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序
  余録墨法既成,客有見者曰,舊傳墨譜、墨苑、墨經之類者多矣,又何用録耶!余曰,墨譜諸家皆雜取墨工之言,非身厯手試,文具而已,不足憑也。聊舉其一以明之:李廷邽之墨,至宣和間,黄金可得而李墨不可得矣。為世所貴如此。其法秘宻,世無知者,譜乃妄譔之:用數藥煮汁,鎔魚膠,和松煤為之,大可笑也!果可信而可從乎?
 
  余初製墨時,諸方並試之。用藥愈多而墨愈下,其後受教於三衢之墨師,乃並去藥,惟膠煙細和熟杵之。墨成,色黒而光,真所謂如小兒目睛也。具禮報之,師拒不肯受,惟戒不揚其姓名,恐鄉里同業者知之或怨。時洪武之初也,至今不得再見之。
 
  余家自此從其法,以為墨識者謂,墨有古意。余思念師之徳,追憶師之言,繼又得一僧墨訣,遂并録之。余非敢求多於墨譜諸家也,身所厯,手所試,知其實之不戾於古墨工也。客聞而善之曰:可謂墨之實録矣。請以實録名之,使人知墨之法,實在此不在彼。其言,實,可信可從,而於墨譜諸家實有補其所未究也。
 
  洪武戊寅歲立春日  吳門沈繼孫 序 


用手机扫一下二维码,在手机上阅读或分享到微信朋友圈

图书分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