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之三
    唐玄宗御制道德真经疏卷之三
    绝圣章第十九
    前章明风俗颓弊,失道而仁义遂行。此章明绝弃多门,还淳则盗贼无有。首六句且绝矜徇之迹!次三句将明立教之方,后四句示行门之由趣尔。
    绝圣弃智,民利百倍。
    疏:圣者,有为制作之圣。智者,凡俗矜徇之智。制作之圣则有迹,矜徇之智则非真。失真是生巧伪,逐迹坐令丧本,故皆绝弃之而令其淳朴。天和既畅,矜徇不行,是人有百倍之利也。
    绝仁弃义,民复孝慈。
    疏:前章云大道废,有仁义,此云绝仁弃义,民复孝慈者,明大道之世,所谓玄同,民无私亲,悉皆慈孝,故理至则迹灭,事当而名去。今六纪废绝则孝慈名彰,若绝兼爱之仁,弃裁非之义,江湖无濡沬之进,慈孝有自然之素,故民复於大孝慈矣。
    绝巧弃利,盗贼无有。
    疏:绝巧者,绝雕琢非法淫过之巧。弃利者,弃徇财兼并乾没之利。夫盗贼者生於羡欲不足,令绝巧则人不争,弃利则人自足,复谁为盗贼乎?故云无有。
    此三者以为文不足,故令有所属。
    疏:三者,谓绝圣弃智一也,绝仁弃义二也,绝巧弃利三也。此三者且令绝弃,未有修行,故以为此三者於文不足以垂教,更令有所属着,在下文见素等是也。
    见素抱朴,少私寡欲。
    疏:欲求绝圣弃智,则常见真素。欲求绝仁弃义,则怀抱质朴。欲求绝巧弃利,则当少私寡欲。三绝虽於文不足四,行则修身有余,将欲禁绝於中心,故必取资於内行尔。
    绝学无忧章第二十
    前章明绝弃多门还淳,则盗贼无有,此章明畏除俗学若昏,故独异於人。首一句标门以示绝,次七句举喻以明理,又一十七句格凡圣以对辩,后两句论独行以结成。
    绝学无忧。
    疏:绝学者,绝有为俗学也。夫人之禀生,必有真素。越分求学,伤性则多。若令都绝不为,是使物无修习,今明乃绝有为过分之学,即庄子所谓俗学,以求复其初者,若分内之学,因性之为,上士勤行,未为不绝也。故曰绝学无。
    唯之与阿,相去几何?善之与恶,相去何若?
    疏:唯,恭应也。《周礼》曰:先生召,无诺唯而起。阿,慢应也。《汉书》曰:不谁何绾?谓何问也。此举喻也,唯之与阿,同出於口,唯恭则善,阿慢则恶,学之不绝,只在於心。绝之则无忧,不绝则生患。同出於口,故云相去几何?只在於心,故去相去何若?若能了学无学,学相皆空,於知忘知,不生分别,则唯阿齐致,善恶两忘也。
    人之所畏,不可不畏。
    疏:人之所畏者,畏慢与恶也。夫慢则为过,恶则被嫌。被嫌则人所弃薄,为过则物多尤怨。以况有为俗学,增长是非,若不畏而绝之,是皆违分伤性,故不可畏而绝之也。
    荒兮其未央哉。
    疏:荒,废也。慢恶为过,俗学失真,是皆可畏,故当绝弃。若不绝而弃之,则正性荒废,其未有央止之时。《诗》曰:夜未央,言更漏尚多也。此云其未央,言俗学伤性无息止期,故前途尚多,云未央也。
    众人熙熙,如享太牢,如登春台。
    疏:熙熙者,情欲摇动之貌。此明不畏绝俗学之人。夫俗学有为,动生情欲,熙熙逐境,役役终身,如馁夫之临享太牢,恣贪滋味。冶容之春台登望,动生爱着。太牢者,牛羊豕也。春台所以为爱着者,谓其卉木滋荣,禽鸟鸣匹,阳和陶然,易淫荡也。故《邠诗》云:春日迟迟,采蘩祁祁,汝心伤悲,迨及公子同归也。
    我独怕兮其未兆,如婴儿之未孩。
    疏:我,老君自称,言我畏绝俗学,抱道含和,独能怕然安静,於彼世间有为之事,情欲等法,略无形兆。如彼婴儿,未能孩笑,无分别也。孩者,别人之意。《庄子》曰:不至於孩而始谁。
    乘乘兮若无所归。
    疏:乘乘,运动之貌也。众人动生耽着,常有执求,故若有所归往。我本无心,怕然安静,乘流则逝,值坎而止。若彼行道之人,无所归趣,不汲汲也。
    众人皆有余,而我独若遗。
    疏:众人俗学耽着,矜夸巧智,是法皆执,自为有余。我独损之,未尝凝滞,心无爱染,故若遗忘也。
    我愚人之心也哉,纯纯兮。
    疏:言我於诸法中,体了无着,故若遗忘,岂如愚人之心也?但我心纯纯,质朴无爱欲,故若遗尔。
    俗人昭昭,我独若昏。俗人察察,我独闷闷。
    疏:昭昭,自矜衒巧智也。若昏者若昏昧无所分别也。察察者,施教立法以绳下也。闷闷者,无心宽大之意也。所以昭昭矜衒,察察施教者,皆由不绝俗学与有为,故圣人畏绝,若昏默也。
    忽若晦寂兮,似无所止。
    疏:绝学之人,忽忽无心,常苦昏昧,而心寂然,曾不爱染,於法无往,故似无所止着尔。
    众人皆有以,我独顽似鄙。
    疏:凡俗之人,不畏俗学,所以耽滞逐境,未曾休息。我於世间,独无分别,有似鄙陋。顽者,无分别也。鄙者,陋不足也。而心实了悟,故云似尔。自众人熙熙下,皆对明也。
    我独异於人,而贵求食於母。
    疏:此两句,结成也。我独异於人者,异於不绝俗学之凡人也。即上对明诸法,与凡人异。凡人爱染有为,我独遗忘情欲。凡人於诸法分别,我独等无是非。故云异於人。而贵求食於母者,老君戒人守朴全和,少私寡欲,绝视听之耽着,杜声名之奔竞。令如婴儿,但求食於母尔,故云而贵求食於母。
    孔德之容章第二十一
    前章明畏绝俗学若昏,故独异於人。此章明一从顺至道甚真,则能阅众甫。首标孔德两句,明德人之顺道。次道之为物下十句,畅妙本一之精。自古下五句辩应用之名,结生成之德尔。
    孔德之容:唯道是很。
    疏:孔,甚也。从,顺也。容,容状也。欲明行人所以顺合至道,故云甚有德人之容状若何?言甚有德人之容状,唯虚极之道是顺尔。
    道之为物,惟恍惟惚。
    疏:此明虚极妙本为物形状,即孔德所从之道也。虚极妙本,强名曰道。道之为物,其运动形状若何?言此妙本不有不无,难为名称,欲谓之有,则寂然无象。欲为之无,则湛似或存。无有难名,故谓之为恍惚尔。
    惚兮恍兮,其中有象。
    疏:此明降生本迹也。惚,无也。恍,有也。兆见曰象。妙本无物,故谓之惚。生化有形,故谓之恍。斯则自无而降有,其中兆见一切物象,从本而降迹也。
    恍兮惚兮,其中有物。
    疏:物者,即上道之为物,谓妙本也。妙本降生,兆见众象,修性反德,则复归无物。无物即道也。言人修性反德,不离妙本,自有归无,还冥至道,故云其中有物,言有妙物也。此摄迹以归本也。
    窈兮冥兮,其中有精。
    疏:窈冥,深昧也。虚极降生,修性反本,摄迹归本,妙物或存,窈冥深昧,不可量测,含孕变化,中有至精,故云其中有精也。
    其精甚真,其中有信。
    疏:至道妙物,既本非假杂,变化至精,故其精甚真。生成之功,遍被群有,物感必应,曾不差违,故云其中有信。
    自古及今,其名不去,以阅众甫。
    疏:阅,度阅也。甫,本始也。言道德生成之功,窈冥真精之信,始终无极,今古不渝,故物得道用之名,天清地宁之类,自古至今,常不去也。故注云:生成之用,既今古是同,应用之名,故古今不去也。以此精真之信,度阅万物本始,令各遂其生成之用尔。
    吾何以知众甫之然哉?以此。
    疏:又详云吾何知万物本始皆禀於道,道必度阅之,令达其生成用然哉?答云:以此甚精甚信,凡今万物皆禀生成,故知之尔。
    曲则全章第二十二
    前章明从顺至道甚真,故能阅众甫,此章明抱一为式不争,则所谓曲全者六句示诚全之行,是以下两句标圣行,以明次四句覆释曲全至弊新,夫唯下结不争必全而归尔。
    曲则全,
    疏:曲者,委曲从顺者也。言人能委曲从顺,不与物忤,则可以全身,故云曲则全。
    枉则直,
    疏:枉者,受屈於物。直者,可以正曲也。《春秋》曰:正曲为直,言人虽不与物忤,若物来枉己,己能受屈,彼必惭惧而自修整,则是己之直可以正曲,故云枉则直。
    洼则盈,
    疏:洼,坳下。盈,满也。此喻说也。夫地之助下,水铃流满。人守撝谦,德便光大。能曲能枉,坳下也;则全则直,满盈也。故云洼则盈。
    弊则新。
    疏:弊,薄恶之谓也。曲枉洼等,皆自处弊薄也。能处弊薄,人必推先,故其德行日新矣,故曰弊则新。
    少则得,多则惑。是以圣人抱一,为天下式。
    疏:夫少自取者,则无失,故云得。多自与者,人必争,故云惑。修身既尔,修道亦然,当须抱守淳一,自全真素。若欲广求异门,则招乱惑,故亡羊必因歧路,丧生谅在多方。是以圣人抱一不离,可为天下法式矣。式,法也。
    不自见故明,
    疏:此覆释曲则全也。言人能不自见其美,尝委顺於物,其全德日益明白也,故云故明。
    不自是故彰,
    疏:此覆释枉则直也。言人能为物受枉,不自申说,以为己是,是必无尤。故其直自彰着也,故云故彰。
    不自伐故有功,
    疏:此覆释洼则盈也。言人不自伐取,尝为谦让,则人不与竞,其功归己。如地坳下,水必盈焉。故云故有功。
    不自矜故长。
    疏:此覆释弊则新也。言人能守弊薄,不自矜炫,则人必推敬,善行益长,故云故长。
    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疏:夫唯曲全等行,皆是委顺不争,柔弱既胜於刚强,谦虚自归於枉直,则天下人物谁能与争乎?故云莫能与之争。
    古之所谓曲则全者,岂虚言哉?诚全而归之。
    疏:此引古以结曲全也。言自古有此曲全之言,岂虚有此言而无实者哉?若能曲顺不逆者,信有全理,归之於己尔,故云诚全而归之。诚,信也。
    希言自然章第二十三
    前章明抱一为式不争,故所谓曲全,此章明契道忘言执滞,则自同於失。首一句标宗以明理,次五句举喻以申教。故从事下,广理喻以结成。
    希言自然。
    疏:此明言教不可执滞。希言者,忘言也。夫言者在乎悟道#1,悟道则忘言,不可都忘,要其诠理,但自然之理,不当有与不有,希言之义,亦不定言,故以希言之言,用显自然之理,故云希尔。若能因彼言教,悟证精微,不滞荃蹄,则合於自然矣。故云希言自然。
    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
    疏:飘风,狂疾之风也。骤雨,暴急之雨也。夫风者所以散物,雨者所以润物,若狂疾暴急,则害物而不久。以况言教所以诠理,若执言滞教,则无由悟了,必失道而生迷。故风雨不可飘骤,言教不可执滞也。欲明忘言,即合自然,故举飘风骤雨之喻尔。
    孰为此者?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况於人乎?
    疏:孰,谁也。设问云:谁为此飘风骤雨者?答云:天地。天地至大,欲为狂暴,尚不能久,况於凡人执滞言教,而为卒暴,不能虚忘,渐致造极,欲求了悟,其可得乎?
    故从事於道者,
    疏:从者,顺也。虚极至道,冲用无方,在物则通,未尝凝滞,故凡人欲体斯妙道而顺事#2者,不当有所执滞尔,故云从事於道。
    道者同於道,
    疏:顺同於道之人,故谓之道者,谓能顺事於道,则不凝滞,悟了言教,一无封执,可与道同,故云同於道尔。
    德者同於德,
    疏:德者,道用之名也,谓其功用被物,物有所得,故谓之德尔。谓体悟之人,顺事於道,岂唯自能了出,抑亦功济苍生。苍生被其德,德者忘其功,凡所施为,同於道用,故云德者同於德尔。
    失者同於失。
    疏:失者,谓执滞言教而失道也。夫言教者,道理之筌蹄也,有筌蹄者,乃得鱼兔,今滞守筌蹄,则失鱼兔矣。执滞言教,则失妙理矣。失理则无由得道,是自同於失也。故云失者同於失。
    同於道者,道亦得之。同於德者,德亦得之。同於失者,失亦得之。
    疏:此明气同则应也,故虎啸风生,鹤鸣子和。性殊则肝胆楚越,道合则夷夏同人。以类相从,物无违者,故同道则道应,同失则失来。犹方诸挹月而水流,阳燧照日而火就尔。故云同於道者,道亦得之。
    信不足,有不信。
    疏:言人之所以不能体了,证理忘言,谓於信悟不足而生惑滞,既生惑滞,则执言求悟。执言求悟,则却生迷倒,是有不信应之也。故云有不信也。
    跂者不立章第二十四
    前章明理契言忘执滞,则同於失者,此章明自见自是矜伐,故物或恶之。首两句举喻示难求,次四句明虽求亦不得。其於道下,将申戒劝令,有道之人不处。
    跂者不立,跨者不行。
    疏:跂,举踵而望也。跨,以跨挟物也。此举喻也。夫延颈举踵,欲求远望,翘跂则危,故不可立。以跨挟物,物必为碍,必不可行,亦如众生,自见自是等也。故跂者不立,跨则不行,自见则不明,自是则不彰,断可知矣。
    自见者不明,
    疏:夫自见之人,失於殷鉴,露才扬己,欲以自明,殊不知动则见尤,物无与者,己之事业,终於昧然,故云自见者不明。
    自是者不彰,
    疏:言人不能曲全而自以为是,且欲大夸诸己,而以出众为心,求彰名迹,以自光大,直为怨府,人所不堪,众毁日闻,故难彰着。故云自是者不彰力
    自伐者无功,
    疏:夫谦者德之柄,让者礼之文,苟失斯道,无从而可,况自专固伐取,欲以求功,不让则争,功斯滥矣。故云自伐者无功。
    自矜者不长。
    疏:盛德若愚,昔贤通议。矜衒名器丑行,则多人所鄙薄,坐招嗤诮,自矜虽欲求益,胥怨物不推长,故云自矜不长。
    其於道也,曰余食赘行。
    疏:余食者,残余之食。赘行者,疣赘之行也。残余,食之秽,疣赘,身之病。以此向见自是等行,其於道而论之,如残余疣赘,人所共恶也。谓之赘行者,为自见自是等为德行之疣赘,故云赘行。《春秋》曰:人将不食吾余。《庄子》曰:附疣悬赘,出乎形而侈於性。
    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
    疏:此自见自是等,既若余食赘行,凡物尚或恶之而不为,故有道之君子不处身於此事矣。四
    有物混成章第二十五
    前章明自见自是於道为余食赘行,末云有道不处。此章明曰大三逝赞道,乃先天混成,终令法道自然。首标有物混成六句,将明妙本之绝趣,物被其功。次云吾不知下六句,欲表强名之由绪,名亦不可得。故道下六句,示知四大之生育,申戒人君之法。下至终篇,教以法道自然,无为清净耳。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
    疏:有物者,妙物也,即虚极妙本也。将欲申明强名,所由不可,即此道,故云有物尔。言此妙物混然而成,含孕众象,寻其生化,乃在天地之先,故云先天地生尔。
    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
    疏:寂寥者,叹有物之体寂寥虚静,妙本湛然,故独立而不移改,物感必应,应用无心,遍於群有,故周行而不危殆。
    可以为天下母。
    疏:妙本生化,遍於群有,群有之物,无非匠成万物,彼其茂养之德,故可以为天下母尔。母以茂养为义也。
    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
    疏:字者表其德,右者定其体。老君云妙本生化,冲用莫穷,寂寥虚静,不可定其形状。先天地生,难以言其氏族。故吾不知其名,但见其大通於物,将欲表其本然之德,故字之曰道。见其包含无外,将欲定其至无之体,故强名曰大。凡物先名而后字者,以其自小而成大,以道先字而后名者,是以从本而降迹尔。
    大曰逝,逝曰远,远曰返。
    疏:夫滞於一方者,非天下之至通也。故天职生覆而不能形载,地职形载而不能生覆,唯妙本之用,用无定方,虽则强名曰大,而复不离於大。自大而求之,则逝而往矣。自往而求之,则远不及矣。自远而求之,则复返在人身心,故曰远曰返。庄子曰:夫道於大不终,於细不遗。
    故道大,天大,地大,王亦大。
    疏:因强名曰大,而举所以次大者,故天能颠玄在上,垂覆万物,地能宁静於下,厚载万物,王能清静无为,而化万物,此三大也,吾道一以贯之矣。
    域中有四大,而王居其一焉。
    疏:域中者,限域也。今玄域中之大道,不只在域中,若云约所见而言,则天地自为限域,道亦不在域中矣。夫惟寄语以申玄理,亦不必曲生异义,存文以防疑难,众说皆未尽通。今明域者,名也,以名为体,以为物无名外之体,故曰域中。若举道则道在其中矣,举天名则天无遗体矣,故云域中。即有名之中,有此四大。云而王居其一者,王为人灵之首,有道则万物被其德,无道则天地蒙其害,故特标而王居一,欲令法道自然。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疏:人谓王者也,所以云人者,谓人能法天地生成,法道清静,则天下归往,是以为王。若不然则物无听归往,故称人以戒尔。为王者当去地安静,因其安静,又当法天生化,功被物矣。又当法道清静无为,忘功於物,令物自化。人君能尔,即合道法自然,言道之为法自然,非复仿法#3自然也。若如惑者之难,以道法效於自然,是则域中有五大,非四大也。又引《西升经》云:虚无生自然,自然生道,则以道为虚无之孙,自然之子。妄生先后之义,以定尊卑之目,塞源拔本,倒置何深?且尝试论曰:虚无者,妙本之体,体非有物,故曰虚无。自然者,妙本之性,性非造作,故曰自然。道者,妙本之功用,所谓强名,无非通生,故谓之道。幻体用名,即谓之虚无。自然道尔,寻其所以,即一妙本,复何所相仿法乎?则知惑者之难,不诣夫玄键矣。
    重为轻根章第二十六
    前章举域中称大,终令法道自然,此章明重静为君,以戒身轻天下。首两句标宗以示义,次两句举喻以即明。又四句伤人君之失道,末两句述轻躁以为戒。
    重为轻根,静为躁君。
    疏:根,本也。草木花叶之花叶轻,花叶禀根蒂而生,则根蒂躁,既重为本,故曰重为轻根。夫重则静,轻则躁,躁则静轻者根,则静为躁者君矣。是知重有制轻之功,静有持躁之力,故权重则属鼻之绩斯举,心静则朵颐之求自息。
    是以君子终日行,
    疏:君子者,谓人主也,言其志可以君人子物,故云君子。辎,屏车也。重者是轻者原也,此举喻也。言人君常守重静,犹如所为之不离辎重。行者若失辎重,则无所取给,必遭冻馁。人君若好轻躁,则臣下离散,必生祸患,故云终日行不离辎重。
    虽有荣观,燕处超然。
    疏:夫人君好重静,则百姓不烦劳,若登高台,泛深池,撞钟舞女,以为荣观,则人力凋尽,乱亡斯作。故戒云虽有荣观,当须燕尔安处,超然远离而不顾也。
    奈何万乘之主,而以身轻天下?
    疏:天子提封百万井,出赋六十四万井,出戎马百万匹,兵车万乘,故云万乘之主。奈何者,伤叹之辞也。天下者,大宝之位也。夫万乘之主,四海必同,当令子孙.千亿,本枝百代。善建则无为偃化,善抱则有截归仁,奈何承此重器,耽乐是从,以身充欲,沦胥以败?是以一身之欲,而轻大宝之位,甚可伤叹,故曰奈何。
    轻则失臣,躁则失君。
    疏:夫君多轻易必烦扰,烦扰则人散,谁与为臣?故云轻则失臣,此戒人君也。为人臣者,当量能受爵,无速官谤。若矫迹干禄,饰诈祈荣,躁求若斯,祸败寻至,坐招窜殛,焉得事君?故云躁则失君,此申戒人臣也。
    唐玄宗御制道德真经疏卷之三竟
    #1从『在乎悟道』到下文『用显自然之理』一节,敦煌卷子P.2823 作『在理执滞,非悟教之人,理必因言都忘,失求悟之渐,则明因言以诠理,不可都忘,悟理则言忘』。
    #2事:原文无,据敦煌卷子P.2823 补。
    #3法:原文无,据敦煌卷子S.4365 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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