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卷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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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何文简疏议卷十 明 何孟春 撰辨斥忠邪疏题为辨小人斥谗说以全大礼以保治道事臣等闻气化有阴阳人生有邪正正为君子邪为小人时之方泰君子道长小人道消否则反是君子与小人不两立也自古愿治之君莫不愿得君子而任之任之伊何听其言也然君子事上动为匡拂之言小人在朝每托将顺之说将顺之说行则邪干正矣匡拂之言弗入则君子避小人矣自古所以治日少而乱日多者非愿治之君少也愿治之君不能知其臣之孰为正为邪孰为君子为小人也自古帝王莫圣於尧舜而书曰惟帝其难正邪之别君子小人之辨其果难乎书曰朕堲谗说殄行震惊朕师曰何畏乎巧言令色孔壬尧舜其既知之矣书曰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诸道有言逊于汝志必求诸非道古之人欲其君之求知君子小人者其道如此陛下兴维新之治丁方泰之时寤寐唐虞登庸贤俊盍亦其言之听而察之逆于心而道焉必正也必君子也逊于志而非道焉必邪也必小人也迩者大礼之议邪正不同陛下听言而求诸道与非道莫要於此今大礼则既成矣礼官与执政若九卿中及诸台谏匡拂之言累千万矣所谓逆于心之言者陛下亦尝求诸道与否乎而二三小人敢为将顺之说且类招罢闲在下不学无耻之徒相与依附设钩距以导谀圣意所谓逊于志之言者陛下亦尝求诸非道与否乎何彼说之易行而臣等会议之言之弗入也臣等惟彼近日所陈自第一条至第十二条所以托诸将顺而惑误我皇上者不一而足而第六条言陛下只当称皇考恭穆献皇帝圣母圣皇太后亟去本生二字改称皇伯考孝宗皇帝皇伯母慈寿皇太后得礼之当第十二条言新颁诏令决宜重改何其不顾纲常说之容易迹其大逆罪不容诛此臣等有死不敢听闻者也而第十三条又有今日议礼朋党之故之说臣等实窃惧焉宋欧阳修曰士不忘身不为忠言不逆耳不为谏小人之谗忠良其说不远欲广害良善则不过指为朋党欲动摇大臣则必须诬以专权去一善人而衆善人尚在则未为小人之利惟有指以为党则可一时尽逐至於大臣已被知遇而蒙信任难以他事动摇则惟有专权是上之所恶故须此说方可倾之臣等用是於大礼既成之後不得已而复有言焉而必每条为之辩者诚望圣明察之而知彼所持之说之欺妄也宋张方平言历代败乱之兆皆由朝廷立彼此之论而已彼此立则朋党分朋党分则胜负生胜负生则攻夺作攻夺作则败乱之所以起臣等於此窃惧焉惟圣明察之早赐辨斥宗社幸甚天下幸甚为此合辞连名具本开坐谨题请旨计开一其言古者天子无为人後之礼云三代以前天子无嗣者皆兄终弟及无立後之礼防奸臣利於立幼非社稷之福故商尚书凡兄弟相及者不称嗣子而称及王至汉成帝立定陶共王子为嗣宋仁宗又立濮安懿王子为嗣大儒朱熹有曰古礼之坏自定陶王时已坏了盖成帝不立弟中山王以为礼兄弟不得相入庙乃立定陶王盖子行也孔光以尚书盘庚之及王争之不获当时濮庙之争都是不曾好好读古礼见得古人意思观此知古者天子无为人後之礼今议礼之臣畔古礼书强执陛下为孝宗皇帝後此欺妄一也以上通监前编并朱熹语录存证前件臣等惟三代家天下以来父死子继兄终弟及曰继曰及父子兄弟传位之名以别世昭世穆之异同尔汉孔光所谓及王本殷王传位名也何知殷法兄弟相及者不称嗣於其先君乎商颂曰嗟嗟烈祖有秩斯祜申锡无疆及尔斯所又曰顾予烝尝汤孙之将此商之及王承嗣大宗之一证也汉成帝以兄弟不得相入庙舍中山而立定陶於是兄终弟及之典少见於世唐之敬文武三宗虽相继而及然皆乘时构祸立不以正宋太祖之於太宗初拟传弟及子哲宗而下非所足论然则前代兄弟相及情文俱备未有若我武宗皇帝遵奉祖训亲挈神器以授我皇上者也夏有天下传十五世凡一十七君而以弟继兄者二人仲康之於太康扃之於不降则兄终弟及之始也商有天下传十七世凡三十君而以弟继兄者多至十三人孔光所谓及王是也周有天下传三十二世凡三十七君而以弟继兄者犹五人焉前此议礼者谓三代宗祀之文今虽不可考见而凡嗣先君者未尝不称嗣未尝不以臣道自处弟之於兄亦何异子之於父春秋书公孙婴齐而曰仲婴齐以弟而後兄也列国陪臣尚明此义况於有天下者胡氏传以兄不可以子其弟以乱昭穆而谓弟不可以後兄不有春秋大事於太庙逆祀之说从祀先公复正之说臣子一例之说乎例以君臣之道而仍不废其兄弟之名以乱昭穆之序固春秋之所予也汉周举引闵僖二公事断殇顺二帝昭穆之序谓殇帝在先於秩为父顺帝在後於亲为子是亦以君臣例之有得於春秋之义矣宋刘原父释从祀先公云阳虎恶季氏臣陵君犹僖公子先父故先正逆祀以微喻其意盖本子虽齐圣不先父食之说直称僖为子闵为父而兄为弟後者亦以君臣例之於父子矣况弟为兄後者乎唐宣禘祭祀文於穆宗及敬文武宗皆称嗣皇帝臣某昭告穆宗宣宗皆宪宗子敬文武宗皆宪宗孙而宣宗以弟於兄叔父於犹子前一皆称嗣称臣盖当时与其羣臣讲明为人後之义弟之於兄叔父之於犹子以君臣例之与父子无弗同焉者君臣之分重兄弟叔侄之分轻也况兄有君道焉以命其弟者乎大儒朱熹谓古礼之坏自定陶不可嗣成帝也孔光不获行其言而定陶立乃听董宏冷褒段犹之言而坏古礼也故即接云当时濮庙之争都是不曾好好读古礼见得古人意思为人後为之子其义甚详熹谓为人後为之子其义甚详者语其门人问古礼之本旨也语录存证如此所谓古礼者莫大於仪礼曰为人後者孰後後大宗也大宗者尊之统也诸侯及其太祖天子及其祖之所自出尊者尊统上卑者卑统下此可见古天子为後於大宗者重其统也又何知古者天子无为人後之礼乎而彼乃去朱子为人後为之子其义甚详之语又去周公仪礼天子後大宗之文以欺陛下而谓今议礼之臣为畔古礼书为强执陛下为孝宗皇帝後为欺妄臣等不知其所谓畔古礼书者畔何古礼所谓强执陛下为孝宗後者何处见得强执其所具余条妄注某书存证大抵类此皆是借证删截文饰其自欺妄之词尔此其人之欺妄一也一其言祖训天子无为人後者云祖训凡朝廷无皇子必兄终弟及须立嫡母所生者曰必兄终弟及则不立後可知曰须立嫡母所生者则伦序可知盖兄终弟及国有长君社稷之福立嫡母所生嫡长无嗣则立次嫡弟之嫡长不可夺者此太祖高皇帝眞稽古三代之礼以垂万世之法者也今礼官所强执陛下为孝宗皇帝後不惟畔古礼书虽高皇帝训亦不之遵此欺妄二也以上祖训存证前件臣等伏惟我皇明祖训之意朝廷既无皇子则亲莫亲於同产兄弟故必用殷法兄终弟及而兄弟间有嫡有庶故又须立嫡母所生者使庶不得以干嫡严定分以遏乱源也而彼乃言不立後可知何所蒙也朝廷亲弟先帝次子先帝本统不移旁支安用立後改其私亲之礼陛下入继大统乃孝宗皇帝亲弟所生之嫡武宗皇帝无皇子无亲弟而伦序之当立属在陛下武宗遗诏实载此言何由彼又於此曰伦序可知也彼言嫡长无嗣则立次嫡弟之嫡子不可夺者就孝宗视陛下也岂非所当後於朝廷者乎国有长君社稷之福是宋杜太后临终命其子太祖之语太祖舍子传弟及後太宗问所立於其臣赵普普曰太祖已误彼引之欲何如祖训兄终弟及明云朝廷无皇子如前日武宗之不幸是也若有皇子子自当继祖训岂欲圣子神孙蹈宋之误而彼乃敢厚诬制书辄犯朝廷所宜深忌讳者以欺陛下亦何忍也臣等切详彼前一条首云三代以前兄终弟及无立後之礼防奸臣利於立幼非社稷之福也此又引杜后语云国有长君社稷之福其意不在议礼必他有所附会前此台谏劾其所奏主闇弱而臣强之说不过欲离间陛下君臣之情自为希图富贵之计盖见其肺肝矣彼意在此而不觉其言之隐切至此极也或曰彼尝上言尧舜传贤及三代传弟而多兴矣彼尝曰尧以不得舜为忧舜以不得禹为忧而不忧失天子之祀矣臣惟舜之嗣位格于文祖是尧之庙天子之祀不絶尧又有丹朱为子延及汉高尚曰尧之苗裔也禹之嗣位受命於神宗是舜之庙天子之祀不絶舜又有商均为之子延及虞思陈胡公之属也尧舜何尝曰吾之嗣不必继而天子之祀可轻乎尧舜禹异姓而禅受者也舜格于尧曰艺祖而瞽瞍之名犹夫故也禹受于舜曰神宗而伯鲧之名犹夫故也何尝推尊若今日之盛乎彼之历指传弟而兴者太戊盘庚二君外率是牵合儒先尝谓仲丁以来更立诸弟比九世乱诸侯莫朝宋宣传弟而穆公逐子殇公杀身吴诸樊余祭夷昩兄弟次传以启僚光簒弑之祸亦可以言兴乎自禹至今传子兴者何止千万独不可举以为言乎据其所言祖训兄终弟及廼为取法帝王则以父子相继为非可法者矣大位当以传弟为是皇上圣子神孙万世承统将欲以传子为法乎将以传弟为法乎如前日之事武宗之幸乎亦大不幸乎此不得已之事而彼每举为皇上告意欲何如鲁庄公将死召季子授以国政曰吾将焉致乎鲁国季子曰般也存何忧公曰牙谓我曰鲁一生一及君已知之矣庆父也存季子曰是将为乱夫何敢於是季子召叔牙酖而杀之彼辈自犯滔天之罪而不自知陛下诚一思及而问彼不道之罪万死有余戮矣高皇帝稽古三代之礼以垂万世之法陛下之所深鉴有在凡我臣子莫敢不服若为人後礼高皇帝已定于孝慈录孝慈录序曰朕观前代之君好内山林之士暴贵其身致君牵制文义优游不断於是制为五服为人後者为所後父母谓之正服为其本生父母谓之降服为其兄弟及姑姊妹谓之义服此明训具在也而尽背之而谓今礼官必强执陛下为孝宗皇帝後为畔古礼书为虽高皇帝训亦不之遵不知其谁畔谁不遵乎彼於祖训且加厚诬而况於他书有何书是其证据此其人之欺妄二也一其言与为人後者孔门所鄙云天子诸侯自古皆无为人後礼末世诸侯之大夫以下始有与为人後者昔孔子射於矍相之圃使子路延射曰偾军之将亡国之大夫与为人後者不入此可见为人後者孔门之徒所深鄙今议礼者不以陛下为入继大统之君而忍比与为人後之例如闾阎中乞养过房子一般何哉况古礼族人以支子後大宗实大夫士之礼未闻以臣下敢执天子为人後者此天地之变古今之异事此欺妄三也以上仪礼礼记射义存证前件臣等惟为人後者之说见仪礼丧服篇为人後者为之子之说见春秋公羊高传仪礼周公所制礼也公羊高实子夏弟子子夏实圣门高弟高此言与礼经合其传授有自而矍相圃之射摈与为人後者儒先训与为人後者宗子死无子族人以支子为後矣此非其近属因有所利复求为之忘亲之人故可摈孔子非摈为人後者也使无为人後之礼则家语亦在所不载矣为人後者若摈於孔子是人不可为人後也大宗或絶人不得後大宗也不後大宗是有父而无其祖也不知尊祖则不知严父其无纲常大矣孔子梦周公且从时制者儒先故谓孔子非摈为人後者也仪礼传为人後者也孰後後大宗也大宗不可以絶族人以支子後大宗也然则适子不得後大宗其有支子在也汉戴圣曰大宗不可絶言适子不为後者不得先庶耳族无庶则当絶父以後大宗魏田琼晋范汪并同此议而大儒程颐亦曰无兄弟而继统之宗絶亦当继礼虽无文可以义起以此见大宗不可絶也此前日陛下入继大统之事也为人後者为之子陛下继体先帝持重大宗死服祭葬生事者称谓四年于兹矣为後於天子者然後得有其天下为後於诸侯者然後得有其国为後於卿大夫士者然後得有其家何也後大宗也陛下为後於天子者也天子者父天母地之宗子也自古帝王无嗣诸侯入继大统未有不明为人後之义者也继其大统系者承其宗祀此为人後之义也霍光迎立宣帝议曰礼大宗无嗣择支子孙贤者为嗣孝武皇帝曾孙病已可以嗣孝昭皇帝後魏明帝诏曰择建诸侯以继大宗则当纂王统而奉公议岂复顾私亲哉又曰後嗣万一有由诸侯入奉大统者则当明为人後之义宋司马光修资治通监前代诏书惟此特录全文以章示万世顷岁礼官已尝随奏呈御览矣陛下奉武宗遗诏遵祖训为入继大统之君于今四年凡有血气莫不尊亲而况议礼者在廷之臣也而彼乃有不以为入继大统之君而忍比与为人後之例之说无乃故为是躗也乎礼族人以支子後大宗指大夫而下彼谓後大宗大夫士之礼也遂谓诸侯天子无宗法天子诸侯无为人後之礼殊不知礼者道其常而已天子一娶十二女诸侯一娶九女所以广继嗣若道其常岂有无後而以小宗为後者然而有不得其常者继有天下之宗子无嗣无同产弟而可无为天子後者乎旁支固未有不後於天子而有天下者也此仪礼之所具载以为天子及其祖之所自出而大宗之统即宗法也礼无生而贵者虽天子诸侯之子苟不命於君父则上无所承下无所受何以成其尊也诸侯虽有世子必请命天子而後立故曰未有诸侯而不之王诸侯无子其立後在天子所不必言矣且大夫宗子收族者也尚必以支子後之诸侯一国之宗天子天下之宗而可以云无为後之礼乎彼只有见於适子不得为人後而不知宗子不可以无後此程颐所以有义起之说也诗曰宗子维城天子之宗也春秋传曰鄫取莒公子为後诸侯为後之证也但其立异姓为可罪耳彼谓为人後与闾阎过房乞养一般夫闾阎小人之所为本立异姓之子也而卿大夫以上明於宗法则同姓同宗之子也故曰禽兽知母而不知父野人曰父母何算焉大夫及学士则知尊祖矣诸侯天子则知尊其太祖及祖之所自出也陛下之于孝宗同姓而非异姓同宗而非异宗也孝宗有陛下为之子则大宗之统不絶也武宗有陛下为之弟则大君之统不絶也诗曰君之宗之此之谓也而彼乃指斥乘舆比之为乞养之子以激陛下之怒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汉宣帝尝诏议故太子谥有司奏曰礼为人後者为之子成帝议宜为後者翟方进等皆以为礼曰昆弟之子犹子也为其後者为之子哀帝欲为定陶共皇立庙京师师丹曰为人後者为之子光武时宗庙未定张纯朱浮奏礼为人後者则为之子既事大宗则降其私亲唐陈贞节告玄宗宋张齐贤告眞宗司马光范镇吕诲等告英宗皆引为人後者为之子之说而彼乃言未闻以臣下敢执天子为人後者而谓今议礼者为天地之大变古今之异事无乃其自谓乎此其人之欺妄三也一其言陛下实入继大统之君云武宗皇帝遗诏云朕皇考亲弟兴献王长子贤明仁孝伦序当立迎取来京嗣皇帝位谓之嗣皇帝位是继武宗皇帝之统初无为孝宗皇帝之子之说至陛下登极始变其说以陛下为孝宗之子继孝宗之统使陛下违武宗皇帝之诏背献皇帝之恩遂至父子君臣皆失其道此欺妄四也以上迎立之诏书存证前件臣等仰惟陛下实入继大统之君已具陈於前议礼者三四年间言之已详统与嗣之为继非有二也武宗遗诏迎取陛下来京嗣皇帝位不但曰伦序当立而必曰朕皇考亲弟兴献王长子贤明仁孝伦序当立者孝宗皇帝莫亲於献皇帝而武宗皇帝莫亲於陛下也诏内亲之一字亲陛下也长之一字长陛下也贤之一字贤陛下也以亲以长以贤皆在陛下而皇祖有训兄终弟及则陛下伦序当立以後大宗继大统天与而人归矣彼乃称引遗诏伦序当立嗣皇帝位为陛下继武宗统无为孝宗之子之说何也近有为大礼设问者曰遗诏无为後为子之文今可强为後乎遗诏固尝曰伦序当立也曰嗣皇帝位也曰立曰嗣也何也立也者立後也嗣也者为人後也其嗣一也何以谓之无文且持重於三年死服祭葬生事者称谓於三年矣乃今欲抵其隙而背之邪为此答者盖为邪说而发者彼谓陛下登极之日始变其说以陛下为孝宗之子继孝宗之统乃我太祖高皇帝之统也大宗之统也而传於武宗武宗之统岂有异孝宗之统乎武宗遗诏视陛下为同产弟陛下被命迎取时天下臣子其谁弗庆之亲之长之贤之以继先帝以奉大统者陛下当天与人归之期其自知而信矣在廷之臣与劝进者有变於武宗之遗诏者乎或曰彼尝有继统不必继嗣之说矣夫天子以天下万世为心固重於正统也然自家天下以来禹汤文武皆传之子不以为非安得谓嗣不足重也若云只要帝王之统不絶则如汤之于桀夏之统不絶武王于纣殷之统不絶汉高祖於秦唐高祖于隋宋艺祖於周元世祖於宋我太祖高皇帝於顺帝皆谓之继统可也皇上奉先帝遗诏入继大统而谓之不必继嗣只是继统彼欲皇上比於汤武可也将置先帝於何地也礼官与进言之臣望行於初政者仁之至义之尽矣而彼乃谓使陛下违武宗之诏背献皇帝之恩遂至父子君臣皆失其道何其心之倒而言之悖也此其人之欺妄四也一其言礼官以陛下称孝宗皇帝为皇考慈寿皇太后为圣母恭穆献皇帝章圣皇太后为本生父母者非礼云仪礼丧礼篇云为人後者传曰何以三年也受重者必以尊服服之又曰为人後者为其父母报传曰何也不贰斩也夫於所後父母服三年名曰重於本生父母服期年同於伯叔父母名曰轻今孝宗皇帝本陛下之伯慈寿皇太后本陛下之伯母反称之曰皇考曰圣母而为重焉献皇帝本陛下之父章圣皇太后本陛下之母反称之曰本生皇考本生母而为轻焉轻者反重重者反轻议礼之臣亦各有父母者试以其身处之於心安乎此欺妄五也以上仪礼存证前件臣等谨按仪礼丧服为人後者传曰何以三年也受重者必以尊服服之何如而可谓之後同宗则可为之後何如而可以为人後支子可也为所後者之祖父母妻妻之父母昆弟昆弟之子若子孙为所後者之兄弟之子若子若子者以言乎如眞子也若非眞子何服斩之有又为人後者为其父母报传曰何以期也不贰斩也何以不贰斩也特重於大宗者降其小宗也夫治亲疎贵贱之节惟丧服足以尽其详何也称情而立文也故曰三年者至痛极也非父母不足以当之至於期而谓之曰报则有所间矣执父母之丧则父母之未有执期之丧而犹以父母者此则所後所生之别百王之所同古今之所一不可易也然仪礼於本生有父母之云司马光则以为立文宜尔胡寅则以为假曰父母以明当降降则不可名父母矣彼之所引者此也而曰於所後父母服三年名曰重於本生父母服朞年同於伯叔父母名曰轻岂非彼释经之旨邪彼尝蹈袭宋欧阳修濮议谓为人後者为之子非圣人之言礼丧服记为人後者为其父母报是所後称父母无改称伯叔之文而今乃为此言既言称所後为父母者为非又言称所後为父母者为是此近献议者所以谓彼天夺之魄者也从前言之则曰天子无为人後之礼此又引所後之文何其自相乖僻如此非天夺之魄而使之然乎礼记曰自仁率亲等而上之至於祖名曰轻自义率祖顺而下之至於祢名曰重固有宜不宜也夫絜重揆礼在陛下诚宜率祖之秋也彼前之名曰轻曰重者盖窃乎此而为之言者也彼前谓所後为父母本生父母为伯叔父母於仪礼虽未有明文而有宋大儒程颐司马光等曾言之则今日礼官与建议之臣所执之正义也而彼又谓今孝宗本陛下伯慈寿本陛下伯母反称之曰皇考曰圣母而为重焉献皇帝本陛下父章圣本陛下母反称之曰本生皇考本生母而轻焉彼之云重焉轻焉者承其名曰重名曰轻而言也而其言又若此轻者反重重者反轻其於前言不侔甚矣此其人之欺妄五也一其言陛下只当称皇考恭穆献皇帝圣母章圣皇太后亟去本生二字改称皇伯考孝宗皇帝皇伯母慈寿皇太后得礼之当云唐玄宗称中宗为皇伯考宋真宗称太祖室曰皇伯考妣及伏读祖训凡亲王若天子之侄则称天子曰伯父皇帝陛下叔父皇帝陛下生可称伯父死独不可称伯考乎今陛下本以伦序入继大统於孝宗皇帝宜生称伯父死称伯考今礼官以为庙中无伯考之称弃礼书背祖训此欺妄六也以上祖训并文献通考存证前件臣等惟本生二字诚古礼书所无者献皇帝章圣皇太后胡为乎有本生之称称本生者盖陛下恭爱之心无有穷已必欲尊称献皇帝曰皇考尊亲章圣皇太后曰皇母而重违在廷之议而加本生字以别于入继之大宗此实礼之以义起者也非礼官之所敢拟者也献皇帝始尊曰兴献帝继曰本生皇考恭穆献皇帝章圣皇太后始尊曰兴国太后继曰本生圣母章圣皇太后其为崇隆自古之所无也汉高祖尊太公汉宣帝尊悼考光武尊南顿君皆不曰皇帝哀帝尊定陶王曰共皇安帝尊清河王曰孝德皇桓帝尊蠡吾侯曰孝崇皇灵帝尊父曰孝仁皇皆不曰帝礼官与执政以陛下孝情所廹而将顺以至此极也其亦可以惬矣陛下始当未惬之时彼因进谓执政留一皇字以待而谓百皇字不足以易一考字而陛下遂深信之以至此也献皇帝尝为武宗之臣初省一字欲有所别尊无二上之义今於皇考上加本生字欲有所别礼无二考之义宋王曾所谓称权犹足示後者礼官与执政於此甚非得已者也皇上爱亲虽有无穷之情亦有不得自尽之情人臣事君虽有必从之义亦有不容曲从之义而彼每进危言以激圣怒何忍乎陛下於孝宗皇帝称皇考於祀文於慈寿皇太后称圣母增徽号於册宝而诏示天下者四年於兹今欲改称皇伯考伯母义岂安乎近有为大礼问者曰夫义惟时之从故礼门内之制恩掩义门外之论义断恩且已受诏於武宗曰君已受迎立於昭圣曰母已後於孝宗曰考纲常在此而不在彼也而又欲改於四年之後乎呜呼孝宗上宾于天已二十年称之为考不知已改之为伯考不知已而彼忍为是言乃累疏而求必遂也昭圣后在上彼前此累疏尚未诵言改为伯母而今得并言矣彼固知前言之可啖也昭圣既改为伯母章圣当母仪天下而昭圣凡百理当回避天下表章俱应停革皇上可以安乎章圣可以安乎彼必曰是则姑仍其旧古今天下岂有母后在上而又使伯母母仪之理乎彼尝谓奉迎章圣既至子为天子不可以臣妾之礼事人独不念昭圣夫为天子十八年子为天子十六年为皇上之母又四年可从降礼以事人乎彼於此必又变其说曰孝宗虽伯有祖道焉则昭圣有祖母道焉臣恐昭圣之不能以祖母而自处也何也不得为母故也其名实已异也陛下虽欲如前尊上礼节之行先昭圣而次章圣亦有所弗可也彼为是言者非先帝之臣子乎而忍负先帝至此欲望其忠于陛下得乎彼谓唐玄宗称中宗为皇伯考宋眞宗称太祖室为皇伯考妣而谓陛下当称孝宗为皇伯考也事果类欤玄宗真宗之称於中宗太祖者果可法欤春秋之义臣子一例不以亲亲害尊尊也晋元帝有事於太庙锺雅奏景皇帝不以伯祖而登庙称伯祖不安诏从之玄宗时太庙坏孙平子上言臣继君犹子继父孝和宜迁还庙何必为礼下同鲁晋陈贞节苏献等不以为然平子援经辩数分明献等不能屈而苏頲右博士诸儒以平子孤挺见迕於礼官不平其公议者在也真宗时张齐贤等定庙祀言天子絶期丧宗庙中安得有伯氏称唐朝五代有称者礼官之失请自今有事太庙有太祖室宜称孝孙太宗室宜称孝子而其说不行眞宗既伯太祖则宜自称侄而终其世犹称孝子是其当时不能自安之情亦可见矣且夫玄宗眞宗所以伯中宗太祖者睿宗嗣中宗玄宗有睿宗为之考太宗嗣太祖眞宗有太宗为之考睿宗太宗尝为天子矣太庙有考能承大宗统矣献皇帝未尝缵承正统而陛下特起嗣武宗位为是武宗後不假言者弟於武宗则子於孝宗不假言者子於孝宗而伯之称焉可乎而可使太庙无考庙乎礼记祭法王立七庙曰考庙曰王考庙曰皇考庙曰显考庙曰祖考庙远庙为祧有二祧此天子之七庙也祖训凡亲王若天子之侄则称伯父皇帝陛下叔父皇帝陛下为进贺表笺言也而何尝谓入继大统之君上承大宗之统而可称伯考於庙祀乎夫自家天下以来宗藩入继者多矣惟元魏孝庄昩於礼故敢称高祖为伯考其臣临淮王彧表谏以为高祖之於圣躬亲实犹子陛下既纂洪绪岂宜加伯考之名历观载籍未有此事元魏之後中国之君岂复有此事乎而彼乃敢为是言而谓今礼官为弃礼书背祖训此其人之欺妄六也一其言陛下宜别为献皇帝立庙京师云汉宣帝别为父史皇孙立皇考庙汉光武别为父南顿君立皇考庙礼也又按汉哀帝追尊定陶共皇帝立寝庙京师序昭穆仪如孝元帝盖成帝曾立哀帝为子故师丹以为不可者以共王为本生父故也今礼官强执陛下为孝宗皇帝子比之定陶王为成帝子以献皇帝为本生父故来邪说纷挐此欺妄七也以上文献通考存证前件臣等切惟汉宣帝嗣昭帝後昭帝其祖也得考史皇孙然止谥曰悼其庙止是因园为寝有司奏为人後者为之子故降其父母不得祭魏相又请园毁不修汉光武起於匹庶荡涤天下名为中兴实同创革及立亲庙张纯朱浮亦以为为人後者为之子既事大宗则降其私亲亲庙不合礼意设不遭王莽推求宗室以陛下继统者安得复顾私亲违礼制乎纯等谓继统者不顾私亲盖既事大宗则降其私亲也纯等盖明於继统之义者也又谓宣帝以孙後祖不敢私亲故为父立庙独羣臣侍祠今宜除亲庙以则旧典戴涉等议宜以宣光以下代今亲庙於是南顿君立庙於章陵亦独羣臣侍祠而已宣帝於悼考无两考嫌光武取天下於既絶身复汉祚岂太平入继之可比而为其臣子议礼如此二帝俱能从之所谓礼者是否自有在也汉安帝於孝德皇清河嗣王奉祀而已桓帝於孝崇皇博陵置令丞奉祠而已晋元帝於恭王以皇子琅邪王嗣而已宋英宗於濮安懿王以濮国公主祀而已安等诸帝虽不可比宣帝光武犹为不尽弃礼惟是定陶共皇立庙京师以後桓帝有烈庙灵帝有奂庙万世下有议及此未尝不唾骂冷褒段犹等之作俑也而彼引此文有共皇帝称又有序昭穆仪如孝元帝之说何所考见是欲争附褒等而妄尊奉乎往代以诱今日也彼尝奏乞今日必父其父以法尧舜而欲别立庙反导皇上於哀帝桓灵之间独何心哉为子为本生父之说臣等已详於前无复用辩大内之奉慈殿缘周人有祀先妣之典汉宋因之孝穆太后之祀援此为例故为有据今日事非所伦也程颐尝言神道不远人情献皇帝上视孝宗武宗为君为兄宪宗以上为父为祖其亲且尊皆如皇上之於献皇帝皇上之孝事如生存俨然在上设若同期宴会献皇帝独专一室以私子养乎皇上兼事二宗诚敬必有所分九庙神灵其享诚敬不专之祀乎是致献皇帝於父祖君兄不得为孝且敬也而皇上於献皇帝又得谓之孝乎今观德殿已当落成献皇帝神主奉迎将至揆诸典礼虽巳过情而陛下则为至孝彼之言则既行矣而又哓哓焉诬礼官为强执何其怙恩而求胜也此其人之欺妄七也一其言礼官以陛下比宋濮王事体大不相同云宋濮安懿王允让第十三子初名宗实仁宗未有嗣取宗实入宫命曹皇后拊鞠之年方四岁亲命学士王珪草诏立为皇子养之宫中二十八年与陛下不同况仁宗立濮王子为嗣大儒朱熹已曾并定陶王事论其坏礼今礼官牵合以比陛下此欺妄八也以上通监存证前件臣等查得礼官初议引宋英宗以濮安懿王子继仁宗後而载其当时司马光等之奏与程颐代彭思永之奏以为今日之事兴献王於孝宗为弟於皇上为本生父亦犹濮安懿王之於仁宗英宗皇上宜称孝宗为皇考改称兴献王为皇叔父兴献大王兴献王妃为皇叔母兴献大王妃及奉再议至五议俱不敢违前说乃得奉勅尊本生父为兴献帝本生母为兴国太后比因彼续有所奏奉议至再多系前说又奉勅尊兴献帝为本生皇考恭穆献皇帝兴国太后为本生圣母章圣皇太后而彼乃又奏此臣等切惟陛下之入继与宋英宗事其迹若异其义实同彼谓陛下未尝以宗室子入宫为孝宗所养育有异於英宗此以迹言之而若异者也礼官谓前代选立旁支或先俾主震器於生前或遂令主宗祧於身後非谓生前为子者可为人後身後入继者不为人後也向使英宗未尝育于宫中未尝爵为皇子仁宗既没曹太后始援而立之以继仁宗则英宗遂可不考仁宗母曹太后乎仁宗在位久垂老而无子乃预立英宗为嗣其他中道崩殂而无後者皆不及预立而入继其统者皆曰吾未尝亲受诏而为之子吾自继统非为之後也其说得乎此以其义言之而实同者也近者建议为人後者曰按晋杜瑗曰夫所谓为人後者有先之名也言其既没於以承之耳非竝存之称也子夏曰族人以支子後大宗明为人後者实宗子已没而族人立之非宗子存而立之也以是言之仁宗养英宗於宫中乃立嗣耳及仁宗崩而英宗继统斯应为人後之礼也故生前为子者但曰立嗣而身後入继者始为人後耳彼谓孝宗未尝命陛下为子因曰非为人後者此正不知为人後之义也臣等愚意此义比之礼官所言尤为明白宋朝宗室皆在京师非如今日分封外服故可择为预养仁宗尝告其臣曰宫中养一子其後只立宗实为嗣若论养育则其同养而不得立者亦可谓之为後乎向使仁宗立皇子後或亲生有子天下必归所立皇子乎亦必归所生子乎然则所立皇子亦未可即谓之为人後者明矣故当时司马光请建储疏亦曰大宗无子则小宗为之後者为之子也愿陛下择宗室贤者摄储贰以待皇嗣之立退居藩服宗实被命为皇子将入宫戒其舍人亦曰谨守吾舍上有适嗣吾归矣彼乃谓养育与亲立为後而身後入继不为後者真坐不知为人後之义故也今人有生三子而其长子死焉者次子三子岂不可为父後而长子之子持三年丧谓之承重代父为後也庶子虽叔而不得主父祭长子之子虽侄而得主祖祭孙死而孙之子亦然故谓之为後皇上既主孝宗武宗之祀而可谓不为之後乎朱子曾幷定陶王事论古礼之坏者见其语录答门人濮议之问曰欧阳修之说断不可且如今有为人後者一日所後之父与所生之人相对坐其子来唤所後父为父终不成又唤其父为父这自是道理不可试坐仁宗於此亦坐濮王於此使英宗过焉终不成都唤两人为父只缘衆人道是死後为鬼神不可考胡乱呼都不妨都不思道理不可如此先时仁宗有诏云朕皇兄濮安懿王之子犹朕之子也此甚分明当时只以此为据足矣亚夫问古礼自何时坏起曰自定陶王时已坏了盖成帝不立弟中山王以为礼兄弟不得相入为庙乃立定陶王盖子行也孔光以尚书盘庚殷之及王争之不获当时濮庙之争都是不曾好好读古礼见得古人意思为人後为之子其义甚详已上语录之所载也而彼乃谓仁宗立濮王子为嗣大儒朱熹巳曾幷定陶王事论其坏礼则是彼全不识文义见得大儒所论坏礼处也而敢腼顔以论大礼而谓礼官牵合以比陛下近日进言者所以谓其天夺之魄而无亷耻者也此其人之欺妄八也一其言陛下宜迎献皇帝神主至京入别立新庙云古者迁国载羣庙之主以从礼也今礼官以为史籍并无迁主之事此欺妄九也以上礼记曾子问存证前件臣等惟彼之所引者迁国载主之礼是谓本为天子如盘庚迁都及为诸侯而迁国者非谓今日以旁支入继大统为天子者也若如其言献皇帝分封已越数世有继别之宗有继祢之小宗或陛下更有亲弟迎使既至陛下以宗社为重必须受命而亲弟当嗣王爵为献皇帝後无疑陛下自不得而考献皇帝矣献皇帝神主在庙有嗣王共祀又将何如前此礼官谓安陆陵园当立嗣王共祀礼也彼乃比於古者迁国之事谓献皇帝神主宜迎至京而又知万万不可以入太庙而欲别立新庙祀之其非礼无稽自可见矣此其人之欺妄九也一其言陛下入继大统遵高皇帝祖训不当辄称慈寿皇太后懿旨云伏覩祖训凡皇后只许内治宫中诸等妇女宫门外一应事务毋得干预况立君继统实遵太祖高皇帝兄终弟及之训慈寿皇太后固不得专制干预者也今礼官辄?慈寿皇太后违祖训以干预外事此欺妄十也以上祖训存证前件臣等仰惟祖训此言见内令第四条礼记所谓听天下之内治者也而彼引之言陛下入继当遵祖训不当辄称慈寿皇太后懿旨然则慈寿懿旨其有弗遵祖训者乎臣等伏读武宗遗诏朕皇考亲弟兴献王长子贤明仁孝伦序当立已遵照祖训兄终弟及之文告於宗庙请於慈寿皇太后即日遣官迎取来京嗣皇帝位钦此继立大事也武宗以告于宗庙八庙之太皇太后孝宗皇帝在天之灵实闻之圣母存焉则不当请之而使闻之乎请于慈寿而即日遣迎是慈寿之尊祖训也既而慈寿懿旨云皇帝寝疾弥留已遵奉祖训兄终弟及之文告於宗庙即日遣官迎取兴献王长子来京嗣皇帝位君临天下一应事务俱待嗣君至日施行钦此然则慈寿何尝敢违祖训以干预外事乎而礼官又何尝有?之之事乎懿旨岂礼官之与定者乎天下太祖高皇帝之天下也法度亦太祖高皇帝之法度也若无所本不敢创立祖训谓朝廷无皇子必兄终弟及此子孙万世守以为法度者也彼尝谓武宗皇帝无子又无亲弟献皇帝在则实为孝宗皇帝亲嫡弟伦序当为天子以及陛下故皇帝皇考皆当追称之者设使武宗弥留之际献皇帝无恙先帝遗诏母后懿旨廷臣集议咸以祖训初无以叔继侄之文止迎陛下而献皇帝方命不遣曰是伦序当我乎立可不可也陛下亦曰吾不知有天下只知有吾父吾为父後不得去本国卒不受命可不可也又或其时有阴奸如彼者而在执政之位倡议献皇帝止生一子不得为人後圣母之意别有所属孝宗诸亲弟尚有在者先帝之兄弟行者又不止数十人陛下果如彼说直以祖训为辞不用诏旨而自谓当立可不可也今日神器必归眞主虽皇祖之训先帝之遗诏固圣母之意也英庙之复辟也孝恭太后懿旨实行中外而彼欲絶陛下大宗之恩谓武宗无与焉圣母不得干预焉者欲陛下之不母之也是何心哉陛下之心其亦然之否乎或曰彼尝有正名之说矣即如其言谓献皇帝在必为天子武宗为君献皇帝为臣万世定分将谓以武宗为侄皇帝而可乎又如皇上在藩邸臣也今日君也天下亲王伯也叔也兄也伯叔祖父也今日皆臣也兹亦得谓之正名而不可改乎夫天下有名有实固有实存而名亡者亦有名存而实亡者去实全名正名统实圣贤道名分之大法也陛下不得考献皇帝者名也然一日离潜继统献皇帝即为天子之父章圣皇太后又享天下之养是父母之实也子孙万世克守宗祧陛下之後即献皇帝之後是有天下之实也独不念所以致是者非由武宗遗诏乎孝宗君临天下十有八年深仁厚泽士民思之至今垂涕武宗遗诏降而陛下入继天下万国翕然仰戴亦曰孝宗之子昭圣皇太后母仪天下几四年属先帝宴驾血属乏人逆彬伺衅禁阙□攘懿旨内出次第诛夷而能恪遵祖训虚天位逾月以待陛下又守家法不袭垂帘故事一应政务旨示羣臣俱待嗣君至日施行若此后德在古为难而有功於皇上不在生育之下尚赖体念先帝付托之重孝养备至亦仅建父母之名于上而彼又请并欲夺之不知所以处庄肃太后者又何如也此岂人臣之所忍言者哉亦岂陛下之所忍闻者哉祖训凡风宪官以王小过奏闻离间亲亲者斩近有进言者谓彼非风宪官太后又无小过又陛下母非亲王比而敢於诽谤离间如此设使太后忧思不豫虽斩彼万段恐无益也此其人之欺妄十也一其言寿安皇太后不得率天下终三年丧实陛下终天之恨云礼经嫡孙承重者为祖父母服三年寿安皇太后止生献皇帝献皇帝止生陛下今献皇帝不在陛下实承重嫡孙当率天下为三年丧礼也礼官乃定为哭临一日丧服十三日但以文移行之两京而已夫以日易月三年丧应二十七日期年应十二日然则十三日之说果何制也寿安既为皇太后矣为天子祖母矣当诏天下丧之礼也以文移而不以诏及两京而不及天下又何制也此等已往之事莫大之失为天下後世非笑陛下虽欲追悔而不可及前日既误今日可容再误邪议礼者皆安然而无愧悟此欺妄十一也前件臣等切惟古者天子一娶十二女嫡庶定矣故诸侯不再娶於礼无二适鲁隐公立仲子之宫春秋罪其非礼至汉朝乃引公羊母以子贵之说当时已自为非义矣寿安皇太后为宪庙贵妃终孝宗武宗之世皇上继统之後推原本始故尊称之典特隆其丧也彼比陛下於嫡孙承重然则陛下之所承何处为重而当率天下终三年丧不知其果出於何礼也公羊春秋天子曰崩诸侯曰薨献皇帝以兴王薨於正德十四年而彼曰献皇帝不在彼知不可曰崩而又謟不曰薨而曰不在不在其可为死亡称乎彼言之可羞形於议礼大抵类此古礼所无者臣等今无暇於辩矣伏覩太祖高皇帝孝慈录序服子为父母庶子为所生母嫡孙为祖父母承重为人後者为所後父母为人後者为所後祖父母承重皆斩衰三年孙为祖父母父母衆子为所生母齐衰不杖期寿安皇太后之丧陛下得为三年服乎非承重则不得为三年服然则陛下所承之重可知已宪庙正后孝贞纯皇后也孝穆太后寿安太后皆宪庙妃而孝穆为孝宗母寿安为陛下祖母而皆尊称曰后者也陛下以嫡孙言则承重在宪庙孝贞纯皇后以为人後言亦在孝贞纯皇后礼之委曲非臣等所能尽彼所言为遵古礼乎为遵御制孝慈录乎彼前欲陛下不考孝宗不母昭圣而此所言又欲陛下不祖母於孝贞纯皇后矣恐非宪庙之所欲闻也故大学士丘濬议汉孝元陵云为大宗後承正统非但继父也亦继母焉哀帝为成帝後而祖元帝则元后其祖母也尊无二上则所当合葬於元帝者元后也而傅氏合葬焉哀帝於傅太后固若隮於尊矣无乃卑其祖乎寿安之丧前此礼官议服期哭临一日丧服十二日若夫十三日之制实出宸断乃陛下不能自已之孝情也文移行两京以文移之不以诏及两京而不及天下礼官考之先朝故事或有损益尔故大学士李东阳燕对录弘治十七年孝肃太后崩孝宗召内阁臣议陵庙事谓孝庄睿皇后葬不合礼欲为厘正又谓祔庙之礼尤所当讲刘健等奏先年奏议已定慈懿太后居左今大行太皇太后居右合祔裕陵配享英庙且引唐宋故事为证臣等不敢轻议其实汉以前惟一帝一后唐始有二后宋亦有三后竝祔者孝宗曰二后已非若三后尤为非礼事须师古末世鄙?之事不足学宗庙事关系纲常极重岂可有毫发僭差太皇太后鞠育朕躬恩泽深厚朕何敢忘但一人之私情尔钱太后乃皇祖册立正后我朝祖宗以来惟一帝一后今若竝祔乃从朕坏起後来杂乱恐无纪极孝穆太后朕生身母止尊称为皇太后别祀於奉慈殿今仁寿宫前殿尽寛意欲奉太皇太后於此他日奉孝穆太后於後殿岁时祭享一如太庙不敢少缺此孝宗所以为圣人而庙号为孝者也孝宗若从在先定议二后并祔人无复有言者而犹必改合於古礼不有孝宗高世之见彼於今日又将何如其不请以寿安并祔於宪庙乎彼之谓已往之事莫大之失为天下後世非笑追悔不及皆是把持君父之说使我皇上於是有戚戚焉弗满者以为前日真误而今日不可再也亦何忍乎彼谓议礼之臣安然而无愧悟何也执政礼臣於今日事建议者谓其不能积诚以格圣心坚守以回天听是则有愧焉尔而非此之谓也此其人之欺妄十一也一其言新颁诏令决宜重改云记曰生曰父母死曰考妣盖人之生必各禀父母而无二岂可有两考之称乎虽闾阎童子亦羞称之可加之万乘之尊乎主称两考不知傍注奉祀果何称乎近者传闻陛下於孝宗皇帝称嗣子於恭穆献皇帝称长子夫於恭穆献皇帝称长子是矣於孝宗皇帝可更称嗣子乎长子嗣子之别为二主傍注子称自古经传未闻有此礼也今陛下改诏在一言之决片纸之费不改则百世之羞万古之笑此欺妄十二也前件臣等闻书曰令出惟行弗惟反易曰涣汗其大号诏者帝王之所以号令天下告诸天地宗庙达之邦国一定而不可易所谓訏谟定命远猷辰告者也陛下远体祖宗之心辅导诸臣上体陛下之心於是乎演之为丝纶播之为号令传之为典则天下诸藩宗室闻而遵之羣黎百姓闻而遵之九夷八蛮闻而遵之而可改乎其有改也必有悔也改而合礼悔而从义必如是而得乎天理之正必如是而即乎人心之安而後可改也然已犯不愼始之戒反汗易令已非治朝美节又况於天理有未正而人心所未安乎而彼乃敢昌言新诏决宜重改乃敢擅议宗庙非毁诏书盖汉制大不敬必诛而无赦者也臣等惟彼所引礼记父母考妣之云闾阎童子诚亦知之两考之称其失不细正是臣等重大宗者该以为言彼却反言之尔仪礼所谓不二斩者正是以小宗继大宗便当以大宗所後为父母而服斩故於本生降为期是之谓不二斩嫌於二父也陛下入继大统自当以孝宗为皇考献皇帝为皇叔而後无两考之嫌今以孝宗为皇考四年矣更以献皇帝为本生皇考岂得已哉彼云以嗣子长子傍注奉祀之事非臣等所与知然实经传未有之礼也彼之此言若似而非者也言若似礼而不明正统大义亦犹王莽之借周公之礼以自文曹操之借文王之功以自况尔故大学士丘濬作世史正纲书汉宣帝追尊悼考为皇考立寝庙而为之议曰後世自外入继大统为其本生父母立庙始此夫无子者立兄弟之子以为後为之後者为之子也我既以彼为子则彼必以我为父其所生於我兄邪则称之以伯父於我弟邪则称之以叔父天地之大义生人之大伦不得而变易者也宣帝继孝昭之统而又尊其所生以为皇考是其有见於生身之恩不可忘而无见於继统之义不可二於伦则紊於礼则失後世自旁支入继者往往引以为据而不以为非善乎伊川程氏有言揆量事体别立殊称若曰皇伯叔父某国大王而使其子孙袭爵奉祀则於大统无嫌二之失而於所生亦极尊崇之道斯言也可以示法万世矣孝宗皇帝勅翰林儒臣为历代通监纂要书宋仁宗立宗实为皇子而为之注曰英宗被召为皇子戒其舍人曰谨守吾舍上有适嗣吾归矣此固其谦让避祸之心亦可见古者大宗之礼为後之义犹有存者此义若明则立後者无太早之嫌为後者无迟留之衅而天下之大计可定矣此注盖详定官李东阳等笔也续书诏称濮王为亲立园庙又注程子颐曰言事之臣知称亲之非而不明尊崇之礼使濮王与诸父等若尊称为皇伯父濮国大王则在濮王极尊崇之道於仁宗无嫌二之失矣丘濬成书在成化十七年李东阳等进书在正德二年当时未有今日事也其论议引注巳如此使先朝老成尚存为陛下议今日事亦不过如此陛下亦岂忍深罪之乎而彼因在廷诸臣议礼进言於陛下咸斥其非遂乃攘臂而起力诋执政礼官为欺妄向使丘濬李东阳等柄用如成化弘治时其敢肆其丑诋指为朋党乎大礼已成矣而拟更於三年之後大诏已颁矣而直斥为片纸之费礼齿君之路马者有诛而彼欲更易已成之礼奇衺惑衆而不听悬法象魏者必杀而不以听而彼敢非毁已颁之诏此在廷诸臣所以不得不合辞而诉於我皇上也陛下若再误用彼言重改诏书则彼之所谓百世之羞万古之笑者有在矣此其人之欺妄十二也一其言今日议礼朋党之故云以陛下为孝宗之子之说者其始变於奸权大臣一人而已礼官附之九卿科道附之初不顾事体之大礼义之非者也九卿六科十三道官连名之疏岂议论同哉如九卿党首自草一疏不令衆见止以空纸列书九卿官衔着吏送与画一知字有不画者回报即令科道党与指事劾之内阁批令自陈吏部覆令致仕虽大臣多衔寃而去无敢声言至於科道连章则亦犹然者掌事一人执笔余者画知今在廷助臣议者不为不多瞻前顾後但颔首称是而已此欺妄十三也前件臣等尝读宋欧阳修朋党论曰君子以同道为朋小人以同利为朋故为人君但当退小人之伪朋用君子之眞朋则天下治矣尧之时小人共工驩兜等四人为一朋君子八元八凯十六人为一朋尧退四凶小人之朋而进元凯君子之朋天下大治舜为天子而臯陶稷契二十二人竝列於朝更相称善推让为一朋而舜皆用之天下亦大治盖尧舜能用君子之眞朋故也又尝读欧阳修五代史传论曰小人欲空人之国而去其君子者必进朋党之说欲孤人主之势而蔽其耳目者必进朋党之说夺国而与人者必进朋党之说去其君子者惟以朋党罪之则无免者矣善人日远小人日进则为人主者谁与之图治安之计一君子在羣小人虽衆必有所忌而不敢为惟空国而无君子然後小人得肆志而无所不为则汉魏唐梁之际是也夺国而与人者由其国无君子由以朋党而去之也朋党之说传所谓一言丧邦者也而彼之疏於此终篇乃有今日议礼朋党之故之说皇上宪天聪明岂弗鉴哉顷岁皇上奉遗诏入继大统施行之见於代言者虽不能一一致其详然天下闻之皆知其大体是也礼官奉勅旨会议大礼辩论之出於当事者虽不能一一致其详然天下闻之皆知其大体是也彼以为非是之小人乃持将顺之说者也将顺之说便於逢迎匡拂之言易於沮忤公议未有能遽合者今日议礼之事是也彼谓权奸大臣一人必有所指若入继之君之为人後则其公议不敢变也礼官附之九卿科道附之衆口同辞亦是附其公议非附其人也礼官近承陛下孝情所廹而公议莫克自伸者有之士林虽能谅其不得已於当时史册终不能不责其备於後世而彼又托将顺以迎合激怒其间臣等益惧受其任者之难其人也权奸非盛世之所宜有非大臣之所敢当也彼前此尝言强臣乘君闇弱之渐以激怒於陛下矣陛下英頴天纵远过周成汉昭而彼敢以闇弱言之其狂悖无人臣礼已甚无恠乎有权奸之言也我祖宗分任大臣不设丞相事权视古为最轻而老臣之事少主只恐恭之太过故宋韩琦有曰一小黄门至即可缚臣矣何谓跋扈即如彼二三奇衺昔者远在千里附驰尺牍恣意谗说以动圣聪而师辅之罢省卿之去如弃敝屣臣强君弱顾有是乎大礼之议九卿六科十三道及诸部署南北两京各陈所见无虑百十章劄皆以尊正统重大宗为说人心理义不约自同而彼乃因近各衙门有会本又谓九卿党首自草一疏不令衆见止以空纸列书官衔着吏人送与画一知字科道官连章亦然掌事一人执笔余者画知及谓在廷助彼议者不为不多瞻前顾後但颔首称是此等谲诳最为易见陛下试於御殿门时令九卿科道等官面议当时有何人不见疏草何人议论不同则党首与掌事者之议自可破矣又令羣臣愿从礼官议者班於左从彼议者班於右则助议之多寡自可见矣至谓不画知者令科道党与劾之批令自陈覆令致仕虽大臣多衔寃而去不知谓谁彼徒掇拾欧阳修濮议之绪余以议大礼而不能鉴欧阳修朋党之说以自照其奸而复以惑陛下以倾君子实欧阳修之罪人也九卿党首彼之所指又必有在臣等伏覩我太祖高皇帝法周官之制建立六部以吏部尚书为百官之长故凡德业闻望称为君子者吏部得以荐之以陟其明凡纠结琐碎称为小人者吏部得以罢之以黜其幽故当时圣论有曰衆人恶之一人悦之未必正也衆人悦之一人恶之未必邪也出於衆人为公论出於一人为私意又曰谗人之能害国犹稂莠之能害苖故善治田者必去稂莠善治国者必去谗邪稂莠始生似眞及其久也苗不能胜矣谗人始言似忠及其久也正人不能胜矣彼二三辈为朋而同利干进者又从而附和之此正欧阳修所谓小人之伪朋也此正我太祖所谓稂莠谗邪而私好私恶者也又且巧腾萋菲之谤而苍蝇贝锦何所不至於九卿而曰党首於六科十三道而曰党与是何无礼不根之甚矣充是心也必如汉之党祸使诸贤禁锢必如唐之党祸使李德裕等出避牛僧孺必如宋党祸禁司马光等而进王安石行新法以乱天下昔人云注本草误其祸疾而小注六经误其祸迟而大又云邪说之害正甚於洪水猛兽之灾惨於夷狄簒弑之祸彼之谓也此其人之欺妄十三也伏望圣明加察治其欺妄之罪庶九庙常安两宫无间而亿万载灵长之休可保矣嘉靖三年七月十三日回话疏奏为乞恩认罪回话事嘉靖三年七月十六日於吏科抄出该臣等题为辨小人斥谗说以全大礼以保治道事奉圣旨已有勅旨了但朕奉天明命嗣承大统只奉宗庙罔有间越尊称大礼出自朕心何孟春等既居大臣各司所职却乃恣意奏扰訾毁君上害正妄为辨乱是非且不查究张璁等奏十三条本未经发出如何先知论奏便着回将话来该衙门知道钦此钦遵臣等闻命惊惶罔知攸措切照南京刑部主事张璁桂萼行取到京之时先次奏为昭圣断息妄议以成大礼事本未投通政使司即以私稿所条七事传示於人以炫其邪佞之得行也而其本留中不出故前此言官称皇上聪明天授自能洞察其非且鸿号久定天地祖宗实皆鉴临天下臣民咸已知悉必不肯轻信其说辄有改移但其奏章宿留尚在依违舆论噂?而未平羣情惶惑而靡定者是也而彼後次又奏为条陈证据典籍乞昭圣断以成大礼事本未投通政使司又即以私稿所条十三事传示於人以炫其欺妄之得行也而其本亦留中不出本月十二日该礼部官钦奉勅谕一道臣等被召在左顺门实亲见之自念忝从大臣之後与议大礼之末闻彼之奏章委的宿留见彼之欺妄委的得行各於通政使司查得张璁等二次所奏副本见在臣等委的不忿彼之欺妄发其狂愚要与辨论遂同连名具本开坐上闻臣等冒凟天威罪当万死伏望圣明加察分别孰正孰邪孰为君子小人孰为忠鲠孰为逢迎有以赦臣等之无他仍从所请并将一时愚直见被挐监之臣溥垂矜宥庶朝纲不坏国体无亏衆心获安公议可息天下庆幸臣等不胜幸甚缘系乞恩认罪回话及节该奉钦依张璁等奏十三条本未经发出如何先知论奏便着回将话来该衙门知道事理为此具本亲齎谨具奏闻伏候勅旨嘉靖三年七月十六日认罪疏奏为乞恩认罪回话事嘉靖三年七月十八日於吏科抄出该臣等奏前事奉圣旨尊崇大礼出自朕心巳降有勅谕何孟春等不以君命为重辄行奏扰及令回话又不输情服罪好生玩法不谙大体且不究治还查的是何人倡率着从实回将话来该衙门知道钦此钦遵臣等再被天威益增氷惧所有奏辩张璁等原奏条件臣何孟春与尚书臣秦金臣金献民臣赵监臣赵璜臣俞琳侍郎臣王承裕臣郑岳臣刘玉臣陈雍都御史臣王时中臣张润通政臣张瓒臣陈沾参议臣陈经臣葛桧少卿臣张缙臣徐文华寺丞臣袁宗儒臣毛伯温均怀窥豹之忱各积输涓之愿心惟一理岂甘?於狂愚口实一词初不容於倡率而衙门之次序非可那移故臣等之姓名以为先後回话自应从实垂怜惟在推仁臣等不胜惶悚之至缘系乞恩认罪回话及节该奉钦依还查的是何人倡率着从实回将话来该衙门知道事理为此具本亲齎谨具奏闻伏候勅旨嘉靖三年七月十八日自劾免任疏奏为奉勅修省自劾不职乞退休以消变异事迩者仁寿宫火灾仰惟皇上只承天戒亲降德音布告臣邻同加修省臣与闻圣训思体上心敢不图竭涓忱用禆渊虑臣诚惶诚恐除北向拜恩外窃念臣性资愚戅言行狂疎荷乾坤覆载之仁有罪不加於至死叨雨露沾濡之泽无才犹录以备员居三品历两京者八年佐六卿专一衔者四任若不更求闲退何由消弥灾祥且将益积愆尤重致沦胥谴谪如蒙伏望皇上特徵策免爰许诏归俾晚节克全乎暮龄庶共工无旷於盛世臣无任悚仄俟命之至缘系修省并乞退休事理为此具本顺差办事官陈表齎捧谨具奏闻嘉靖四年五月 日何文简疏议卷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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