊风,非饮食劳倦所致也。肝主惊,故虚风自甚,因乘脾而成泄。今金风正隆,至明春则病将益加,法当平木之太过,扶土之不及,而泻自止。夫人曰:侬寓南闽时,平章燕公以铜符密授,因失心惧,由是疾作,公言信然。以黄犉牛肝,和以攻风健脾之药愈。
《医门法律》曰:吉长乃室新秋病洒淅恶寒,寒已发热,渐至欬嗽,然病未甚也。服表散药不愈,体日尩羸。延至初冬,饮以参、朮补剂,转觉恹恹欲绝,食饮不思,有欬无声,泻利不止,危在旦暮。医者议以人参五钱,附子三钱,加入姜、桂、白朮之属,作一剂服,以止泻补虚,而收背水之捷。吉长彷徨无措,延仆诊毕,未及交语,前医自外亟至,见仆在坐,即令疏方。仆飘然而出,盖以渠见既讹,难与语至理耳。吉长辞去前医,坚请用药。仆因谓曰:是病总由悞药所致,始先皮毛间洒淅恶寒发热,肺金为时令之燥所伤也。用表散已为非法,至参朮补之,则肺气闭锢,而欬嗽之声不扬,胸腹饱胀,不思饮食,肺中之热,无处可宣,急奔大肠,食入则不待运化而直出,食不入则肠中之垢污,亦随气奔而出,是以泻利无休也。今以润肺之药,兼润其肠,则源流俱清,寒热欬嗽泄泻,一齐俱止矣。但取药四剂,服之必安,不足虑也。方用黄芩、地骨皮、甘草、杏仁、阿胶,初进一剂,泻即少止,四剂毕而寒热俱除,再数剂而欬嗽全愈矣。设当日与时辈商之,彼方执参、附为是,能从我乎?
沈若兹乃郎,因痘后食物不节病泻,泻久脾虚病疟,遂尔腹痛胀大,三年来服消导药无??具,腹胀及泻利总不愈。去岁迎医,服参、苓、白朮稍效,医去仍复如故。病本腹胀,更兼肠澼者,大肠之气,空洞易走,胃中传下之物总不停畜,澼出无度,腥水不臭,十中五死五生之证。今则病势转深,又加四逆矣。暮热朝凉,一逆也;大渴引汤救急,二逆也;气喘不能仰睡,三逆也;多汗烦躁不宁,四逆也。无病人腹中之气,运转收摄,是以身体轻快,大便省约。今为久泻,遂至气散不收,腹之胀、肠之鸣,便出之不自知,皆此故也。气既散而不收,又服行气利水之药,不愈增其散乎?无病人身中荣卫,两无偏胜,故阳胜则发热,阴胜则恶寒,病疟之时,寒热交作,犹是阴阳互战,迨泻久亡阴,整夜发热,一线之阴为阳所乘,求其相战,不可得矣。内水亏竭,燎原之火自焚,不得不引外水以济急。然有形之水,不足以制无形之火,徒增胀泻,而重伤其阴气耳。医不清其源,以香燥之药助火劫阴,如官桂、肉豆蔻等类用之悞矣。夫男子气海在于脐下,乃元气之舍,性命之根也。久泻则真气亦散,势必上干清道,而不下行,鼻中鼾鼾有声,不能仰卧,是其征也。夫此已散之气,必不能复归其处,但冀未散之气,不致尽散则可耳。屡服木香、槟榔、苏子、腹皮、厚朴等降气之药,尤误之悞矣。至于汗出烦躁,则阴气虚尽,孤阳亦不能久留之兆也。总如岁运有温热无寒凉,有生长无收藏,人物其免夭札疵疠乎?于此而图旋转之功,亦难之难矣。若兹见案,转托戚友强恳用药,因以清燥润肺为主,阿胶、地黄、门冬等类同蜜熬膏三斤,渠男三年为药所苦,得此甘味,称为糖也。日争十余次,服之半月,药尽遂大效。身凉气平,不渴,不烦,不泻,诸证俱退,另制理脾药末善后,全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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